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瞧着,更像是尉迟琦蛮横霸道,逼着白家姐妹委曲求全……
尉迟琦眼光流转,正要说话,就被长公主抢了先。
“既然白家姐妹已经道了歉,尉迟小娘子也别抓着不放了。姑娘家的名声本就极其重要,白家姐妹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是错。如今又当众诚心道歉,尉迟小娘子见好就收吧!”根本不给尉迟琦发难的机会,长公主直接为道歉一事画上句号。
尉迟琦直接气笑了。
白家姐妹道歉前,她姑且还能得来长公主一句“不小心犯了错”。这一道歉,立马就变成长公主嘴里的“不是错”了?
不是白家姐妹的错,那是谁的错?她尉迟琦的吗?
她是知道长公主极其虚伪的,不加入扣口君羊以污耳耳期无儿把以看更多完结文曾想还能如此的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着实够高。
“怎么?本公主何其可笑,竟然惹得尉迟小娘子当众嘲笑?”长公主心里清楚,尉迟琦不敢嘲笑她。但是她偏偏就要这样说,稳稳当当的将尉迟琦高高架在火上。
“臣妇不敢。只是突然想到今日还有事,就不在此逗留了。长公主见谅,容臣妇先行告辞退下。”尉迟琦嘴上说着见谅,实则立马转身走人,全然无视了长公主陡然间黑下来的脸色。
反正要脸才受胁迫,她尉迟琦不要脸,无所顾忌。
至于长公主,既然要脸,那就不能发怒,面子功夫肯定要维持住,再大的怒火也只能憋着,谁也不能问责,还得笑脸相对。否则,就是有失体面,丢了礼数!
国舅夫人和将军夫人也没想到尉迟琦会这般举动,刚想追上去把人拦下来,就听长公主开了口。
“既然尉迟小娘子还有其他事,本公主就先行被搁置一旁好了。许是本公主的身份过于卑微,这才不入尉迟小娘子的眼吧!”一如尉迟琦所料,长公主没有发怒,面上始终挂着不变的笑容。
长公主当然是生气的,而且是非常的生气,差点没忍住当众呵斥尉迟琦站住。
但是这样一来,委实有损她的高贵优雅,显得极其粗鲁不堪。
长公主最是爱惜自己的名声,当然不准许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丝毫的偏差,姑且就放了尉迟琦离去。
但是,人可以走,尉迟琦的名声必须留下。
今日之后,她定要将尉迟琦牢牢的定在耻/辱/柱上。任谁来,都别想再次为尉迟琦歪曲事实,扭转恶名。
“长公主息怒,小女万万不敢对长公主不敬。”听着长公主干脆利落的定罪,国舅夫人心下大呼不妙,急忙为尉迟琦告罪。
将军夫人也是急得不行,意图出声为尉迟琦解释。
“国舅夫人无需担忧。本公主向来对事不对人,也决计不会迁怒他人。更何况尉迟小娘子如今已然嫁人,更怪不到国舅府的头上。今日之事,跟国舅夫人无关。”并不意外国舅夫人的反应,就连将军夫人的举动,长公主也能预料。但是,大可不必。
她要的,并非国舅夫人和将军夫人的道歉,而是尉迟琦的名声低入尘埃。
所以,长公主非但不会怪罪国舅夫人、乃至其他人,反而还会越发的宽容大度,绝不留下半句把柄。
长公主越是这样说,国舅夫人和将军夫人越是着急,怎么看都觉得长公主打算秋后算账,而且是不留活口的那种。
两人还待开口,却被止住话题,再没有了为尉迟琦辩解的机会。
眼睁睁看着长公主一副丝毫不计较的大度模样,挂上优雅的笑容,带着其他一众女眷畅游芙蓉庄园,被迫加入其中的国舅夫人和将军夫人不免就只能暗自叹气了。
早知道来赴宴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们还不如不劝着琦儿来呢!
哪想到长公主竟然会是如此的做派,明为说和,实则冠冕堂皇的帮着白家姐妹正名。也不怪琦儿会气的转身走人,不愿意再配合长公主作戏。真真是虚伪极了。
也就是她们,才愿意敷衍的附和长公主。换了琦儿留下,肯定还会受更大的委屈,想想都心疼。
“咦?夫君怎会在此?”尉迟琦才刚出了芙蓉庄园,就见到不远处的大槐树下,竟然等着穆子骞的马车。
“等你。”并没有多问尉迟琦怎么会提早出来,穆子骞扶着尉迟琦上了马车,“想去哪儿?”
“马场吧!”尉迟琦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回穆侯府,等着她的肯定是老侯夫人的询问和怪罪。
穆子骞没有异议,带着尉迟琦直接出城。
尽管穆子骞没有问,但尉迟琦还是主动说了她提前走人的原因:“我和长公主原本就不对付,今日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挑刺。要是寻常人,我当然不怕。但是长公主的话,我惹不起还不能躲吗?反正本来就说是帮忙说和,我人出现了,也确实等到白家姐妹道歉后才离开,算不得对长公主不敬。”
穆子骞颌首:“娘子无错。”
“我本来就没有错!夫君你是不知道,那白家姐妹道歉前,长公主还能说上一句,白家姐妹不小心犯了错。等白家姐妹一道歉,好家伙,立马就变成了白家姐妹无错。合着这个歉道完,我反倒变成了罪魁祸首?”尉迟琦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又改口道,“哦,不对,是我依旧还是那个罪魁祸首。”
穆子骞就皱起了眉头。长公主如此行事,确实太过欺人。
尉迟琦眨眨眼,说道:“夫君,虽然我不是很在意,但我还是必须得提醒你一声,今日过后,你娘子我的名声只会更加的难听。还请夫君千万别嫌弃才是。”
“不会。”穆子骞摇摇头,语气笃定。
“不会什么?不会嫌弃我?”尉迟琦追问道。
“是,不会嫌弃娘子。”穆子骞说完还补充道,“只有娘子嫌弃我的份。”
“那我肯定不会。比起我的恶名昭著,你可是年少成名、战功显赫。我嫁给你,怎么说都是高攀了。在很多人的嘴里,我就是小人得志,靠着皇后娘娘的强权威逼才能嫁给你当娘子的。有我这样的娘子,夫君你的名声都受损了。”尉迟琦这话并非夸张,事实确实如此。
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尉迟琦都听闻了不少类似的话语。算不得传言,基本是所有人的心声。
定定的看着尉迟琦,穆子骞斩钉截铁的说出他自己的真实所想:“于我,能娶娘子为妻,是此生大幸。”
尉迟琦顿时就笑了:“嗯,我信你。”
顺利抵达马场,尉迟琦和穆子骞还没挑马,就跟尉迟鸣撞了个正着。
“尉迟鸣!”叫住转身就跑的尉迟鸣,尉迟琦喊道,“你脸怎么了?被人揍了?”
尉迟鸣没想到,他都躲来马场了,竟然还能被自家姐姐抓住。
想要跑,却又受制尉迟琦的喊声,不得不停下脚步……
最终,尉迟鸣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定,背对着尉迟琦。
“你真被揍了?谁干的?”绕到尉迟鸣的面前,尉迟琦对上的就是尉迟鸣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
都已经被发现了,肯定躲不过去了,尉迟鸣也没再遮掩,叉着腰得瑟道:“就白家的。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五个人,没有输!”
“就你这脸,还没输?”尉迟琦撇撇嘴,嫌弃道。
“我真没输!他们五个人都被我打趴下来了,最起码一个月出不了门,比我还惨。”尉迟鸣继续显摆。
“你这模样,也没好到哪里去。”没好气的戳了戳尉迟鸣的脸,成功听到尉迟鸣吸气喊疼的声音,尉迟琦这才收手,“别鬼哭狼嚎了。照我看,你还是跟你姐夫学几招。省得日后被人报仇找麻烦,背后套麻袋。”
第 23 章
“他们敢!”尉迟鸣气呼呼的喊道。
“你都敢一个人去单挑人家五个人了,人家凭什么不敢背后找你报仇?”尉迟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尉迟鸣,“揍人还光明正大的去单挑,蠢不蠢啊你?”
“背后阴人,不是我尉迟家的作风!”尉迟鸣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所以你以后才会被人阴的断了双腿,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而心高气傲的你又受不了这般痛苦,最终死相凄惨!
尉迟琦忍了又忍,才没把到了嘴边的话语说出口,只黑着脸拎住尉迟鸣的耳朵,威胁道:“你学不学?”
“学学学!”尉迟鸣也不敢反抗,嗷嗷大叫,“痛痛痛!”
“交给你了。”尉迟琦满意的拍拍手,看向穆子骞。
“好。”穆子骞点头,对尉迟鸣说道,“鸣弟打明日起,去巡防营报道。”
“哎,不是。我就跟姐夫你学几招,怎么还要往巡防营跑了?”还报道,光是听这两个字,尉迟鸣就双腿发颤,千万个不乐意。
“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的话?”尉迟琦冷哼一声,直接镇压道。
早先她还想着哄着捧着尉迟琦,现下发现根本不切实际。就尉迟鸣的脾气和性子,惹起事来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随时随地都可能跟人动手。不及时把人栓住,真有可能发生更危险的事情。
既然不能时时刻刻盯紧了尉迟鸣,就只能想法子提升尉迟鸣的自身实力了,也算得上是有备无患。
尉迟鸣依旧有些不乐意,偏偏尉迟琦这次的气势特别强,尉迟鸣缩着脖子不敢明言反抗。
看着这两姐弟几乎要正面杠上,穆子骞开了口:“娘子先去骑马跑一圈,我跟鸣弟说几句话。”
“成,那就交给夫君了。”尉迟琦极其相信穆子骞。若是没有把握,穆子骞是不会出面的。
随即,尉迟琦随意挑了一匹新到马场的黑色骏马,奔腾而去。
正好,她来测试一下尉迟鸣最近的忙碌结果,看看这些新马是否真的优质。
目送尉迟琦骑马跑远,穆子骞收回视线,下一刻就对上了尉迟鸣警惕的眼神。
“鸣弟,今日长公主设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接下来很需要你的帮忙。”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穆子骞迅速交代了他准备做的事情。
“岂有此理!竟然敢欺负我姐!给我等着!”不管尉迟鸣跟尉迟琦怎么吵闹,他都是护着尉迟琦的。
一听闻尉迟琦被欺负了,哪怕对方是长公主,尉迟鸣也并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姐夫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鸣弟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穆子骞点点头,欣然应允,“那就有劳鸣弟了。”
“小事一桩。”尉迟鸣一口应下,直接走人,“我这就去办。”
“巡防营那边,鸣弟接下来还是要去一段时日,正好也避避风头。”赶在尉迟鸣走远之前,穆子骞提醒道。
尉迟鸣停下脚步,稍许烦躁的挥了挥拳头,到底还是大声应道:“知道了!我去还不成?”
接下来,穆子骞就不再叫住尉迟鸣了,前去找寻尉迟琦。
长公主自诩礼数周全,直到天色暗黑才结束了宴席。中间,还特意留一众女眷吃了一顿膳食。
待到所有人都被送走,长公主方才沉下脸来,吩咐身边的下人迅速去行事。
这个时候,皇城内外已经先一步传遍了新的流言:长公主亲自发话,白家姐妹无错。
没过几个时辰,引来诸多议论,甚是热闹:
“怎么就没错了?不是说将军府跟白家没有亲事?”
“说是姑娘家太爱惜名声了,才不小心犯了错。”
“到底是有错没错?怎么一会儿无错,一会儿又是不小心犯错?”
“不知道啊!反正就是长公主说的。”
“真的假的?不是说长公主最是懂规矩,讲礼数,今日竟然是非不分了?”
“真的真的!据说尉迟家的小娘子直接被气的提前离席了!”
“哎哟,尉迟小娘子还是这么的蛮横霸道。”
“那肯定的。这小娘子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
“先前不是说圣上和皇后娘娘都说了尉迟小娘子没错,还特意下了赏赐?”
“皇后娘娘是尉迟小娘子的亲姑母,肯定是向着尉迟小娘子的。”
“那圣上总不至于也向着尉迟小娘子吧?尉迟小娘子的脾气,咱们全皇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圣上可没必要为尉迟小娘子遮掩。”
“说的是。圣上可是九五至尊。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怎么可能会顾念尉迟小娘子的身份?所以说啊,尉迟小娘子这次肯定是没错的。”
……
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长公主的名声第一次受到质疑。因为传播的极快,声势又尤为浩荡,根本就拦不住。
如此这般,等长公主命人传出尉迟琦对其不敬的流言,已然晚了不止一步。
待到后面,两边流言汇集到一块,又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口水战:
“看来长公主那话确实是说了,否则尉迟小娘子怎么可能对其不敬?”
“好端端的,长公主怎么突然搅和进来了啊?这不是将军府和白家的事情吗?”
“那谁知道?贵人们之间的事情,哪里是咱们能揣测明白的?”
“一直都在说,是将军府和白家的事情,可穆侯府却因此被参了一本,有够冤枉的。”
“确实。穆侯府真心什么事也没做。就说尉迟小娘子,即便真的劝说了将军府不迎娶白家二小姐,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你们谁家说亲事的时候,自家人不帮忙打探打探,提提意见的?哪怕是个人喜欢,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怎么还天理难容了?”
“这话在理。其他的对啊错啊的,咱们老百姓都不懂。但咱们自己也说亲,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多了去,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反正我家为了给儿子闺女相看一门合适的亲事,来来回回兜转了大半年都没能定下。家里老老少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这个不愿意,那个不赞同的,吵得脑子都快要炸了。”
……
等长公主信誓旦旦等着坐收成果之时,却被告知,她们放出去的流言根本不可控,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传了去。
“怎会如此?”长公主气的脸色都变了,第一时间认定是手下人没有把事情办妥。
“回长公主的话,似乎是之前尉迟琦被骂的太难听,皇城百姓如今对她反而变得颇为宽容,只觉尉迟琦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生怕被问罪,手下人连忙解释道。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长公主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和优雅,砸了一地的瓷器。
身为当事人,尉迟琦反倒是最后知晓此事的。
顿时间,尉迟琦满满狐疑:“不对啊!我的名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听了?居然还有人帮我说话的?”
“是鸣弟。”对尉迟琦,穆子骞没有隐瞒,也不认为有隐瞒的必要。
“小鸣干的?”尉迟琦愣了愣,转念想起在马场的时候穆子骞单独跟尉迟鸣说过话,随即了然,“谢谢夫君。”
没有穆子骞的授意,尉迟鸣肯定想不到这么多。哪怕想到了,尉迟鸣也做不到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