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棱角刮在指腹的钝感。
她展现给外人的形象，全是虚假的幻觉。
因为从踏入领地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踏入了黑女巫的领地之中。
无论是看到风景，树木，画卷又或者是桌面上的餐点，都像是铺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像是奶油上凝结的糖霜。
像是茶杯里随着杯边沿晃动的红茶。
甚至是有些陈旧的苍穹顶，照着昏暗阳光泛出斑驳的色彩，都有种鲜活的生活力。
提前布置好的舞台。
每一个人都是被人操纵着走的提线木偶。
茉莉答应了传讯官的‘探望’的请求。
场景的转换。
也让掌握星辰之力的女巫从主位站起身的时候。
脚下的星辰领域张开。
顺着纤长手臂滑落深蓝色袖口，银色绣线衬的手腕白皙动人，指尖上能屏蔽魔力的宝石戒指闪烁着光泽。
幽暗的像是血一样。
在走廊进出女仆恭敬的行礼。
“女爵大人...女爵大人....”
她们手上抱着刚刚收洗干净的衣服，干净的被褥，以及还有一些打理着走廊上摆件。
看到尊贵的客人提着裙摆行礼的时候，能看到她们头顶上的发旋。
调皮的发丝都显得格外真实。
一行人从会客厅，走到古堡三楼，再穿过长长走廊的之后。
城堡的装潢陈设顿时精致舒适起来。
摆在矮柜上仿佛还沾着露珠花，以及墙壁上闪烁着寒光的宝剑，还有一些精巧的装饰物。
不华丽但是精致。
“科兹莫先生。”
“前面最里面就是薇薇安的房间。”
“她刚刚睡着，进门的时候请轻一点。”
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花草香。
仿佛植物混迹着泥土的芬芳气息，充斥在温暖空间里面的时候令人心情舒畅。
科尔在一楼会客厅的时候感觉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
随着贝利女爵的脚步，慢慢走到古堡中之后，那种抵着喉咙的阴冷感逐渐散去。
‘真的像是兰德说的...因为环境的原因...’
科尔以为是自己本身对于那个叫做薇薇安的少女抱有怀疑。
所以导致他的神经有点敏-感。
误把森林里寒气当做了黑魔法阴冷气息。
也可能是他之前看了一整天异端女巫的影像有点疑神疑鬼。
因为他过于敏锐的感官，被拖进了异端女巫魔力残留拖到幻境里面，所以他很容易跟一些旧东西存在共鸣。
铺着厚实地毯楼梯衍生向上。
走到了三楼入口之后，在往前最里面的那间房间，躺着就是受伤的‘少女’。
受伤的金丝雀佝偻着脊背出来。
保罗整个人几乎都是隐藏在异兽的阴影里走的。
他的身姿很灵巧又纤细，整个人低着头蜷缩起来的时候，小小一个并不起眼。
有人来就躲在凯西的影子里。
或者某个柜子后面，一路倒也安全。
只是受伤的手臂有些撑不直，扯到伤口的时候还会疼的倒抽气。
所以受伤的金丝雀跟着凯西的脚步，走到城堡三楼的时候。
保罗被它藏在了侧面空荡荡的卧室里面。
“那孩子刚刚睡着....进门的时候请轻一点....”
厚实的门扉悄悄打开一道缝，透过狭窄隐蔽门缝，悄向外面张望。
暴躁的野猫儿刚刚凑上去。
保罗听到就是浅浅一句话，熟悉的声音像是抚慰人的指尖一样。
轻轻摩挲过他有些不安的神经。
第120章 第120章
◎藏在门隙里的‘山茶花’◎
压在膝盖下的裙摆, 绒毛地毯。
躲在程设华丽静谧的侧卧里，彻底的黑暗将少年纤细的身形彻底掩埋。
受伤的金丝雀。
整个人单薄的胸膛抵在门扉上的时候, 扒在门扉上纤细的指尖，微微漏出骨节的青白。
那只艳丽的翠色眸子。
像是透过隐秘的缝隙探出去的艳丽宝石。
是藏在这座古堡里黑暗中的神秘精灵一样。
娇俏的面容。
细腻白皙皮肤，凌乱的漂亮金发。
被怪物撕烂的裙摆在身下铺开的时候，透出一种残破的美感。
带着血液的气息却又是鲜活的。
手上金丝雀扒着门扉，听到熟悉的声音，扒着门扉努力的向外张望。
但是因为房间格局问题，走廊上的矮柜遮挡。
加上视野范围受阻。
所以他看不到异端女巫的身影。
但是视觉上找寻不到，确让待在黑暗中的金丝雀，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保罗可以听得出异端女巫言语中的轻蔑于敷衍。
茉莉的声线很平淡。
平淡的像是有魔力一样，只要她开口就可以征服人心。
毫无魔力感知能力的金丝雀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跟在异端女巫身边呆久了。
保罗大概能透过外表，以及言语的力量，感受到空气里异样震颤。
还有就是蹲在身边肥硕长毛猫。
凯西带着他一路从高塔里出来的时候，保罗整个人都像是彻底行走在黑暗世界一样。
整个庄园都像是蒙在了阴影里。
受伤金丝雀, 保罗站在边沿小道上的时候，抬头往明亮苍穹顶上看的时候。
看到就是蒙上黑暗的神明雕塑。
优雅圣洁的神明, 似乎陷入沉睡闭上双眼。
而黑暗衍生的地方。
墙根处滋生出了很多奇奇怪怪东西。
保罗似乎能感受到草丛里的蚂蚱在打架，听得到老鼠在泥土里悉悉索索啃食东西。
也能听到的昆虫攀爬的爪子扒过湿润泥土的声音。
就像是现在。
所以受伤的金丝雀死死扒着门扉往外探头去看的的时候。
无论他怎么折腾。
那扇打开了一道缝隙的门扉，就像是被魔法禁锢了一样, 根本推不开。
凯西一直悠闲的在舔毛，微微张开硕大而锋利的爪子，那双艳丽的异色瞳埋在黑暗里的时候微微在发光。
里面闪烁着流光如同星辰一样。
‘根本就看不到！’
受伤的金丝雀。
保罗整个人挤得脸颊都变形了。
右手因为拉扯的问题隐隐有些疼，忙伸手去够凯西毛绒绒的尾巴。
异色瞳发着光猫咪没有转过脸。
只是耳朵尖朝着他的方向抖了一下。
起身的时候长长伸了个懒腰, 踱步走开的时候。
受伤的金丝雀感觉到掌心下紧闭的门扉稍稍松动了点, 这也导致视野更开阔了些。
保罗看到了异端女巫的裙摆。
一片令人心神安定的深蓝色, 逶迤在地上画出曼妙的弧度。
而站在长廊斜前方纤长身影。
隐约能看到脊背弧度，以及一点点莹白的脖颈皮肤。
配上那身艳丽到绚烂深蓝色，这让异端女巫的脸有一种异样诱惑力。
令人沉迷。
所以当站在楼梯口的黑女巫发出请求之后。
紧跟在身后一步步陷入旋涡深处的人，命运的丝线就已经束缚住他们的灵魂。
“我们会尽量小心点。”
贪婪的传讯官。
典着肚子油腻的中年人，科兹莫从跨进大门门开始。
那双浑浊的眼睛就开始在城堡里四处打量，他在衡量对方拿得出来的金钱价值。
感觉看起来不是很有钱的样子。
所以科兹莫，瞧不上眼前地位低微的贝利女爵。
他暂时的退让全是因为亚图斯特的兰德伯爵，在加上眼前岁月失去棕发女士是在是优雅。
即使科兹莫贪婪至极。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被晃得有点花了一下。
在他反应过来，话语已经先出口了。
让他恨不得咬掉舌头。
保罗看不到走廊远处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只能听到陌生的男生，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
不知道她面前站着谁，不知道茉莉在跟对方说什么，不知道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是以什么姿态去接待‘客人’。
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上。
顺着脚步转过来的时候，受伤的野猫儿看到了茉莉长裙下泛着光的高跟鞋尖。
还看到了异端女巫身后跟进来的客人。
保罗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熟悉的几乎化成灰的脸。
科兹莫....
那家伙是马尔斯公爵身边的仆从。
保罗见过那家伙。
在那座阴森森充满血腥气的城堡里，在那座牢笼般地狱里。
漂亮的金丝雀见过这家伙。
特别贪财，特别好色！
甭管他笑的多体面，那双油腻腻的眼珠子看人的时候。
心里骂的可脏了。
受伤的野猫儿听过他在背后戏谑诅咒自己的场景，同样也知道这个不知好歹中年人，用那种油腻腻肮脏视线看过艾伦。
保罗的脾气不好。
被那家伙用言语轻佻议论的时候在马鞍上动手脚。
摔断了他一条腿。
而艾伦那个性格歹毒的笼中鸟，则是他用那双眼睛粘在他身上乱窜的时候，差点要了他的命。
所以当这个本来早死在马尔斯公爵手上的人渣。
重新出现在异端女巫身后的时候。
趴在门扉后面的金丝雀，保罗本能扒在门扉上的手指绷紧了下。
翠色的眸子一路跟着，甚至是连跟在科兹莫的身后，令人厌恶的高挑身影都无暇顾及。
从紧闭的门扉打开一道缝隙的时候。
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的就闻到了熟悉柔软气息。
那是刚刚受伤之后没有完全散去的血腥味，少年身上被魔法清理衣裙上泛着淡淡的花香味。
很浅很浅。
茉莉带着身后人的人慢慢走回来的时候。
高跟鞋踩在地摊上没有什么声音，身后跟随者嘈杂的脚步声有些杂乱。
因为魔法领域张开原因，她的虚影和她实际站位有出入。
所以在保罗眼里站的很近的两个人。
其实的离得很远。
有洁癖的异端女巫，稍微抬脚往前走不了几。
就直接站到了受伤的金丝雀年前。
‘看我发现了什么？’
居高临下那张衰老的脸。
琥珀色棕色眸子，仿佛承着满天的星光一样。
‘一朵偷偷跑出来的山茶花。’
逶迤在地的深蓝色裙摆，纤长的身影侧身的时候，正好遮挡住了微微张开一道缝隙侧卧门扉。
引导了的客人踏入后面卧房的时候。
异端女巫的声音，几乎的是贴着耳朵，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来的。
‘不在房间里休息，你跑出来干什么？’
仿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独属于两个人的交流。
‘算了，等会再来收拾你。’
‘先把门关好。’
错身而过的时候。
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给不安分的野猫儿施展了小魔法。
保罗僵持在原地石化了两秒。
恰恰是这两秒的时间，眼前被打开的门扉被重新关上了。
保罗近距离看到了自己的爱人，但是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连裙摆都没有触碰到。
仿佛清风拂袖，错身而过。
........
而这个时候。
茉莉已经带着传讯官踏入了最后一间卧房里。
厚重精致的门扉一推开。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混迹着苦涩的草药味，瞬间充斥着鼻腔。
被狗撕咬受伤的金发少女。
床上挂着天鹅绒帷幔的床榻上，高高拢起一个包。
背对着房间大门，所以刚刚进去的时候，看不清楚床上的景象。
非要见到探望本人的传讯官，科兹莫隔着一臂的距离，那双市侩刻薄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床上的孩子。
噙着泪。
哭到睡着的‘金发少女’。
虚白的像是一株被折断小雏菊。
蜷缩在被褥里的时候。
看不清楚脸。
只能看到一截凌乱失去光泽的金发铺开在枕头上。
随意散落。
以及粘在床沿上的斑斑血迹。
刚刚凝固。
被裹得像是粽子一样的少女，帮着绷带僵直的手臂。
虚虚垂在床沿。
‘她’的脸上还噙着眼泪，睡梦中依旧在不安稳的抽抽搭搭。
眼前的‘少女’，真实连同的呼吸，恐惧，甚至的是头发丝都是一比一的还原。
只是那张娇俏的面容有些不同。
因为科兹莫是马尔斯公爵传讯官，茉莉不知道他到底有么有暴躁野猫儿。
为了防止万一。
所以茉莉伪造这个人偶身上，有跟保罗一样特质。
但是深究下去总归是两个人。
典着肚子传讯官，油腻腻的中年人，顶着满屋子冲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的草药气息。
慢慢走过去探头看了一眼。
躺在被褥里陷入沉沉睡梦的少女，能看到半张稚嫩的面容。
嘴巴撅的高高的，脸颊上还带着斑斑泪痕。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科兹莫稍微探查一下床上的人。
紧跟着视线就在布置精巧的房间里环视一圈。
脚步退了出去。
其实捂着鼻子走进来的传讯官不知道，床上安静沉睡的‘少女’只是虚假的幻影。
只要他走过去。
只要他伸手触摸一下对方成身体，就会发现自己手掌可以穿过‘少女’的身体。
可惜科兹莫没有验证。
而紧跟在传讯官身后的兰德靠在门口的墙壁上。
跟着他一起的进来的科尔。
从踏入三楼开始，中年牧师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就像是幻觉消散了一样。
空气里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窗台上茂密生长探出枝杈树叶，还是趴在叶片上的飞虫。
甚至是透过玻璃和树叶缝隙洒落阳光都显得格外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