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让保罗以为自己倒了天堂。
他是死了?
明明他的以及还保留在,湿冷满是脏污的地牢里,暴怒马尔斯公爵重重穿着粗气。
甩的响亮的鞭子,疼的刻骨。
脊背被抽的血淋淋的,被抓着头发按在地上,掰-开腿的时候也很疼。
当然这都些都可以忍受。
唯一让保罗无法忍受的是饥饿,超出身体承受能力的失控感,会令人意识消散被本能支配的失控感。
嘴巴里疯狂分泌口水,意识混沌,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个人类,更像是只野兽。
空荡荡的肠胃不知道疲倦的叫嚣着。
一声一声。
像是填不满的深渊。
抓老鼠,塞稻草...
要不是咬自己血肉会死,他差点连自己手臂上肉也撕掉了。
保罗不是被阳光唤醒的,他是被饥饿唤醒的。
重伤的身体得到了治疗和修养之后,他趴在房间里在睡梦中闻到了肉的香味。
浓浓的,炖的醇厚的肉香味....
鸡,鸭,羊?
或者是牛肉?
即使意识还在迷蒙混乱中,但是身体本能意识,已经让枕头都被口水打湿了一大块。
保罗像只饥肠辘辘的野狗。
支撑着瘦骨嶙峋的身体,被香味从床上勾起来。
单薄削瘦的身体缓慢的爬起身,动作牵动了背部的伤口疼痛上,他昏昏沉沉的脑袋稍稍回神。
痛楚让他下意识蜷缩。
保罗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伤口被人处理过痕迹,衣服也被扒光了,单单一床被褥虚虚盖在身上。
绷带包的很仔细。
十根翘起来翻开指甲盖,血淋淋的手指也做过了细致的处理。
保罗默默看着自己手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只是略微停顿了下。
然后活动了下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然后这个暴躁愚蠢的金丝雀,就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下了床。
....
那一声重物落地响动,就是他下床时摔倒时发出的动静。
而恰恰那个时候伊森砸碎了店铺玻璃,玻璃碎裂的声音将侧卧动静掩盖。
他迷迷糊糊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打开侧卧门的时候。
看到就是全然陌生的建筑。
华丽复古像是迷失在异界空间里的住所,到处都是华丽精密的程设像是图书馆一样。
又或者是某个搜藏家的家。
刚刚苏醒的金丝雀,保罗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头深蓝色诡异长发。
像是浩瀚无尽的星空的颜色,又像是最美丽的缎面色泽。
站在这个充斥着魔法与神秘城堡里面。
周身萦绕着强大魔力身形高挑的蓝发女人,姣好的身材穿着蓝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清瘦。
皮肤过分白皙。
白的像是帝都最北方,凛冬落下的最纯洁的一捧雪。
晶莹剔透。
明明看起来很瘦,但是一点都不弱。
反而有一种坚冰的锋利美感,修长的眉眼以及淡漠的视线,写满了神秘莫测。
像是被封印的禁忌之书。
不会一眼惊艳。
但是只要稍微驻足几分,就会被那致命的神秘感拖入深不见底的旋涡。
饿!
非常饿!
饿的抓心挠肝!
这个时候不要说面前站这个没有见过面的诡异魔女。
就算是马尔斯公爵拿着刀站在他面前,饥肠辘辘的金丝雀都会跳起来跟他对打。
保罗跟艾伦不一样。
这个孩子从小就在最烂的贫民窟里长大。
母亲是妓-女,父亲未知。
有人说是街头浑身腥味的鱼贩子,有人说或者是肉铺满脸横肉的老板,又或者是那个得了脏病,满脸癞子一嘴黄牙的糟老头子。
不过传言最多是就是路过海盗,或者是哪里来的流亡强盗。
保罗也不知道。
可能他真的带着一半海盗或者强盗的血统,骨子里从大小就凶悍喜欢掠夺。
饥肠辘辘的‘野猫’苏醒了之后,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光着身体走出卧室,直接顺着肉香味往厨房里钻。
......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张开领域地界的异端女巫。
茉莉的蔚蓝色长发随着旋风飘起来,她裙子也在飞舞,周身妖异的异界空间正好扭曲打开。
整个人悬浮在魔法塔的正中间。
像是禁忌神明一样。
整座建筑都在她的领域之内,异端女巫眼尾看到一抹灿烂的金色,明艳的像是从窗户里照进来阳光一样。
引得她侧身去看的时候。
看到就是胡乱纠缠在一起稻草一样的金发,以及光着身-子从侧卧走出来的少年。
削瘦单薄的上半身,被绷带包裹着。
肩膀上惨白皮肤白的像是尸体一样。
极细的腰。
细嫩的皮肤在窗户的光线下,像是丝绸一样发光。
修长匀称的手脚因为使不上力,走路有点踉踉跄跄,腰部以下被桌子和矮柜挡着。
看不清楚。
女巫身旁异界空间正好扭曲开,整座魔法塔都在茉莉的领域范围之内。
很多地方都是塌陷的,时空交错的虚无星空,一步踏错就是无尽的深渊。
而保罗就像是误入其中的‘幼猫’。
无知且无畏。
暴躁的金发少年,踉踉跄跄的走着,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去。
而只要失去平衡落下去就是无尽的星辰深渊。
茉莉用魔法将擅自踏入魔法塔的冒昧者囚禁在了星海之中。
伊森的尖叫几乎刺穿无尽的星海直至消失。
她回头就看到,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往前走的少年差点栽倒,他纤细手臂正好扫倒了茉莉的地心仪上。
重物坠地声音砸的一声巨响。
面容清冷的蓝发女巫,直接从高塔的半空中飞了下来。
薅住了少年即将倒下去的削瘦肩膀,这个拖拽的动作,却拉的虚弱金丝雀猛然朝着她撞过来。
直接抱了个满怀。
异端女巫身上有着苦涩略带清香的草药香味,有一种很软很香有的幽静气息。
跟保罗濒死之际闻到草药香是一样的。
撞到她身上,像是撞入了一场绮丽的梦境。
茉莉抓着怀里少年过分单薄肩膀,感觉像是抓着只幼猫的细嫩脖颈,徒手就能碾碎。
“醒了?”
女巫只是习惯性的问了句。
但是刚刚撞到怀里人像是听到了她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来。
漏出了一张惨白俏丽的面容,像是娇艳的山茶花即将枯萎一样。整个人蔫蔫的,透着顾不正常病态,但是唯独一双碧绿猫儿眼。
泛着幽暗的光。
“你是我‘新主人’?”
金发少年的目光落在了黑女巫的脸上,好像对她周围所有扭曲画面全部看不见一样。
愚蠢暴躁的金丝雀抓住了茉莉的垂落的蓝色长发,像是抓住了星辰的流光一样。
而恰巧这个时候,女巫的视线自然落在他身上。
只一眼。
手里掐着单薄的肩膀像是火焰燃烧起来,烫的茉莉感觉棘手。
因为这家伙一直在昏迷,所以她忘记了。
眼前的少年是光着的。
一-丝-不-挂。
.....
“我好看吧!”
愚蠢暴躁金丝雀,热衷于展露自己美色。
保罗从来不避讳自己过分漂亮的外表,因为这是他在面对强权压迫时最的大优势。
虽然也是这份美貌招致的悲剧处境。
但是他的人生,说不上来是作为金丝雀更可怜,还是做一个毫无依仗的蝼蚁更可怜。
“我的身体很漂亮。”
“看吧!”
“我‘新主人’,希望你会喜欢你看到的一切。”
傲慢的,粗俗的态度,刚刚从濒死边沿回归的金丝雀。
显然是以为马尔斯公爵把他抛弃了,保罗把眼前一看就是异端的女巫当做自己‘新主人’。
他并不在乎自己在谁身边,只要能好好活下去。
娇俏的少年昂起来下颚线,失血苍白的美丽面容,微微上挑的碧绿色眸子,写满了诱惑与挑衅。
保罗紧紧贴在女巫怀里,贱兮兮的态度显得格外恶劣。
他天生就是这种浑身长着尖刺的姿态。
让人想掐着他的下巴,强压着他的身-体,摧毁他聆听他的啜泣。
“新主人?”
茉莉本来只是毫无防备被吓了跳。
但是听到这只野猫的诱惑与询问,漂浮在空中的异端女巫当时微微挑眉,垂眸撇了一眼。
“我不是你新主人。”
“你是我在马尔斯公爵府邸共进晚餐的时候,在地牢里发现可怜‘野猫’”
“遍体鳞伤。”
“满墙壁抓的都是血。”
“惨极了。”
第6章 第006章
◎异端女巫的魔法塔◎
“是这样吗?”
紧紧握着手里抓着的深蓝色长发,像是抓着星空一闪而逝的流光。
削瘦的胸膛紧紧贴在对方怀里,近的保罗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衣袍上织物纹理的粗糙感。
温暖,舒适。
神情恹恹的金发少年,嘴角勾起挑衅与诱惑的笑容,立垮了下来。
似乎索然无味一样。
‘原来不是吗,那还真是遗憾。’
他还以为摆脱了那个马尔斯公爵老变态呢!
病弱的金丝雀,微不可查的感叹了句。
在心底腹诽暗骂。
他的表情几乎是毫不遮掩的呈现在脸上,心思一看的能看穿。
“那么好心的女巫大人,你救了我这只在地牢里即将濒死的‘野猫’。”
“为了什么呢?”
保罗神色恹恹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他太饿了。
声音轻轻浅浅的像雾气,尾音轻的需要努力的侧耳去听。
脑袋昏沉。
身体的虚弱,让不着寸缕的他很感觉很冷。
所以他尽可能埋在茉莉的怀里,借用她衣袍阻挡寒意。
光滑的脊背因为寒意泛起密密麻麻鸡皮疙瘩。
保罗带着绷带的手指,虚虚支撑着茉莉的手臂,微微抬起头来的时候。
那双翠色的猫儿眼。
在高塔幽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像是藏着禁忌欲-望的祖母绿宝石。
嗤笑一声。
“先说好,我可没有钱。”
两人紧紧贴着的暧昧姿势,不匹配的身高,加上女巫低头的角度。
能看到他纤细脖颈上散落的诱人光影,削瘦的肩膀单薄诱人线条,以及白皙柔软的胸膛美丽弧度。
如同山茶花般俏丽的金发少年靠在怀里,无论是身-体还是面容都很勾魂。
“你要是需要诊疗费之类东西报酬。”
“恐怕要失望了。”
凌乱纠缠在一起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有一种脆弱与矛盾交织的美感。
引人怜爱,却也勾人欲-望。
保罗肚子饿的咕咕叫,一双美目四下搜寻能入口的食物。
最终目光聚焦在了桌案上果盘上。
诱人的仿佛珠宝般红提深深烙印在眼睛里,让他口水直流,根本挪不开视线。
“公爵大人不会为我掏钱的,我浑身上下也没一枚金币。”
“所以,看吧。”
“或者做点什么。”
“希望我年轻美丽的身-体能取悦你。”
保罗希望用美色换取食物和治疗。
搂着眼前的少年,就像是拢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般烫手。
抱紧也不是,放也不是。
好像仅仅只是搂着他,那份名为欲-望的火焰就会烧上茉莉的衣袖窜上身体,将异端女巫拖入一个名为欲-望的烈焰地狱。
绝望的。
令人沉迷的危险世界,满目赤红意识会扭曲。
茉莉一把捂住了怀里金发少年胡言乱语的嘴。
娇俏细嫩的面容一手能掌控,就像是握紧了被霜雪打落山茶花一样。
娇艳的花朵她纤长的指尖里扭曲变形。
被肆意支配。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能被动承受的金丝雀,保罗被茉莉捏的变形的脸蛋,变得滑稽且搞笑。
“胡言乱语。”
揉乱了他的脸和气息。
女巫伸手从侧卧里招来了床单抓在手里,将面前没骨头一样死死扒着她衣袍的野猫撕下来。
“我对于玩死人没有兴趣。”
“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瘦的像个行走的骷髅标本,皮肤粗糙像是沙子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眼前的金发少年嘴上不饶人。
但是身体的本能的紧绷和畏惧不会消失。
茉莉把人抓着胳膊薅下来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金丝雀指甲薅住她衣裙时发出的噪音。
像是猫咪紧时张开的爪子,挂在衣袍上撕下来的声音。
“不用担心。”
“你不需要用美色来支付你的诊疗费,也不需要用身体来换取食物。”
女巫用被单,将面前削瘦单薄金发少年包裹的严严实实。
摸了下他结痂的脸,查看了了下侧脸上黑紫色的淤青。
“你被打的伤痕累累,落到那种境地,我本身需要负责很大一部分责任。”
扶着保罗的肩膀,茉莉简单跺了下脚。
刚刚在魔法塔中张开的绝对领域逐渐闭合,所有撕裂的墙壁和坍塌漏出星空深邃之处,的空缺全部复原。
整座高塔又恢复了本来的平静。
好像刚才没有人入侵者,好像扭曲的星空刚才不存在一样。
“判断错误才会导致你被关在地牢里。”
“是我的疏漏。”
“我没想到你这个张牙舞爪的金丝雀,在马尔斯公爵的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不只是不重要,甚至是卑贱到廉价的地步。
可以随意舍弃。
暴躁的笼中鸟,即使身体很虚弱,但是保罗听到眼前的异端女巫言的话语之后。
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
面前这个陌生的蓝袍女巫。
就他砸碎的中古店的老板,那个头发花白老女人。就是那个报警卫队给他寄了一长串巨额账单的‘埃尔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