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爹是皇帝——时三十【完结+番外】
时间:2023-12-08 14:38:22

  等到了宴席开始,那么多人看着,她就更找不到可以送礼物的机会。等出了宫,下回见到皇帝,又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善善攥着礼物等了好多天,连多一刻钟都觉得坐立难安。
  看出她的煎熬,太后也不拆穿,故意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哀家能不能看看?”
  善善大方地点了点头。
  家里的每个人都看过她的礼物,也没什么好奇的。
  锦盒里面是一对小泥人,手艺粗糙,一大一小两张泥脸一模一样。虽然不够精致,但在宫中却少见这些民间玩意儿。
  太后拿起泥人,余光就瞥见身旁的小姑娘猛的提起一口气,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像是一颗心被她捧在手中,七上八下的跳。她不禁失笑。
  这一留神,观察手中泥人时,也多留意了几分。
  太后很快就看出一点不同来。
  小点的泥人明显是个孩子,头上两颗小揪揪,打扮就与面前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这是你?”太后指了指小泥人。
  “嗯!”
  太后又指向大泥人:“这是皇帝?”
  “是呀!”善善雀跃地说。
  若是她身后有条小狗尾巴,此刻怕是摇的只见影子不见尾毛。
  善善不好意思极了,脚趾头也在绣着小金鱼的鞋子里害羞动来动去:“太后娘娘,您能看的出来吗?”
  太后摆弄着这对泥人,她故意说:“刚开始是不太容易,我还以为是对寻常的父女,若不是你在一旁,还认不出来。”
  听她这么说,善善更紧张了:“那您说,您说,皇上叔叔会喜欢我的礼物吗?”
  太后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慈祥的双眼像是看穿了她心底的小秘密,叫善善都不敢与她对视,就怕被她多看一眼,自己的小秘密就会主动从肚子里跳出来。
  可她的嘴巴不说,脸上也藏不住,眼睛滴溜溜的转,在里面写的明明白白。
  太后笑开:“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他定是会喜欢的不得了!”
  ……
  高老夫人来的不算早,到殿中时,座位已满了大半。
  她落座后,习惯地往扫视了周围一圈,很快便找到温娘子的位置。
  高老夫人惦记找人很久了。
  自从诗宴不欢而散,到后来忠勇伯府真假千金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她就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若这是常人也就罢了,她堂堂一国公府老夫人,何至于为一个商妇思虑不安,偏偏这温娘子的身份非同一般。
  登门拜访太过张扬,差人去请也被推掉,四处寻不到机会,等来等去,总算等到今日宴席。
  隔了好几个位置,高老夫人远远瞥去,见温宜青独自一人坐在席上,两旁的夫人都未与她交谈。
  她要说的话也得避着旁人,这会儿正是个大好机会。
  高老夫人轻咳一声,她身份尊贵,坐在身旁的更是京中豪门显赫,若把温娘子叫到身边来说话,温娘子定会记得她的好。
  “那温娘子……”
  高老夫人刚起了个头,就被身旁人急急打断:“高老夫人,快别提此人了!”
  高老夫人一愣:“怎么?有什么不能提的?”
  “你是没听说吗?”
  身旁的夫人往温宜青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原是因太后娘娘对温家娘子另眼相待,才让她一介商妇也能有入宫的殊荣。可怕是太后娘娘也不知晓,她身边那个孩子出身不堪。”
  “不、不堪?!”
  高老夫人连忙端起茶盏,给自己压了压惊。
  她的内心翻起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僵硬地问:“哪来的消息?岂能拿这种事情说笑。”
  旁边人的声音压的更低:“倒不是说笑,据说就是忠勇伯府传出来的。”
  高老夫人:“……”
  “据说温娘子在云州老家未曾婚嫁,孩子来历不明,就是因为如此,在老家也待不下去,才上了京城来。”另一夫人道:“若非如此,忠勇伯府岂会连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也不愿认?”
  “……”高老夫人又喝了一口茶:“这等荒唐事……京中人难道都知道了?”
  京中消息传的快,还未出门,便已经在内宅里传了个七七八八。
  “差不多都知道了!”
  身旁夫人们啧啧道:“原来还觉得祁家行事荒唐,如今看来,难怪祁家不敢认,换作别家出了这等丑事,定是要将人送远走,只怕连累了自家清白女儿的名声。”
  要不然,以温宜青平日里开门做生意与人交往的手段,此时此刻,也不会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高老夫人手中的茶盏抖了抖,几乎要端不住。
  殿中灯烛明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上了年纪,这会儿只觉得眼花缭乱,看的头晕目眩。
第96章
  高老夫人此时恨不得装昏躲走, 远离这些是是非非,省得日后会被牵连。温宜青却非常镇定。
  虽然没人说到她面前来,可见其他人疏离避嫌的态度, 再看到不远处忠勇伯府的位置,祁大夫人目光担忧地看过来,隐有歉意,她就明白是出了什么事。
  能让祁家在她身上做文章的,定是与善善的身世有关。
  在云城初见钱管事, 此人奸猾势利, 又常常打听温家底细, 她就猜到这事瞒不过去。云城是个小地方, 只要起了疑心, 细心打听,总能打听出善善的来历。
  京中世家最看重脸面名声,女儿家的名声又至关重要,温宜青平日里结下的好人缘,在此事面前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她倒也不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四下无人找她说话,索性就在脑中回想自己未处理完的事务。
  另一边, 高老夫人急急拦住身旁几人的议论:“这些空穴来风的事, 也叫你们传成这样。”
  “忠勇伯府传出来的,倒不是空穴来风。”旁边人低声道:“太后娘娘恐怕还不知道此事。”
  “还有长公主。长公主的女儿与温家的孩子交好, 怕是长公主也不知。”
  怎么会不知道?高老夫人心说。
  作为少数知道温家母女俩身份的人,高老夫人心中憋得慌。
  眼见众人越说越多,她提醒:“宫中耳目众多, 你们不管好你们的口舌,也不怕话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去。太后娘娘虽在宫中, 可知道的总归比我们多些。”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又想起先前温家与高家的事。
  若说谁与温家有旧怨,除了忠勇伯府,就属高家结怨最多。高家一个子嗣断腿被送走,可高老夫人非但没有出手报复,反而在此时处处为温娘子说话,众人免不得又想起了先前无疾而终的猜测。
  “高老夫人,照你的话说,此事还另有隐情?”
  高老夫人端起茶盏:“老身什么都不知道。”
  可在她身旁的几位都是人精,光从她模棱两可的话,就猜出其中或许还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隐秘。只是奇了怪了,这温娘子是祁家的女儿,还能有什么能翻了天的身份不成。
  这边的声音止了,其他人的议论却没停下。
  众人平日里爱惜名声,却万万没想到今日会与一个名声不洁的人同邀赴宴,赴的还是皇宫里的宴。这其中滋味难以言说,细言碎语在殿中传了个遍。
  待所有人到齐,宴席也开始了。
  善善是与太后娘娘一起来的,一回到殿中,她便松开太后的手,回到了娘亲的身边。
  宫女们端着流水般的菜肴入席,温宜青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中:“你的礼物送出去了?”
  “没呢。”善善摇头。“我没见到皇上叔叔。”
  “不是他叫你去的?”
  “太后娘娘说,皇上叔叔临时有事走了。”善善乖乖把小碗里的菜吃了,还说:“太后娘娘还问我,今天要不要住在宫里。娘,我可以住吗?”
  温宜青瞥她一眼:“由你。”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住了。
  善善抿嘴一乐,脑袋上的小揪揪也快活的晃了起来。
  皇宫里的御膳可真好吃呀,虽然家里的厨子也是宫中出来的御厨,可善善还是吃的肚皮滚圆。她一边听着乐师弹的曲,小脚在桌下跟着摇晃,鞋面上的小金鱼也游了一晚上。
  吃过了宴席,众人又移步御花园。御花园也设了流水宴席,摆着茶水糕点,全是善善爱吃的口味。
  而御花园各处又设立各色趣玩,供人打发时间取乐,连孩童们都没落下,人人都能在此处找到自己的兴趣之物。
  善善快活极了,就像是入了池塘的游鱼,她一招手,在青松学堂里上学的小朋友们便一呼百应,乌泱泱一窝蜂涌进提前布置好的地方,高高兴兴玩了起来。
  孩童的嬉笑声从御花园的角落里传出,连坐在亭子里都能隐约听见,天真稚嫩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任谁听了都要心口柔软。
  太后侧过头问:“我好像还听见了嘉和的声音。”
  长公主含笑道:“是,与善姐儿一起玩,嘉和也活泼不少。”
  “可惜太子不在此处,今日热闹,本该让他也过来好好玩玩。”
  “太子在忙正事。”
  “等人走了,他倒要怪事情太多,没空陪妹妹们玩了。”
  嘴上是埋怨,可太后说话时眉眼带笑。
  偏偏这时候还有煞风景的人。
  “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有人小心翼翼道:“此事有不妥之处。”
  太后面带笑意看过去:“有何不妥?”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温娘子的女儿出身不太光彩,若是文小姐与她待的久了,只怕是对名声有碍,百害无利。”
  此话一出,长公主视线锐利地看了过去。
  “你说什么?”
  另一边,善善也遇到了难题。
  她与自己的小伙伴们玩的正开心,都是一个学堂里的学生,平日里天天上课,大家关系可好啦!玩到一半时,忽然有一个老嬷嬷出现,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家的小主子叫了回去。
  善善离得近,善善听见了。
  老嬷嬷说:“小姐是不是忘了夫人的嘱咐?不可以与温善一块儿玩,小姐会被她拖累的!”
  善善茫然极了。
第97章
  善善对京中的风言风语一无所知。
  这些日子, 她全副心思都盼着即将到来的宫宴,连白日里在学堂学了什么也顾不上,放课后便急哄哄回家, 哪知道外头将自己传成了什么样。
  而平日里与她最要好的是文嘉和与石头,更不曾疏远她。学堂里的小朋友照旧与她玩,没听见谁说过一句不是。
  乍一听老嬷嬷的话,她满头雾水。
  拖累?
  难道老嬷嬷知道她最近在学堂不用功,还差点被夫子打了手心?
  哎呀!她倒也不想的!
  只是外头的东西样样都有趣, 就算是坐在学堂小桌前, 她的脑袋里也是想着家里的马, 天上的云, 屋檐下的燕子, 街市口的糖葫芦……总是很难将注意力专心放在课本上。
  说到功课,善善就心虚,也不去细想那个老嬷嬷的话了。
  只是玩着玩着,在此处玩闹的孩童便一个接一个的少了,与善善差不多年纪的女童都被自家人领走,直到善善左右都找不到第三个能与自己玩的小姑娘,才发现, 不知不觉, 这儿就只剩下她与文嘉和了。
  文嘉和发现的比她更早一些。
  打从出生起,文嘉和就鲜少有过这种待遇, 那些被家里人带走的小姑娘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坐在另一处。有个与她玩的好的,忍不住转过头来往这边看, 可视线一对上,对面就马不停蹄地转回了头。
  这可实在是稀奇!
  不管是文嘉和还是善善, 在学堂里都是数一数二受欢迎的小朋友,还从来没被这样排挤过呢!
  可没人将那些话说到她面前,家里也无人提醒她,就算她平时聪明,也无法凭空想出原因。
  善善也不介意,她在旁边花丛里薅了一大把花,用石头以前教她的编花环的方法,笨拙地编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花环,要戴到文嘉和的头上。只是刚举起来,编在上面的小花便扑簌簌掉了下来。
  一朵小花落到地上,很快便一只脚踩住了。
  善善抬头去看,竟然是江惠柔。
  她是宣平侯的女儿,也在宫宴的名单里。虽然善善与她同在学堂上学,但从来关系不好,一天到晚也说不了一句话,更别说江惠柔主动来找她。
  江惠柔有些趾高气昂,“温善,你怎么还在这儿?”
  善善不解:“我难道不能在这儿?我来好久了。”
  江惠柔:“你没发现,已经没有人愿意跟你玩了吗?”
  文嘉和立刻道:“江惠柔,难道是你做的?”
  江惠柔对善善态度不好,对她倒没脾气,只是仍旧不怀好意:“又不是我说的,大家都知道了,温善她没有爹,她娘没嫁人就和别人厮混,生下了她这个野种。”
  善善一呆。
  文嘉和急忙站起,着急的让头上的花环都掉了下来,但她却顾不上,严厉地道:“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乱说这些话!?”
  “我又不是乱说。”江惠柔撇了撇嘴:“不信你去问问其他人,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我家里也叫我不要和温善玩呢。我们学堂里从来没有过她这样的学生,等夫子知道了,肯定也要把她赶出学堂的。”
  善善小声辩解:“我有爹爹的呀!”
  江惠柔看她:“你爹爹是谁?”
  “我……我……”善善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爹爹在京城,但她还没找到。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来,就不说了。
  江惠柔还在说:“温善,你怎么好意思呆在这儿呢?我要是你,早就应该和你娘一起回家了。她做了那么丢脸的事,大家躲还来不及呢。”
  善善下意识去找娘亲。
  温宜青就坐在不远处,遥遥望着这边的方向。照理说,那些传言在今夜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她本应该带善善离开,可小姑娘期待了那么久,她也不忍心断了小孩的兴致。离得远,她虽然什么也没听见,当善善白着小脸看过来的时候,她立刻站了起来。
  她身边没有人。不像善善身边还有文嘉和陪着,温宜青身边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另一边。
  在太后面前说话的,是位大学士的夫人,姓柳。
  柳夫人与温宜青素来无甚交集,即便是先前,太后娘娘看重温家,京中不少人与温宜青示好时,她也不曾让府中人去光顾温家的商铺,仅有一子已经入仕,与温善也不相识。
  她与温宜青不曾有旧怨纠葛,纯然只是方才在宴上听说了几句风言风语。不只是柳夫人,太后身边还坐了几位世家妇,便是先前没听说过的,今日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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