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想当女帝/尚公主——喜福【完结】
时间:2023-12-05 17:11:00

  唐韫修熟门熟路将人扶上马车,马车内比外面要暖和许多,赵瑾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不假。
  唐韫修上马车后什么也没问,反倒是赵瑾在马车没走几步的时候就感觉到困倦,马车一个颠簸,赵瑾颠入了一个怀抱,那人顺势将她抱紧了些,一路上马车微微晃荡,熟睡的人倒是一直平稳。
  回到公主府时,紫韵第一时间上前迎去,结果看到驸马怀里抱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她家公主。
  赵瑾显然已经熟睡,紫韵作为她的贴身婢女,在宽衣解带这件事甚至没派上半点用场。
  “紫韵,去打盆水来。”
  这是她得到的唯一的吩咐,之后驸马给赵瑾卸下脸上胭脂水粉的动作甚至熟练到让紫韵自愧不如。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唐韫修问。
  紫韵:“……”
  除夕深夜,公主府某贴身侍女失眠了。
  公主找了一个会伺候人的驸马后,直接将她的位置也给顶替了,如今领着每月的月例,紫韵都觉得自己实在闲得过分。
  赵瑾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被外面的鞭炮吵醒的。
  “殿下,”紫韵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宫里来人宣旨了,你醒了吗?”
  赵瑾:“……”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年了?
  等赵瑾梳妆打扮结束,宫里来的公公已经坐了几盏茶的时间。
  试问,哪家来了圣旨不是恭恭敬敬迎接的,只有这位年轻的驸马能说出公主还在休息的鬼话,然后就这么让圣旨等着。
  宣旨公公:“……”
  只是华烁公主的地位在这里,那可是圣上都宠着的主儿,更别提他了。
  赵瑾姗姗来迟,如今怀孕未满三月,腰身看着依旧窈窕,她对着来宣旨的公公笑道:“张公公,久等了。”
  张公公看见她时便哎呦了一声:“奴才参见华烁公主,殿下今日的气色看着可是光彩照人,这脸蛋真是羡煞旁人。”
  大过年的,公公们的嘴是愈发甜了。
  赵瑾很满意:“张公公可以宣旨了。”
  她正打算跪下,张公公立刻拦住,满脸笑容道:“殿下,陛下挂念公主如今有身子,特地吩咐,说免除殿下的跪拜礼。”
  圣旨面前,连皇后都得下跪,更何况是一介公主?
  赵瑾这可是难得的殊荣。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声:“公公客气。”
  唐韫修与张公公聊了好一会儿,言辞间张公公的意思是有喜,只是不提是什么喜,现在他知道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华烁公主之驸马唐韫修,品行良正,性情稳重,临岳赈灾立下大功,甚得朕心,今特命其为工部侍郎,望之……”
  大年初一,华烁公主府上用一则圣旨引起轩然大波。
  一个身无功名的驸马一跃成为了新晋工部侍郎,让那些原本对这个位置有想法的人不解之余多了思虑。
  众所周知,赵瑾这个公主一直受宠,但她怀孕的消息传出来才几日,唐韫修就从一个闲散驸马成了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可不是什么闲散的职位,这个位置可是正三品的官,有的人在官场摸爬打滚几十年也未必能够升到三品,一个驸马这样轻而易举就当了,如何不让人眼红,不说朝臣,唐韫修自己似乎都有些没想明白。
  工部,掌营建之政令与工部庶务,掌天下田垦,掌山川水泽之利。
  怎么看,唐韫修都不是有胜任能力之才的人,这也就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好比如,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陡然被皇帝封了贵妃一般。
  尤其对应上华烁公主怀有身孕与皇储之位空悬的现状,于是延伸出了另一种离谱的传闻:
  驸马此番是“父凭子贵”。
  唐韫修:“……”
  想过离谱,没想过这么离谱。
  这边公主驸马送走张公公之后,驸马依旧没反应过来,唐韫修目光落在赵瑾脸上,“殿下提前知道了?”
  赵瑾点头:“昨夜皇兄提过。”
  “殿下是怎么想的?”唐韫修那双丹凤眼看着,赵瑾有片刻的心虚,只是这点心虚很快被她遮掩过去。
  她没有什么想法,甚至只想随遇而安。
  “既然圣旨已下,你不如先去试试看,说不定工部侍郎这个位置也不错。”
  唐韫修这个驸马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摆明就是用来挡枪的,这点赵瑾心知肚明,她这个驸马虽然胸无大志,但唐家世代忠烈,唐世子手握重兵,又有她这个嫡长公主为妻,如今甚至还有个疑似要成为皇储的“儿子”,身份上举足轻重,各方势力都不可能轻举妄动。
  可谓是最合适的挡枪人选了。
  但赵瑾也知道,唐韫修这个工部侍郎注定做不长久,便宜大哥估计早有属意人选,只是一时半会儿不方便放在这个位置上,这才来了一出缓兵之计。
  唐韫修在这个位置上做得不好,最好出点可大可小的错处,才是众望所归,到时候皇帝再将自己的人安排上去,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管怎么说,皇帝此番算是将妹妹与妹夫都给算计进去了,但退一万步,君便是君,臣便是臣。
  正月初七一过,唐韫修便成了要上朝之人,他不太情愿,夜里搂着赵瑾黏黏糊糊了许久。
  “殿下,我只想在家中陪你。”说这话时,两人一起躺在床榻上,同一床被子,驸马语气暧昧。
  唐韫修向来有这种勾人的本事。
  赵瑾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撑起身子,盯着旁边年轻貌美的男人,片刻后低头亲了上去,帐暖烛火明,人影浮动,青丝相缠,柔荑轻抚脸颊,再慢慢探入衣襟,最后心满意足躺下。
  故事的结尾,只撩不负责的公主与火气旺盛的驸马熄灯睡下,唐韫修在那一刻似乎意识到,赵瑾肚子里的小不点剥夺了他的许多快乐,除了现在,往后他与赵瑾之间似乎都得多出一个碍事的小家伙,兴许比现在的唐煜还要让人操心些。
  当爹的确确实实在这一刻嫌弃起了还没出生的幼崽。
  还在春节,翌日唐韫修起身时,赵瑾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身旁有人搂着她亲了一口,又替她掖好被子,房内又重新恢复了沉寂,只是枕边少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驸马:我年纪轻轻啃完哥哥啃老婆,啃完老婆啃孩子,我有光明的未来(骄傲脸)
第73章 针灸
  工部侍郎这个位置原本也算是个不错的官位, 就是因为举足轻重所以导致盯着的人也多。
  上一个工部侍郎如今已经在狱中,死罪逃不掉的那种,留下一个烂摊子还没人收拾, 但若是这个烂摊子收拾好了, 不知要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
  唐韫修虽为闲散的驸马爷,但某种程度上讲,拉拢了他也就代表拉拢了其背后的唐家军和嫡长公主,如今赵瑾怀上孩子,更意味着其与唐家之间的牵扯愈发深厚。
  当成为利益共同体时, 也就意味着牵一发而动全身。
  朝堂上的事情自然不是赵瑾一个女流之辈可以妄议的, 就算是公主, 妄议朝政也免不了一顿呵斥。
  安华公主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年宴之后, 安华公主不知什么缘由被皇帝下令禁足。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赵瑾与唐韫修这对夫妻反而深得圣宠, 别人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但不是谁都明白的。
  赵瑾在初八当日便入宫一趟, 是去见太后,但去见太后之前, 她先去觐见皇帝。
  入宫时有太监专门在宫门等着, 赵瑾是坐的软轿,皇帝特令, 华烁公主在宫中可以坐轿。
  这算是大多数嫔妃都没有的待遇。
  赵瑾入宫时正好赶上下朝的时间,一路上各色官服的官员走来看见她,纷纷停下来行礼。
  唐韫修作为刚上任的工部侍郎, 下朝后便前往工部报到去了, 赵瑾没与他见上面, 她直接去了御书房,只是开门那一瞬间,对上了好几位大臣的目光,其中有太傅、太师、丞相以及杜少保,还有高祺越与庄锦晔。
  他们的目光先是落在赵瑾的脸上,随后缓缓落到她的小腹上,只是两个月的胎儿,确实是不显怀,看了也是白看。
  只是这里面太师与丞相的目光尤为复杂,这两位在朝堂上向来是不对付的,这点赵瑾明白,皇后与太后背后的家族,怎么可能任由其一家独大?
  便宜大哥作为皇帝,他也需要权衡各方势力。
  只是如今,如果是将希望寄托于赵瑾肚子里的孩子,那么这两家必定得联手言和。
  赵瑾当然明白丞相的不甘,若是皇后膝下有皇子,又怎么会到今日这一步?
  皇帝正在与臣子商讨着政事,李公公将赵瑾引到一旁,给她端来了桔子核桃仁,还有热气腾腾的牛乳,桌上是几本话本子,身下坐着的还是毛绒软垫,格外惬意。
  “陛下,这……”丞相有些迟疑。
  皇帝脸上不见任何异样:“丞相,怎么了?”
  丞相拱手道:“公主在此,是否有些不妥?”
  皇帝语出惊人:“从前朕还抱着她上朝,也没见她听懂什么,丞相无须在意。”
  赵瑾:“?”
  她身体健康,听觉和理解力正常,这句话是不是有点侮辱人了?
  敢怒不敢言的华烁公主默默给自己剥了个桔子。
  几个男人的声音在御书房里响起,略有争端,华烁公主看书看得渐渐入迷,翻书声也时有响起,看到精彩处甚至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她一笑,争论声便戛然而止。
  赵瑾“……”
  尤其杜少保,他的目光简直要凝成实质,将赵瑾给看穿。
  赵瑾这下收敛了一些,像个小仓鼠一样不断进食,正在谈事情的丞相抽空看了眼赵瑾,忽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顾虑到底有多好笑,华烁公主这个模样若是以后诞下皇储,肯定也不能将孩子养在膝下,否则皇储被养废也是早晚的事情。
  几个人谈话期间,赵瑾将盘里的水果零食吃得差不多,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冬日与孕期一起,若不是便宜大哥有召,她这个时候还没醒。
  等到几人离去,赵瑾还没什么反应,皇帝在龙椅上唤了一声:“瑾儿。”
  赵瑾清醒了些,站了起来,两个月的身孕,她如今行动上还算敏捷,这会没人,她走到前面,“皇兄。”
  她今日入宫是为了给皇帝看病的,只是顺带多听了会儿皇帝与臣子之间商议政事,她并不关心皇帝与臣子都聊了什么事,哪怕方才杜少保直言唐韫修如今在工部并不合适,甚至称得上是德不配位,赵瑾也懒得搭理。
  本来就是便宜大哥闹出来的事,与她何干?
  “朕这么久了依旧有一件事想不明白,”皇帝忽然开口道,他目光落在赵瑾脸上,“按理说,高祺越与你也算是有同窗之情,家世显赫,能文善武,模样虽然不及唐韫修,但也算是上乘,为何不选他做驸马?”
  赵瑾:“……”
  隐隐约约记得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问了。
  “皇兄,我选驸马又不是像您一样选臣子,模样顺心,性格与我相合便足矣,其他的,若论财与权,我是公主,有您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缺钱,也不会有几个人不长眼来找我的麻烦不是?”
  赵瑾说得头头是道,就差没直接对皇帝说一句:哥哥,饿饿,饭饭。
  皇帝:“……”
  还真有一套歪理。
  “没点志气。”皇帝给了这样一句评价。
  赵瑾:“皇兄此言差矣,有些人生下来便赢在起跑线上了,何须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皇帝目光落在赵瑾小腹上,这一刻诡异地与方才的丞相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孩子还真不能让她自己养。
  “行了,开始吧。”皇帝开口道。
  于是,在他的注视下,赵瑾从袖间掏出了一小包针。
  皇帝:“?”
  “赵瑾,你不要告诉朕,你要往朕身上扎针。”皇帝觉得自己脑仁上青筋有些冒起。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妹妹面对着他,真诚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瑾:“皇兄不是说要让我自己决定如何对症下药吗?”
  皇帝在这一刻意识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就不应该信这个不着调的妹妹,太医院里的太医不少,他们也不是不会针灸之术,但确实不是谁都敢往皇帝身上扎针的。
  赵瑾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皇帝早就知道他这妹妹不是寻常人,寻常人也干不出那些荒唐事,不管是从小到大的离经叛道还是出嫁后在京城里闹出来的动静,那家悦娱楼如今还火爆着,卖艺的人受世人追捧,几月前主动请缨前往临岳赈灾,都足以说明赵瑾在其他事上皆有自己的天赋。
  如今他让她来治病,赵瑾便敢往皇上身上扎针。
  “皇兄怕针?”赵瑾下意识问了一句。
  天地良心,她问出这句话,全然是从自己的医德出发,绝对没有挑衅便宜大哥的意思。
  “朕还会怕一枚小小的针?”皇帝冷哼一声。
  赵瑾闻言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您不怕我就放心了。”
  然后将银针一次性拿了几枚在手上,随后在皇帝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将银针扎到了他脑袋上的穴位。
  皇帝:“……”
  旁边伺候的李公公看着也是头皮发麻。
  赵瑾一边扎还不忘一边科普道:“皇兄,第一次我们只扎脑袋上的穴位,之后逐次增加。”
  皇帝意识到妹妹这句话不太对:“逐次增加是什么意思?”
  赵瑾:“扎的穴位越来越多的意思。”
  皇帝在那一刻忽然觉得像从前一样中规中矩喝药也不错。
  脑门上顶针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皇帝:头一次感受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堂堂皇帝,就像是赵瑾手中用来试验的工具,李公公再次觉得华烁此番实在是胡闹。
  半个时辰。
  赵瑾施针半个时辰,大冬天,皇帝背后硬是湿了一片。
  “……”
  只是那针灸之后,皇帝确实觉得自己这几日胸口堵着的闷气消失了。
  “皇兄觉得如何?”赵瑾一边收针一边问道。
  皇帝点了点头:“比方才好些。”
  皇帝既然这样说,赵瑾又把脉,与自己预想中相差无几,点头,针灸的方案看来是有用的。
  只是待她说完下次针灸的时间后,皇帝肉眼可见迟疑了些:“非得针灸不可?”
  赵瑾保持微笑:“皇兄,针灸这治疗方案,开始了最好保持。”
  皇帝抬眸打量着自己这个妹妹,似乎在判断着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赵瑾干完自己的活,无心再逗留:“皇兄,我如今先去仁寿宫向母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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