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桑桑的解释,符熠拿起那条手绳观察了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便又抬手结印,乌黑的眸子瞬间染成了金色,盯着那手绳看了几息后,便收了法术。
他放下手绳,缓缓道:“诅咒倒是没有,不过有条魔龙在作祟。”
桑桑愣了下,“魔龙?”
“嗯,看着像是死了很久,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于是将怨气附着在上面。你方才说,月迷说它受过诅咒,是什么样的诅咒?”
于是她便将月迷白日里跟她说过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符熠。
他听完没什么反应,甚至语气里有些轻蔑:“血换术罢了。是一种低级禁术,集齐一定的血量可以帮它重塑肉身,它的怨气一旦有了属于自己的载体,就可以重临人世。”
“哦,原来是这样。”了解这些后,桑桑便没那么害怕了,起身来到符熠身边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拿它如何啊?火也烧不坏,要不,把它埋了?”
符熠睨了她一眼,转身捡起她丢下的毛巾,用净决处理一下后,按着她坐到桌前。
他一边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头发,一边慢悠悠回道:“这手绳是怨气所化,自然火烧不灭,其他办法对它也没用。要想毁掉它,只能找到这怨气的源头,毁掉源头手绳自然就消失了。”
“源头?那...”她下意识转过头,却又被他转了回去,“那你的意思是,这手绳上的怨气只是一部分咯?”
“嗯,怨气也有本体和藏身之处,只不过平常会把大部分的怨气都分散出去,这样收集鲜血会更快些。”
桑桑抿了抿唇,对手绳的恐惧消失之后,她的注意力便自然而然转移到了符熠身上,自然而然......
想起了昨日那个梦。
“咳咳。”她轻咳几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符熠,你...你昨晚有没有梦到我啊?”
身后正在替她擦头发的手蓦地一顿,接着听见他低低地回答:“没有,我睡觉不做梦。”
“......”她嘟起唇,轻轻哼了声,“这不公平,我昨晚就梦见你啦。”
“梦见我什么?”
“嗯......”桑桑眼珠子一转,立马编了一套,“梦见我是主人你才是宠物,还是只很不听话的宠物,我就日日驯你鞭打你,直到你听话为止。”
她的头发已半干,于是符熠收起毛巾,在她身旁坐下,一只手撑着头问道:“那我是什么宠物?”
她想了想,“是一条黑蛇。”
“为什么是蛇?”
“我哪知道,这是梦决定的。可能......因为你平时冷冷淡淡的?”
符熠放下手,忽然身子前倾靠近她,低声问道:“我平日里很冷淡吗?”
桑桑被突如其来的超近距离吓得有点懵,被那样好看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一双眸子盯着,让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一句违心的话也说不出来。
"嗯?怎么了不说话了?"他继续问。
她便能硬着头皮回答:“也,也没有,就是偶尔冷淡一点...”
“你不喜欢?”
“啊?”桑桑一时没搞懂,话题怎么就突然跳到自己喜不喜欢了?虽然有些懵,但她还是认真想了想,回道:“也不是,就是......偶尔会不喜欢。”
符熠今日仿佛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又继续问她:“偶尔是什么频率?”
“偶尔就是偶尔啊,大概......一个月三四次?”
他终于不再继续问了,此时正低垂着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桑桑擦了把汗,起身打算去套件衣服。毕竟身上这套睡服太薄了,要不是西北荒的天气灼热无比,自己也不会穿这套薄到能看清小衣痕迹的睡服。
可她刚起身,手腕便倏然一紧,整个人便被符熠拉入了怀中。
此时此刻的她正坐在符熠大腿上,两人之间毫无距离可言。她贴着他的胸膛,他抱着她的腰/身,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清楚感受到。
桑桑杏眼圆睁,短暂的怔最全支援裙易巫贰貮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忡过后便慌忙要推开他。可符熠却将她紧紧扣在怀里,使她不得动弹。
“你这是要干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符熠定定看着她,说:“你不是觉得我冷淡吗?你说不喜欢。那这样还算冷淡吗?”
“......”桑桑一时无言以对。
有时她真不明白他脑子在想什么,说他没有感情吧,可他又总会做出这些让人误会的事。而且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这也是总能让桑桑生气的一点。
想罢,她决定把事情摊开了,拿到明面上来讲一次。
“符熠。”她极其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没有七情,也不懂这些,所以我并未同你计较,最多生两次小气罢了。但是......请你以后,真的真的不要再这么做了,会给我造成误会,你也不想惹一些麻烦对吧?”
本以为,按照以往的对话,他一定会问自己‘误会什么’,可他这次竟然没有问。
符熠只是看着她,神情同她一样严肃认真,然后回道:“谁说我不想惹麻烦的?”
桑桑怔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段时日想过了,也大致清楚了你前几次同我生气的原因。桑桑,你可以跟我明说,我没有七情,不代表我不懂。”
他此刻眼眸深邃,不似平日里看人那般,薄唇微张,轻声道:“你喜欢我,对吗?”
小心翼翼藏得严严实实的心思,一下子被揭开到明面上来,实在太过猝不及防。她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只觉得像活在阴沟里的老鼠突然被照进一束阳光一样,让她只想躲避。
“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我只是感动而已。”她慌忙否认道,“你对我比师父对我还好,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心思,想一直占有这份好。人嘛,有这种情绪很正常,但那不是喜欢,是你误会了。”
桑桑慌乱地解释了一大堆,但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些话既骗不了他,也骗不了自己。
可符熠没有拆穿她,只是将她偏头避开的眼神,又轻轻拨了回来,“好,是我误会了。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希望我一直对你好,可以跟我说。你只要说了,我就会做。”
屋里烛火跳跃,映得桑桑也眸光微动。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我对你好,我就对你好。你想要我不再冷淡,我就不再冷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就会做。”
他说这话时是真心的,并未为了满足她什么欲/望。
这几日的莫名烦躁被他找到了源头,他自然也知道都是为何。好在,他从不拘泥于男人莫名其妙的面子这种东西。
对他而言,桑桑或许是一个女人,也或许只是一只宠物,都无所谓,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自己想跟她待在一起。
想见她、想拥抱她、想亲/吻她......
符熠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下颌微扬,视线落在她那双粉/嫩的唇瓣上,嗓音低沉,又似乎夹杂着一□□惑,“就像现在,若是你想要我吻你,我就吻你。桑桑,告诉我,你想吗?”
理智为何物,桑桑早已不知。
她只知道,此刻在自己眼前的符熠,恍若一只魅魔一般,蛊惑着她缓缓开口,吐出一个“想”字。
刹那,他吻了上来。
符熠对自己,从未这么激/烈过。无论是在归山宫那日,还是在昨晚的梦里,他都不曾如此激/烈。激/烈得好像要将她吞食入腹,占为己有。
而她自己,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是虚谈。眼下的她就只剩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她想要与他拥抱、想要与他接/吻、想要与他......
更亲密些。
这一刻,桑桑忽然觉得当野兽也有野兽的好处,比如它们就不用想那么多,什么儿女情长、伦理道德,这些统统都不存在。它们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什么就不做,这样看,还是及时享乐更能让她开心。
屋里的烛火不知何时灭了,就像她也不知,自己何时被符熠抱回了床上。
一切都好似在做梦一般,符熠极尽温柔地在她唇上碾/磨。生疏,却又因为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没一会儿便被熟稔所代替。
可他只是吻她,如自己提出的那般。
在这样的时刻,桑桑忽然有点想笑。他还真是个死脑筋,下雨了让收衣服就绝不收裤子的那种,又好气又好笑。
可仅仅只是他的吻,也让桑桑承受不住。
从未经人/事的她根本不知,自己原来有这么多地方都敏/感至极,只是碰一碰,颅/内便一股电流经过,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符熠感受到她的异样,从柔/软/处抬起头来,担忧问道:“还好吗?”
她摇了摇头,又反问他:“符熠,这也算临终关怀吗?”
身上那人笑了,“你想让它算吗?”
这话倒是把她问住了。
说不想,她怕符熠继续问下去。说想,又怕他当了真。
于是桑桑将他拉起来,没回答他,只是钻进他怀里说道:“我困了,你陪我一起睡觉吧。”
“好。”符熠也没追问,长臂一揽,抱着她一起入了眠。
*
翌日。
桑桑醒来时见自己只穿了一件小衣,登时便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记了起来,她睁大了双眼,果然在身旁看见了熟睡的符熠。
虽然昨晚除了亲/吻什么也没做,但他吻过的地方也太多了,那场面想想就让人觉得羞/耻。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下床捡来外衣穿上,去洗漱一番后,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敢重新回到房间。
符熠早已起床,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桌早膳,此刻正坐在桌前等她。
“早,早上好。”她尴尬地干笑两声,然后坐了过去。
符熠浅浅勾唇,“昨晚睡得好吗?”
“......?”怎么回事?他干嘛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她惊了一下,过后才想起来,昨日自己说过偶尔不喜欢他冷淡。不过......他现在这副样子自己好像更不太适应。
于是她笑了笑,回道:“睡得挺好的。符熠,你还是像之前那般对我吧,你这样我怪害怕的。”
“怕什么?”
“哎呀你就像之前那样嘛,我都习惯了。”
符熠挑了下眉,“好吧,随你。”
用完早膳,桑桑准备出门种树前,忽然想起昨日手绳之事,于是临时改变计划,同符熠提出,一起去找魔龙怨气的本体。
他答应了,接着便抬手结印,召唤了一只魔狗出来。他将那条红绳给魔狗闻了闻,只见魔狗朝着一个方向狂吠了两声,旋即腾云奔去。
符熠将她腰/身一揽,也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腾云驾雾,跟随着前方的魔狗来到一处荒山。山体的一半都被云雾所绕,整座山连同山脚都荒无人烟,只有乌鸦时不时从头顶飞过,乍一看可怖至极。
两人落地后,符熠便让桑桑紧紧牵着自己。这周围到处都是浓雾,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人为的。
桑桑与他十指相扣,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魔狗将他们带到一处山洞门前便消失了。
若是换做以前,她打死都不会进这诡异的山洞。可如今,她身边有符熠在,她便什么也不怕了。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这山洞里面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多不过深了些,走了快三刻钟了也没走到底。且越往里面走越暗,即使符熠拿出的夜明珠,将二人所在之处照得如同白昼,但桑桑仍是不免有些害怕。
她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则紧紧揪着他的袖子,忍不住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感觉这里有点可怕。”
符熠停住脚步,回头问她:“不找魔龙了?”
她想了想,“若是不找到它的怨气本体,这条手绳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处理掉吗?”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桑桑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狠心道:“那就找吧!我们再走快一点。”
符熠笑了笑,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
桑桑也回以他笑容,点了点头。
两人这次加快了速度往前走,又走看一刻钟左右,他们忽然听见了水声,前方也终于出现了亮光。
终于看到终点的桑桑喜不自胜,连忙拉着符熠朝亮光走去,少顷,一汪广阔的池水出现在二人面前。
桑桑惊呆了,“这个小山洞还真是不可貌相啊,没想到里面藏着这么大的池子,这都快赶上湖泊了吧。”她说着,便蹲下身要触碰那池水。
“别动。”符熠倏地抓住她的手,眉间微蹙,“这池水有异。”
“啊?”她倒是没看出来。
符熠弯腰捡了一颗石头,旋即丢了进去,只见那石头一碰到池水便像被腐蚀了一般,冒着白气越来越小,直至沉没下去。
桑桑吓得赶紧把手握在了胸口,“天呐,这哪里是池水啊,这分明是腐蚀物质!幸好你刚才拉住了我,不然我这只手就要没了。”
“池水倒是池水,只不过...”他微眯起眼,似是看穿了这池水的本质,道:“池底有什么东西常年待在那儿,那东西本身就带有毒性,所以将池水也变成了带有腐蚀性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