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此刻顾不上别人,追着秋惊叶的方向走了。
秋舟聿尴尬的看着两位皇子,这里毕竟也是他家,他得打点好两位皇子。
江知酌和江慕安神情都恢复了自然,钱朵朵在一旁毫不避讳的来回看着两人。
“我的天啊,怎么都这么俊朗啊,”钱朵朵心想,“我今天真是来对了,这三人放一起也太养眼了。”
秋舟聿看着钱朵朵的样子,更发愁了。
江知酌负手对秋舟聿说道:“今晚月色甚佳,便和三殿下相约来看望先生秋太傅,不巧忘了时辰,实是打扰。”
秋舟聿赶忙说没事。
江知酌又说道:“既然来了,两位秋少爷和太子妃都在,不如我们一起坐一会?我车上还有专门给太子妃带的酒。”
“小碗不能饮酒。”江慕安在一旁开口。
“太子妃能喝酒的,晚饭时分就自己喝了两杯呢。”钱朵朵抢先回答,“方才和太子妃聊天我都没有待够呢,正好我也不想走。”
秋舟聿看了钱朵朵一眼,示意她赶紧别说了。
钱朵朵装作看不懂,带着江知酌和江慕安就去小碗的院子了。
秋舟聿只好让下人们锁了门,把钱朵朵带来的丫鬟们放回去了,让侍女收拾了几间房间,看样子今晚钱朵朵是不想走了。
秋舟聿去门外江知酌的车架上拿酒,长乐和容词对视一下,对秋舟聿说,不用管他们。容词挑眉问道:“你走吗?”
长乐回:“不敢走。”
“等着吧。”
未经允许,钱朵朵也没带江知酌和江慕安进去小碗的屋里,还是坐在刚才的石台旁,等着另外三人。这千载难逢的夜色中看帅男美女的机会,谁错过,钱朵朵都不会错过。
“两位殿下长得还是有点像的,”钱朵朵说完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废话,人家是亲兄弟,“单看五官还是有点区别的,但俊俏的不相上下,嘿嘿。”
“谬赞了,”江慕安回应着,看向一旁还未收起来的茶具,“这是你们刚才饮过的茶吗。”
钱朵朵点点头,说:“刚才太子妃给我们烹茶了。”
小碗那边,追着秋惊叶快到他自己院子了,小碗跑了几步,抓住秋惊叶的袖子,二人停下来,小碗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藉着院门口的灯笼,看秋惊叶的左耳,的确红了一小片,小碗抬手想摸一下,秋惊叶侧头躲过了。
小碗将右手摊到秋惊也面前,抱歉地开口:“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失常,下手重了,让你打回来,别生气了,行不行?”
秋惊叶推开小碗的手,还是有些怨气的看着小碗,半天才说:“你怪我不拉开你,我,我以为你……不想动。”
“嗯,是怪你,”小碗故意说,“江慕安快把我勒得喘不上气了,你见死不救。”
秋惊叶看着小碗不说话,小碗接着说:“谁让我最习惯依赖你这个弟弟了,是不是。”
三两句就把秋惊叶哄好了,二人这才想起来前院还有四个人等着他们,想返回去找他们。
小峰从小碗院里来,看到小碗和秋惊叶说:“小碗姐,他们在你院子里等你呢。”
“嗯,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小碗点点头,“小峰你去休息吧,不用等少爷了。”
***
“你们要,在我院里露宿!?”小碗看着一大片席子铺在地上,有些震惊,“前院有偏殿,这里地上夜里有凉气。”
钱朵朵的馊主意,钱朵朵跑到小碗面前,说道:“赏月嘛,中秋还没过,而且三更天的月亮不是更圆嘛,夜深人静,我们躺院子里看月亮多好,而且躺着看多省力气,太子妃,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
可是既然他们都准备好了,小碗也不想扫兴,那就看吧。
席子铺好,打发走了丫鬟小厮,这一方院子,只剩他们六个人。
小碗走到石台旁边看上面还有一壶酒,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拿到手里才发现,这坛身好似和江知酌打碎的酒壶相似。
江知酌在一旁说道:“此酒名为桑落,你今日饮过酒了,以后再尝吧。”
“不知桑落酒,今岁与谁倾,”小碗打开倒了一杯饮尽,“多谢殿下。”
钱朵朵还亲自去前院搜罗了六个枕头,依次排开放好,小碗看了一眼,指了指最西边,说:“我在外侧,谢谢朵朵。”
钱朵朵立马应道:“那我挨着你。”,说完自己在第二个枕头上躺下了。
“哇,今晚的月亮真的好漂亮,你们快来啊,”钱朵朵拍拍身下的席子。
秋舟聿坐在钱朵朵的另一侧,秋惊叶没管两个皇子,自己躺在秋舟聿东侧。
江知酌看着小碗喝了一杯桑落,然后又躺在了钱朵朵旁边,没往这边看一眼。
江知酌躺在最东侧,只剩一个位置了,江知酌说道:“皇兄,来,一起赏月。”
除了秋舟聿别人都躺好了,只剩江慕安,江慕安走过去坐在留给他的位置。
秋惊叶也不想看月亮,直接闭眼歇息。钱朵朵侧身躺着和小碗说话。
“知酌,”江慕安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话,“小时候,我们也曾这样一起在中秋夜躺在御花园。”
“是啊,皇兄。”江知酌眼眸幽深如此刻的星空,却笑得有些孩子气。
江慕安看了眼小碗的位置,小碗歪着一只耳朵冲着钱朵朵,表示自己在听,眼睛却直瞧着天上。江慕安便也躺下了,和江知酌偶尔说几句话。
钱朵朵跟小碗说了半晌话,又翻身冲着秋舟聿,秋舟聿捏捏钱朵朵的脸颊,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什么。
可能是桑落后劲太大,小碗眼里的月亮开始有了重影。
钱朵朵“切”了一声,又翻身背对着秋舟聿,“哇,筝安你的睫毛好长,”说着就虚虚地在小碗脸上比划着。
看小碗没反对,钱朵朵上手摸了摸,小碗眼睫微颤,嘴里轻轻逸出“唔”的一声,钱朵朵又摸摸小碗的眉骨。
秋舟聿赶紧把钱朵朵的手拽回来,压低声在钱朵朵耳边说:“别摸了,太子妃那是睡着了。”
“哦哦,”钱朵朵赶忙坐起身,对东侧的人说:“嘘,你们别说话了,筝安睡着了。”
……
……
第28章 备嫁期
闻声,江知酌和江慕安都坐起身来,秋惊叶还闭着眼睛,看样子也是睡着的状态。
江知酌和江慕安走到小碗身边,低头看着小碗的睡颜,月ᴊsɢ光洒在小碗的身上,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平日里不曾见过的温柔。
江知酌想屈膝把小碗抱起来,江慕安拉住江知酌手腕,目光坚定地摇摇头说:“你不能碰她。”
江知酌扯了下嘴角:“我不能?她是太子妃,我为什么不能碰?”
江慕安蹙了蹙眉,攥着江知酌的手没有松劲,江知酌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无如地说:“叫醒她?还是让她在这里睡一晚?她今晚饮了不少酒,大概是不容易喊醒。”
钱朵朵正撑着手肘看着面前的三人,然后也从席子上爬起来,提议道:“要不我来?”
二人齐扭过脸疑惑地看着钱朵朵。钱朵朵握拳将手肘曲成直角,向江知酌和江慕安展示隔着衣服根本看不到的肌肉。
钱朵朵生怕他们不信,想了想,说道:“我真的可以抱得动太子妃的,我和秋舟聿在家的时候,我还这样抱过……唔”
秋舟聿在后面捂住钱朵朵的嘴,尽量自然地说:“她在家和铺子里的时候,经常亲自搬货品,还是有些力量的,二位殿下若是放心,就让朵朵来吧。”
钱朵朵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然后将小碗一把抱起来,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对秋舟聿说:“很轻。”
然后钱朵朵又抱着小碗原地赚了一圈,对江知酌说道:“我可以。”
江知酌微微一笑,对钱朵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钱朵朵在前面将小碗抱到寝屋,江知酌和江慕安在后面紧跟着。
秋舟聿看着三人的背景,深深叹口气,回头又看看自己的弟弟,睡得正香,秋惊叶可没有人抢着抱,秋舟聿踢踢秋舟聿的鞋子,秋惊叶动了动,没醒。
秋舟聿只好蹲下身子,拍了拍秋惊叶的小腿,叫他:“秋惊叶,起来,回你自己院里睡。”
秋惊叶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了看四周,只有他大哥在,秋惊叶用眼神提问,秋舟聿伸了一只胳膊,将秋惊叶拉起后,推着秋惊叶的后背,送秋惊叶回自己的院里,一边走一边说,“太子妃睡了,两位殿下估计也要走了,送走他们,我和你大嫂也要睡了,已经四更天了。”
看着秋惊叶进了自己的院子,秋舟聿又返回去小碗院里,正好赶上其余三人出来。
“太子殿下,三殿下,前院收拾了几间客房,您二位在此休息一晚吧。”秋舟聿迎上去问道。
江知酌回道:“打扰甚久,我与皇兄还是各自回府。”
容词和长乐带走了各家主子,钱朵朵还在门口依依不舍地摆手,秋舟聿对值夜的家仆说了关府门,就径直回寝屋了。
“相公,等我啊,”钱朵朵提着群摆在后面追,“哎~,别把我关门外啊。”
钱朵朵在秋舟聿关上房门前,进了屋,进屋后钱朵朵背手关上房门,身子向前去扑秋舟聿的脖子,秋舟聿侧了侧身子躲过了。
“哼,”秋舟聿抱着臂觑视钱朵朵,“我看你的心现在不是在后院,就是跟着人出了大门了吧。”
钱朵朵眨巴着眼睛,不承认也不否认。
“钱朵朵,你今天很行啊,”秋舟一手捏起钱朵朵整个右脸上的肉,“是谁成婚前,跟我说,不许我看一眼别的官家女儿,合着我们家的规矩是给我一个人定的是吧。”
钱朵朵脸颊微痛,但是也不躲,还主动往秋舟聿手里送了送,满脸笑意的讨好着:“哎呀,我这是有欣赏美,发现美的眼睛。”
“你就是好色。”秋舟聿毫不犹豫地拆穿钱朵朵。
秋舟聿呲着牙把钱朵朵的脸捏变形,说:“我当初怎么就上了你的当,最后再落一个被你始乱终弃下场,我多亏。”
“不弃,不弃,”钱朵朵忍着痛,抱住秋舟聿的腰身,“我以后少看不行嘛,相公,我最喜欢你了。”
“最喜欢我,一般喜欢谁?”秋舟聿垂着眼睛问。
钱朵朵眼珠一转,不识时务地说:“太子妃,太子,还有三皇子。”
秋舟聿决定不再跟钱朵朵废话,薅着钱朵朵的后脖颈把人扔到了床上。
起初的钱朵朵丝毫不改口,还得意地说:“今晚蜜饯吃多了,正好睡不着,辛苦相公帮我消化消化。”
……
外面天都快亮了,钱朵朵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抓着床帐求饶。
从刚开始的假哭,到后面情真意切泣不成声地保证。
秋舟聿效仿钱朵朵今晚的表现: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直到钱朵朵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微张着嘴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半晌才能哼出一个音节,秋舟聿才捏着钱朵朵的下巴,亲了亲钱朵朵有点干裂的嘴唇。
******
第二日清晨小碗醒来,这一晚竟一夜无梦,舒服地伸个懒腰,照例想赖一波床。
不巧,有侍女来敲门:“太子妃,宫里来人了,夫人喊您去前院。”
啧,
当太子妃真麻烦。
因小碗不喜欢旁人打扰,也不习惯被人伺候,院里只留了一个话少的侍女,其他事,还是小碗自己做。
小碗下床穿好衣服,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照照镜子,今天长得还是不满意,推开房门,随侍女去了前院。
秋太傅和秋舟聿去了早朝,钱朵朵在睡梦中就被秋舟聿命人带回了自己的宅院。
秋夫人正在招待福公公和一位年长些的宫女。
“夫人早。”小碗进屋先向秋夫人行礼问安。
“筝安,来。”秋夫人伸手招了小碗上前来,秋夫人坐在主位,福公公和宫女看到小碗进屋,就自觉站了起来。
小碗走近两步,宫女跪在小碗面前行礼,“参见太子妃,奴婢是司礼局宫女翠夕,受皇后娘娘和内侍府之命,在太子妃成婚之前,教引太子妃。”
内侍府统管后宫中各项杂事,司礼局负责平日里后宫嫔妃侍寝和后宫礼仪诸事。
“昨儿个咱们皇上和太子殿下定了婚期是半月后九月初一,还请秋夫人和太子妃准备着了。”福公公在一旁笑盈盈地说道。
“这么早,皇帝就如此着急断送两个儿子的幸福吗?”小碗自嘲着。
“还有关于秋少爷,嗯……”福公公在一旁接着说。
秋夫人忙站起身,小碗也紧等着下文。
二人回京,小碗是名义上的太子妃,可秋惊叶还没着落,要怎么处理,是继续在哪里看押,还是就此放过了他?
“以随从身份,随太子妃入东宫,归太子殿下所管。”福公公说着。
秋惊叶这种情况,像秋舟聿一样入朝为官是不可能了,可作为随从…,秋夫人虽不愿,但也只能接受。
原本之前还以为此生再不能和幼子团聚,秋夫人再无所求,只求秋惊叶日后能平安度日就好。况且此处是京城,照看起来总比石渔镇容易太多,总归人们都要看秋太傅的面子的。
小碗听闻,倒是觉得此法不错,反正秋惊叶也没别的事做,之前的梦想就是吃喝玩乐,小碗日后便借太子妃的身份让他玩吧,还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护着。
小碗手下虚扶起翠夕,“姑姑不必多礼,今后十几日劳烦您了。”
福公公将人带到,也完成了任务,跟小碗和秋夫人告别几句,就回宫覆命了。
小碗坐在秋夫人下面的椅子上,侍女在身后为其轻轻扇着风,翠夕站在小碗面前跟小碗讲大婚及嫁入东宫后的规矩。
过了一个时辰,
“苍赤公主此时也在学习这些礼仪吗?”小碗突然问道。
“回太子妃的话,夏侯良娣那边内侍府也派了人去教引。”翠夕恭敬答道,方才整好讲到婚后第二天侧室要给正妻敬茶,又补充道:“两位良娣给您敬过茶,您各饮一口,就算礼成。”
“两位良娣?”小碗有些疑惑,“还有一位是?”
翠夕以为小碗是不喜侧室过多,低着头回答道:“是御史大夫嫡亲独女,薛楚楚,薛大小姐。”
“哦,”小碗点点头,“薛小姐多大,人长得怎么样?品行如何?”
“薛良娣今年十八岁,长相端正貌美,楚楚动人。薛大人从小教养极其严格,家风极好,秀外慧中。”翠夕答道。
“嗯~”小碗琢磨着,“那的确比我优秀许多,太子殿下应当喜欢。”
翠夕赶忙跪下,诚惶诚恐地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请太子妃原谅奴婢所言不当。”
“无妨,不关你的事,起来吧。”小碗接过后面侍女的折扇,在鼻翼上磕了磕,然后将扇面摊开看了看,油白色的扇底上装点几簇粉梅,小碗摇摇头,将扇子还给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