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我们去找裴初愠,怎么样?”
她问话时没有看向安玲,让安玲一时分不清她是在问谁,安玲怔怔地看着姑娘,其实姑娘想去何处,哪里需要问她。
安玲转头看向茯苓糕,隐隐有些明悟,喜欢茯苓糕的应该另有其人吧。
安玲看向姑娘,她没有再问,杏眸乖巧地看着她,安静地在等一个答案,叫安玲忽然心尖有点疼,她狠狠点头:
“好,咱们去裴府。”
其实姑娘是喜欢裴大人的吧,所以会纠结,会犹豫,会难过。
但姑娘不能说。
安玲忍住心酸,她故意扬起笑脸,再一次说:“咱们去裴府,去找裴大人。”
姑娘想要回衢州,想回家了。
安玲笑着说:“在回家前,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奴婢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姜姒妗忍不住偏过头,心底汹涌的情绪叫她眼底有点泛潮。
奉延听着里面的对话,沉默地调转了方向,轱辘压在路上,发出一点点轻响,裴府靠近皇宫,离朱雀桥很远,这一条路走了好久,但车厢内一直没有叫停的声音。
最终,马车停在裴府前。
姜姒妗没有下马车,她手指攥得发白,她从未有过这么冲动的时候,叫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
科举舞弊一案要结案,裴初愠也很忙。
等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要落尽时,他才堪堪回到府邸。
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府前那辆马车上,很简单的马车,简单到让裴初愠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
他却蓦然怔住。
有人从马车探头,拎着一盒糕点,杏眸姣姣地问他:“裴大人,这么晚才回府,你饿不饿?”
第41章
日色早不暖意,夕阳残余的一抹余晖落在她身上,她拎着糕点,也拎着裙摆,自然而然地朝他走来,仿若这一切都是寻常。
叫裴初愠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藏在夕阳下,隐秘而剧烈。
他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人,她走到了他面前,将糕点提得高了一点,叫他能看清。
她又出声问他:
“裴大人,你饿不饿?”
裴初愠垂目看她,才发现她其实很紧张,拎着裙摆的手都忘记松开,她纤长的手指攥得很紧,指骨都在发白。
许久,他弯下腰,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亲自替她松开裙摆,青黛色的裙裾顺风落下,松松散散地恰好挡住她脚踝和鞋面。
姜姒妗一怔,她拎着糕点的手陡然攥紧,忍不住地咬住唇。
她那点心思原来早暴露在他眼中,当真在他面前不留一点余地。
姜姒妗瘪唇,语气转而埋怨:“你就不能当作没看见么?”
姜姒妗在埋怨自己的心思浅显,叫自己在他面前无处可藏,没能听见他隐秘的心跳声,他垂目看她,许久,声音传来:
“淼淼,我很高兴。”
他说得轻描淡写,眼神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她,那么淡,眸色却又那么深。
姜姒妗倏然咽声。
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眼前人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拨动她的情绪,她从未在其余人身上有过这种体验。
姜姒妗咬住唇,抬眼望他,他勾着唇,一点也不掩饰情绪。
她只是主动来见他,他就这么高兴么?
裴初愠牵着她往府邸走,他一直没有回答她最初的问题,只是顺手拎过她手中的糕点,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府邸走,节奏顺其自然地落入他手中。
姜姒妗只好跟着他走。
他又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姜姒妗还在纠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预想中不是这样的,思绪很乱,抽出一点空隙回答他:
“酉时左右。”
现在已经戌时了,她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牵着她的人一顿,转过头问她:“怎么不直接进来?”
“你有玉佩。”
她病重那一日,他就将玉佩给了她,只要她持着玉佩,裴府不敢不放她进来。
姜姒妗斟酌着话语:
“哪有客人不经过主人同意,就冒然闯入府邸的?”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姜姒妗一头雾水,他垂眼看过来,轻描淡写地问她:
“淼淼是在点我么?”
姜姒妗杏眸睁圆了一点。
立时想起裴初愠每次去周府,都不曾经过主人家的同意,他进得很自然,如同出入自家后院一样。
姜姒妗深呼吸一口气,将混乱的思绪摒在脑后,被他握住的手心有点发热。
不是没经过人事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和他这么亲昵,但莫名的,这次格外叫人有点羞赧,她手心冒出了点汗,叫她忍不住握紧了手。
知道他是故意调笑,姜姒妗偏过头,不再搭理他。
依旧是闻时苑,姜姒妗曾经住过的院落,今日的安玲很懂事,没让卫柏拦住,到门口时就自己停了下来。
搞得卫柏挑了挑眉,这对主仆今日怎么都不对劲。
有人将糕点装盘,煮了茶水,恭敬地送入室内,再轻手轻脚地退下,很快,室内只剩下姜姒妗和裴初愠两个人。
室内很安静,让姜姒妗才平复的心跳又有点加速,有人将茯苓糕端过来,姜姒妗摇头,她轻瘪唇,话音透了点抗拒:
“我不喜欢。”
裴初愠抬眼看她ʝʂց,女子没发觉什么不对,裴初愠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
她不喜欢茯苓糕,却还是让人去买了茯苓糕。
颂雅楼是他的产业,茯苓糕他不知吃了多少次,但这次的味道仿佛和往日不同,他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全部吃下。
糕点不多,姜姒妗不吃,裴初愠也很快解决,一杯茶水下肚,解了些噎腻。
放下杯盏,裴初愠拿着帛巾擦着手,细致地将手指上的糕点渣一点点擦净,姜姒妗视线忍不住落在他的手上,指骨修长,根根分明,被白色的帛巾包裹着,煞是好看。
裴初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指骨修长分明,确实不赖,他坦然自若地伸手过去:
“喜欢?”
姜姒妗被问得有点脸热,倏然脊背绷得笔直,她眼睑颤了又颤,摇头否认:“没有!”
裴初愠又瞥了眼双手,隐约笑了声,姜姒妗听得耳根一阵发麻,某人终于放过她,伸手拉过她,他很喜欢抱住她,一双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中。
姜姒妗不得不跨坐他腿上,单腿弯折半跪在座椅上,裙裾不得不被往上堆砌,隐隐露出一双洁白的小腿,姿势格外不雅。
她今日的裙摆很宽松,但再宽松,也挡不住这般姿势。
不等姜姒妗恼,他声音低沉地从头顶传来:
“今日怎么会来?”
姜姒妗呼吸一轻,她以为他不会问这个问题了,许久,女子才抬起一双杏眸看向他,声音轻细:
“我想来见你了。”
她好乖顺,问了就答,一点隐瞒都没有,杏眸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仿佛眼中只装得下他一个人,让裴初愠扣在她腰窝处的手不由得发紧。
她主动来寻他,裴初愠很欢喜,其实想叫温情长久一点。
直到他的视线触及到她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时,属于他的玉佩被她光明正大地挂在腰间,因二人的姿势轻轻不由自主地下垂。
裴初愠喉结轻缓地滑动,眸色陡然渐深,眼底浓云沉雾,再开口声,他嗓音有些沉哑,慢条斯理也显得漫不经心:
“我的玉佩?”
姜姒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忙忙伸手要挡住。
她今日鬼使神差地将这枚玉佩从荷包拿出来挂在了腰间,没想到会被裴初愠看见,也没想到这枚玉佩会变成他眼底欲念的导火线。
姜姒妗的手被拦住,她忍不住抬眼去看他,却是陡然一颤。
她很熟悉他望向她的眼神。
直白得叫人脸热。
姜姒妗想对玉佩一事解释什么,她不想让自己心思暴露得那么彻底,但某人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俯身得那么快,凶狠也急切,姜姒妗背后是案桌,她被迫得腰肢弯折,她曾练过舞,在这一刻,仿佛也终于呈现出作用,她软得好像没有骨头,轻而易举地腰肢弯下,后背贴在案桌上,仰头承受这个吻。
半跪在座椅上的腿,也不由自主变成勾住他的腰。
这般姿势,叫姜姒妗意识浑浑噩噩时,也觉得不堪,她不自觉地呜咽出声,杏眸也盛着盈盈潮色,衣襟那般没用,他手指轻轻一拨,腰带轻而易举地被解开,落了一地,裙裾松松垮垮地散开。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叫她浑身也跟着发热,她被他压在怀中吻,压在她身后那只手上移,摸到她系在脖颈后的那条肚兜细带。
姜姒妗的心尖都在颤。
他好过分,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
外间彻底暗了下来,月色也没有升起来,室内没有点灯,按理说,姜姒妗应该看不清裴初愠的脸,但她就是看得清,也看得清他眼底抑制不住的欲念和情愫,叫她不自觉地心口发烫。
姜姒妗手指发抖地攥住他的衣襟,没想到自己溃败得这么不堪,她好生没用。
唇齿相依,呼吸喷洒在她鼻息间,他眼睫轻垂微阖,欲念很重,吻由浅变深,又由深变浅,最终,他亲吻她的唇角,也亲吻她的鼻尖,嗓音也变得低沉暗哑:“解不解?”
他又将选择交给她。
姜姒妗回答不了。
裴初愠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但姜姒妗清晰地感觉到他正在一点点拉扯那条细带,就仿佛她们之间的界限,随着那条细带一点点变得模糊不清。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姜姒妗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终于,姜姒妗意识到胸前的束缚消失不见,但她呼吸却越发艰难,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还在吻她,却不止是唇,由唇到脸,再往下,锁骨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呼吸喷洒而来,姜姒妗死死咬住唇,再往下时,他有些停住,呼吸却是没停,热度一直在蔓延,潮湿的呼吸在她的上方停留。
姜姒妗杏眸涌上潮意,和成亲那两年的同房不同,她紧张难耐,浑身战兢,说不出的滋味。
衣裳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挂在臂弯间,其实和□□快要没有区别,他也不是没有凌乱,衣襟被松开,有冷白的肌肤露出来,两人快要肌肤相贴,气氛也暧昧旖旎不清,姜姒妗不知道他的停顿是什么意思,是给她后悔的机会么?
当他吸吮住时,姜姒妗蓦然抓住了他的衣襟,浑身不由自主地紧绷,脚趾都忍不住地蜷缩。
她意识含糊时,终于了然——他不是给她后悔的机会。
他只是给她时间,叫她清楚地意识到她上方的人是谁。
姜姒妗的脖颈仰起一道修长美丽的幅度,他第一次和她接吻时还好生疏,但如今他一寸寸往下,凭口舌,无师自通,叫她咬紧唇才能抑制住要溢出的破碎声。
好一阵,他又停下来。
他抬起身,拂过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慢条斯理的语气:“忘记你喜欢这双手了。”
姜姒妗有一刹间清醒,她想要否认,但他没给她否认的机会。
他又要来亲吻她的唇,姜姒妗猝不及防地偏头避开,叫他落了个空,那人俯在她身上,低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问:
“这是嫌弃我,还是嫌弃你自己?”
他问话时,手也不安分,姜姒妗被逼得滑下眼泪,她咽下呜咽,一颗心跳得不停,让她浑身紧绷得发抖,她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
偏头想要躲他,却是不慎坐在他掌心,叫她倏然浑身绷直。
陡然间,她瘫软在他怀中,如同烂泥般再没有一点力气,浑身有些颤抖,抽噎声再也抑制不住。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收回手,借着清水洗净,指腹在浅淡的月色下泛着褶皱,余光瞥见这一幕,叫姜姒妗心脏险些一停。
她堪堪挪开眼。
水声在耳侧响起,姜姒妗装聋作哑地埋着头,身体深处的浪潮还未彻底褪去,他重新揽上她时,姜姒妗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有些抵触。
某人垂目,不紧不慢地看向她:
“过河拆桥?”
姜姒妗好恼,她又没有要过这个桥,明明是他非要……
姜姒妗再忍不住咬声,抽噎后的声音透着绵软,杏眸含着盈盈水意,透骨生香都是风情,控诉埋怨也显得不轻不重,没有一点威慑力:
“……你好过分。”
第42章
她杏眸都是红的,可怜地窝在他怀中,让人不忍欺负。
裴初愠自觉也没欺负她。
她抗拒得那么明显,裴初愠只好一点点洗漱,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不放过任何一处,水壶中的水不剩多少,全部被他用完,等许久,她才许他又碰她。
他又俯身亲她,她嗓音些哑,哼哼唧唧也格外绵软,瘫着身子依偎在他怀中。
许久,裴初愠松开她,怀中人双眸有些涣散,他好不容易止住亲她的念头,将外衫替她披上,粉饰太平地掩住些许风情,时节渐冷,她身娇体弱,裴初愠不敢叫她受冷风。
姜姒妗理智一点点回拢,杏眸水氲,裴初愠受不了她这样看:
“饿不饿?”
姜姒妗伏在他肩头,一点点轻喘着气,她没回答裴初愠,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仿佛鹌鹑一般不敢见人。
她披的是裴初愠的外衫,她的裙裾脏了,痕迹斑驳,叫人忍不住地脸热,她也不敢叫人看见这一幕。
许久,等她平复,不再觉得身体深处有浪潮余韵,才敢出声,含着哽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