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阵南楠就觉得单纯唱歌太单调了些,想学点傍身的乐器,也刚好那段时间她喜欢上了摇滚乐,就决定说要学吉他。
她认真做了几天攻略,去了好几家琴行,却发现她想要的那个她根本买不起,要一万多块钱。
因为当时虽然和南柳和解了,她不那么穷了,但生活费也被削减了不少,加上她月月光,还真没太多余钱。
所以她就又把主意打到了陈松北身上,狠宰了他一笔。
吉他到手以后南楠本以为她很快就能上手学会,结果几天之后,因为觉得太难学,她一下就失去了兴趣,爱好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后来有一天陈松北突然问了她一嘴怎么最近没练吉他,南楠就说不想学了,你要是要的话就给你吧,反正这吉他也有你一半。第二天她就把吉他扔给陈松北再也没管过。
直到上大学重新拾起吉他,被迫又花钱买了一个新的,南楠才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自己留着那把吉他。
但是自从搬过来,好像也没在陈松北这里看到过那把吉他,难不成他后来也嫌太占地方就给扔了?
“陈松北。”南楠叫了他一声,“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咱们俩合买的那把吉他吗?有印象吗?”
“……”
陈松北听到她这句话后没做声,默了几秒突然从喉咙发出低促的笑音。
对上他那双意味深长的黑眸,南楠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回事…
他这一脸你总算是想起这件事儿来的怨夫表情是怎么回事…
第36章 粉丝 好哄
南楠在桌子底下对了对手指, 和他错开视线,莫名心虚,……记得就算了。”
陈松北兀地问她:“我上次在酒吧唱歌你认真听了吗?”
“当然啊。”南楠秒回, “你的吉他……
意识到不对后,南楠哽住了, 她抬起头往对面看, 陈松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有点看戏的意味。
她小声问:……那把吉他吗?”
陈松北哼笑了声:“你说呢?”
“……”南楠尴尬地笑, “那时间太久了嘛, 吉他大差不差都长那样, 我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你也是的, 你上次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干嘛总拐弯抹角的。”
“行。”陈松北点点头,“还成我的不是了。”
“没有没有没有。”南楠见他似乎是要生气,赶紧开口摁住他,“我的错我的错, 我不应该花了钱就不负责任地把它无情抛弃, 我是渣男我有罪。”
“……”陈松北脸颊抽动, 默了两秒。
南楠看他不说话, 小心翼翼地又补了句, “幸亏你是个好人,对它不离不弃。”
“……”陈松北稍显懒散地倚着靠背,一只手随意搭在餐桌上, 被她气出声, 喉咙里含着笑, 嗓音低低懒懒的,不甚清晰,“乱发什么好人卡。”
不是,陈松北的声音怎么就这么好听啊。
南楠红着脸看他,也跟着笑,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那给你发个帅哥卡?幸亏你是个帅哥,我才放心把我的宝贝交给你。”
陈松北脸色微红,忍不住笑了笑,本就低垂的眼尾弯得像个月牙,遮不住也掩不掉,整个人柔和不少。
南楠松了口气,乘胜追击:“那帅哥,我能看看我的宝贝吉他了吗?”
陈松北抬手咳了下止住笑,随后站起身扔下句话往屋里走,“等着。”
南楠朝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扯起嘴角嘟囔:“小狗。”
这么好哄的。
半分钟后,陈松北拿着吉他从书房出来了,南楠探着头瞅他,心里啊了一声。
原来放在书房了,怪不得她从来没在家里见到过,说起来陈松北的书房她还一次没去过呢,等以后在一起了非得进去观摩一番不可。
陈松北见她坐在那儿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出声打断她:“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南楠装傻,朝他伸出手,“快给我看看。”
陈松北站在她身侧,拎着吉他包的那只手往前递了一下,眼看着南楠要接过去,他又往后挪了一下。
南楠抬眸,听见他说:“就打算这么直接要回去?”
“?”南楠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不然呢?”
陈松北就势坐在她侧边的椅子上,换了个手把吉放在他那边儿不让南楠碰到,随后转身过来,手肘搭在桌子上摸了摸眉骨,一副要和她好好理论一番的样子。
“你刚刚也说了,这吉他有我一半。”
南楠往后仰了下身子,警惕地点点头。
陈松北:“还记得你当初怎么说的吗?”
南楠摇头。
陈松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了一段话,强行打破了她的记忆封印,“你说只要我资助你买这把吉他,我就是元老级骨灰粉,有私人定制级别的粉丝待遇,说要给我一张独家――”
“停停停停停!”听到这儿,南楠立刻打断他,整张脸涨得通红,心跳飞快。
她想起来了,她是说过这话来着。
但想起来的同时她也很纳闷自己那时候竟然为了买一把吉他这么没有下限的吗?!
私房签名照什么的,简直没眼听。
南楠一脸后悔地坐在那儿,屁股像是长了钉子,尴尬得她脚趾都缩在一起紧抓着拖鞋底。
陈松北上下扫视两眼,默默观察她的反应,也不出声,看她打算怎么圆这个当初画下的饼。
等了好一会儿,南楠抬手搓了搓烫人的耳朵,难堪地说:……什么,那说的不是成名以后的事儿嘛,我现在就是一个打工仔,还没到那级别呢。”
“……”
行,陈松北乐了。
遇上不正经的事脑子永远转得这么快。
他屈指点了几下桌面,像是在思考,敲一下,南楠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半天,他缓缓开口:“倒也没错。”
南楠疯狂点头:“是吧是吧。”
“但怎么说我这也是原始股。”陈松北抬眼看她,“帮你保存了这么久,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不知道陈松北又想干什么,南楠有点想哭,但是鉴于自己理亏,她只能含泪点头:“不过分,你要收多少钱的保护费?”
……说要钱了。”陈松北瞄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看穿,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我打算要点别的。”
别的?
南楠颤巍巍地开口:……么?”
陈松北见她下意识扯紧自己的衣服,有些好笑地看她,“想什么呢,就是让你把那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
“……”
“哦。”眼梢落下,南楠撇撇嘴。
合着还是她想多了。
但是怎么听到陈松北说不是那个意思的时候,她好像还挺失落?
脑子里突兀地蹦出这个想法,南楠立刻抬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矜持矜持,南楠你给我矜持一点!
“……”陈松北看着她这莫名奇妙的行为,饶是淡定,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干嘛呢这是。
南楠没空注意陈松北的反应,为了扯回自己的注意力,她快速开口:“当时的事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快毕业的时候我通过导师引荐参加了一档素人选秀节目,一开始都挺顺利的,评委和观众对我印象也都不错吧,就歪打正着进了总决赛。”
“最后一场比赛录播前一天呢,导演突然找到我,说希望我能自己退赛或者台上随便唱唱,总之就是放水嘛,说只要按他说的办就能拿到一百万。”
“我就是那时候才知道这档节目不是什么正规的选秀节目,举办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捧一个新人给她造势,人家背后有金主的,我们都是炮灰罢了。”
“我当时就年轻嘛,觉得不公平,头还铁,也不知道娱乐圈水这么深,反正就说什么都不同意。”
“比赛当天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水平正常发挥,但原本支持我的评委呢,却都把票投给了那个人,最后我没能赢得比赛。”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节目是录播,我是后来回学校以后才看到那一期节目的播出,就发现他们把我唱歌那部分的视频给剪辑了,不知道找了谁的声音替换上去,总之唱得特别难听。”
“当天我被假唱的事情就在网上爆了出来,说什么我之前表现好都是作假的,因为总决赛没办法搞小动作所以就原形毕露了。”
一股脑地说了这么多话,南楠口干地拿起杯子含糊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大概就是这样的。”
“后来呢。”陈松北问她,“后来这件事怎么解决的?”
南楠:“我当时有个朋友,你不认识他,是我发小,叫蒋年,他当时也在那档节目里,不过那时候他在圈子里没什么话语权,找人没有门路,就花了点钱帮我把热搜给压了下去。”
“你也知道的,互联网的关注点一天一个样儿,虽然我当时想过要出面澄清,但如果这样做的话,以后事情的发展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生活。”
“所以那段时间虽然还是有很多人谈论这件事,但随着热度下降,慢慢就被忘却了,加上我毕业就回了苍榆,更是没人认得我,我自己也很少去想,今天是无意间看到这个人在网上提及,反应过后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就想发给蒋年看看,谁知道手误发到你那去了。”
陈松北抬眸看她,小姑娘笑嘻嘻地和他对视,看上去似乎已经释怀了,甚至还能把它当成个乐子讲给别人听,但他知道她没有。
陈松北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滋味,堵得慌。
和南楠重逢的这段日子,他总是会想,要是他们没有错过这么多年就好了。
七这个数字,加一减一寓意都很好,独它是个变数,无法掌控,无法无知。
庆幸是七年,遗憾也是七年。
他喉结动了动,嗓音低哑:“以后有事就和我说,不用发给蒋年。”
“恩?”看他说得自然,南楠忽地问他,“你认识蒋年吗?”
陈松北:“上次你喝醉的时候,我们碰过面。”
……哦。”南楠点点头。
陈松北不说她都快忘了这茬了。
就是说,她怎么有事没事就在陈松北面前社死啊!
怕陈松北和她聊起那天断片之后的事情,南楠连忙应声转移他的注意力,“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和他谈心的,他这人嘴巴大得很,如果你以后碰到他,一定要离他远点知道不?不然你幼儿园交过女朋友的事儿他都能给你说出去。”
……幼儿园哪来的女朋友。”陈松北无奈地看她一眼,意识到自己被她带偏,紧接着又说,“以后要是生我气,想喝酒可以,但是让我陪着,别找他,知道了吗?”
一连两个别找他,南楠心里有点打鼓,忍不住问他:“你这是吃醋吗?”
陈松北挑了挑眉,又把问题丢给她:“你觉得呢?”
南楠侧过身,撇着嘴嘟囔:“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行了。”陈松北盯着她看了两眼,突然轻笑了声终止话题。
他抬手把吉他递给南楠,“拿去吧,早点回去睡觉,这儿你不用管了。”
……。”南楠抬手接过吉他,慢吞吞地起身,“那我进屋了哦。”
陈松北点点头:“去吧。”
“南楠。”
南楠刚把吉他背在肩上往前走了几步,陈松北又突然把她叫住了。
她想转身,就听见身后响起声音,离得远,他声音浅淡,却又透着股认真。
“不用转身,就几句话,你听着就行。”
南楠蓦地绷直身体,听见他继续说:“不是歪打正着,你一直很棒,我刚刚说我是你的第一个听众,其实不尽然对,我还是你的第一个粉丝,并且,我永远不脱粉。”
“但我不会是你的最后一个粉丝。”
第37章 有病 一起看
晚上, 南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索性按开灯又拿出那把吉他对着光仔细端详。
陈松北真的把它保存的很好,很难想象这把吉他已经七年了, 说是新的也没人会有异议。
她小心翼翼地摸着吉他光滑的背板,在某个隐秘处受到了一点小小的阻碍, 顺着纹理抚摸, 南楠闭着眼睛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是她买完这把吉他后,自己刻上去的字符。
不知道陈松北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 又或者注意到了也只会认为那是她为了彰显自己的所有物, 刻下的她名字的简写。但其实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南楠捧着吉他安静地坐在床边, 回忆着她进卧室之前, 陈松北和她说话时的场景。
认真听下来, 陈松北似乎并不擅长说这些话, 为了不让她发觉,还不让她转过身看他。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能感受到陈松北认真的语气里,夹杂着局促和僵硬。
这么笨拙地安慰她,还是头一次。
陈松北很少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卸下冷淡的伪装, 很多时候即便愿意照顾她对她好, 也总是口是心非。
人这种生物, 无非就是多性格的矛盾综合体, 你很难只用一个形容词来予之定性。
其实陈松北的骨子里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只看他愿意把自己的这一面展示给谁看了。
至少在南楠这儿,她感受到了。
整个晚上心口都是热热的,一想到陈松北会这么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在乎她, 南楠就忍不住弯起唇角, 觉得开心。
她拿起手机打开和陈松北的聊天记录翻看, 情绪泛滥的夜晚,很想给他发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发点什么。
倏地,通知栏蹦出其他软件推送的广告文。
【炎炎夏季,打工人的周末都去哪玩?】
“……”
南楠被提示音吓了一跳,直接左滑点了删除,有点汗颜。
这大数据现在就这么精准且毫不遮掩的吗?
她今天吃饭的时候才和陈松北说了打工仔这三个字,结果晚上就给她推这个。
南楠无语地摇了摇头,切回聊天界面继续酝酿她的开场白,手指停在聊天框里反复删减的时候,却突然愣了下抬起头,反应过来。
对哦,明天是周末了!
也难怪她一开始没想到,就她的工作性质来说,工作日和周末其实没什么区别,但陈松北就不一样了,这代表他明天不用去公司,她可以约他出去玩!
……提是他不加班的话。
算了,管他呢。
南楠心想,先试试再说,反正也有一半的赢面。
她快速打了几个字,刚想点发送,手指却又顿在屏幕上卡住了。
光说想约人家出去,但是去哪自己都还不知道,这怎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