“难道有黑幕，已经内定了？”
黎橙不知道赵嘉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她成功被逗笑了，眼睛微弯，朝着赵嘉伸手道：“那么祝我们能合作愉快。”
这个时候，赵嘉再傻也知道刚刚那是在耍他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黎橙和沈临城，尤其是后者，被他用目光洗礼了很多遍：“你们就这样联合起来耍我，害我心惊胆战，尤其是你沈临城，难道你就不怕我撂担子不干了吗？”
听到这句话，黎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赵嘉之所以会被唬住，就是因为沈临城在无形之中配合了她的表演，让这个情景看起来更真实了。这种配合的默契感，不是单靠一起合作研究做实验能够简单地产生的，它更向是性格的默契以及对方对她的了解。
她转头看向了沈临城。此刻沈临城却低低笑了出来，他伸手拍了拍黎橙的肩膀，一触即离：“放心，他绝对不会拒绝的。因为他的方向感有些问题，而这是离他家较近的地方。”
一听到方向感有些问题，赵嘉有些跳脚，霸气地往桌上一拍：“我们开会！”
开会到场的也只有四个人，分别为黎橙、沈临城、林雅以及任齐。除却林雅之外，其余的人年龄相差不大，年轻的面容上虽不再青涩，但也带着些许的稚气。
对于这样的员工配置，赵嘉并不觉得失望，反而很满意。他喜欢这样简单的员工配置，这让他全身上下充满了干劲，想要尽早将这间会议室填满人。
他静了静下心来，首先朝着林雅说道：“我觉得我们要先确定对外形象的定位，我研究了一下之前的推广内容，发现我们公司的主旋律几乎都围绕‘高大上’三个字进行展开，其实我们也可以加一点其他元素……”
赵嘉认真的样子很迷人，全身上下再也看不到半点轻佻感，整个人严肃而又认真。并且，他虽然接触里程科技公司还不到48个小时，但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他竟然能准确地切入到了要点，分析得头头是道。
果然不愧是专业人才。黎橙转了转笔，在心中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嘉交代给林雅和任齐一些事情之后，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黎橙，对着黎橙道：“既然手机尾夹作为我公司正式发售的第一款产品，那么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将3D投影作为主推项目。”
网络技术发展有一个特别有名的定律叫做梅特卡夫法则，它是指网络价值以用户数量的平方的速度增长。赵嘉认为目前的3D投影价值也可以暂时适用这个法则，同时还需要加上一点，它需要同相关的3D投影产品相对应。
例如，手机尾夹在将手机内的影像3D投放的时候，可以再设计一款耳机，实现全方一个位立体声音效果。当然这只是赵嘉的假设，但无疑，每一款周边产品的发明，都会带动其他3D产品的销量。
黎橙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赵嘉看着所有人都乖乖听话的样子，不由有些得意，他揉了揉头发道：“至于我……接下来的时间，大概负责招收员工吧。”
一场过程繁琐、任务复杂的会议开下来，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疲惫的神情，几乎所有人紧绷的身体在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放松了一些 。
看着这些人的姿势，赵嘉觉得这间会议室一瞬间变成了老年活动室，而原本该元气满满的青少年们，此刻像蔫了的白菜一样，失去了活力。
当然，这只是赵嘉的想法。事实上，所有人都在静下心来思考着自己的任务。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道清脆的掌声。
黎橙抬起了头，便听到赵嘉问道：“每一家公司都有企业文化，而口号是最能彰显这一点的存在，我想问问我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口号可以喊出来，振奋一下精神的。”
答案自然是没有。
赵嘉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他含蓄地点了点头，随即脖颈高扬，下巴微抬道：“我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个，就叫做‘Z国里程，所向披靡’怎么样？”
不只是Z国里程，把里程去掉，就是Z国。
Z国科技，所向披靡！
这才是坚定在所有国人心中最伟大最热血的愿望。
第三十章
有了专业的管理人员, 公司便渐渐运转开来。至少现在, 走进公司, 黎橙看到的便是干劲十足的年轻人, 他们身上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影响着周围与他们一起工作的同事。
黎橙看着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 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员工忙碌的身影后, 才朝着赵嘉的办公室走去。只是她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一道激烈的争吵声，听这声音, 有些像林雅。只是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黎橙在门口站了很久，依旧没有听到什么具体的内容。
既然如此, 黎橙也不再等待, 她抬手敲了敲门。几乎在她敲门的一瞬间，里面的争吵声就戛然而止。没过多久, 黎橙便听到赵嘉的声音：
“进来。”
黎橙开门进去, 便见到赵嘉和林雅面对面坐着, 林雅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仿佛之前争吵的人并不是她。然而当她看到敲门进来的是黎橙之后, 忍不住抱怨道：“你一个老总, 进员工办公室敲什么门呀，吓我一跳。”
赵嘉听到这句话不由地嚷道：“哎哎，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要敲门, 这叫尊重隐私懂不懂。”
一听到赵嘉的声音，林雅原本端着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她没好气地看了赵嘉一眼说道：“先别说什么隐私不隐私了，你还是趁此机会告诉黎总你的计划吧。”
赵嘉一时语塞。这让黎橙感兴趣起来，她随意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什么计划？“
“当然是与盛软合作的计划……”林雅说到一半，又立刻气急败坏地否认道，“不对，那哪是什么合作计划，分明就是……”
林雅显然说不下去了，她快速地抄起摆在桌上的一沓纸，塞到了黎橙的怀里:“黎总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黎橙有些莫名，她低头翻看起来，只是看了第一页，她便愣住了，抬头看向了赵嘉：“这个计划沈临城知道吗？”
赵嘉自然地点头回应道：“临城他自然清楚的。”
这句话让黎橙自然地合上了手里的纸，她将这东西又重新放到了桌面上，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同意。”
赵嘉听到黎橙的许可，瞬间就满意了，他的眼中带着嘚瑟看向一旁呆愣着林雅：“怎么样，现在不反驳了吧。”
林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是她首次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尽管能在网络上跟紧年轻人的思维以及潮流，但在现实当中，她还真不如这三个孩子的胆大妄为。
一想到之后盛软公司要面对的是那样的条款，她觉得一阵头疼。或许她该准备一下如何公关“里程科技公司自不量力”这样的新闻消息了。
虽是这样想着，但林雅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意。不管怎么样，既然另外三人想做，那么她作为他们的后备，自然要全力以赴地支持着他们，陪着他们肆意。
林雅甚至隐隐有些期待，盛软公司派过来的代表在见到这条款时，脸上露出的难看神情。
与盛软的交接是林雅负责的。在确定条款之后，林雅放松了一下身体，将与对方代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报了出来。
明天下午两点，某酒店会议室。开完会之后，还能顺便与对方代表吃一个饭，交流一下感情。这样的安排原本是合理的，但现在，林雅怎么想，都觉得对方这饭怕是吃不下去了。
时间转瞬即逝，第二天下午一点四十，黎橙和赵嘉、林雅两人准时坐进了之前预约的会客室。沈临城因为之前的实验没有完成，在与黎橙见了一面之后，又钻进了他的实验室。
黎橙三人在会客室里等待了很久，直到两点十五，他们还是没有见到盛软代表人的身影。林雅有些不安地站了起来，她捏紧了手机，朝着黎橙说道：“我去打电话问问。”
黎橙应了一声，她脸上的表情与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反倒是赵嘉，此刻有些不耐地翘起了双腿，轻轻地“啧”了一声，脸上带着不爽的表情。
林雅这通电话没打多久就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名代表人今早出了车祸，不能来了。只不过对方说，他特意让Z国分公司的总经理来与我们协商。”
“我联系了一下那名总经理，对方说，大概让我们等半个小时左右，他才会到。”
半个小时是一个很尴尬的时间点。如果加上之前的十五分钟，黎橙他们为了这次谈判需要等四十五分钟。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听到这个消息，赵嘉轻哼了一声，他将双腿放了下来说道：“等着吧，我要看看盛软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虽说如此，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专心等待，反而拿起手机开始刷了起来，时不时在处理一下事情，原本空闲的时间在这一瞬间立刻紧绷了起来。黎橙也在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跟任齐交流着。至于林雅，当她见到这两人的举动时，也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刷起了微博。
她作为公关经理，时时刻刻关注里程的动态是必须的。林雅在心里这样想到。
当Z国分公司的总经理踏入这间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对方公司三人齐齐地低头刷着手机的场景。当他锃亮的黑皮鞋踩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哒”的声音。
这声之后是无数的“哒哒”声。黎橙抬起头来，便看到一个梳着三七分的男子带着一伙年轻人走了进来，气势浩大。
黎橙三人立刻站了起来。林雅率先迎了过去，刚想开口与对方寒暄一下，却遭到了那名总经理不着痕迹的躲避。那人只是矜持地点了一下头，便拉开主位上的椅子坐了下来，目光落到了黎橙和赵嘉两人的身上，意有所指地说道：
“贵公司派来谈判的两名代表，都长得颇为年轻啊。”
第三十一章 （严禁盗文）
颇为年轻和年轻有为这两个词一直以来都有明显的区别, 后者比前者多了有作为这个含义。前者拿到谈判桌上来讲, 总带有一些莫名的轻视感。
轻视感这种东西很巧妙, 你说它有它可能是错觉, 你说它没有, 但每句话它仿佛都如影随形。
林雅刚想开口接话。对方便立刻转移了话题, 朝着黎橙三人抱歉地笑了笑, 爽朗地说道：“对不起，我今天来晚了，希望没有给你们造成不便。”
“如果在饭桌上的话, 我怕是要豪饮三杯以示敬意了，可是你们确实还太小了。”他状似感叹了一句，朝着黎橙三人说道, “所以, 跟你们谈生意总感觉欺负你们似的。”
“舒总客气了。”林雅这才有机会接了一句话，她朝着对方介绍了一下黎橙和赵嘉之后, 谈判便开始了。
舒易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秘书团, 很快就有一名干练的女子将资料分成三份一一摆放在林雅的面前。
伴随着舒易的声音, 黎橙翻开了这份资料。
舒易说道：“我儿子的年龄与你们相仿,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盛软想要买断贵公司名下的翻译软件这项专利, 我们出资……”
舒易侃侃而谈道。他的头随着他的话语中的内容微微摆动, 仿佛沉浸在他畅想的美好未来里：“盛软的客户遍布整个地球，可以说地球上每三台电脑，其中有一台就安装着盛软旗下的系统和软件。如果你们愿意跟我们合作, 那就代表着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 舒易竖起了自己的食指，他的目光牢牢地盯在黎橙的脸上，表情充满着蛊惑：“这一件事情就是里程将会被全世界的人所知。”
“只要世界上有人提盛软两个字，他接下来就会想到里程，毋庸置疑。”舒易这端说得极其激情澎湃，但另一端黎橙、赵嘉和林雅三人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科学技术只有化为生产力，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专利这两个词也是如此，只有被人购买使用，它的价值才会真正体现。如果说里程做到了这一步，那么盛软无疑是准备将这个价值最大化。
舒易慢悠悠地喝了一杯水，他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一个人可以拒绝这个诱惑。然而这个想法，他还紧紧只在脑海里过了一圈，便听到对面那个叫做赵嘉的人站了起来，表情如沐春风，嘴里却吐出截然相反的语句：
“我想，如果贵公司是这个诚意，我们现在便可以愉悦地走出这扇大门了。“
舒易盯着赵嘉良久，久到气氛明显有些沉闷时，他才轻轻笑道：“很高兴你们没有选择之前这个方案，现在这个，你们看一看。”
“这是一篇关于专利共享的协议……”舒易将里面的条款一一解释了一遍，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唯有眼神深沉了一下。
事实上，之前的那个专利购买是他的决定。舒易在试探，里程对专利的重视程度。如果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取到对方的专利，他自然是高兴的。而这一份专利共享的合同，才是盛软总公司真正的合作意向。
舒易觉得自己前面的度把握得非常好，甚至在前面一长串的铺垫下，更显得专利共享这个条款的优厚。他耐心等待着对面三人的抉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内心却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事实上，当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情，甚至看到总公司派来的代表一脸郑重地将这件事情嘱托给他的时候，他的内心甚至有些好笑。
他派人查了一下黎橙的资料，首先便注意到了对方的家庭条件——只是拥有一个从服装制造工厂转行到服装公司的家境。这样一个家境或许在大多数普通人眼中算得上优沃，但对于舒易来说，只能算得上普通。
花个小几百万，对方估计就会感天动地了。舒易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但很快一声轻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赵嘉将手中的文件轻轻甩在了桌上，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呵”声。他早就看不惯对方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从最初的专利买断再到专利共享，是什么让对方能够露出这副“我很宽厚，盛软很宽厚”的模样。几百万的人民币他都能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塞到对方的嘴里。
这声笑声让舒易脸上的笑容微微垮了一会儿，他的目光从赵嘉的身上扫过，又落在了黎橙的身上，挑眉笑道：“黎总旗下的员工脾性很大啊。”
黎橙听后，将资料轻轻地合上，看了一眼此刻正一脸冷笑的赵嘉，笑着说道：“毕竟是年轻人嘛。”
她说得很自然，听到舒易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他总觉得那句年轻人是反讽他刚开始说的话。舒易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他继续询问黎橙道：“所以，黎总对这个协议满意吗？”
“我可以说，这是盛软能给出的最大优惠。我也敢说，除了盛软之外，没有人能给出比这更优厚的条款了。”
“里程科技公司只是一家新生公司，我们对你们有所期待，但并不是说，期待的就只有你们一家。我相信黎总是个聪明人。“
“而恰巧我不是一个聪明人。”黎橙的脸上挂着笑容，自然地看向舒易说道，“舒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看看我们准备的文件，如果愿意，我想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之前一直都是舒易在说，现在该轮到他们开口了。林雅会意地将之前他们准备好的文件递到舒总的面前。或许之前，她还会为文件里面的内容感到忐忑，但现在，被舒易的态度一激，她反倒无所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