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艾伦从保罗的房间里。
轻而易举的偷走了那瓶放在香盒里的剧毒。
......
欢喜!
雀跃!
抑制不住内心的与欢呼!
保罗整个脑袋里闪烁的都是茉莉回来了!
茉莉回来了!
这意味着!他再也不用跟那些肮脏的家伙待在一起了!
满是恶臭与鲜血铺垫的城堡。
罪恶的深渊里。
仆人蔑视以及略带嘲讽的视线时刻盯着脊背。
文森特那张迂腐的,刻薄的,令人作呕的忠犬嘴脸。
以及坐在奢华阴暗的鲜血长桌上,那些看起来精致但是爬满蛆虫的食物, 以及坐在对面单手支着下巴神色倦怠的银发少年。
不用在跟艾伦那个疯子争锋相对了!
只要想到这几天为了转移注意力, 为了遮掩异端女巫沉睡在自己卧室的行踪。
暴躁野猫儿只要跟那个病态疯狂的疯子一张桌子吃饭。
嘴里的食物如同嚼蜡一样。
蛋糕变成淤泥..烤肉变成腐肉...甚至连方便下咽的浓汤里面都像是甩了浓鼻涕一样的污水...
令人倒尽胃口。
幸运的是令人煎熬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欣喜万分的野猫儿, 整个人像是拘在灵魂上的枷锁被剪断了一样,浑身洋溢轻松欢快的气息让他那张娇俏艳丽的面容越发出色。
“耶——”
路易莎吃亏了之后。
张牙舞爪猫儿双手抱着胸,看着路易莎气势汹汹的离去。
保罗扭着身子就跟了上去,他喜欢看着对方挫败的样子,更重要是在离开之前他要给那家伙找点不痛快。
所以暴躁的野猫儿轻巧的跃上了二楼楼梯扶手上。
在一众女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滑下来时候,漂亮的山茶花整个人显得兴奋极了 。
“小心..小心...‘艾米丽’小姐....”
“‘艾米丽’小姐....”
虚伪的,象征着耻辱的荡-妇项圈。
束缚不了向往自由的灵魂,即使这座令人厌恶的血腥城堡里无数人都叫他‘艾米丽’。
但是张牙舞爪的野猫儿依旧记得他叫保罗。
就是那个徘徊在街头,长在贫民窟里,生命力旺盛的少年。
保罗向来运动能力卓越。
即使一只手搭着绷带,即使穿着裙子,即使身材很纤细。
但是暴躁的野猫儿真的折腾起来,一群跌跌撞撞的女仆根本追不上他。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触碰到他的衣袖。
暴躁野猫儿那张俏丽淬满恶意的面容就迅速转过来,一脸‘惊慌失措’的捂住衣服领口。
那双宝石般的翠色眸子像是藏在绿叶下的毒蛇一样。
“你干什么?”
好像伸手拖拽他的人流氓一样。
拉的不是他手腕,而是撕扯他的衣服,因为过于一路飞奔下来而略微松散的领口。
因为顺着栏杆急速下滑而微微漏出里面的衬裙,甚至是因为下坠的风吹起的金色长发。
在午后静谧的时光里都显得灿烂夺目。
“你想撕烂我衣服吗?”
那真的是一张漂亮到令人记忆幽深的脸,但是坐在扶手上的金丝雀嘴角含着恶意,那双翠绿色眸子里淬了毒一样。
“你敢扯我衣服,我立马叫尖叫。”
“你看看。”
“你死不死!”
“马尔斯公爵可不喜欢逼人触碰他的私有物...你想体会被贵族病态的占有欲吗....”
保罗说这句话的时候。
几乎可以想到面前一脸错愕的女仆被砍断手的样子。
那邪肆暴戾的姿态,逼得惊慌之下抓住他胳膊的女仆,仿佛烫到一样迅速撒开手。
而暴躁的野猫儿几乎是傲然的翘起嘴角。
轻轻煽动唇瓣说了句‘废物’就直接滑了下去,漂亮裙摆高高扬起,顺着风声飞扬的漂亮金发。
整张脸蛋灿若骄阳。
“‘艾米丽’小姐在干什么?”
保罗顺着楼梯向下滑动,暴躁野猫儿懒洋洋伸出脚尖,偶尔踢到旁边摆件。
专捡贵的砸。
争取在最后离开之前,搞得城堡乌烟瘴气。
想到这里保罗又开始后悔了,他不应该把那瓶黑暗药剂藏在柜子里,他应该在晚餐时间里整瓶倒到汤锅里。
争取送走所有人。
即使马尔斯那个老变态不在。
但是有这座城堡里从犯的鲜血铺垫,踩着那些傲慢贵族的尸首,踏过那些蔑视诅咒他的仆从也足够令人愉悦。
保罗还记得文森特在监牢里撕扯他的头发的感觉。
照的肮脏漆黑的石壁上暖黄色光芒,居高临下仿佛审视蝼蚁一样轻蔑的视线,以及刚刚肆意踏入他房间的女仆长....
路易莎那张青筋直跳的额头,以及瑟缩在人群中,努力降低存在感瑟瑟发抖的仆从。
文森特的咆哮再次在耳边响起。
“‘艾米丽’小姐!哦!这真不是个‘淑女’的行径...”
粗鲁,暴戾,一点都不温顺。
永远像是长满尖刺刺猬一样,砸的人满手鲜血。
文森特看着满地狼藉的碎片,一路从楼梯上滚下来时候,公爵大人最忠诚的仆人感觉太阳穴突突突的跳。
血压直接飙升。
“你疯了吗?”
城堡里的各种装潢都是按照公爵大人的喜好置办的。
暴躁的野猫儿一路砸下来,那些珍贵花瓶和古董以及金银器具,像是垃圾一样从上到下滚了一地。
“乒乒乓乓——”碎了一地的。
“我疯了?”
暴躁野猫儿一路从楼梯上滑到长厅里。
漂亮的金发少年坐在扶手上,单单翘起膝盖的时候,拖着腮帮子的手狡黠的像是炸毛的猫一样。
“到底是谁疯了!”
“诬陷我房间里藏东西,然后没有我的允许强闯进来....”
“打翻了我奶油蛋糕....”
“倒回我闲暇时间....弄的地毯乱糟糟的。”
张牙舞爪的野猫儿。
拖着腮帮子奚落的时候,那双翠绿色眸子仿佛宝石般灿烂。
轻巧的从扶手上跳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灵巧的像个小恶魔一样。
“结果的拍拍屁股就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保罗舔了舔嘴唇。
微微透着涩-气的唇瓣,配上娇俏艳丽的面容,鲜活令人挪不开视线。
“是谁擅自搜查了你的房间?”
文森特并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
马尔斯公爵的忠犬每天要处理城堡里大小事宜忙的脚不沾地。
严苛古板的老管家其实对待被圈禁的笼中鸟并没有多尊重,同时如果没有公爵命令也没有多上心。
文森特现在怒火中烧是因为满地被打碎器皿。
同时眼前这个张牙舞爪野猫儿是大公爵指名道姓要留下人。
文森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艾米丽’,换句话说就是不给他任何作妖的机会。
等待大公爵的回归之后。
好将这份被洗剥干净,折断羽翼的金丝雀送上去。
文森特期盼维持的局面,结果就只是‘安安静静’保持了三天。
而一切平静都在这个午后戛然而止。
“谁搜查了我的房间?”
暴躁的野猫儿坐在扶手的末端。
保罗双膝交叠在一起的,手掌拖着下颚的手,那张娇俏的脸蛋显得有些邪肆。
“你说是谁呢?”
“对吧!路易莎女士!”
丢尽了颜面。
被当面逼迫道歉。
结果没教养的野猫儿转头就告诉严苛的管家文森特,脊背挺得笔直的女仆长路易莎的脸色可谓是相当精彩。
怒气冲冲带着‘告密者’下来。
路易莎额头上的青筋还没有消下去,死死拽着告密者的手。
薅住女人衣领,像是拖拽一条死狗一样,甩进去房间的时候。
告密者的后脑勺重重砸在地板上的时候。
女仆吓得瑟瑟发抖的身躯,以及蜡白没有血色脸上,甚至是瞳孔的颜色都像是涣散一样。
“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
跪在地板上爬过一步步爬过来的女人。
发髻散乱一团垂落在肩膀上,而这片刻功夫被泪水泡湿的眼眶肿的高高。
像是核桃皮一样泛着光。
“他房间里真的有声音....”
“有人在午夜窃窃私语的声音.....”
像是男性的声音。
低沉的暗哑的时候,偶尔还夹杂着少年询问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扉听不清楚。
“你说他房间里有声音!”
“但事实是什么!事实是什么?你自己没长眼睛看吗?”
“什么都没有!”
“骗我是吧?”
巴掌扇的巨响。
嘴角打的渗血牙齿松动一粒。
路易莎抡圆了的胳膊感觉自己手掌火辣辣的疼,就看到跌坐在地上女仆头飞速甩向一边重重刻磕在地上。
鲜血蜿蜒的印记格外清晰....
路易莎的额头青筋暴漏,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颚骨紧绷的棱角。
“有这种事?”
刚刚发生的插曲文森特并不知道。
他对于张牙舞爪保罗印象实在是糟糕,同时也不认为路易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当文森特回头看向身后女仆长。
路易莎脸上飞溅的那一滴血迹已经擦拭掉了,即使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但是脸颊上贵族的仪态依旧完美。
“是不是房间里窜进去了什么东西?”
“所以需要搜查?....”
贵族与贵族之间微妙的维护关系。
文森特似乎想和稀泥,将这次事件掩盖过去。
但是保罗跟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暴躁的野猫儿坐在扶手末端,随意撩了下凌乱的长发。
翠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不是。”
“她怀疑我...偷情....”
文森特感觉的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可能!”
“路易莎做事向来沉稳,她不可能诬陷你....”
‘偷人’两个字文森特说不出来。
同时面前针对的状态,也让他颇为感到头疼。
“我不知道路易莎做了什么事情让您感到不悦,不过‘艾米丽’随意诬陷女仆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花园里被差点被野兽袭击的事情。”
“让您很不开心。”
“但是临近夏季天气回温,蛇类本来就躁动,已经安排人去清除了。”
“如果路易莎某些行为会坏了您的心情。”
“我罚她。”
....
“你想怎么罚她?”
保罗的目标就是让人不开心。
在最后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要让所有人不开心。
“轻飘飘的罚她到城堡外面去看管那些驱蛇人?还是不痛不痒的抹掉她女仆长职位?”
“你想怎么罚?”
坐在一地狼藉上面。
暴躁野猫儿脚尖高高离开地面,保罗那张即使作恶也娇俏的面容,生机勃勃。
“我想怎么罚她?我想拔了她的舌头?”
用鲜血洗净怒火。
“不可能。”
几乎是少年声音响起来的瞬间,文森特毫不犹豫的拒绝。
只是严苛管家那轻蔑的声音,被一道从门外响起的粗粝声音遮掩过去的时候。
几乎透不过气的窒息黑暗重新盖住了这座血腥城堡。
“那就扒了她的舌头。”
披着沉甸甸的铠甲一步一步走进来。
全身上下锁链“咔嚓咔嚓——”作响的时候,坐在扶手上的野猫儿整个人像是被叼走舌头一样。
保罗那张娇俏充满生命力的面容瞬间变得跟纸一样苍白。
第175章 第175章
◎隐藏迷雾深处的秘密,无情碾动的命运齿轮◎
一步步走进来..
沉闷的铁器声。
充斥在长厅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蒙着鲜血气息的重铠甲, 在阳光下映照出一小片暖光的光泽。
拢在宽阔肩膀上猩红色的披风。
腰间挂着帝国最尊贵的皇帝亲自授予的荣耀剑刃。
粗粝布满老茧手掌,死死握着象征着权利剑刃上的狮子头, 食指上硕大的闪烁着暗色光泽的祖母绿宝石戒指。
像是恶魔眼眸一样。
泛着幽暗光泽,蒙在阳光与阴影交错的餐厅里沾染血色。
“乱说话就是要付出代价....”
来人是逆着光的。
看不清楚面容,但是那如同梦魇般的身影,在地上拉下颀长的阴影。
粗粝略的嗓音响起的时候,微微带起的沙哑尾调。
大晴天。
无端的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个寒颤。
保罗刚刚那张娇俏艳丽充满生命力的稚嫩面容瞬间白的纸一样,跟他一起脸色血液尽失的还有站在长厅里急促叫出声的文森特
“马尔斯公爵大人!”
刚刚从外面回来,带着萧杀之力的公爵。
那张苍老阴沉的脸上分不出喜怒。
掌权者特有的傲慢,身在高位积威尤重,让他整个人就像是主宰这座血色城堡的王一样。
掌握生杀大权的魔鬼。
“文森特...”
轻描淡写一句话。
直接将忠诚的老管家试图辩驳的话语彻底碾灭在喉咙里。
“没有证据,就是诬陷...”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站在暗处听了多久。
残暴的马尔斯对身边的仆人同样严苛。
“诬陷就得付出代价。”
“所以割了她的舌头,只是小小惩戒一下。”
阴暗的浑身弥漫着血腥味的马尔斯。
走进长厅之后,那双浑浊的略带血丝的阴暗眸子,扫过瞬间无力瘫软在地上的路易莎。
看着的面前坐在扶手上的娇俏少年。
目光落在保罗那张娇俏艳丽面容上,嘴角尚未消失的肆意鲜活的嗤笑。
像是看到了长在枝头, 照耀在阳光阴影之下,漏出一点点边沿和白色霜印的青涩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