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电话
◎来抢他媳妇儿？！◎
等两人回到院子，面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田琬意识到了。
好像。
似乎。
她和简城今天就会住进这个家，只有他们俩个，没有别人。
昨天简城已经把床铺都弄好了，可以住进来。
田琬突然有点怂，悄摸摸的瞅了瞅身旁的简城，见他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房间里很冷，田琬跑去厨房的灶台前生火，他们没离开多久，灶火里还有明火碳，很容易生起来。
田琬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还没开始动手，手里的干柴就被简城拿了过去。
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简城坐在她旁边，快速的引燃之后将火生了起来。
田琬努力适应两人的独处，让自己不那么无所适从。
她软着声音开口，“简城，你打结婚报告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简城挑眉，“他们给我定亲的时候也没和我说。”
简城这么说，田琬有些急了，“所以你没和他们提吗？”
她可是听说，没有父母嘱咐的婚姻都是不会圆满的。
简城笑了笑，“逗你的，傻。”
而且不说也没什么，他们管不了自己。
田琬无奈，她发现简团长居然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明明之前就以为他是个很纯正的军人形象，没想到居然会逗她。
士兵们：实不相瞒，我们也没想到！
“生气了？”
“没生气。”
田琬拿着手里的破树枝，百无聊赖的说，“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
想到了什么，田琬说，“对了，部队有卖菜的地方吗？说好了要请客的。”
见小姑娘这么上心，简城道，“有，部队有专门提供给随军家属院的菜市场，就在刚才咱们进门第三栋房子往里走进去，就是菜市场。”
田琬点头，“那等会儿我们去看看，晚饭看能不能自己做。”
简城时不时的烧着火，道，“好。”
田琬有些为难，“那你说，应该什么时候请大家吃个饭。”
简城：“等结婚报告下来之后，正好一块儿请了。”
见他突然提到结婚报告，田琬眨了眨眼，眼神飘忽，“嗯，你说，那些什么政审我能通过吗？”
“别担心，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挂在田家的户口本上，没销户，正常来说没什么问题。”
听简城这么说，田琬也不知道她该高兴还是难过，甚至忍不住的想。
要是这政审没过，那是不是就说明她不会顶着姨奶奶的身份嫁给简城了。
这么想想，政审还是她最后的防线了，盯着火光的眼眸微转，飘忽着落到简城身上，又不敢和他对视，就这么游离着。
简城以为小姑娘是担心政审过不了，低声安慰，“不会有问题的。”
田琬抿了抿唇，微微点头，还想再说什么，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还有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简团长，在吗？”
田琬和简城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简城放下火钳，站起身透过院子去开门。
门外的士兵是办公室的特助，简城声音低沉认真，“小何，什么事。”
何凯敬礼，然后正色道，“团长，有你的电话，是简老首长打过来的。”
何凯往里看了看，见嫂子往这边走过来，继续说，“简老首长说让你把嫂子也带过去。”
简城回头看田琬过来，和小何示意，“我们现在就过去，辛苦了小何。”
何凯摸摸头，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份内的事。”
田琬过来，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是简老爷子来电话了？他希望我也过去？”
简城点头。
等田琬出来，回身锁好门就带着田琬往办公室走去。
*
简老爷子看着满面焦急的老友，摇头笑了笑，“老田呐，这可一点不像你啊。”
这当年上阵杀敌的那股劲儿不知道去哪了，现在想和小孙女打个电话都紧张。
田思梁可不管他的调笑，他好容易找到借口，来老朋友这坐坐，能联系到他的宝贝孙女，紧张就紧张吧。
简老爷子看他这种没点出息的样子，想了想算了，老友这么多年了不容易，还是少嘲笑他一点。
程潇把弄好的茶具端到简老爷子平时喝茶的黑檀木茶桌上。
平日里老爷子就喜欢自己亲手泡茶，所以程潇安排好之后，没有帮他们泡上。
而是和老爷子道，“爸，用具材料都给您弄好了。”
又和田老爷子打招呼，“田伯，您和我爸等会儿好好聚聚。”
田老爷子看着端庄大方的程潇，微微点头，心里却无端的怀念。
若是他儿媳妇还在，现在应该也和程潇差不多年纪了，都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这两人应该能做成朋友。
田老爷子面色怀念。
一旁的简老爷子不忍的开口，“老田，你要看的开，现在琬琬回来了，而且老头子我听你的描述，那还在长得好，眼神纯净，这些年该是没怎么吃过苦的。”
田思梁叹着气点了点头，“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知道想了什么，对着简老爷子说，“老简，咱们前些年想结亲家，是为了亲近，但是现在不兴这一套了，现在小年轻们都崇尚什么自由恋爱。”
苍老的眼帘不住的眨，还是想说一说，“如果咱们简团长要真有什么有意的人，你这做爷爷的可不许逼他，我孙女我就接回来自己疼，咱们别到最后结怨。”
他今天过来除了实在是想听听自己孙女的声音，还有一个原因也是这个，林芳的话，还是被他放在了心上，隔应了好久，现在不吐不快。
简老爷子了解自己的孙子，握着田思梁的手，两只粗糙年迈的手握在一起，简怀仁语重心长，“老田，我孙子我了解，要是他不中意琬琬，是不会妥协什么婚约的，更不会你这边身份证明证据刚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打了结婚申请，他不是那样的人。”
老友说的话也有道理，可那是他好不容易认回来的亲孙女，他一点也不想对方再受苦。
“老简，那你说这要是之前简团长有喜欢的人，现在又喜欢我家琬琬，是不是不太好。”
他这意思简怀仁也听懂了，就是怕他孙子这心花呢。
一旁的程潇这时候忍不住要为儿子说两句了，她笑着和田思梁说，“田伯，这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那小子要是以前真有喜欢的姑娘，他就不会到了二十五都还没结婚。”
说着拿没在家的男人举例子，“就跟您说说简军吧，当年他和我都没见过几面的，就跟土匪似的嚷嚷着要把我娶回家了，简城这方面和他爹一模一样，要是有喜欢的人，压根就等不了。”
听简城他娘也这么说，田思梁这才有些放心。
简老爷子帮老伙计泡着茶，听儿媳妇这么说，也不住点头，别说他儿子，他也是这德行。
见田老爷子眉头不皱了，程潇道，“田伯，我和您说实话，我儿子从成年以来我就开始操心，那情窍是一动不动的就是不通，您也说现在小年轻都流行自由恋爱，我邻居小孩，国外留学回来，都谈了几轮恋爱了，我家那小子天天在部队训练呢。”
程潇一个言情书网出来的女人，平日里多是淡然和知书达礼，只有提起简城的婚事，才滔滔不绝的吐槽个没完。
田老爷子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是别和留洋回来的比，不用谈那么多次恋爱，一次就最好。”
老头子听进去了，程潇笑意更甚，“简城可一次恋爱没谈过，也一直没对象，这还好遇上琬琬，不然我这辈子恐怕是看不到那小子结婚，更别说当奶奶了。”
想了想程潇严肃道，“田伯，虽然不知道是谁和您说我家简城有其他中意的姑娘，但是我是他亲妈，我可以肯定，他在部队没什么亲近的女同志，这么些年除了琬琬，也没见他和我们提过什么女同志，您放心吧。”
听老简和他儿媳说了这么多，田老爷子已经信了大半。
简老爷子知道他往心里去了，端起泡好的茶请放到田老面前，“先喝茶，等会儿让简城再亲自和你保证。”
话音未落，一道刺耳的电话铃打断了他的话头，意识到这电话可能是淮城打过来的，简老爷子收回手。
田老爷子也忙看向电话处。
一旁坐在独位沙发上的程潇也望过来。
简怀仁接起电话，“喂。”
简城听见自家爷爷的声音，正色道，“爷爷，是我。”
简老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简城，你和琬琬一块来的吗？”
简城认真回答，“嗯，她现在在我旁边。”
简怀仁看着凑过来的老伙计，“让你田爷爷跟你说。”
说着把电话递给田思梁。
田老犹豫着接过电话。
简城礼貌打招呼，“田爷爷，我是简城，您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田老猝然听到简城的声音，刚冷静下来还有些混乱的思绪让他冷不丁的直接开口，“简团长啊，我是琬琬的亲爷爷，老头子就是想告诉你，要是你喜欢别人……额……可以把我家琬琬送回上都，我会照顾她的。”
程潇，简老：……
得，白说这么多了。
简城：……
这是来抢他媳妇的？！
第14章 爷爷
◎要不要回上都◎
田老这话一出，不止简城懵了，程潇和简老连同他自己都有些懵了。
田老反应过来之后还来不及找补。
电话那头就传来简城郑地有声的话语，“田老，不知道您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可以向您承诺，简城之前从未喜欢别的女同志，以后也会好好照顾琬琬，请您放心。”
老头子面皮厚了大半辈子，此时却不免有些脸热。
浑厚的声音有了些委婉，“咳，简团长，老头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一时嘴快，你爷爷和母亲已经跟我谈过了，是老头我误会了。”
简城耐心的说，“我知道，您也是担心孙女。”
被小辈给台阶下，田老愈发不好意思，“我自然是希望你和琬琬能好好过日子的，听你爷爷说，你这已经打了结婚申请了？”
简城道，“嗯，前几天打的，快的话估计没多久就能批下来。”
田思梁又问，“琬琬是直接和简团长待在部队随军吗？”
简城当然希望田琬能和他一块待在部队，家已经布置好了，今天他们就能住进去，但要是田琬执意回上都，他会尽力挽留，却不会逼她。
简城只道，“我希望她留在淮城。”
他这么说，田思梁明白他的意思，小两口刚结婚，他不是恶爷爷，尽想着拆散他们。
问了这么多，田老爷子手微微扶住听筒，声音都带上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简团长，我孙女能和我说说话吗？你帮我问问她愿不愿意。”
他不知道孙女对他有没有怨，如果孙女不愿意，他尊重。
简城大掌捂住听筒，轻声和田琬说，“田爷爷，也就是你亲爷爷想和你说会儿话，可以吗？”
田琬懵懵的待着，听简城这么说，思绪外飞。
姨奶奶的爷爷，应该是她的高祖？
现在要和她说话。
见田琬没回答，简城缓声道，“没关系，不想说我帮你回绝他。”
“没有，没有不想。”
田琬回神，连忙说。
简城看她没有勉强，把听筒递给了田琬。
田琬结果电话，双手握着轻轻放置到自己耳边。
喃喃着，嘴里囫囵着就是没发出声音。
一时间电话两头都静悄悄的。
田老意识到了什么，老人颤着声音开口，“琬琬。”
听着对面老人沙哑的声音，田琬抿了抿唇，鼻腔闷闷的憋出一个字，“嗯。”
听着女孩软软的鼻音，仅仅这一个字，跨越了十多年的时光。
田老爷子佝偻这身子，垂首捂着自己的脸，呜咽出声。
田琬拿着电话有些无措，她明显感受到老人的悲伤。
有些无助的望着身旁的简城，看着他眼底的鼓励。
田琬柔着声喊，“爷爷。”
她想让老人开心，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尽力。
田老爷子嘴咧得大大的，让自己笑出来，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哎，琬琬，我是爷爷。”
说着温柔着问，“琬琬，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田琬咬了咬唇，嘴唇张了又闭上，不停的眨眼。
她实在没办法替姨奶奶回答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在她的认知里，女孩子被拐卖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以前也关注过不少消息，男孩被拐卖幸运的话会被买去当儿子，女孩拐卖大都是去给人当媳妇的。
她实在想不出姨奶奶这些年会好过。
田琬越想越恨，人贩子这种见不得光的畜牲迟早受到法律的制裁！
听着孙女沉默，田老爷子顿时觉得自己问错话了，急切的道着歉，“琬琬，是爷爷错了，以后爷爷都对你好。”
田琬晃晃脑袋，“爷爷，都过去了。”
奶奶和自己说过，姨奶奶被拐的时候爷爷不在上都，她怪不了老人，也没法替那么小的孩子原谅。
姨奶奶到最后都没被找回来，怎么能原谅呢。
听懂了孙女的意思，田老抹了抹眼泪，“爷爷知道。”
又小心的问，“你在淮城还好吗？要不要回家住。”
田琬目前不想回上都，回上都肯定要见到奶奶的后妈和那个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待着，田琬怕自己会暴露。
想到这里，田琬和老爷子商量，“爷爷，我现在不想回上都，拜托您一件事可以吗？”
孙女有事找自己，证明自己有用，田老爷子是开心的，“你说。”
田琬说，“您能别和田振国和林芳说把我认回来了吗？”
她厌恶这两人，有后妈就有后爹，这两人对她奶奶一点儿也不好。
现在田琬也不想让两人知道她的存在，厌恶是一回事，还是不想暴露，如果可以，田琬希望一辈子都不和他们打交道。
田老没怎么考虑的就答应了，“爷爷答应你，那不孝子爷爷肯定不说，林芳爷爷也不会说。”
“谢谢爷爷。”
“谢什么，都是爷爷应该做的。”
被孙女需要，田老爷子很快乐。
不停的对着田琬嘘寒问暖，田琬也配合着老人，让对方宽心。
最后还是简老头拦着挂了电话。
田思梁还有些留恋的看着，简老爷子重新端了杯刚泡好的茶递给他，“得了，别想了，先润润嗓子，在孙女面前哭了，你也不嫌丢人，还说那么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