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要去看看吗。”佑溟说。
“千万别。”桃秩盯着云镜,惊恐摆手,“不要掺和她的任何决定。”
“鬼知道她又想干嘛。”
任风约满脑子只想让这个女人快点回来,呢喃着,“你……别走……没人会管我的。”
“怎么会。”江淡月嘴上说着,心中暗暗赞赏,桃秩手下这批人还算听话。
门外没有任何回音,江淡月悻悻回到任风约身边。
任风约宛若得救了一般,手腕被勒出血丝,向江淡月身体靠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江淡月探入一丝玄气,查看任风约的身体。
半妖血似乎受到了媚香的影响,药效大减。
看来要割喉放血之前,还要把这该死的香毒解决了。
“不算太糟。”任风约回答道。
他咬着牙,竭力控制自己的兽|欲。
不太糟?
江淡月坐在他身边,静静等着他。
传言道,魔殿太子爷生性乖张,风流浪荡,按理说应该阅女人无数,怎么到她这里就腼腆起来了。
半妖血的香气一点点淡下去,江淡月等不及了。
她起身爬到床上,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她冰凉的手指一路向下游走,无意的拂过任风约的脖颈、锁骨,以及胸前的肌肤……
“你身上好烫。”江淡月低声呢喃着。
她的嗓音婉转动听,每一个字都带着一分玄气,像是跌入深潭的石子,咕咚一声消失不见,在水底惊起沉泥。
任风约浑身燥热,女子口中关心的话语变得模糊。他脑中响起一道无比清晰的声音,向他下达命令——
求我。
任风约的脑中一片混乱,跟着那个声音说出声,“求……求你,帮我。”
“帮什么,说出来。”那个声音命令道。
“帮我……出来……”任风约回得有气无力。
——
布料垫在手心,凹凸被淡化,却不减那份炙热之感。
“可以…过来些吗……”粗重的呼吸夹着几个颤音,从齿缝流出。
美人微怔,欣然点头,侧颈枕在他的胸前。
心脏剧烈跳动,透过血肉传到她的耳际。
滚烫的躯体,炙热的心意,却无法为那青白的耳缘染上一丝的红晕。
——
“天呐!天呐!”
佑溟在切果盘,就听到楼主几声惊呼。
只见桃秩,皙白的小手捂着小脸。她指缝非常诚实地露出俩条大缝,两只桃花眼闪闪发光,嘴角快扬到耳根。
能让楼主反应如此大的倒影,可不多见。
那位江姑娘,伺候客人是有多么猛烈?
不。
佑溟匆忙打断自己的遐想,刚退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他一遍遍心中默念,他只是受到了圣女体质的影响,才会如此关注江姑娘的事。
可若是江姑娘对他也有意,那他岂不是……
佑溟失神,手中的水果刀歪了一分,切在手指上。疼痛使他清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
他赶紧摇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摇出去。
桃秩盯着云镜看了一会,泪眼汪汪抬起头,一脸惋惜道:“我认识她几十年,除了她那个吊儿郎当的师父,从未见过她身边有带把的物种。”
“我还以为她不喜欢雄性呜呜呜呜。”
佑溟:“……”
原来有荒唐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瓜终究是瓜,在没有实锤之前,流言只能是流言。
因为阴阳神女的关系,圣女不得离开合欢神坛半步,除了合欢宫主,没有任何人能见到她的真容。
即使外面流言纷纷,也不会影响提亲媒婆踏上合欢门槛的脚步。
只要合欢宫主不认江淡月一日,江淡月就是一个野生炉鼎,跟圣女丁点关系沾不上。
可是,佑溟想不明白,圣女体质不会骗人,合欢宫为何坚守一个赝品,也不肯不认回江淡月?
“楼主!不好了!”一个护卫急急忙忙爬上来,一脚落空滑跪到桃秩面前,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顾不上疼痛,赶忙汇报:“魔殿人来了!”
“这么快!”桃秩扫了一眼云镜里那火烧火燎的画面。
把太子爷这样,紫红交错、媚香叠香、春火焚身、临界战栗的的模样,送出去给魔殿人检阅,说自家老本行,绝不亏待了客人?
桃秩难得希望太子爷那啥不行,搞得快一点。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脊梁杆子都麻了。
缓了三息,桃秩挺起单薄的小肩膀,僵硬的站起来,把云镜盖好。
“去看看,这碗稀饭,被加了多少料。”桃秩说。
第6章
江淡月揉揉手腕,缓解酸痛。那根乌黑的尾巴得了欢喜,软软缠在她的小臂上。
任风约的身体很奇怪,好不容易泄了火,休息一会后,又极速烧了起来。
江淡月仔细检查,任风约眼睛是受到毒素影响,视物不清,若是不用解药,用不了多久就会全瞎。
这种毒还会让他永无休止发泄欲|望,直到把自己亏空。
随时随地欲|火焚身的傲娇小瞎子,确实是能戳中不少客人的癖好。
桃秩把她那群小姐妹看得比命都重要,绝不会做出这种伤害身体的毒。
此毒霸道猛烈,恐怕是那位神秘人的手笔。
江淡月从怀里拿出玉瓶,倒出来一颗。
这是桃秩给她的那一瓶,何大医圣亲手制成的药,是用来给她续命的,千金难买。
江淡月狠狠心,塞进任风约嘴里,“不要嚼,直接咽下去。”
“呃。”任风约猝不及防咽下去,噎得脸发紫,更加气虚了。
上面虽然虚,但下面还雄赳赳气昂昂,好像不服气一般。
江淡月:“……”
此药容纳天灵地宝,可治百毒。江淡月没有医嘱,不清楚这药的具体成分。
任风约刚吃下药没一会儿,气色缓和许多,伤口飘出的血味,更香了!
江淡月猛吸几口。
那神秘人的毒,和她的药相融合,发挥出更加强劲的药效。眼下,这个半妖的血,更加值钱了!
江淡月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贴心把上任风约的脉,说:“你中毒了,这个毒会伤害你的性命。我学过一些医术,你集中注意力,运转玄气,我帮你将毒血引出来。”
任风约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听到江淡月的声音又红了几分。
他乖乖点头,没有犹豫,凝聚一道玄气在自己手臂上割开一条口子。
锋利的玄气掀起她的一绺头发,江淡月吓了一跳。
任风约如此虚弱,竟然还能凝聚起如此锐利的玄气。他要是再恢复一会儿,就能割断那捆绑的绷带了!
鲜红的血液流下来,江淡月迅速摸出一只空药瓶,装模作样在任风约身上点了几下,防止伤口愈合,在他伤口下方接血。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现象。”江淡月说。
她另一只手摸出一张金黄色的符纸,沾着任风约的血,画出一道护身符。
若是任风约突然挣脱,她就以此迅速脱身。
“你在做什么。”任风约听到细细的纸张摩擦声,疑惑问道。
“我在默经脉流动图。”江淡月头也不抬,随口胡说,“很久没用,有些生疏了。”
“辛苦。”任风约说。
江淡月指尖一顿,抬眼看向他。
任风约被半吊着,胳膊正汩汩向外冒血,一滴不落收入药瓶中。
他低着头,双眼蒙上一层白膜,江淡月正伏在他身前,一抬眼就与他对上眼。
任风约神情陶醉,好像已经透过那层白膜看到了江淡月一颗“善良”的内心。
“你知道我是谁吗。”任风约问。
“不知道。”江淡月信誓旦旦地说,“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是魔殿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任风约朦胧的双眼努力勾勒眼前人的轮廓。
江淡月笑着答:“江清清。”
“清清,等我出去后,你做我的侍姬吧。”任风约认真道。
江淡月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噗一声笑了出来。
一只药瓶满了,她不动声色换了一只瓶子,含着笑声答应了他。
“魔殿一定很厉害吧,那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哦。”
任风约以为她是高兴的笑,异常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一定。”
江淡月憋笑,心中忍不住腹诽。
难怪会被绑架。
魔主的安全教育课程,需要尽快安排上了。
——
百香楼石阶下,昂首站着五个黑金衣纹的人,他们脸上带着半只恶鬼獠牙黑金面具,遮住眉眼,露出的嘴唇比腰间的短刀还要刻薄。
五人当中,站在最前方的人身材最为瘦小,双手环胸,目光时不时向百香楼上瞟去,最后盯着石阶上哪道窈窕纤细的粉衣美人,满眼恶毒之意。
“大人可是来换消息的。”桃秩手中粉蝶图纹团扇轻轻掩面。
百香楼门扉后,已经潜伏着数十名护卫。佑溟挡在最前,手心紧紧贴上暗红刀柄,蓄势待发。
“你觉得呢。”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桃秩说:“百香楼的消息,保真不退,大人可备好筹码。”
“当然,就拿你这颗树头。”
黑衣人话音刚落,浓郁杀气从门扉后爆发,直逼那人门面。
桃秩轻轻抬扇,如扑流萤一般,扇过发簪上的蝴蝶吊坠。门扉后的杀气顷刻散去,恢复平静。
“看来大人不清楚咱百香楼的规矩,大人进门喝茶,小桃慢慢给大人讲。”
杀气转瞬即逝,夏波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他不明所以擦了擦冷汗,心中纳闷,今天风这么清爽,太阳还挺毒辣。
一个靠卖身体建立起的情报所,能有什么本事。夏波应桃秩的邀请,大摇大摆带手下们进入百香楼。
群芳争艳,夏波嘴上说着“一群杂种”,眼睛很诚实得打量那些诱惑十足的漂亮身材,时不时咽下口水。
桃秩带他们来到二楼一间房,房门上牌子写着“枯蕾”二字。门框以新鲜枝叶装饰,含着点点花苞,娇嫩可爱,和门牌丝毫扯不上关系。
“请。”桃秩说。
夏波毫不客气,进门就在主座上躺下,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取货的。”
“货?”桃秩假装疑惑,随即惊讶起来,“您是说,‘芸碧’的客人?他是一位金主的特殊订单,我们有责任保护‘货’的安全。”
“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就是你个金主派来的。”夏波很不耐烦。
“可有信物。”桃秩不依不饶。
夏波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个铁印,匆匆给桃秩看了一眼,就像宝贝一样小心放了回去。
铁印呈现一种暗红色,像是长期浸血,上面是一个火莲图案,花蕊中间空着,似乎原本有什么镶嵌之物。
桃秩心中暗暗记下印记图案。
那劳什子神秘人根本没留一个信物,这应该就是他们组织的标志。
“带客人去‘芸碧’取货。”桃秩说。
佑溟闪现出现在她身后,一个眼神立即心领神会。
“等一下。”桃秩拦下动身的几人,说:“现在‘货’比较敏感,你们最好是派一个人去。不然他受到惊吓,可能会发狂。到时候,场面就很难看了。”
桃秩的暗示很明显,夏波觉得有道理,可他又不想错过邀功的机会,就示意其他几人在这里等他。
夏波和佑溟刚出门,桃秩面色一凝。
房间四角枯黄的藤蔓无声生长,剩下四人毫无防备,瞬间被藤蔓缠住。藤蔓枝条生出花苞,花苞张开,里面竟然有一根的尖刺口器!
尖刺刺入他们肌肤,吸食他们的鲜血。四个黑衣人在空中痛苦哀嚎,不一会,枯黄的藤蔓恢复嫩绿生机。
桃秩冷笑着,正要出门离开,一个黑衣人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吗。你的小姐妹里,可不止一个我们的人。她们若是跟主人言语几句,你这颗桃树,你能罩住几个小妖?”
桃秩回头悲戚看了他最后一眼,说:“无所谓,她可以解决一切。”
第7章
门响了。
“我去看看。”江淡月预感不妙,火速止住任风约的血,给他披上一件毯子,跳下床。
“小心。”任风约说。
门上似乎上了好几道锁。江淡月听到有两个人,一个在慢慢开锁,弄得铁链哗啦哗啦响,生怕里面人不知道。另一个焦急催促,让开锁人小点动静,别吓到里面的人。
江淡月心领神会,找个角落,藏了起来。
“客人请。”佑溟打开门,“若是有特殊情况,请大声呼救,我就在门口。”
夏波已经等不及了,“去去去,你才呼救,快滚快滚。”
房间飘着甜腻的香味,夏波深吸一口气,没品出什么味,和楼下的胭脂俗粉味差不多。
大床上吊着一个人,铁链收得很短,毯子搭在肩上垂下来,犹如一座小山。
石柱和铁链都非常结实,不可能挣脱。那个桃花妖简直是危言耸听。
疯了又怎样,疯了更好!
夏波大了胆,上前几步,阴阳怪调,“我的小太子爷,你还记得我吗。”
任风约愤怒盯着他,努力眨眼,想蜕掉眼孔中的白膜。
夏波更得意几分,“呦,忘了太子爷现在看不见了。”
任风约尖齿漏出来,警告夏波。
夏波收敛了几分笑容,但仍然带着几分戏谑,说:“你已经消失这么久了,还没等到人来救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夏波:“我们伟大的魔主,巴不得你被绑走!”
任风约脸色发白,却是不说话。
夏波继续说:“凭你这肮脏的血脉,妄想统管鬼域?多做梦了!你这样的,只配呆在妓馆里,做一个千人骑万人操的玩物!”
“住口!”任风约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反驳。
“哈哈哈!”夏波看到他气坏的模样,放肆大笑起来。
任风约咬牙切齿,“不许笑!”
江淡月对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她蹲的时间有点久,腿有点麻。
这个夏波扯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越说越激动,突然解开自己的裤腰带,要给任风约点好玩的尝尝。
江淡月:“……”
她是真看不下去了。
手边只有一只样式不错的花瓶。
江淡月拿起来,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