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煎药小厨房……
明窈想到了什么, 说:“以前没时间熬药,小厨房会帮忙熬药。”
司羡元嗯了声:“本官知道了。此事本官会彻查。”
明窈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被明府捡到是偶然的吗, 还是刻意为之的……
这个念头来得莫名其妙,但又好像不是无理无据, 明窈能想的到,那么司羡元定然也能想的到。
明窈把这事先放在了心底。
司羡元又让陈大夫帮忙给明窈把了脉, 幸运的是寒毒不是烈毒, 对症下药的话解毒不难,更何况司府这些年给明窈温养了数年, 因此还能够慢慢治愈。
陈大夫特意翻了翻自己带来的医书,又与沈大夫商讨到晚上, 连夜把解药方子写了出来。
解药要先吃几颗克制寒毒的药丸子,再用两个不同药方各温养一个月,身子慢慢排毒就能病除。
明窈的小脸又皱了起来。
她又开始了吃药的日子。
陈大夫暂住在了司府里,除了给明窈把脉之外,他更重要的任务是给司羡元解开药引蛇胆毒素,每日午后未时都要为司羡元施针一个时辰。
两个月后,明窈的寒毒清除了不少,开始换第二个药方,同时司羡元的针灸也结束了。
陈大夫不再住在司府,留了几个方子给明窈和司羡元,回皇宫太医院当值了。
终于腾出来空闲,明窈去跟夫子上课,司羡元下朝后把蒲叔公喊了过来。
“告诉楚让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明窈,她的身世查出来之前不得擅自离开职岗。”司羡元道,“你去接着楚让查的东西继续查,不要查底层平民百姓了,去查高门豪勋曾经丢失的女儿。”
蒲叔公应下来,道:“高门豪勋对于子嗣的容貌、走失时间、生辰八字都保护得极为严格,恐怕有些难办。”
“能查多少是多少,往身份高的家族去查。”
司羡元敲了敲书案,思忖片刻,沉声道:“最好……皇家也查查。”
蒲叔公一愣:“皇家枝叶繁茂,光是亲王就有不少退隐幕后,子嗣更是繁荣,明姑娘三岁走失时,南藩收复没多久,战乱虽结束但尚有余息,因为各种原因失踪、死亡的皇家子嗣数量繁多,其中大多数已经不知晓相貌及生辰八字,年龄相仿的女孩逐一排查恐怕要数月甚至一两年。”
此话倒是不假。
皇家子嗣繁多,还有很多小时候住在京城,但现在搬到地方去住。明窈既中了寒毒,说明背后定有势力盯着她下毒,事出蹊跷,毫无线索,贸然去查恐会打草惊蛇。
司羡元思索几秒,道:“目前有哪些高门豪勋之女及皇家子嗣还能查到画像和生辰?生辰日期在八月二十五左右。”
有些大梁孩童生下来之后,父母喜欢先在明面上写个假的生辰,让它与真实生辰差个几日,这样哪怕被外人知道了也不算泄露生辰八字的信息。
蒲叔公委婉提醒道:“大人位于宦官之首,前些年为了争权与避嫌,鲜少主动去了解皇家之女这些小事。”
“去户部查那些密封户档,户部尚书不至于这个面子都不卖给本官。”司羡元想了想,道,“还有,去查查明府,本官要知道那些入狱的明家人后来都去了哪里。”
顿了顿,他冷声补充道:“切勿打草惊蛇。”
“是。”蒲叔公领命退下。
待蒲叔公走后,司羡元从案牍木屉里抽出来一张竹纸。
竹纸上画了明窈脖颈的木坠,他先前凭借记忆画下来的。本来他在犹豫是否要拿这个寻找线索,但如今看来,幸亏他没有将之暴露。
明窈哪怕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情,都下意识知道不能给外人看这个木坠,所以它定然不是普通的颈饰。
那它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司羡元凝眸,盯着竹纸沉沉看了许久。
陈大夫回宫后,先是去觐见圣上,简单禀报了之后准备回太医院。嘉和帝突然喊他止步,道:“你可见到司府的明姑娘?”
陈大夫点头,道:“见过。”
嘉和帝不经意道:“那姑娘的身子瞧着怎么样?”
陈大夫不知道皇上突然关心明姑娘做甚,老老实实道:“微臣给明姑娘把脉,发现其体内有寒症之气久积不散,需要好好温养药疗。”
他没敢说明窈有寒毒,大司马亲口嘱咐他要保密,这样模棱两可的说倒也不算欺君。
嘉和帝听着他的话,慢慢走了神。
他又莫名地想起明窈的生辰,八月二十五。犹记得,他和贤贵妃都觉得明窈与皇后长得有几分像。
嘉和帝有点心不在焉,他本来觉得这是巧合,但半夜辗转难眠,左思右想,又不太确定了。
巧合巧合这么多巧合,从前那些送到御前的女孩之所以是错的,是因为他们想方设法打探到了小公主的生辰。
但明窈甚至是大司马都不知道八月二十五这个日子,这么凑巧,真是凑巧吗?
陈大夫久久没等来回话,抬头疑惑道:“陛下?”
嘉和帝回了神,微微颔首道:“知道了,陈爱卿辛苦。”
“微臣分内之事。”陈大夫拱手告退。
殿内无人,嘉和帝慢慢在皇宫里散步,几个太监不远不近地跟着。不知不觉他走到了贤贵妃的宫殿,破天荒地进去坐了坐。
贤贵妃对于皇上的到来很是意外,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客气笑道:“陛下有心事?”
嘉和帝坐下来,摆弄着桌上的黑白棋子,他垂眸自己与自己对弈,过了会又把棋盘都打乱,最后只道:“有时间你就让明姑娘多进来坐坐,朕会来看她。”
贤贵妃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嫔妾很喜欢明姑娘。”
嘉和帝微微点头,起身摆手,留了一句“不必送”就踏出了大门。
明窈是在三岁时被明府捡到的。
可惜明家人他都下令抄斩了,否则还能拎出来几个人问问。没有明家人,他需要别的证据。
嘉和帝在御花园掐断一支海棠花,面无表情对身后的太监道:
“把当年小公主在寒岩寺失踪的记录再拿给朕看看。”
太监领命离开。
转眼进入夏日,明窈一大早醒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轰隆当咚的声音。
司府鲜少在大早上有动静,她睡眼惺忪地从床榻上爬起来,披了个外裳来到庭院里,发现司府多了数个工匠。
贝阙阁不远处的一个空院子被改得面目全非,工匠们把中间一块地炮出来了个大坑,院子后面引申出两条地下的入水排水渠。
后面的屋子被拆了,但剩下了个主屋,几个匠人能趴在屋顶上叮叮框框,似是要把它改造成别的模样。而院子围墙被种满了木藤爬架,木藤尚是新芽,应当是刚刚才移摘过来。
明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发出疑惑的咦声。旁边走过来一道身影,负手给工匠交代着什么。
司羡元说完话,转头看到明窈懵懂地站在后方,他朝着她招招手:“过来看看。”
明窈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司羡元指着大坑道:“看看,像什么。”
明窈眯起眼睛,观察了半晌,还是摇摇头:“像个大浴盆。”
司羡元道:“是温泉。”
明窈眼睛亮了亮。她没见过温泉,顿时道:“温泉能给幺幺试试吗?”
“温泉本就是给你凿的。”司羡元道,“周围的绿植还没建好,建好之后与燕水榭相连成避暑花园,这里就是第二个燕水榭。待它建好,夏能乘凉,冬泡温泉。”
明窈欢喜地哇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建的?幺幺都不知道。”
“昨夜今晨。”司羡元道,“你身子弱,工匠来司府以最快的速度挖泉,最迟夏末就能完工。”
明窈开始期待起来,绕着大坑慢慢走过去,四周的土壤已经开始挖了,依稀可窥见当它们都被填满之后,未来将是多么美轮美奂的人间胜景。
很快两个月过去,夏日过去了最热的时候,司府的遮荫温泉终于完工。
明窈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与最初完全变了个模样。
此处满地绿藤围绕,栽种了几株垂柳,垂柳下方高高矮矮的绿丛蜿蜒着没入深处,逐渐汇入远处燕水榭的地界。
而绿藤中,中间四四方方的温泉清澈见底,温泉四周有刻有锦纹的木柱错落分布,木柱上木藤花爬架遮了一半的泉水池,薄薄雾气升腾袅袅。
而池水对面是个小阁楼,由原先的主屋改造而成,上面也是爬满绿藤。
司羡元早就说过,温泉建好的第一天她就能来泡泡试试。
明窈瞧了眼天色,用完晚膳半个时辰,司羡元没回府,尚没有天黑,寥寥余晖晚霞在天边斜斜地挂着。泡完温泉,她正好可以沐浴睡觉。
她飞快回屋拿了帨巾、里衣里裤,抱着衣裳跑过来,放在泉水边的藤架上。随后找到楚让,拜托他在远处看守着。
做完这一切,明窈回到温泉池边。
安静伴着几声晚雁长鸣,她慢慢褪下外裙、外裤,留了个藕粉色小肚兜和小裤,露出光滑如玉的背脊,慢慢走入水中。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雾气袅袅,但泉水池不那么烫。
正逢夏日,池水尚温,边角之下有漩涡打转。这是个随时流动的活水池。
明窈把鬓发上的珠钗发簪也摘了下来,一头及至臀部的墨发长长地垂下来,在池水里飘零四散。
池水里有圆润的大石块,表面被磨得光滑平整,被用作石凳。
明窈坐在一处位势高的石凳上,泉水没至胸口,她拢了拢湿漉漉地头发,纤瘦优美的蝴蝶骨随着她手臂的动作一开一合。她心想,趁着司羡元这阵子不知道在忙着查什么,她下次可以背着他偷偷带点凉糕凉饮来。
正这般美好地计划着,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明窈微微一惊,转身回头,看到司羡元远远地从木藤门进来。他目光逡巡一圈,落在明窈身上,望着她,顺着光|裸薄肩往下落了一秒,很快收了目光。
他淡淡道:“喊你用晚膳,寻了你半天,原来正在这儿躲懒。”
第45章
司羡元往这边走来, 明窈下意识转过身,说:“幺幺没有穿衣裳。”
司羡元眸色幽暗地看着她:“无碍,你身上有衣裳。”
明窈觉得这个不能算, 她现在逐渐有了男女之别的意识, 总觉得只穿肚兜被司羡元看到不太好。
但没等她阻止, 司羡元就走到温泉池边, 低眸看向她。
司羡元忽道:“你衣带松了。”
“啊?”明窈注意力被转移,摸了摸后背,没摸着,问:“在哪呀。”
“我帮你系。”
司羡元说着, 往下池水里走。明窈下意识提醒他温泉池里有水,司羡元嗯了声, 褪去墨靴和罗袜, 慢慢扯下腰封,把外袍丢到木藤架上,也没在意温泉水会泡湿余下的衣裤, 慢慢没入水中,走向明窈。
随手丢过去的玄赭色的衣袍跟明窈带来的雪白衣裳堆叠在一起, 掺色相间,忽有种说不出来的旖旎感。
明窈感觉出不对劲了, 她想往旁边走,但忘记了脚边都是石凳, 刚一起身脚下一个踉跄。
“幺幺, 怎么这般不小心。”
司羡元低声,扶住她的肩膀。温温凉凉的, 嫩的像一块豆腐。他不太想松开了,于是理所当然地没松手。
他垂眸, 看到她光|裸|腰背上的细细藕粉色带子,轻轻一勾就把系结扯松了。
明窈挣开了他的手,转眸看他,说:“幺幺站稳了。”
顿了顿,她没忍住问:“你方才在干什么。”
“嗯。给你系衣带。”司羡元看了眼她松松垮垮的系结,收了视线,随意找了个光滑的池壁倚靠着,向四周扫了眼,对明窈说:
“工匠做得还不错,回头让蒲叔公给他们加费,如何?”
明窈应了声好,见他无事,又坐回石凳上,池水覆盖住她的胸口,莫名安心不少。
司羡元瞥了一眼,池水清澈一眼见底,明窈这一举措毫无作用,但她并不知晓或者说没深想太多,悠然地晃了晃光洁白皙的双脚。
司羡元随手捏住,明窈踢了踢收回了脚。
她怕司羡元挠自己痒痒。
司羡元并不想挠她痒痒,他只是有点莫名口渴。
他双臂搭在池水边,时不时地看过来。
明窈很快就把方才的细节放在脑后,摸了把后背咕哝道:“你系的好松呀。”
这抬手的功夫小肚兜就往下掉了一截,她把肚兜往上拢了拢。藕粉色肚兜早就湿的透透的,隐隐透出肤色,随着她身子晃动,尖桃儿一般,可爱的突起在紧贴的肚兜下面时隐时现。
“再系一次。”司羡元说。
“好吧。”明窈站起身,细细白白的双腿在余晖晃荡的水波中倒映非常清晰。
司羡元走过来,衣裳早已湿漉漉贴在身上,但他也不在意,拨开明窈的头发,说:“幺幺,你穿的好少。”
明窈嗯了一声,温泉浴,当然要穿少了。
司羡元低眸,指腹点了点她藕粉色的肚兜,语气有些耐人寻味:“你的小衣裳湿了。”
明窈难得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推搡着他说:“你怎么老是看着。”
“嗯,我还想摸摸。”
司羡元承认了,很坦荡。他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在她意识到抗拒之前摸上他盯了很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