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柏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祝眠就跟个考拉似的,粘在他身上。
不管叶清柏怎么扭,都没办法逃脱祝眠的魔爪。
最后,叶清柏放弃了,也认命了。
他就这么放任祝眠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型抱枕,也逐渐习惯了祝眠身上刺眼的光亮,陷入到沉睡当中。
所以当第二天早上,男妈妈季星潭来到祝眠门前,装作不经意地推开祝眠的房门时,入目就是祝眠和叶清柏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模样。
“!”
季星潭瞠目结舌,三秒后,他贡献出了一幅世纪名画——《呐喊》。
“啊!”
季星潭双手捧着脸颊,发出一声尖叫,直接把待机的cos给唤醒了。
“汪汪?!”
cos夹着尾巴,瞬间从地上弹射起飞,惊慌失措地摆动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男男女女,这般这般,成何体统啊!”
季星潭怒气冲冲地闯进祝眠的屋内,撸起袖子,双手叉腰地站在床前,大声道:
“祝眠!你是我养大的白菜!现在可好,直接背着我跟别人拱了是吧?”
祝眠被季星潭给吵醒了,她晕晕乎乎地放开了叶清柏冰冰凉凉的身体,坐起身来,迷糊地抬头看着季星潭。
她的长相是顶级甜妹的长相,脸圆圆的,眼睛也很大,而且眼角下垂,看上去像一只无辜的狗狗。
“怎么了?”
祝眠打了一个哈欠,大眼睛里面酝满了一层水雾,搭配上她这副没有睡醒的表情,特别可爱。
季星潭看到这副模样的小师妹,心都化了,可下一秒,他就听见自家小师妹说:
“大师兄,好像变成白菜也挺好的。”
白菜好养活,每天浇浇水,晒晒阳光,不会像人的身体这么麻烦,这样祝眠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画图纸、搞机械生物研究了。
“放肆!”季星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祝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还不赶紧从床上起来,好好洗漱!”
明天就是黄州的宗门大会了,他们四个人今天就要收拾好东西,去比赛场地。
“你看看人家清柏师弟,”季星潭伸手指向叶清柏,“都已经收拾干净了,而你呢?”
“马上,”祝眠揉了揉眼睛,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生物钟的时间到,“还剩一分钟。”
季星潭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家小师妹的性格,从小到大的作息非常规律,必须到那个时间点,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男妈妈耐心地站在床边等着,看着已经收拾完毕,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的叶清柏,心里一阵嘀咕。
这臭小子,昨天晚上对小师妹动手了么?
看着挺正直的一个人,应该没动手吧?
嘶,那可不一定,毕竟自家小师妹这么可爱,叶清柏很难不心动吧?
不能怪季星潭总是觉得祝眠世界第一可爱,因为祝眠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他真的把祝眠当成自己的亲生妹妹来疼爱。
用现代的话来说,季星潭就是典型的妹控。
看见哪个臭小子接近祝眠,心中就一上一下的,不是滋味。
所以此时的季星潭眼神落在叶清柏身上,思绪一阵飘动。
而在叶清柏的视野中,季星潭现在又跟被女鬼附身的电灯泡似的,身上一会白,一会黑,来回闪烁个不停。
叶清柏:“……”
这师兄妹俩,好像都不太正常。
一分钟后,原本还困得恨不得原地去世的祝眠,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内再也看不到一丝困意。
在叶清柏的视线注视之下,祝眠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就把自己收拾整齐,被褥也铺好了,还有去宗门大会的行李,全都准备好了。
叶清柏默默地收回视线,垂下眼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等到了天洲,自然有解开魂缘花的办法。
他是修炼无情剑道之人,未来必定有保护苍生这种重要的使命需要自己去承担。
而祝眠呢?
只不过是个落魄御兽宗的小师妹,能不能成功通往玄洲还不一定。
两个人因为一朵魂缘花,被迫纠缠在了一起。
毫无关系身份也不对等的祝眠和叶清柏,等解开了魂缘花的缔结,也就彻底分开了吧。
叶清柏漫不经心地想着,内心无悲无喜。
如果不是魂缘花导致祝眠在他的视野中是金色的,这种叶清柏从未看过的璀璨颜色,让他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放到祝眠的身上。
不然叶清柏真的不会把自己的目光放到祝眠身上哪怕一分一秒。
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叶清柏从来不会去做。
但是能解开魂缘花的办法,只有天洲才有。
叶清柏会护着他们一路顺畅无阻地通往天洲,等到了天洲后,和祝眠彻底分道扬镳。
就在叶清柏面无表情低头沉思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道女声:
“兄,妹,啥?”
叶清柏:“?”
这说的什么?
季星潭也听到了,他就好像是习惯了对方说话的方式一样,转头看着站在祝眠门口的人,轻声道:
“诗倚,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吹风。”
夏诗倚唇色苍白,她的神魂不稳,就连站起来都要扶着墙,说一句话喘上三口气:
“没。”
季星潭知道叶清柏听不懂,所以好心跟他解释道:
“她第一句话的意思是‘师兄师妹你们在干啥’,第二句是‘没事’。”
叶清柏:“……”
看来这宗门内,真的没有一个正常人。
季星潭知道夏诗倚不能久坐,他赶紧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诗倚,来,把手搭在我的胳膊上。”
闻言,夏诗倚摇了摇头。
“大师兄,你最好别让师姐碰你。”
cos看到夏诗倚已经有ptsd综合征了,四只jiojio疯狂后撤步,夹着尾巴躲在祝眠身后。
可怕,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cos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诞生的那一天,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祝眠,而是无意间闯进来的夏诗倚。
夏诗倚只是用指尖轻轻地碰了cos一下……
下一秒,cos瞬间破碎,变成了脑袋和四肢分离的机械狗。
等祝眠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cos的机械狗脑袋在地上来回乱爬。
从那之后,cos就对夏诗倚物理性的害怕,一看到二师姐的脸,脑袋就开始疯狂抖动。
季星潭对祝眠的话不屑一顾,他很男子汉地把手伸到夏诗倚面前,豪迈地开口道:
“诗倚,来吧,我感觉自己最近结实一点了。”
夏诗倚犹豫了片刻,她捂唇轻轻咳嗽了一声,咽下喉头间的鲜血,将手指轻轻地搭在季星潭的胳膊上。
下一秒,叶清柏很清晰地听见季星潭的手臂骨折的声音。
“咔嚓”一声脆响,非常清晰。
“啊,又断了,”季星潭愁眉苦脸地低头,甩了甩自己脱臼了的手臂,“我感觉自己已经很结实了。”
他动作熟练地将断掉的胳膊重新接上,一回头就看见了一脸歉意的夏诗倚,笑着说:
“没事,我这运气也就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失效。”
看到了全部过程的叶清柏,他在天洲的时候,也看过很多神奇的人,但是没有哪一个,能神奇过这小小破木屋中的三个卧龙凤雏。
祝眠已经把行李背了起来,她没有多少行李,都是图纸和笔,还有几个比较珍贵的小零件,东西很少。
季星潭和夏诗倚也没有什么行李。
大师兄最宝贝的就是他那套龟壳和摆阵用的符箓。
二师姐带得最多的就是丹药,各种各样用来续命的丹药。
叶清柏就更不用说了,昨天才入御兽宗,全身上下的家当就一把剑,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季星潭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妹师弟们,操心的性格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们东西都带齐了吧?要不我现在算上一卦吧。”
祝眠和夏诗倚同时摇头,要是真的让季星潭算起卦来,那就是无休止。
祝眠:“不用了。”
夏诗倚:“不。”
叶清柏放空自己,游离室外。
看没人支持自己,季星潭很可惜地垂下脑袋,把已经从怀中掏出来的龟壳,又给重新放了回去。
“好吧,我们出发!”
四个人轻装出发,为了照顾夏诗倚的身体,他们走得很慢。
别的宗门可能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到宗门大会专门的酒楼,可御兽宗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深夜才赶到酒楼,好房间都被挑完了。
只剩下一间房间了,没有办法,季星潭只能将这个房间订了下来,四个人坐在房间里面,面面相觑。
“好了,我们现在开一个简短的战略会议。”
叶清柏抬眸,静静地看着季星潭。
“小师妹,要不你来说吧,给你这个机会。”
叶清柏扭了扭头,目光看向祝眠。
“算了,还是二师姐说吧。”
叶清柏再次扭头,又把目光放到了夏诗倚身上。
“不。”
夏诗倚不喜欢说话,扭头看向叶清柏,将这个重任交给他。
叶清柏沉默了片刻,最后开口吐出四个字:“下手留情。”
幸运值超S级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躺赢的人生赢家大师兄。
明明脆弱的要死偏偏一个指尖轻轻一点就能害人骨折的二师姐。
最后是看起来很怪异,貌似深藏不露的小师妹。
叶清柏总结:下手留情。
第6章 大师兄
这个战略会议,最终以叶清柏“下手留情”这四个字为结尾,只开了三分钟的时候,就完美的收官了。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
这不算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所以睡床的待遇自然是留给两位女士的。
“不行,”祝眠很冷静地摇了摇头,“我抱人的习惯又犯了,所以不能和师姐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然晚上祝眠抱住夏诗倚的时候,师姐一个不注意,轻轻推了祝眠一下……
好家伙,祝眠可以直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让师姐躺吧,她身体不好,如果不睡床的话身体会很难受的。”
夏诗倚虚弱摇头,倔强:“不。”
然后下一秒,她就掏出手帕,直接咳了一口血出来,脸又苍白了不少。
“师姐,”祝眠无奈扶额,“听话,乖乖睡觉好不好?”
夏诗倚低头看着手帕上刺眼的鲜血,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能给师兄师妹添乱。
最终,她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季星潭把早就煎好的药递给了夏诗倚,“师妹,这是有助于神魂巩固的药,你乖乖喝了。”
夏诗倚清丽的脸上出现了厌恶的神色,可为了不让季星潭和祝眠担心,她还是将药喝了下去。
季星潭又下楼多要了几床被子,把两张椅子拼了起来,算是拼出来了一张简易的床。
“小师妹,委屈你了,今天先睡在这里,等我们到了玄洲,师兄好好补偿你。”
“不委屈。”
夏诗倚也很抱歉地看着祝眠,情绪有些激动,黑色的瞳孔隐隐约约有了变红的趋势。
祝眠和季星潭心里一震,异口同声道:“别!”
御兽宗内,除了绝对不能惹小师妹生气这条铁律之外,还有一个绝对的铁律。
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让夏诗倚的情绪产生过大的起伏。
这是他们的师尊说的,这个老头只有在说无比重要的事情时,脸上才会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
林羽甚至还准备了一个红色的锦囊,交给了季星潭。
说如果夏诗倚的情绪崩溃了,可以打开这个锦囊,用来自救。
所以这么久以来,祝眠和季星潭把老头的这句话深深地记在了心里,绝对不会让夏诗倚的情绪起伏过大。
在祝眠和季星潭的安慰之下,夏诗倚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
“呼,”季星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师尊给他的那个锦囊,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打开。
“清柏师兄,没有床给你睡了,你看这事……”
季星潭现在还没有摸准叶清柏的性格,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
“无事。”
叶清柏以前睡觉的时候,都不用床。
他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把剑横着放在腿上,闭上眼睛进入修行状态。
季星潭看他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心里不舒服,这才放下心来。
四个人就这么凑活着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男妈妈季星潭挨着将众人叫醒,督促他们把自己给收拾好,行李都带好后,四个人一起下楼。
才下楼就正好和花溪宗的柳乘风撞见了。
“呦,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来参加宗门大会了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你看看你们宗门内,一个正常的人都没有!”
站在柳乘风旁边的花溪宗二师姐张嘉水说:“乘风师兄,你少说一点。”
“我就要说!我不仅光明正大地说,我还要愤怒!”
季星潭看柳乘风的眼神逐渐怜悯起来,他悄悄地往祝眠身边凑了凑,小声道:
“小师妹,看见没,明明我和他都是大师兄,但显然还是我更加优秀一点,你看这个柳乘风,就跟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哪里有你师兄我这么成熟可靠啊。”
“季星潭!”柳乘风的眉头紧皱起来,气得直在地上跳脚,“你说话的声音敢不敢再大声一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季星潭温和地对他笑了一下,随后目光落在了张嘉水身上,轻声叹息了一口气,开口道:
“辛苦你了,平时一定很不容易吧。”
张嘉水苦笑了一声,意思是自己习惯了。
“嘉水!你怎么也帮他?”
季星潭带着众人朝楼下走去,cos还记得柳乘风之前骂它长得丑,所以路过他身旁的时候,狠狠用后脚蹬了柳乘风一脚。
“……”柳乘风觉得真的是狗随主人,这铁疙瘩狗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这么记仇。
四个人出了客栈楼,顺着人群朝比赛场地走去。
这黄州的宗门大会的比赛现场还挺庄重的,中间的场地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台子,旁边还有几个小台子。
季星潭准备去抽签了,他的视线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拿剑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