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姜暖的提议，他擦了擦额头汗，赶紧提声和大家说道：“大家别围着了，都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交到仓库，咱马上就开会”。
十分钟后。
杨大勇站在凳子搭着的高台上，抬声讲话：“乡亲们, 咱们大队在姜暖知青的帮助下, 成立了一个新的厂，那就是制衣厂！”
底下站着的人更是齐刷刷地扭头, 热情地望向倚着车子抱手站着的姜暖，眼神惊喜又炽热。
杨大勇比划着两个手指，“咱们这个制衣厂还和公社的服装厂签了合同，人家厂长还专门派了两个老师傅下来帮助我们选拔工人，给选中的人进行培训。”
大场中的众人再次哗然。
有人激动地掐了下胳膊，“大队长，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在做梦吧？怎么不疼？真是做梦啊。”
他旁边的人捂着被突然掐了一下的胳膊，眼里冒出了泪花，无语地回着：“不用失望了，确实疼，你不是在做梦！”
那个人啊了一声，尴尬地拍了下方才掐人的那只手，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又迫不及待地问出想知道的事情。
“大队长，我们什么时候选工人啊？那两个师傅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
“两个老师傅明天下午就会到我们大队，意思就是我们明天就要开始选拔制衣厂的工人！”杨大勇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扯了个笑容。
下面听着的众人眼里面也都冒出了亮光，个个喜笑颜开。
这年头，家家户户哪里缺会缝制衣服的人，她们大多都会在供销社买了布，拿回家自己做成衣服。
有这个手艺的人乐得喜眉笑眼，都开始在心底里期盼着能被选上。
众人之中，只有杨卫东的表情最显眼，他的脸色一片惨绿，眼前一片黑暗。
他的工人梦又破灭了！
……
次日，昨天得了要招制衣工人通知的人吃完早饭，都跑到附近大队有亲戚的人家里去通知了。
姜暖知青可说了，制衣厂招的工人，只要是清源大队的人都可以报名，大队里外嫁出去的女孩也都能报名。
不说能不能选上，这也是大家的一个机会，绝对不能让自家女儿错过这个事情。
另一边，姜暖带着人打扫着选好的厂房，是一处废弃没人住的老房子。
众人协力之下，很快清扫干净，还搭了个手写的木牌子，上写着种花制衣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制衣的机器设备也都用拖拉机搬运到了这里。
忙活了这一阵子，都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姜暖洗着手，抬眼看到刘香兴冲冲跑到她面前。
方才，那些机器都是让刘香开着拖拉机拉过来的，跑了好几趟，那开车的架势变得更加熟练了。
“姜暖，我觉得我再跑几趟，就能马上去考驾驶证了！”
姜暖眉间扬着笑，“嗯，我看你开着已经很稳了，不用再跑几圈都可以直接去考。”
“对了，我看你带着人教学两天了，怎么样，有没有学的比较快的？”
被她夸奖的刘香双眼明亮着，快速点头，“有的有的，有三个人都是大队里的社员，学的很快的，我只教了两遍，他们都敢开上路了。”
听到两天之内学会开拖拉机的人有三个，姜暖眉毛微挑了下，觉得这个数还不错。
“那你和他们三个说一下，今天下午继续练着，明天我们一起去公社。”
刘香眼睛睁得溜圆，“是去考驾驶证？！”
姜暖嘴角上扬，“当然，咱们打井队的宣传越快越好。”
“那我现在就去！”想到自己马上也能成为有驾驶证的拖拉机司机，刘香激动起来，留下一句话就又跑走了。
-
服装厂派来的工人是坐车来的，车上还拉着苏厂长让带给制衣厂的布料。
接近清源大队的一段路，泥土坑洼，车子越来越颠簸，车里被颠得身体坐不稳的老师傅脸色难看极了。
再看这偏僻荒凉的村子，两人心里面后悔起来，怎么就没抵住厂长的忽悠，接了这么一个活呢。
听到公社服装厂的老师傅到了，大场上一片热闹，站了好几圈人，都新奇地瞧着村口开进来的大车。
“这车上怎么堆这么多东西？怎么没看见有人？”
“对啊，怎么不见那两个老师傅？”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就见到两个人忽然从一堆东西下面冒了出来，两个人脸色一片惨白，像是刚经受了一次大难似的。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
两个刚下车的老师傅对视一眼，互相露出苦笑。
他们也没想到，来的这一段路这么颠啊，都差点儿吐车上。
下了车的两个老师傅，很快被人迎着往种花制衣厂的方向走。
两个人被大家热情欢迎着，被颠得不舒服的身体都感觉好了很多。
直到走到一座老房子前，她们看到热轰轰的现场，不由目瞪口呆。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来报名的。”收集报名表的姜暖抬头看到两人，站起来向两人走过来，脸上微笑，“我们制衣厂在招工人，今天就会截止报名，所以场面可能热闹了点儿。”
这好像不止热闹了一点儿……
两个老师傅同时转头，看着现场的一个妇女同志们扯着嗓子喊着“前面的人快点儿”，被她喊的那人也不甘示弱的回头叉腰大喊着“你赶着投胎啊，不知道老娘不识字吗？”
诸如这样的场景还不止这一处。
两个老师傅看得有点儿呆滞，他们在城里也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大嗓门的同志。
大队里有给她们准备住的地方，姜暖带着还拿着行李的两人往那边走，“欢迎两位师傅的到来，这两天要辛苦你们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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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的两个老师傅放下行李，听了她的话后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苏厂长可是允诺了她们工资的，而且厂长还专门说了清源大队这个制衣厂是他们厂重要的合作对象，这里的人绝对不能怠慢。
尤其是制衣厂的姜暖同志说的话，不管她提什么，她们都要按照她说的好好做。
一路走过来，她们也知道了，领着她们的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就是苏厂长嘴里夸赞成花的那个姜暖同志。
两个老师傅是服装厂车间的老工人，服装厂车间这两天能继续运转起来，她们也听说了全因为苏厂长得到了一个好的服装设计稿，她们做为第一车间的制衣师傅，也已经见过了那个稿子。
看到之后，就像苏厂长说的那样，她们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次服装厂绝对能‘起死回生’。
两人心里感叹着，对面前的姜暖更不敢轻视。
姜暖不知道这两分钟里，两个老师傅心里面已经想了这么多事情。
“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对报名的人进行现场考核，会让大家当场做出作品，要辛苦两位师傅在现场监督，对她们的作品进行审核，然后确定对方是否能进我们制衣厂。”
老师傅们一脸严肃，做着保证，“好，这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一定好好监督，姜厂长你放心吧。”
听到厂长这个称呼，姜暖一愣，然后笑了。
“两位师傅喊我姜暖就行。”
制衣厂虽然是经她的手办下来的，但是她并没有任职厂长的打算，毕竟过不了两年，她就要参加高考上大学。
任职了的话，对这里也是最多管理两年，与其两年后总要卸任的结果，不如一开始就换一种管理方法。
所以这次成立的制衣厂不像其他有厂党委和领导班子的国营厂，而是和她们大队的打井队一样，实行了分红制管理，属于大队的集体单位。
……
第二天，制衣厂的招工考核正式开始。
报名的人比较多，考核分成了好几批，房间外站着的人都忐忑等待着接下来的考核。
进了房间里的人也都紧张的拿起分发下来的布料，开始完成‘考官’让她们缝制的东西。
杨小虎母亲也在其中，本来也紧张的快速心跳着，在碰到摸了好多年的针线时，她的紧张顿时消失了，绷着的心弦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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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了擦因为紧张出的额头汗，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小虎都成了工人，我不能拖后腿，我也一定能进制衣厂。”
说着说着，她想到了等家里有了两个工人，未来会变得越来越好的生活，慢慢笑了起来。
招工考核现场，有两位老师傅做考官，姜暖也专门让张红苗和李志守在这里，负责现场的秩序，以防有人闹事。
而她则已经和刘香去了大场，通知去公社考驾驶证的三个人也已经在现场等着了。
姜暖看到三人之中，笑得最显眼，都笑出牙龈了的杨卫东，不由挑了下眉。
她没想到，刘香说的那三个人里，还有杨卫东。
刘香扭头正想和姜暖介绍这三个人，见到姜暖看到杨卫东时露出的表情，这个时候忽然也想起来了，姜暖与杨卫东母亲杨大丽之间的恩怨。
刘香懊恼地拍了下自己脑袋，她怎么就忘记这件事了。
她犹豫着说起：“姜暖，要不我叫他回去。”
姜暖抽了抽嘴角，同时哭笑不得。
叫对方回去是什么操作，她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杨卫东既然能在两天之内就学会开拖拉机，那是对方的本事和能力。
虽然这一家人是姜清露的极品亲戚，但经过上次的那次交锋，对方一家人都不敢再舞到她面前了，也就偶尔会磨磨嘴皮子，最后还会自食其果。
她对公事私事还是分得清的。
明白了她想法的刘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几个人没有耽误时间，由姜暖领着往种花公社赶去。
来公社考驾驶证的人很少，报名表等一些手续都办好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考核通关的姜暖从考核场地走了出来，接下来是刘香她们几个人，等会都通过之后，一小时后就可以拿到驾驶证。
姜暖看刘香她们还需要段时间，打了声招呼就往政府的职工大院走去。
她前两天允诺的羊奶粉和其他东西，还没有拿给已经给过钱的周绣兰，正好趁着这次没有其他人在身边的机会，给她放到大院的保卫室。
等姜暖再回到考驾驶证的地方时，驾驶证正好出来了，刘香几个人正拿着新鲜出炉的证件，站在太阳底下傻笑不已。
姜暖笑了笑，喊了他们一声，几个人才仿若回神。
跑过来的刘香感觉到脸庞忽然被冰了一下，看到冰到她的东西后，不由瞪大眼睛。
“雪糕！”
姜暖拿出剩下的三根雪糕，分给其他三人。
“赶紧吃，都快化了。”
杨卫东三人惊喜接过，尤其是杨卫东心里面最惊喜。
他深知自己母亲和姜暖前些日子有过小摩擦，本来他就担心自己不能来考拖拉机驾驶证，没想到姜暖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现在居然也给了他雪糕。
这是不是代表，姜暖根本不在意这个事情？
想到公私分明的姜暖，杨卫东在心里也表着决心，他以后一定好好干。
即使没有成为打井队的工人师傅，现在能成为司机师傅也可以，起码能开上在别人面前很拉风的拖拉机！
杨卫东想了一堆有的没的，下意识地咬了一大口雪糕，然后他就被冰着了。
他捂着被冰到的嘴巴，看大家都扭头笑看着他，脸上也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来。
“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就要辛苦一阵子了。”姜暖打开留给自己的冰棍。
她咬了一口还在散着冷气的冰棍，冰冰凉凉的冰块含在嘴里，让人凉爽至极，她的眼睛都微眯起来。
刘香几人知道她说的是开车带社员们走亲戚，顺便宣传的事情，期待着明天去宣传的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齐声出声保证一定好好做。
说完后，大家互相对着笑了两下，又低下头，开开心心地吃着冰冰凉凉的雪糕。
再回到知青点时，已经半下午了。
这一路上晒着太阳，流了很多汗，姜暖回到房间正想换件干净的衣服。
关上房间门时，她无意间扫到叶晓月的床铺。
突然发现，叶晓月的床铺居然变空了。
第52章
姜暖换好干净的衣服, 刚打开房间门，就见到刘香从大门口跑进来。
“姜暖，你知不知道下午谁来了。”
刘香脸上一脸神秘, 好似上面写着猜你肯定不知道的几个大字。
姜暖随口道：“叶晓月。”
刘香眼睛瞪大，一脸的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一回来就没去其他地方嘛。”
她可是刚回来就去找其他知青说话去了，结果就让她知道了在她们离开大队后发生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