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想要走,多半没那么容易。但还是有些不死心,伸出空闲的手掺扶着南宫绯云想要走。
但是没想到这时候又有那不怕死的喊:“不能放虎归山!大家一起上,我就不行我们不是这妖女的对手。”
于是,这一场恶战终究是免不了。
当然,是对方单方面觉得是恶战,于李若水来说,对方人数多少对她没什么用,反正都不在一个段位上。
因此即便是要护着南宫绯云,也是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些人一个个打退。
同样,也是顷刻间的事情。
但是如今对于红绫伞的使用越来越顺手,她也控制住了,没要这些人的命。
只是眼下一个个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连叫嚣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也是这个时候扶着呆若木鸡的南宫绯云继续走。
没想到这一转身,忽然听得身后传呼烟花信号的声音,她脚步一怔,脸色大变,红绫伞随手一推,顿时转到上空,竟然是将那还未炸开的信号烟花生生截断。
此举吓得那放信号烟花的弟子面如死灰,最后的希望就这样没了。
李若水气得接过伞,再次扔了出去,“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活着不好么?”
这次她没回头,但是伞飞回来的时候,依稀能闻到些许的血腥味。
她到底还是杀人了,不但是那个放信号烟花的弟子,而是所有。
哪怕那一瞬间,这些自诩要做英雄好汉的弟子们一个个都跪地求饶起来:“女侠饶命!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知道错了。”
但李若水没理会。但凡一点心软,可能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她不赌了,慈善也要看人的。
她扶着南宫绯云,在出了石林走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白就来了,不用李若水开口吩咐,夜里一个眼神它就乖巧地俯下身将南宫绯云驮上身,便随着李若水一起照着原路返回。
南宫绯云的脸很疼,身体也处于一种虚软脱魂的状态中,但是她的眼睛一刻也不敢闭上,且大脑也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清醒。
此刻看李若水,那眼神是何等的热切崇拜。
但终究是抵不过身上的是毒,在马背的颠簸中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李若水想办法混进了城里,如今这南宫绯云就躺在李若水的床上。
只是南宫绯云中的毒刺红颜,李若水想起昨日那些武林盟的弟子能依照这毒的气味找到她们,所以生怕叫那武林盟的人发现,因此并不敢去找大夫。
而且这屋子里,也弄了许多香料。
就是想将自己其实根本闻不到的那刺红颜的毒味给遮挡去。
本想从南宫绯云身上取个信物,让秦照雪带着去找南宫山庄的人,但是想起昨日南宫绯云说起家中长辈中意这件婚事,因此也不敢贸然而去。
如今见南宫绯云醒来后,不等她开口,李若水便连忙问:“你们队伍随行来的人可是能信?若是可以,我让人去找他们帮忙,你身上的毒虽说暂时能稳住,但终究不是法子。”
而且这脸上的血色疱疹,已经蔓延到脖子上了。
南宫绯云艰难地从被子里抽出手来,从耳朵上摘下一只耳环,“能信。”
李若水这自是赶紧交给门外的秦照雪。
便又赶紧回来继续照顾南宫绯云。
南宫绯云看着李若水替自己忙前忙后,而且此刻身处的这环境,还有窗外楼下街上的叫卖声,分明都是在城里,也不知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躲避武林盟的搜查,将自己带进城里来的。
因此对于李若水是万分感激,强撑着那虚弱的身子朝她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但又十分不解:“你昨晚明明可以自己逃的。”
李若水的确可以自己逃,但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丢下南宫绯云自己逃跑,更不要说南宫绯云是司云峥的远房表妹了。
更何况昨晚南宫绯云想牺牲,给自己逃跑的机会。
所以李若水就算是忙活了一夜,也是想办法将她冒险带回城里来了。
听到这话,只笑道:“你昨夜想救我。”虽然没成功,但当时才算是萍水相逢,她就能做到这一步,李若水就十分感激了。
南宫绯云却是苦笑起来:“你莫要再笑话我了。”她那样好的武功,怎需要自己救?也就是当时自己眼拙,不自量力罢了。
一面又想起那束竹言死了,一切都将值得了,就算自己现在死,也是划算的。想到这样,倒也就不觉得身上这毒痛苦了。
【水水,有新剧情解锁了。】洞洞幺忽然喊了李若水一声。
【是南宫绯云么?】李若水问?
洞洞幺:【嗯,她好像,好像重生了。】这相当不科学。也不知是不是病毒的缘故,除了水水之外,居然有人重生了。
李若水听到这话,险些站起身来,但这时候却南宫绯云忽然开口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拼死也要杀了束竹言么?”
李若水想着昨日听到的那些话,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还是点点头:“你知道他名不副实,道貌岸然,的确该杀。”
躺在床上的南宫绯云却长长地吐了口浊气,“一个月前,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梦里我和束竹言成了婚,我以为人生终于圆满了,谁知道他不但是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背地里却害了不少人,最后为了南宫家的金矿,更是将南宫山庄满门一百多口害死,我的孩子也死在了他的手里。”
直到现在,南宫绯云都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个空荡荡的位置,那个孩子仿佛真的曾经来过。
这个梦太真实了,她醒来的时候吓得浑身的冷汗。
当然噩梦谁不会做,她也不敢当真,但是又害怕,便暗地里找人查。
果然,只要有心,什么查不到?更何况她是根据梦里知晓的那几条线索查的,而且很快就查到了端倪。
如此即便未来南宫山庄的惨剧还没发生,但是依照现在她掌握的证据来看,那个梦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以后是绝对会发生的。
所以为了避免南宫山庄的惨剧发生,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嫁给束竹言了。但是这终究是梦,实质性的证据自己也拿不出来,家中长辈们却十分喜欢这束竹言,对他这个未来女婿也十分看重。
因此南宫绯云知道,凭着自己的三言两语,怎么可能叫家里长辈都相信自己而取消婚约呢?
于是她决定这一次跟着商议婚事的队伍前来,想办法杀了这束竹言。
只要他死了,那么梦里的噩梦就会结束了。
她说完后,有些担心地看着李若水,生怕她觉得自己可笑,为了一个梦便要杀人。
洞洞幺坐在李若水的肩上,两手一摊:【水水,她竟然这么相信你,这就是刚才我探到的剧情,刚想和你说呢,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在书里出现过的角色,竟然也过得这样凄苦悲惨,这个世界我越来越觉得真实了。】
然而李若水听完后,当即表态:【就算她不是重生,只是单纯做了个梦,但这束竹言是真的没有杀错。更何况她的确重生,那些所谓梦里的事,都真真切切在她身上发生过,如今她杀束竹言,就更加顺理成章了。】唯一让人李若水遗憾的是,让那束竹言死得太痛快了些。
还有南宫绯云一心只想杀了束竹言,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杀了束竹言后的好退路,现在中了毒,自己也没办法,只希望南宫家那边的人有消息。
一面安抚着南宫绯云:“放心,噩梦已经结束了,南宫山庄也不会有事的。”
而且现在的南宫山庄,已经与长宁王府认了亲,与上一世也不一样,就算是束竹言还活着,也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害南宫山庄了。
“是啊,他死了,我也安心了。”南宫绯云喃喃地说道。却想忽然起一直还不知道李若水的名字,便仰头看朝她:“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她的相貌,和那个为了束竹言而背叛魔教的圣女娉儿,与传中的并不相似。
所以,眼前的她不可能是娉儿。
李若水也这才想起来,一直都没告诉她自己是何人,人家倒好,连重生的事都告诉自己了。
于是忙自我介绍道:“我不是江湖人,是上京人士,我父亲乃东海五州总督李时陵,我母亲是大盛唯一上过战场的女将军沈般若。”
本来还想告诉她,自己有个未婚夫,未婚夫的母亲是她姑祖母当年丢失的亲女儿。
但是依照时间推算,南宫绯云他们的队伍当时从落霞山启程来乌当城的时候,长宁王的信还没到南宫山庄。
而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后,李若水就从南宫绯云的眼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眼神。
就仿佛昨日自己看到南宫绯云用几滴液体就将束竹言变成臭水一样的震惊。
果然,随后就听到南宫绯云惊呼:“现在的朝廷官员家眷,武功都这样厉害了么?”
这叫李若水怎么说?难道告诉她自己有挂么?于是尴尬一笑:“也没有,都一样了,有好有坏。”
第72章
南宫山庄的人很快就来了, 显然他们而已听到了束竹言失踪的消息,生怕自家的大小姐与之有牵连,所以在看到秦照雪拿着信物去找的时候, 立即便有人跟随秦照雪而来。
只不过这还没看到南宫绯云, 所以并不十分相信秦照雪, 甚至是有些防备着他。
倘若不是他武功平平, 对方更不可能一起同他前来这客栈之中。
不然恐担心是什么魔教的阴谋诡计。
毕竟日月教虽然已经覆灭了, 但是在武林盟连日的污蔑之下, 他们又不能站出来替自己洗清这一身污垢, 那白的也被说成了黑的。
人云亦云,自也就信了。
当下随同秦照雪来的是南宫山庄的二爷和三爷,也是南宫绯云的亲二叔和亲三叔,那南宫山庄的事务向来都是由着二爷来打理, 但是三爷武功高强,因此兄弟俩一起前来。
两人随着秦照雪到了这客栈之中,一推门进去, 迎面扑鼻而来的便是各种刺鼻的香味。
都叫两人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捂着口鼻,本能地认为中了什么奸计,正要朝那引路的秦照雪动手, 忽然听得那床榻间传来的微弱声音:“二叔,三叔。”
这声音两人自然是识得, 但也并未放松警惕,大步走到床沿边上。
李若水退到一旁,见着紧张兮兮的秦照雪,给了个安抚的眼神, 悄声问道:“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跟来吧?”
“放心,我带着他们在城里绕了一大圈呢!就算有, 也给我甩掉了。”秦照雪自信满满地说道。
现在束竹言失踪了,那武林盟此刻必然是疯了一般,见着谁都像是可疑人员,如此自然是不会落下这南宫山庄的人了。
而这床榻边上,南宫绯云已经将早就打好的腹稿告知于两位叔叔,只说是那束竹言邀约她去赏落日。
正巧昨儿还有点明晃晃的太阳,不似今日一般浓雾密布。
所以这话倒也没有引起南宫二爷和三爷的怀疑。
加上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赏个落日罢了,南宫绯云自然是答应了:“我本欲同叔叔们道一声,只是想着您二位也没空,便自顾与他去了,左右也不算是什么外人。”
说到此处,她满目含恨,声泪俱下:“谁知他是个人面兽心之徒,意欲欺辱于我。我便同他是未婚夫妻,但也还未过这三媒六聘之礼,便自是不愿,就与他起了争执,谁知他恼羞成怒竟骂起了我来,说我不如那娉儿温柔似水,若不是为了南宫山庄的金矿,他是断然不会娶我的。”
南宫二爷神色凝重,侄女毁容中毒是真,但这话他总觉得不对,那束竹言即便是不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优秀,但也不至于如此愚蠢?于是便将南宫绯云的话打断:“他当真说是为了金矿?”
南宫绯云啜泣应着:“我当时都傻了眼,心想他必然是同我开玩笑的,这种事情,即便是心中真有这想法,但到底是要怎么蠢的人才能当着正主的面说出来?所以我自是不信,与他告辞要走,还叫他慎言,谁知道他却说我今日既来了,就休得离开。又道我来都来了,又装什么清高?赏落日谁会在这荒郊野岭,分明我是明白了他旁的意思,才去的。”
她越说越伤心,虽说口中之话是假,但被束竹言害是真,那些事她虽说是梦,但却如此真切。
也是这般,她的哭声里满是恨。
南宫二爷也相信了七八分的样子,至于那南宫三爷,已经骂起束竹言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等话。
一时还要去找到这束竹言,将他给杀了。
但到底二爷还是沉着冷静些,将暴躁中的南宫三爷安抚住,继续问南宫绯云:“那他人呢?现在人失踪了,武林盟到处都在找。”
“他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自是不从,便失手杀了他,谁知道他临死之前,还对我下毒。”这话倒也无懈可击,毕竟身上这毒的的确确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