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哄反派从良[快穿]——舟蓝【完结】
时间:2023-12-13 23:07:21

  她先败下阵来,稍微偏过头去,颊上晕开一片薄红。
  “去吧,夫君。”
  司寇青看到想看的、听到想听的,登时浅浅一笑,转身和傅梓洲结伴去招呼宾客。
  婚宴从午至晚,客人大多是文人雅士,不乏家喻户晓的才子,故而行酒令出奇不穷,司寇青一人之力难以敌众,最后他是被架着回新房的,许是他醉得太厉害了,打算闹洞房的人没闹腾开就走了。
  房间里寂静了下来,司寇青睡得死沉,她给他掩好被角,在他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而后去厢房里铺床。
  次日清晨,二人见面不免有些尴尬,他们做了多年好友,却不知如何做夫妻,还是假夫假妻。
  栾芾表现得一切如常,给他沏茶备饭,和他谈论古今,戏说市井听来的趣闻。
  司寇青慢慢的适应了与人一同生活,他固定上午读书,下午有时抚琴给她听,有时为她作画,晚间二人一起在厨房说说笑笑的做饭,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三天的婚假很快就过去了,他回翰林院供职,她外出奔波私塾的事宜。
  做戏做全套,早上出门的时候,栾芾当着外人的面,柔情蜜意地给他整理本来就不乱的衣襟,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夫君,散值后早些归家。”
  “知道了。”司寇青握住一双柔荑,依依不舍,“娘子在家在外切莫小心,若遇阻事莫要逞强,等我回来。”
  她羞涩一笑,目送他离去。
  一日复一日,状元郎夫妇非常恩爱的消息成了盛京美传,他们家门口马路牙子上的行人表示各种恩爱场面都看吐了。
  没人知道,这对“恩爱”的夫妻早上在家门口如胶似漆,到了晚上风流云散各栖各屋,特别是洗澡前后,整座房子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天早上,栾芾和他的“恩爱”戏刚落幕,一辆华丽气派的马车停在他们家门口,车夫嚷嚷着肚子痛就跑了。
  马车的主人撩起车帘,他留着一把花白的长胡,是一位双目浑浊却犀利有神的耋耄老人,他的视线一一划过小夫妻,徐徐开口:“下人无礼,让尔等见笑了。”
  他头戴镶玉官帽,身披深紫色官服,腰系金佩鱼,这般装束的人至少是朝中二品大员,栾芾正这么想着,就见司寇青拱手弯腰行了拜见礼,她立即跟着福身行礼。
  礼毕,司寇青恭敬地问:“太傅大人久未临朝,今日却着官服,可是要入宫面圣?”
  这就是太傅蒋羲复蒋老大人?栾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权倾朝野的老人。
  老者轻微颔首,淡淡地道:“下人蠢如鹿豕,怕不能赶上朝会抄了近路,又丢下老夫一人,等他回来,怕是真的赶不上了。”
  “下官这就请人来为太傅赶车。”
  “请人的功夫已足够车驶市里,反而误了面圣良辰,既然在此遇到正要上差的编修,不如编修为老夫揽辔?老夫既能准时,编修也省了脚程。”
  司寇青没有即答,氛围立时变得微妙。
  栾芾心里发堵,司寇妨涯和司寇屿寰跟蒋家斗了一辈子,司寇一族下场不好,蒋家未必就一直顺风顺水,有这层渊源,蒋家不可能想看到司寇一族再兴,所以这个老匹夫一口一个“编修”的敲打他,甚至还要使计让他充当下人给死对头驾车……
  可是强权当道,他要是拒绝,蒋家有的是办法置他于死地。
  她望向他直挺挺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疼惜。
  司寇青并未沉默多久,他低下头,在无人发觉的角度里,眼神愈发深邃冰冷,他恭谨地行礼:“下官遵命。”
  老者淡淡一笑,放下车帘。
  他蹬上车,面朝她的方向偏了偏,却没看她,顿了顿,他挥鞭引马,车子疾驰而去,马蹄踏击在石板路上发出“哆哆”的声响。
  栾芾转身走回屋内,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最不想让她看到他折辱的样子,可是她偏偏也在场,上一次他在她面前丢了颜面就闭门苦读谁也不见,这一次,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况且朝堂波诡云谲,他受到的蔑视和打压铁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可是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在虞国,庙堂是男人的世界,她能做到的仅有自保不拖累他。
  栾芾担心这忧心那,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心神不宁的从早上等到傍晚,门口传来响动的那一刻,她像箭一般冲出去。
  “你怎么回来了?!不对……你回来了。”
  司寇青哭笑不得,装模作样地退出去看了看门板和街景,摸着下巴思量。
  “没进错人家,我那兰心蕙质的娘子怎好端端的被人调包了?嗯,真娘子甚好,可这个烂漫冒失的假娘子也有几分可爱,这样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盗走我家真娘子的贼人了,作为赔偿,假娘子不如就留下来做我的真娘子?”
  这回换她哭笑不得了,想想也是自己关心则乱,这里是他的家,他再不好意思,又怎么会不回家呢。
  只是没想到经过了两年,他的心性和脾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换做两年前的他,就算他肯回家,肯定也会自闭一段时间的,现如今,他已能将满腹心思藏得滴水不漏,莫说别人猜不透,有时候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栾芾俏生生地横了他一眼,反将一军:“新人娇俏,你便忘了旧,新人早晚会成为薄情郎的旧人,那新人明知眼前是火坑为何还要往里跳?”
  司寇青摇头失笑,食指轻点了下她的眉心:“你呀,总是什么道理都讲得冠冕堂皇。”
  她摸上被他点过的地方,抿了抿唇。
  他脱下官帽,笑问:“饿了吗?我们去备饭?”
  “好。”
  二人双双进了厨房。
  他们默契的不谈及早晨之事,翌日,他的揽辔之耻却被世人议论纷纷,成为了众多官员的饭后谈资。
  一个月后,皇帝下了调令,命司寇青为广安知县,即刻启程赴任,这让本来就在风浪尖口上的司寇青更加被人妄议。
  本来状元可以任从六品修撰,他却和傍眼、探花一样成为了七品编修,两个月前,这届榜上有名的士子都被分为了京官派和外任派。他身为编修自然属于京官派,翰林院素来是朝中栋梁的储备基地,以他的才能,只要熬够资历,升迁侍郎、尚书都是没问题的,运气好甚至还可以拜入内阁、位列三公,这个节骨眼上天子却要让他外任……众人再联想到他拒娶公主、给蒋太傅揽辔,一咂摸就琢磨出味儿来了。
  人啊,再有才华又有什么用呢?同时得罪了天子和蒋家,那就只能被打发到穷乡僻壤自生自灭了。
  司寇青接到旨意后心凉了半截,心里和外人是一个想法,他兑了官照和礼部印后就回家了,他少见的真情外露,沮丧地坐在屋里,一坐就是大半天。
  栾芾知道他不好受,这种坠机式任命,相当于从皇帝的秘书变成了最吃力不讨好的业务员,还是升迁机会最小的那种,多少被外放的官员最后石沉大海,一辈子在六品、七品的岗位上做到老死,搞不好还有被后起之秀顶替的风险。
  她泡了一壶好茶,坐到他身旁。
  他疲惫地揉了揉山根,轻声道:“你喝吧,不必倒给我了。”
  “这是杵西岩茶,摘自三百年古树茶芽,由于山势陡峭险峻,每年全山仅采得六斤。”
  他的眼睛恢复了些神采,过了一会儿,慢腾腾地端杯细饮。
  栾芾重新浏览了下原著,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剧情开始的时候“司寇青”已经是野心勃勃的一国之相了,没有关于他青年时仕途的描写,她也就无法预知接下来的展开。
  不过他既然能爬到朝臣之首的位置,想来青壮年时期的气运不会差,皇帝既然下定决心要用他了,那么可能不愿大材小用,所以让他下基层去历练,他要是干出点实事来,保不准会是直升机式升迁。
  她心里有了盼头,拉了拉他的袖子:“行李都收拾妥当了,我们现在出发还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司寇青倏然望来,诧异地问:“你要同去?”
  “旁人都知晓你我恩爱,眼下我们还是新婚,我不随你赴任又怎么说得过去。”
  “你,不是要建学堂?”
  “地皮已经买好了,偌大的一个学堂总不会拔地而起吧?该雇的人我都雇了,还托了兄长不忙时去监工,等我们再次回来时,学堂应当有模有样了。还是说,你不打算回盛京了,想一辈子老死在广安?”
  “自然不是……”
  司寇青醍醐灌顶,怀才不遇、壮志未酬的丧气一下就消散了,是啊,他只是暂时偏居一隅,迟早会再回盛京。
  他眸里渐显锐利,率先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轻轻拉她起来:“芾,苦了你了。”
  这才是她认识的司寇青,栾芾莞尔,和他并肩跨出只住了不到两个月的家门,随着仪仗出发。
  寒冬赶路最为艰苦,干粮度日、风餐露宿是常事,广安地处西南,和盛京一个南一个北,马力需走两个月,因此当年的除夕他们是在路上过的,吃的是干硬的馒头和井水。
  长途跋涉到达广安时,司寇青先去太守府上拜见,之后一行人才出发去都茂县。
  广安是虞国最穷的地方,栾芾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地的贫瘠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百姓最好的房子是全县没几座的土坯房,其他人住的是茅屋、窖洞。
  县衙倒是石砖房了,不过路面凹凸不平,屋顶的瓦星星点点的残破,一旦下大雨,屋里的地面就跟外头一样泥泞,县衙的后院是他们住宿的地方,这里稍微好一些,就是房内又黑又霉又潮。
  此处县不成县,市不成市,栾芾和司寇青对视一眼,二人一致决定改善百姓的衣食住行。
  然而他们刚来不久,广安就不太平了,二月地龙翻身,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城里的土房、石板路尽数倒塌倾毁。好不容易挨过地震,又碰上四月汛期,江河倒灌,农田被浸,百姓灾后刚搭的茅屋被洪水吞噬,又是一批人不知踪影,生死不明。
  栾芾和司寇青带着衙役今天去挖废墟救人,明天去帮助百姓重建家园,有时候暴雨天还得去救被洪水困住的村户,二人每天忙得脚不着地,住的是和百姓一样的茅屋,吃的是和百姓一样的野菜稀粥。
  比起生活在盛京里的锦衣玉食,在广安里过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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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评论:
  忽然觉得男主不会真的自带倒霉体质吧,天灾人祸一起来啊
  想看甜甜的感情戏,女婿再苦有女儿陪着他迟早也会站起来的!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男主太惨啦哈哈
第35章 雾里照探花8 ┃让我歇一歇
  两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让广安的人口减少了十分之四,栾芾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可怕的地震和洪涝,若是以等级论,这次地震至少是七级,洪水也是少见的大洪水。
  四月下旬,暴雨偃旗息鼓,小规模的洪涝仍会时不时爆发,司寇青常常带人去泄洪,一去就是旬日不归。
  栾芾没想到他还会治水,惊讶了好半天,想起原著里写过他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么一来他会治水也就不奇怪了。
  他不在,她就带着衙役帮忙搞后勤,安排伤员及时救治、阻止部分百姓私下械斗、和村民抢救田里地里的农作物等等。
  六月,在夫妻俩的奔走下,都茂县的灾民全部安置妥当,生活条件虽不比以前,但是比起广安其他地方的灾民,他们好歹有稀粥喝有茅屋住。
  当前的难题,变成了如何让都茂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都茂良田稀少,土地大多瘠薄,每年的粮食收成不比别处,赋税后剩的余粮仅勉强能度日,因此百姓才住不好穿不暖,要是碰上大涝大旱之年,免不了饿死一批人。
  栾芾和司寇青讨论了很久,又走访各地考察,最后整合了两个人的意见:良田和次一些的土地继续种粮食作物,其他的土地拿来种桑养蚕。
  他集结了各村保长几番磋商,把“贫地种桑,沃土养粮”的政策推行下去。
  初时不少百姓怨声连连,不肯改变沿袭了几百年的生存方式,司寇青就召集了所有不肯配合的村民,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他先指出都茂穷了几辈子的根本原因,再说新政策会给他们带去什么改变,最后跟他们描述广安之外的繁华富庶。
  没有人真的想穷到死,他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的大道理,成功打破了都茂人固步自封的思想。
  安抚好百姓,修路刻不容缓。
  此前都茂通外只有一条小路,那条寒酸的官道狭窄崎岖,大雨天就泥泞不能通行,甚至会有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拦截路面,加上都茂县离广安的其他县市太远,连买个东西都不好买,更何况是运东西出去卖了,所以都茂的百姓才世代种粮食维持生计。
  要是不修好路,蚕丝送不出去,粮食运不进来,都茂人就得活活饿死。
  司寇青化身为工匠,一一勘察各山各道的地形,修修改改的画出了如何改造路面的图纸,又描了几张分发给县丞和主簿,随后召集了几百个壮丁前去修路。
  这方面栾芾帮不上忙,她就带人外出采买桑苗、寻找种桑养蚕的经验人士。
  李家在广安的繁荣地带开有粮铺、客栈,有了自家商线的帮忙,几年生的粗根苗就容易到手,只是广安除了种粮就是种棉花,她只能多花费些时间找到外省嫁来的符合条件的妇人,然后出示司寇青盖了官印的文书以官府的名义雇佣了两个妇人回都茂,再让妇人传授都茂百姓养蚕等活计。
  经过半年的填石垫洼、伐树改道、拓宽路面,都茂通外的官路宽敞又安全,成为了全广安最好的官道,同时地里的桑树郁郁苍苍,长势大好,来年春天便能取叶喂蚕。
  承熙二十一年的除夕夜,栾芾终于能和他静下来单独相处,回首过去的一年里,他们每日繁忙,大半个月见不到面是正常的,即使见了面,聊完正事他就得赶赴各地督工,同桌共食的次数一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以前有事可做还不觉得,现在想想,原来他们过得如此艰苦。
  栾芾给他倒酒,话语里满是感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赶路呢,那时候吃的是硬得难以咬开的冻馒头,喝的是呼啸的北风。今年过得是苦了点,不过我们有酒有肉,足矣。”
  桌上有一碗烧鸡,两碟炒野菜,一篮红鸡蛋。
  鸡肉是百姓送的,他为都茂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况且他并不只是发号施令,还事必躬亲,没有哪个知县能尽职尽责到这个份上,因此都茂的百姓很爱戴他,时常有肉、鸡蛋、青菜放在县衙外,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清酒是李元凯托人运来的,他生怕妹妹在穷乡僻壤受苦,每月都送来好多吃食和衣裳,还有给她解闷的话本和七巧板等玩物。
  她很感动,奈何她忙都忙不过来,没有时间看话本,而那些衣裳又很华丽,这里的百姓都穿着粗衣麻布,大部分人的衣服上还有补丁,她天天在外面和他们同进同出,就不好打扮得花枝招展惹人嫌,只能暂时把好衣裳压在箱底,每日荆钗布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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