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下人上前奉茶的空隙,谢凌突然道:“听说夫人与家中的二妹妹感情很好?”
秦若掩在袖子里的手一抖,若不是见男人神态温和,她都以为他是知道了什么。
奶娘眉心一跳,这个“二妹妹”可不就是她们姐儿。
秦若佯装镇定,笑道:“妾身与二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姐妹感情自然要比一般人家深。”
“那她要与南定侯府小侯爷成亲,这事夫人知不知道?”
秦若当然知道,但她长姐与阿许哥哥现在应该还在江州,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秦若眉眼清灵,轻轻点了点头:“之前父亲的信中有提过。”
谢凌抿了口茶,淡淡“嗯”了一声。
“二妹妹与阿许哥哥相识于年少,那时候爹爹觉得阿许哥哥做事不着调,不同意这桩婚事;但后来,阿许哥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爹爹肯定了他,也同意了这桩婚事;再后来,阿许哥哥承诺及冠之年娶二妹妹为妻,所以妾身觉得她们很是般配。”
说完,姑娘态度小心翼翼的问他:“夫君觉得呢?”
她早就想好了,若是哪天她替嫁的事情被发现,她任凭谢家处置,但她还是希望她长姐跟阿许哥哥能够长相厮守。
略一抬眼,谢凌目光正专注温柔的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若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心跳突然慢了半拍,试探性的喊他:“夫君?”
见她脸色似是有些畏惧,谢凌掩下心中的思量,微微笑了笑:“是挺般配的。”
秦若轻轻松了口气。
那便希望他知道真相之后能成全长姐跟阿许哥哥。
可还不等姑娘松口气,谢凌直接将她拽到怀里。
秦若心一慌:“夫……”
未尽的话都被男人的吻堵住了,这次,男人吻得很重,秦若想扭过头,却被他狠狠的摁在怀里。
房门被合上,室内的光亮都暗了一半。
一吻过后,姑娘云鬓半偏,粉面含情。
谢凌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娇艳的唇瓣,君子有礼地笑了笑:“夫人难道不知,你越这样看人,越让人把持不住。”
秦若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样的话,猛地闭上了潋滟如水的杏眼。
谢凌低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褪了她的衣裙。
冰肌玉骨,莹白如玉。
一阵凉风从窗外卷进来,姑娘瑟缩了下。
谢凌眸光一暗,咬了咬她玲珑小巧的耳垂,与其说咬,不如说是在舔。
秦若水眸潋滟,忍不住搂住他的腰。
谢凌轻轻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男人最开始还很怜香惜玉,但后来,就没那么怜香惜玉了。
秦若红了眼角,央求他:“夫君,慢些。”
谢凌单手揉了揉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垂眸看她:“你不喜欢?”
秦若忍住哭腔:“喜欢。”
谢凌面如冠玉,眉目清浅如画,他低低笑了一声:“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们今晚不睡了,可好?”
秦若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已经扣住了她的腰,如蜻蜓点水的吻重新落下来。
又陷入新的缠绵中。
这一夜,姑娘喉咙都喊哑了,男人依然没放过她。
大雨滂沱,连绵不绝的下了一夜。
而屋内的动静也在大雨停了之后才堪堪歇住。
柔若无骨的小手挑开珠帘,秦若想起身沐浴,男人却按住她的身子:“再待一会。”
天色微微露出云肚白,谢凌抱着姑娘去浴池,将她洗干净之后再抱到床榻。
而谢凌则喝了一杯凉透的茶,他觉得妻子应该是对许言廷无意的,可妻子在他们夫妻和睦的情况下偷偷服用避子汤,是不争的事实。
他能体谅自己的妻子不想怀上他的子嗣,但若是他的妻子是为了别的男人,所以不想生他的孩子,那谢凌心底还是会生出浓浓的醋意。
因此,今晚的谢凌很是失控。
但冷静下来之后,谢凌觉得避子汤、许言廷、秦家二小姐以及妻子待他永远客客气气的态度好似成了一条线,指引着他去发现什么,而这个发现还绝对不是他昨天心中的那个猜测。
翌日,天朗气清,秦若刚睁开眼,便觉得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喉咙更是堵的厉害。
她尝试着起身,谁知腰部又酸又疼,姑娘“嘶”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这时,珠帘被拂开,谢凌气度清贵的走进来,温文尔雅地开了口:“可还疼?”
昨夜的疯狂再一次浮现在秦若的脑海之中,不管她怎么求饶,男人都不肯放过她。
秦若是该生气的,可是她声线偏软,又带着几分沙哑,听着倒像在撒娇:“不疼。”
谢凌倒了杯热茶,将她的身子扶起来,道:“我看看。”
秦若这会儿哪敢让他看,她轻轻摇了摇头:“夫君,不用了。”
谢凌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将妻子的裙角微微往上掀,细细的看了下,道:“是我的错,我再替夫人上些药。”
须臾,膏药所带来的清清凉凉的感觉很是让人舒适,姑娘眉眼微弯,谢凌手一顿:“昨晚我还没满足夫人?”
秦若脸色瞬间娇若桃花,煞是夺目。
谢凌唇角弯了弯,冷静自持的替她上好药,穿上衣裳:“夫人今日就在屋子里面好好歇息吧。”
秦若瓮声瓮气:“是,夫君。”
相较于昨晚的失控,今日的谢凌却十分有耐心,他在正房陪着姑娘用了早膳,秦若那句“夫君什么时候去上朝”还没说出口,便见男人嘴角噙着笑意,道:“嫁给我,可让夫人委屈了?”
他与妻子因一道婚约结缘,相较于旁人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跟妻子却是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江州,所以他不确定妻子心中所想。
那他求一个答案。
秦若眨了眨眼。
在她看来,男人既是一个好官,也是一个好丈夫,她在他身边自然没受到什么委屈,但要是哪一日他知道也要娶的人根本不是她,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终究,是她对不住他。
秦若主动牵住他的手,杏眸盈盈,嗓音娇软坚定:“夫君待妾身体贴照顾,妾身并不觉得委屈。”
谢凌难得一笑,这笑意是从心底散发的愉悦:“既如此,夫人也不用羡慕旁人。”
==二更==
谢凌去了皇宫之后,秦若又迷迷糊糊地睡下了,这一睡,便到了半下午。
奶娘动作小心地推开门,便见她正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笑着问:“姐儿在看什么呢?”
秦若睡了一觉,人还有些缓不过神,她一开口,模样又娇又乖:“没看什么,奶娘,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是有些久,姐儿可要起身了?”奶娘点了点头,态度不自觉的带着诱哄。
秦若莞尔一笑,眉眼弯弯:“起来吧。”
当天,江州城又来信了。
秦若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到了半下午,她拆开信,娇娇软软地笑了笑:“奶娘,长姐跟阿许哥哥半个月后来京城。”
“那大小姐的婚事肯定是要提上日程了。”奶娘也为大小姐感到高兴,而且大小姐来了京城,她们姐儿肯定能多一份依靠。
“所以大人知道大小姐即将跟小侯爷成亲?”
秦若先是点头,然后又微微摇了摇头:“父亲对外说的是二小姐跟阿许哥哥成亲,夫君他相信了。”
因为阿许哥哥跟长姐这段渊只有少许人知道,所以不管对外宣称是秦家哪个姑娘,都不会引起人怀疑,而父亲对外说的是二小姐。
至于男人昨晚为何如此失控,姑娘想不通。
倒是奶娘,说了句:“这桩婚事,可能不是大人喜而乐见的。”
“奶娘说的是?”秦若面露疑惑。
奶娘微微叹了口气,替她解惑:“大人虽然是姐儿的夫君,江州秦家的女婿,可他也是当朝宰辅,他既然选择支持三皇子殿下,那肯定是与太子殿下站在了对立面,而南定侯府是支持太子殿下的。”
世人提到谢凌,首先想到的是他作为宰辅的济才居正,其次才是出自百年世家的名门公子。
所以秦家姑娘与南定侯府小侯爷结亲,对于她们大人来说,肯定不是乐见其成的。
秦若轻轻抿了抿唇,这便是他昨晚失控的原因么。
见状,奶娘连忙止住话题,宽慰她:“不过姐儿也不用担心,未来京城局势是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
秦若轻轻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文大学士府的文夫人亲自登门,谢老夫人那边连忙派人来请:“少夫人,文家来人了。”
“我这就来。”
奶娘替秦若梳了个飞仙髻,头上插着流苏云步摇,她容貌姣好,腰肢款款,美得如同九天上的仙女。
凝晖堂,因着文大学士府文夫人在,所以里面其乐融融。
丫鬟上前禀报:“老夫人,少夫人来了。”
谢老夫人等了许久,笑眯眯道:“快请含儿进来。”
秦若一带丫鬟进来,文夫人险些看直了眼,这位少夫人的容貌竟这般出众,难道是江州风水养人。
秦若纤腰盈盈地福了福身:“给祖母请安。”
“含儿快起来。”谢老夫人略一摆手,接着跟文夫人介绍:“这位便是子凌的妻子,也是江州秦家大小姐。”
文夫人急忙起了身,一脸热情地将手上的玉镯褪下,不容拒绝的给秦若戴上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呦,这便是少夫人,长得还真是知书达礼,倾国倾城,老夫人您真是好福气。”
诚如文姝所说,没人能拒绝跟国公府结亲,文家对这桩姻缘也是极其满意的,所以在确定了文子齐心意后,文夫人急忙来了国公府,就想早点将这婚事确定下来。
谢老夫人心里清楚她今日是为什么而来,但见文夫人夸赞自己的孙媳,谢老夫人显然是高兴的,顺着她的话说:“文夫人客气,都是秦家教女有方。”
“老夫人说的是。”
文夫人与姑娘挨得近,方才她一低头,便看到姑娘白皙的脖子上印着粉色的吻痕,都是过来人,文夫人当然清楚那抹粉色是怎么回事。
外面都说谢宰辅与夫人举案齐眉,看来是真的。
她也有意与这位少夫人交好。
秦若挨着谢晚凝坐下,谢晚凝今日打扮的比较明艳,她头凑过来,亲昵的喊了声:“嫂嫂。”
“妹妹。”秦若回之一笑,容貌清丽婉约。
这姑嫂竟也相处的这般融洽,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文夫人嘴角牵出一抹笑,到底还是谢国公府,真正是世族之清流。
又喝了盏茶,文夫人进入主题,笑得舒缓:“老夫人,今天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晚凝这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打小就聪明伶俐,我是喜欢的紧,这不,昨天我特地问了我们家子齐,他说他一直都很喜欢晚凝。”
谢老夫人立马来了劲:“此言当真?”
她们是打算与文大学士府结亲,但这姻缘除了家世相当,也要讲究情投意合。
所以乍然听到对方喜欢自己家孙女,谢老夫人高兴的紧。
文夫人满脸笑容,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话音一落,谢晚凝脸全红了。
谢老夫人和颜悦色,不急不慢道:“子齐这孩子,以前没少往我们国公府跑,老身最是欣赏他身上的那份沉稳细致,确定是一位良配。”
这话便是肯定了。
“有老夫人这句夸赞,子齐那孩子今夜怕是高兴地睡不着。”文夫人拿起手帕掩了掩含笑的唇角,跟谢老夫人商量:“我这就回去看日子,然后我想,在定亲之前,不如让两个孩子见面熟悉一下,老夫人觉得呢?”
谢老夫人觉得是这个理,道:“文夫人说的是。”
“我们学士府几天后举办赏诗宴,到时候我安排晚凝跟子齐见面。”好在文夫人今日已经做好了准备,谢老夫人一答应,文夫人便将袖子中的庚帖拿出来,笑得客气:“这是庚帖,少夫人也一道去吧。”
她们这些诰命夫人其实都有意与这位少夫人交好,只是以往没找着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她怎么会放弃。
秦若朱唇皓齿,笑着答应:“多谢文夫人。”
“都要成为一家人了,少夫人不必见外。”
文夫人前脚刚走,谢老夫人便叮嘱道:“过几日赏诗会,含儿就陪晚凝一块去吧,定亲之前,我们两家肯定免不了走动,这该有的礼数肯定不能少。”
她们国公府权势在文家之上,可因为两家要结亲,她们不能不给文家面子,同样,谢家不能盛气凌人。
“孙媳省得。”
谢老夫人最满意她的便是这点,虽然看起来娇软婉约,但心思玲珑剔透,一点就通。
文夫人下了马车,眉间的欢喜盖都盖不住,她直奔文老夫人的住处而去。
文老夫人刚从佛堂出来,看到她这表情,便猜到与国公府的婚事还算顺利,她和蔼地笑了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