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尉气得险些心梗去世。
思天磊面色铁青,“畜生!”
小公鸡对着杨疏桐的头脑狂霸凛凛地咕咕咕:“臭东西,你丑到老子了!再不滚出来,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某只奇形怪状的臭东西,躲在杨疏桐的脑袋里啃噬她的精元,抬头一看,吓得灵体快爆裂了。
咻!
邪祟跑得无影无踪。
丫丫看见一团灵体冒着黑色泡泡,惊异地眨巴着眼,“你这么丑,把我家的花花草草都丑哭了。”
逃到门边的邪祟:你礼貌吗?
小公鸡蹦跳着回到丫丫的怀里,嘚瑟地求表扬。
她爱不释手地摸摸它火红如烈焰的鸡毛,“你最厉害了!”
思天磊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阴郁道:“把这只畜生捏死!”
“桐儿,你醒了,太好了!”
杨太尉欢喜地坐在床边,把杨疏桐搀扶起来。
思家人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思洛雪愤恨地撅着小嘴。
丫丫怎么可能救醒杨疏桐?
“杨姐姐,你还记得是谁推你、害你摔倒的吗?”丫丫奶声奶气地问。
“杨姐姐,我没有推你。推你的人是妹妹,你一定要想清楚哦。”思洛雪眨眼提醒,好似在威胁。
杨疏桐面上的乌青色褪了,但人还虚弱着。
她看看思洛雪,又看看丫丫,眼眸蓦然清亮。
第4章 把渣爹踹飞
杨太尉轻拍宝贝孙女的肩头,温柔又不失威怒地说道:“桐儿你不要怕,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大声说出来,爷爷为你讨回公道!”
思洛雪盯着杨疏桐,阴私私的眼神好似在说:
若你敢指证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思家所有人都提着心肝,紧张得快无法呼吸了。
除了光明磊落的丫丫!
杨疏桐出身将门,没有半分惧怕,伸手指向思洛雪,“是她!”
思家人:“!!!”
众贵宾:“!!!!!”
还真是“温婉善良、落落大方”的思洛雪!
丫丫笑得眉眼弯弯,“杨姐姐,谢谢你还我清白。”
杨太尉怒哼:“堂堂宁远侯,竟然做出用幺女顶包替罪、知法犯法的事!思家祖坟的棺材板怕是压不住了!”
她懵懂天真地睁大瞳眸,“杨爷爷,这就是传说中的诈尸吗?”
他摸摸小女孩的脑袋瓜子,赞许地笑,“丫丫真聪明。”
思天磊气得牙槽快咬碎了。
思洛雪听着周围那些羞辱、刻薄的议论,好似溺了水,快窒息了。
“杨爷爷有所不知,我去花苑摘花,杨姐姐跟随我到花苑,骂我虚伪,抢了爹爹哥哥们的疼爱……”她的眼圈红红的,委屈得好似遭受了天大的误解与欺负。
“你不是虚伪是什么……我还骂你跟花苑里的小白花一样……就喜欢装腔作势。”杨疏桐气息不畅,但毫不掩饰鄙夷与气愤,“爷爷说要敢做敢认、勇于承担后果……你都不敢承认推我,就是虚伪……”
思洛雪粉嫩的小脸蛋一阵青一阵白,低着头直掉泪。
她这副备受欺辱的小可怜样儿,把思家父子心疼坏了。
思天磊痛定思痛,知道这件丑事再也无法遮掩了。
他带着思洛雪诚恳地认错,祈求杨太尉的原谅。
杨太尉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他们道歉颇有诚意,便罢了。
“看在丫丫救醒桐儿的份上,我不予计较。宁远侯,你们一家子欺负一个孤弱稚子,不嫌脸面太难看吗?”
临走之际,他在思天磊的侧腰精准地“插”了一刀。
不少贵宾都摇着头走了。
生辰宴就此不欢而散。
思天磊送走贵宾,火冒三丈地赶到后苑。
“逆女!”
他暴怒地掐住丫丫幼嫩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把她举到半空。
丫丫惊骇得脑子发懵,呼吸骤然被掐断,本能地蹬腿挣扎。
“不要,疼……”
王奶娘赶来,苦口婆心地劝道:“侯爷,二小姐到底是夫人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儿,您好歹看在夫人的面上,饶恕二小姐这一回。”
提起侯夫人,思天磊更受刺激,大手更用力了。
“侯爷,当年夫人到天宁寺上香还愿,意外在寺里胎动生产,是与佛家有缘。”王奶娘焦急道,心里却布满了阴毒,“大小姐出世后,夫人发现腹中还有二小姐,拼了命也要把二小姐生出来。即便产后虚弱、血崩去了,夫人也要二小姐好好地活着……”
“正因为这孽障是个意外,夫人才会撒手离去!”思天磊的眼里喷出怒火,好似要把丫丫吞噬了,“若不是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我早就杀了她!”
宫里的太医,京城的名医,都诊断夫人怀了一胎。
而且丫丫出世时,浑身是血,血光大盛。
她不是灾星是什么?
丫丫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耳朵嗡嗡地响。
忽然,她听见小公鸡的声音。
“小可怜,不想死就照着老子的话做。”
“收敛心神,放空身心。”
“把所有力气凝聚于手,你感觉有一股神奇的灵气在手心。对,把手抬起来,朝着他的脸庞打去。”
小公鸡紧急地咕咕咕。
丫丫挥起小粉拳,软软地击向思天磊的脸庞中庭。
他根本没有把她的举动放在心上,当她挠痒都是抬举。
然而!
当小粉拳砸在鼻子上,他似乎听见鼻骨断裂的声音。
思天磊松开她,本能地摸疼痛的鼻子。
死丫头怎么可能有力气打断他的鼻骨?!
丫丫摔在地上,难受地咳嗽起来,小脸蛋涨得红彤彤的。
小公鸡骄傲地咕咕咕:“丫丫棒棒哒!”
小可怜一教就会,这绝佳的天赋在前世真是浪费了。
思天磊的周身笼罩着阴鸷的杀气,狂怒地攫住她,要把她吊起来抽打。
“孽障!留着你就是祸害,你迟早要克死我,害死全家人!”
“爹爹,你真的要杀我吗?”
丫丫的水瞳泛着伤心、绝望的泪光。
她不祈求爹爹、哥哥的疼爱,只求不要憎恨她。
这么简单的愿望,却永远无法实现。
突然,她轻盈地弹跳起来。
暴戾的思天磊惊呆了——
孱弱纤细的小豆芽,轻轻一捏就碎了,没料到蹦起来有如此大的爆发力。
丫丫按照小公鸡教的法诀,拼了力气踹出小短腿。
正中他的胸口!
咻!
宁远侯在半空飞出一条优雅完美的抛物线。
思墨北等四兄弟刚到,正好瞧见某物被踹飞的全过程。
他们齐刷刷地转头,目光追随而去。
自挂东南枝的是什么品种?
好像不是丫丫,是父亲!
小公鸡过分娇小的身板冷不丁地晃了晃。
心慌气短,被抽走一半灵力的虚弱感觉。
难不成,小可怜如此牛批是因为抽走了他的灵力?!
思墨北、思明皓和思泽宇心慌意乱地去解救父亲。
思慎行冷酷的目光如鹰隼般可怖,“丫丫,谁教你打人的?”
“我不是故意的……爹爹要杀我……”
丫丫弱弱地辩解,下意识地转向小公鸡。
若她供出小公鸡,就是没义气。
而且,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小公鸡。
思慎行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小公鸡。
小豆丁似的小公鸡能飞能闹,但绝不可能教唆孩童打人。
更不可能把瘦弱的丫丫变成力大无穷的怪物!
思慎行面目寒沉,“还不说实话吗?”
丫丫泪雾濛濛地摇头,眼神无比地坚定。
“我只是轻轻地碰到爹爹,爹爹就飞出去了。”
“爹爹没吃饱饭,力气比小公鸡还不如。”
思慎行:“……”
小公鸡:“…………”
……
丫丫住的寝房清贫得根本不像主人的房间。
就连思洛雪的婢女的住处都不如。
丫丫歇了一会儿,口渴了,便去灶房取茶水,小公鸡不放心,跟着去。
回来的半途,思洛雪带着两个婆子走过来。
“妹妹,姐姐没照顾好你,是姐姐的错。”她热络地握住丫丫的小手,小脸蛋布满了真心实意,“今夜你就来我的凌霜苑住,从今往后,我们要一起吃一起住,还要一起上学堂。”
“不用了。”丫丫瞳眸一亮,不过转瞬间就暗淡如夜。
姐姐对她的好,都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指不定这次又憋着什么坏呢。
小公鸡惊奇地看见,小可怜的气运被思洛雪吸走了一丝!
有古怪!
“丫丫,跟她去凌霜苑,就能知道她的阴谋诡计。”
“好哒。”丫丫乖巧地答应,“姐姐,我只住一晚就可以了。”
“走吧。”
思洛雪欢喜地拉着她,眼梢凝着阴冷的恨意。
今夜,她要把这个蠢货赶出思家!
第5章 丫丫寒了心,告辞!
凌霜苑雕梁画栋,锦绣奢华堪比王府。
丫丫来过两次,今日第三次来,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姐姐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了一切。
而她,拼了所有力气才艰难地活下来。
思洛雪热情地招呼她。
“妹妹,这些糕点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快吃吧。”
“衣橱里有几身新衣裳,都送给妹妹穿。”
“还有这些玩意儿,大多数是二哥哥搜罗来的,妹妹你可有瞧上眼的?”
她笑得跟棉花糖一样又白又甜,“妹妹,你为什么不说话?”
丫丫啃着糕点,不知为何,心间越来越冷,“谢谢姐姐。”
“妹妹你几日不曾沐浴了吧,稍后我让她们伺候你沐浴。”
思洛雪笑盈盈地张罗着。
丫丫吃饱了,去沐浴更衣。
思洛雪来到隔壁房间,精致的面目瞬间阴冷下来。
王奶娘阴沉地眯眼,“大小姐,奴婢办妥了,只欠东风。”
思洛雪冷笑,“那死丫头没起疑,蠢钝如猪。”
“二小姐出了娘胎便浑身是血,怎能跟大小姐相提并论?”王奶娘忧心忡忡道,“侯爷被二小姐克得受了重伤,下一个说不定便是大小姐。其实,今日大小姐声誉受损,备受议论和嘲笑,就是二小姐克着您。”
“奴婢担心,若二小姐再待在府里,大小姐会倒血霉,甚至会破坏您的美满姻缘。”王奶娘再下一剂猛药。
“她该死!”思洛雪切齿道,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狠毒。
小公鸡津津有味地啄着糕点,把她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思家真是养了一窝猪狗不如、狼狈为奸的畜生!
还有,小白花的寝房设了阴邪的九转星移阵。
这个阵法很霸道,把丫丫的气运夺过来,悉数变成小白花的气运。
丫丫原本气运中上乘,被夺之后便是疾厄缠身的倒霉鬼,没几年就会惨死。
小公鸡气愤得把一桌的糕点糟蹋成碎渣渣。
小白花年幼,不可能请高人布阵夺气运,应该是思天磊或者思墨北、思慎行做的。
夜深了,凌霜苑寂静如死。
思洛雪大方地把寝房让给丫丫,她自己则在隔壁厢房睡下。
小公鸡听到轻微的动静,纤细的鸡爪扒拉着丫丫的肩头。
丫丫揉着惺忪的睡眼,听见小公鸡焦急的声音:
“你再不起来,就要被害成孤魂野鬼啦!”
“小公鸡,姐姐要害我吗?”丫丫的瞳眸瞬间清亮起来。
“小白花纵火烧她住的厢房,再嫁祸给你。”小公鸡急躁地跳来跳去,“你打算怎么办?”
她猜到了姐姐的意图。
爹爹、哥哥们认定她要烧死姐姐,轻则把她赶出家门,重则当场打死她。
丫丫熟练地穿衣裳,跳下床,把小公鸡抄在怀里。
“姐姐舍不得烧她的寝房,我帮帮她呗。”
小公鸡听着这道软糯的小奶音,听出了心寒的感觉。
此时,外边响起惊慌的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
火光把琼庭映照得亮如白昼。
不过,很快就控制了火势。
思天磊等父子急匆匆地赶来,对思洛雪嘘寒问暖。
丫丫拿着烛火,面无表情地扔到床榻,尔后离开寝房。
她和小公鸡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
顷刻间,熊熊烈焰吞噬了奢华的寝房。
“孽障!孽障……”
思天磊悲愤地咆哮,身上疼痛加上怒火中烧,险些厥过去,“把那孽障抓过来!我要亲手掐死她!”
丫丫望着不远处的爹爹,小嘴倔强地翘着,闪着泪花的瞳眸冷冽如寒水。
小公鸡伤感不已,小可怜承受太多了,这回彻底寒了心。
思洛雪咳得脸颊发红,依然为妹妹求情。
“爹爹,妹妹只是一时糊涂,我会好好地跟妹妹说……再给妹妹一次机会吧……”
“丫丫先是打伤父亲,在纵火烧死你,冥顽不灵,心肠恶毒,绝不能姑息!”思墨北冷沉地攥紧拳头。
思慎行等三个兄弟都在想,妹妹差点被烧死,却还维护丫丫,太善良了。
此时,丫丫在小公鸡的帮助下,潜到别的院落,四处点火。
小公鸡施展了隐身术,府卫和下人找得到她就怪了。
不多时,宁远侯府陷入了火海。
连巡防营都惊动了。
思天磊等人心力交瘁地退到前庭,看见丫丫站在府门处。
“孽障!”
他怒火冲天地过去,周身缭绕骇人的杀气。
绝望的泪水从丫丫的小脸蛋滑落。
她泣不成声,沙哑地抽噎着:“你们都讨厌我、憎恨我,我走便是了。”
在他们惊诧的目光里,那瘦弱的小人儿迈着决绝的步子,走出大门。
思天磊惊怒交加,喷血昏厥。
思洛雪望着死丫头的身影在夜色里消失了,唇角勾起一丝阴毒的冷笑。
死丫头绝无可能再回侯府!
……
诡谲的夜。
寒寂的街。
丫丫抱着小公鸡不知道走了几条街,腿酸,身寒,最终在街边小食摊的桌板前坐下,好歹可以挡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