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袁朔都没回内宅之中,昭然越想越觉得袁朔是故意的。
看着手里已经做好的荷包,她捏了捏。
阿满:“郡主,您如今的针线活越来越好了。”
昭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荷包。她本以为刺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没想到还挺容易上手的。她本就会一些针线活,学起来也很快。
其实她绣得并不算好,好在原主比她还糟糕。
昭然:“也就是你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好的。”
阿满:“阿满说的都是真的,郡主绣得真的比从前好。”
昭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阿满试探地说了一句:“郡主,荷包都已经做好了,不如咱们去给大人送去吧?”
昭然断然拒绝了她:不去。
想到那日的事情,她也有些气,不想和他说话,也就没去前院寻他。
等“初雪”做好了,她拿去铺子里卖了。结果反响平平,其他香露一上就被抢购一空,初雪卖了三日就只卖掉一瓶。
昭然长叹一声,心想,世人果然不懂她,还是袁朔比较懂她。
天气太冷,她早早去了床上躺着,今日心情不太好,她早早睡了过去。
因为睡得比较早,第二日一早,天不亮昭然就醒了过来。
此时时辰尚早,屋内一片昏暗。
昭然正欲继续睡下去,忽然察觉到异常,她的身下竟然软乎乎的,还有些热。她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一个人身上。
她心中大骇,抬头看向了身下的男人。
那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了眼帘。
是袁朔。
袁朔此时躺在她的身侧,确切说此刻正躺在自己的身下,而她趴在了袁朔的身上。
他何时来的?
他这几晚不是都没来梧桐苑吗?她还以为今日他也不会来,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袁朔此刻正用胳膊搂住了自己的脖子,而自己的头靠在了袁朔的胸膛,不仅如此,她还将腿搭在了袁朔的腿上,两个人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她的头、脖子、腿都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热意。
这是什么暧昧的姿势!
她还怎么见人!
第41章 第 41 章
◎炙热。◎
不对, 依着前几日袁朔怪异的举动,要是发现她竟然贴他那么近,会不会想杀了她?
昭然顿时清醒过来。
她该如何做才能安全的回去, 还不把袁朔吵醒?
昭然抬起来手,轻轻挪了挪袁朔的胳膊, 结果胳膊一动不动, 甚至还更紧了些。袁朔看着挺瘦的, 胳膊怎么这般粗壮,她一只手都握不过来,也抬不动。她又使了些力气,一开始还是挪不动,她试了几次,胳膊竟然被她挪开了。
随后, 她慢慢地往里侧挪了挪。
一条腿刚刚伸过去顿时打了个寒颤。
嘶, 真凉啊,被子里面的汤婆子早已经冷了下来, 被子冰凉冰凉的。
昭然顿了顿,在温暖和小命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终于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昭然平躺着, 缓缓呼出来一口气。
冷就冷点吧, 要是被袁朔发现自己这么不矜持还不知会不会发火。那日她不过就是将胳膊往他那边挪了挪碰了他一下, 他就将她的胳膊抓青了。还有,两日前她不过是挠了挠他的手心他就不高兴离开了。
昭然闭眼继续睡。
可是真的好冷啊, 自己就像是睡在冰窟中一样, 许久暖不过来。
她瞥了一眼身侧的袁朔。
反正她也没醒, 要不, 往他那边靠一下?
昭然闭着眼, 大着胆子往袁朔那边靠了靠,又靠了靠,终于暖和了一些。
怪不得自己睡着了身体还不自觉往他那边靠,他身上是真的暖和啊。这就是一个会自动发热的人形汤婆子啊。此刻她清醒着都想往他那边挪一挪,吸取一些温度。
袁朔见昭然去而复返,紧抿的唇渐渐松开,唇角露出来一丝愉悦的弧度。
这次可是她主动来招惹他的。
他翻了翻身,抬手将昭然圈在了怀中。
热度再次回归,昭然怔住了。
袁朔醒了?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夫君,你醒了?”
没有人回答他。
还好还好。
昭然推了推面前的胸膛,可刚触碰到袁朔温热的胸膛,又犹豫了。
这么大又会发热的暖炉不用白不用啊。而且是他主动靠过来的,又不是自己靠过去的,就算他发火她也有话可以反驳。
昭然心安理得地吸收着袁朔身上的热度。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袁朔的胸膛上,她收了回来。收了一半又停下了。那日他沐浴完她便觉得他的胸膛格外厚实,如今一摸的确很厚。
反正袁朔也没醒,她再摸一摸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昭然眼里流露出来一丝诡异的神色,手再次放在袁朔胸膛上,先是轻轻摸了摸,然后使劲儿按了按。
触感果然很好。
胸肌可真发达。
可见平日里没少锻炼。
他一个文官竟然还锻炼出来这么好的身材。
不知不觉,时间在流逝,就在昭然摸的正兴起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道低声喑哑的声音:“郡主,摸够了吗?”
昭然顿时一惊,手连忙缩了回来。
“我……我……我没有。”昭然矢口否认。
头顶上方传来一丝轻笑。
昭然的脸刷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何时醒过来的?”
这个问题决定着她从哪里开始坦白。
袁朔没想过要吓她,道:“刚醒。”
昭然松了一口气。她假装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道:“时辰还早,我困了,咱们再睡一会儿吧。”说完,她钻进袁朔怀中,将头埋在他的胸膛。
看着昭然亲昵的举动,袁朔哑声道:“好。”
下一瞬,昭然感觉自己腰间多了一个温热的触感。
是袁朔的手,他的手竟然敢搭在她的腰上!
昭然立即将头抬了起来,看向袁朔,又羞又怒。
他又在调戏她!这次还更过分了些。
袁朔低头瞥了一眼昭然的手。
此刻昭然的手仍旧放在袁朔的胸上。
昭然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她摸了他许久,他碰她一下又怎么了,他也没像她这过分。
袁朔却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郡主可还满意?”
满意……什么?
他是在问她对他的胸膛是否满意?
胸膛是他的,什么叫她满不满意啊。只有铺子里的老板才会问客人满不满意,她又不是什么顾客。
等下,袁朔竟然问她满不满意。
不仅是在调戏她,还是在勾引她吧?
昭然故意道:“还行吧,就那样,夫君以后可要继续锻炼。”
袁朔:“好。”
袁朔答应下来,昭然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袁朔的手忽然在昭然腰上摩挲了一下,哑声道:“郡主的腰倒是细得很。”
昭然觉得腰侧的那只大掌滚烫,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她猛地抬头看向了袁朔。瞧着袁朔一脸笑意看着她的模样,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还调戏她上瘾了不成?
袁朔将搂着昭然腰侧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道:“时辰尚早,睡吧。”
她怎么觉得袁朔越来越蛊了?
昭然本是极为紧张的,可靠在袁朔怀中,她渐渐感觉到了安心的味道,心慢慢平复下来,又以另一种方式跳动。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此刻忽然没了睡意,心情莫名雀跃。
她从袁朔的怀中钻了出来,抬头看向他。
袁朔此刻正闭着眼睛,睫毛细长而又浓密,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着。此刻二人离得极近,不得不说,袁朔这张脸长得真好看。
看着看着,那种异样的感觉自己来袭。
忽然,袁朔睁开了眼,目光深邃地看向昭然。
昭然心头一紧,立即闭上了眼,往袁朔怀里钻了钻:“好了,我睡了,我睡了。”
袁朔失笑。
昭然的心乱极了,但不知是不是袁朔的胸膛过于温暖,她很快便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袁朔早已经走了,外面已日晒三竿。
昭然看向了自己身侧的位置,那里早已经空荡荡的。
她原本只是想着别冻着袁朔了,秉着讨好袁朔的想法让他来床上睡。可今日凌晨发生的那一幕告诉她,这一切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事情开始朝着复杂的方向发展。
她和袁朔之间是不是过于暧昧了。
两个人竟然交颈而卧。
想到半夜在袁朔怀中的情形,她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脸也渐渐热了。
关键是袁朔竟然没有推开她。
之前他也主动握过她的手,抱着她上床……他在书中似乎从来没跟原主有过身体接触。他真的是为了任务而牺牲的吗,会不会……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这样一想她竟然觉得有些开心。
阿满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郡主,您脸怎么这么红,染了风寒吗?”
昭然刚刚想的太过入迷,阿满何时进来的她都没有注意到。听到阿满的话,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的很红吗?”
阿满点头:“嗯,很红。”
昭然:“哦。你将镜子拿过来我看看。”
阿满:“好。”
昭然拿起铜镜照了照,镜子里的女人长得很漂亮,脸色酡红,眼底像是蒙着一层水雾。
阿满越看越不明白,道:“郡主,您怎么了?”
昭然笑着说:“我没事。”
阿满:“啊?那您脸怎么这么红?”
昭然将铜镜递给阿满:“没事,一会儿就消了。”
阿满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哦。”
昭然起床后摸了摸枕头下,突然发现东西不见了。
阿满:“郡主,您在找什么?”
昭然:“你刚刚可有看到我绣的荷包?”
阿满:“早上被大人带走了啊。”
昭然:“带走了?”
阿满:“是啊,我早上看到大人带着荷包走的,不是郡主给他的吗?”
昭然脸上又浮现出来一丝笑意。他倒是很自觉,知道那是绣给他的。
“是我给他的,我一时忘记了。”
阿满:“哦。”
吃过饭,昭然又去了铺子里,这一次她将初雪香露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香露发呆,时不时笑出声。
阿满觉得她家郡主今日格外不同,可瞧着郡主没生病还挺开心的,她也没多问。
晚上昭然特意等着袁朔回来才去休息。
昭然没有死死靠在里侧,今日她特意往中间挪了一下。
袁朔掀开床幔后,一眼就看出来昭然今日的不同,他掀开被褥躺在了床上,随后侧身,将昭然搂入了怀中。
昭然抬手推了推他。
“你……你干嘛?”
袁朔一本正经地解释:“天太冷了,这样暖和。”
昭然:“哦,夫君说得对。”
袁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躺在袁朔怀中的昭然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她想,或许他对她也是不一样的吧。
昭然:“我的东西不见了,可是被夫君拿走了?”
袁朔:“什么东西?”
昭然:“我绣得荷包呀。”
袁朔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难道不是送给微臣的吗?”
昭然也笑了:“谁说是给你的,你倒是很不客气。”
袁朔:“不是给微臣的,那么郡主想给谁?”
昭然哼了一声:“反正不是给你的。”
袁朔没再说话,用大掌抚摸着昭然的头。
昭然:“你可别说是我绣的。”
袁朔:“为何不能说。”
昭然:“太难看了,丢人。”
袁朔:“微臣觉得好看极了。”
昭然:“袁大人,你审美太差了。”
袁朔:“只要是郡主亲手做的,微臣觉得都是最好的。”
昭然嘴角翘了起来。
这人说起花言巧语来很擅长啊。
若不是知道他是书中的男主,对除了女主外的女人不感兴趣,她都快以为他爱上她了。她骗他,他也骗她。挺好的,谁也不吃亏。
日子就这样过着,等到腊月中旬,京城中渐渐热闹起来。很多回京述职的官员都赶在年底皇上封笔之前赶了回来。
袁朔这几个月一直盯着英王府,但凡和英王有关的人他都没有放过,即便是庄子上的农户也关注着。
这日,英王位于京郊的一个种植花草的庄子忽然热闹起来,有许多进进出出往府上送礼之人。
袁朔顺着这些人查了下去,一连两日都没有回府。
昭然突然就不快乐了。她说不清自己这不快乐的源头是什么,究竟是害怕袁朔三日内回不来自己的病会发作,还是别的原因。
在家里待了几日,昭然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她出门去铺子了。她正在铺子里看账簿,铺子里来了几名官宦之女。
那身边的婢女和铺子里的伙计吵了起来。
那几名官宦之女是特意慕名来铺子里卖香露的,然而他们想卖的香露已经卖完了。
丫鬟:“我们家小姐特意来买香露的,你们竟然敢不卖给我们,知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身份?”
伙计常年在京城中跟诸位官宦家的夫人和小姐打交道,整个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他都记住了。这几位明显是外地来的。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讨好也没有轻视:“这位贵客,不是小店不卖给您,是因为卖完了,没有了。若您想要,明日请早。”
心里则是在想,什么身份?再尊贵还能比他们家郡主更尊贵?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是谁开的铺子,敢在郡主的铺子里撒野。
丫鬟顿时恼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敢这样对我家小姐说话,仔细我家小姐恼了你,老爷将你们全都抓起来。”
伙计正欲回话,眼角瞥到郡主过来了,连忙行礼。
丫鬟看到伙计的反应,目光看向昭然。她瞧着昭然周身的气度极好,想必出身不错。可再不错又能怎样,不过是商户女罢了,和她们家小姐有着天壤之别。
“你就是这家铺子的主家?我家老爷可是大理寺卿崔大人!赶紧将铺子里的香露拿出来给我们家小姐。”
大理寺卿……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