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倚在贵妃榻上的姜知离便懒懒开口。
“想听一曲凤求凰,公子可否满足。”
姜知离将视线定格在男人那俊美脸庞上,言语间染上几分调笑,瞧着倒有几分像是伶人与恩客的模样。
将太子当做伶人,这天下间怕是只有姜知离能做得出来了,偏偏太子还十分乐意,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丝期待……
“贵人所言,小的定是满足,”元漠温润的声线变得有些低沉,那双清明的眸子,也逐渐幽深。
姜知离轻笑一声,她挥挥手,示意元漠可开始抚琴。
悠扬轻快的凤求凰,自元漠指尖传出。
此曲情意绵绵,带着悱恻的爱意,由他弹奏便显得更为情长,即便是姜知离这不懂琴的人听了,也会明白琴中情谊。
自琴声起,她的唇角便未放下过,而抚琴之人那温润又含着爱意的眼神,更是频频望向她。
曲到高潮处,那情意绵绵的调子转为悲情,姜知离也自贵妃榻上悠悠起身,她玉足下地,赤脚来到元漠身旁。
素手白皙,微微将其领口勾开,平直锁骨微露。
男色撩人……
姜知离这一举动,直接令元漠弹错了曲调,他平缓的呼吸蓦地变得粗重。
“继续弹,不准停下!”姜知离是命令的口吻。
元漠听从,只是原本悲情的琴声,已变得急促而缠绵,似染上星星点点的红焰一般,只等那星火燎原……
姜知离站在元漠跟前,她素手抚上男人结实肩膀,感受着对方骤然僵直的身体。
她语气幽幽:“公子为何如此紧张,额头竟还渗出了汗水。”
说罢,她抬起手将男人鬓边的汗水拭去。
铮——
又一个曲调弹错。
姜知离将抚在男人肩膀上的手,移至熊膛……成功换来男人的又一次失误。
青灰色腰带被拉开,那微露的锁骨彻底露出,内里白衫也露了出来。
素白指尖轻抚锁骨,激起一阵颤意,佳人声线幽幽:“身为名伶,怎可连吃饭的本事都失误,该罚!”
元漠心头微颤,他的心思已不在琴上,拨动琴弦的指尖,全凭着记忆中的本能……
他的一颗心,早交给了身旁佳人。
元漠停下拨动琴弦的指尖,将修长手指放在琴弦之上,他长睫微垂,语气中带着乖顺:“小的知错,全凭贵人责罚。”
姜知离勾唇,将手中青灰色腰带攥紧,她走至一旁的书桌,将狼毫笔拿起后回到男人身后。
“可会盲弹?”
元漠答:“且会一二。”
下一刻,他那青灰色腰带便蒙上双眸,刹时一片漆黑……
鼻间萦绕着馨香,笔尖触感微凉……
他能察觉到狼毫柔软,在他的侧脸滑动。
耳边,传来佳人的娇媚声线:“可会那游水恋?”
元漠呼吸一窒。
游水恋,此曲是用来形容那榻上男女,曲调缠绵暧昧,配合特殊香料,还有那散情之效……
是那欢场名伶必会曲调。
姜知离见男人顿住,她轻声询问:“怎地?公子是不会,还是不愿?”
元漠喉结滚动,他清润声线已然沙哑:“并非不愿,还请贵人指教。”
“哦?指教?公子口中的指教,是如何?”
那狼毫往下,去往其他地方……
元漠耳根染上暗红,他薄唇紧抿,修长指尖开始拨动琴弦。
琴声倾泻,似有情意,亦有别样心思。
那狼毫则是寻寻觅觅、走走停停,最终停在一处流连、歇息。
悱恻的琴音,将那破碎声线遮挡,但却挡不住佳人视线。
铮——
古琴发出刺耳声音,琴弦断裂。
那价值连城的古琴,就这般废了。
但此刻已是顾不上这么多了。
男人的身上已出了一层汗珠,长袍被打湿,蒙在眼上的青灰色腰带,更是汗津津一片。
元漠手背青筋突起,他声线低哑又克制:“贵人,还请可怜小的……”
姜知离收回狼毫,她屈起白皙指节,轻触那沾着汗水的笔尖。
将视线定格在男人手背突起的青筋上,语气疑惑:“公子要我如何可怜?”
元漠深吸一口气,馨香沾满心间。
“抱一抱,便好……”
便是抱一抱,他就满足。
此时的他。
那烟青色长袍已落地,白衫半开,流畅的肌肉上覆着薄薄的汗珠,瞧着爆发力十足,亦是美感十足。
但偏偏,他那言语间却充满恳切与卑微。
姜知离上前半步,与男人距离拉近,她能感受到其身上发出的热……
当真是热极了。
第180章 和尚太子×草原明珠23
当真是热极了。
姜知离转了转微湿的狼毫笔,她语气疑惑:“公子似乎很热?竟是连蒙在眼前的腰带,都湿了呢。”
元漠抿唇,他本就五感敏锐,现下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其他感官便是更敏感了,就转动狼毫笔的微弱气流,都犹在耳边……
他轻叹一声,诚实回答:“甚热。”
他不光体热,心头也热,尤其是他的心脏处,既热又膨胀,像是塞满了甜甜的蜜一般……
下一刻,他眼前的腰带被扯下,光亮入侵,佳人绯色身影也撞入眼底。
纤手抚上他平直锁骨,佳人娇叹:“那便让本小姐来帮帮你罢。”
话落,只见那绯红落下,白晃晃一片……
元漠心跳如雷,他甚至不敢正眼去瞧。
姜知离的声线娇媚又慵懒:“公子这是何意,为何不肯瞧本小姐,是觉本小姐不堪入眼吗?
那夜在佛堂之中,公子的勇气去了哪里?”
那夜的佛堂,这人可盯着自己瞧呢,不过是因情症,才如此狂放大胆。
元漠双手置于琴弦之上,他垂眸瞧着那根断裂的琴弦,“并、并非不堪入眼,而是太过美好……”
他怕自己的放浪之态,会令她厌嫌,那夜在佛堂的一幕幕,他早已回想过千万次。
若非她不喜,为何会悄然无声的离去……
姜知离微微弯下腰,她素手轻扬,将沾着汗水的青灰色腰带勒至男人脖颈处。
“唔……”
男人的身子被拉得侧倾,被迫看向她的位置。
温润俊颜已染上绯意,黑眸像是泛着点点水汽,又像是燃着星星点点的焰火,似要将人吞噬。
两两对视间,姜知离的纤手,已攀上男人臂膀,她凑至对方沾染着绯色的耳廓,呢喃道:“便让本小姐来怜惜公子。”
“多谢贵人成全……”元漠的声线,已哑得不成样。
凳上。
那大树躯干结实,攀附在它身上的藤蔓层层叠叠,亦不柔弱。
树根骁勇善战,可进可退,藤蔓终是抵挡不住,连连后退,得了趣的树根不依不饶,强行与藤蔓勾勾缠缠。
那藤蔓最终是败下阵来。
*****
姜知离与元漠离开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
她被男人抱在怀中,身上还罩了个大大的披风,冬日将至,气温寒凉,她缩在披风下,倒是十分暖和。
凳子实在是有些施展不开,有些疲惫,她累了这人倒是一直精神,最后直接将她拥起,抱去那墙角。
不得不说,刺激还是很刺激的。
就是男人体力太好,她配合得疲惫不堪,若是没男人抱着,她怕是要休息几个时辰,才能起身了。
马车软垫上,元漠搂着怀中的人儿,心底无比满足。
“知知……”
他不想将怀中佳人放下,甚至还低头亲了亲佳人白皙额头,动作温柔至极。
姜知离窝在男人怀中昏昏欲睡,操劳一番,她需要休息。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皇宫,又晃晃悠悠回到东宫。
“殿下,已到主殿,”驾车的仆从在外面轻声提醒。
元漠瞧了瞧怀中已熟睡的人儿,他心底一动,便将其抱下了马车。
阿婵早已守在马车前,见自家公主在元漠怀中睡着,她到嘴的话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
元漠瞧了阿婵一眼:“太子妃睡熟了,本殿将她抱进屋内。”
阿婵欲言又止。
公主有起床气,还是让太子抱回屋吧,若现下叫醒怕是要闹脾气了。
元漠抱着熟睡的姜知离进了寝殿。
原本的寝殿,早已是换了一番模样,三排高高的书架只剩下了一排,殿内的佛像、木鱼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梳妆桌以及贵妃榻一类的物件。
元漠将怀中的人放至床榻上,床榻还是原来的床榻,只是被面换成了红色的鸳鸯戏水。
瞧着这足够两人睡的床榻,他差点忍不住也睡上去,这念头将将浮现,便被跟进来的阿婵给打断了。
“接下来让奴婢来伺候公主便可,就不劳烦殿下了,”阿婵朝着元漠行了个礼,她语气不卑不亢。
元漠把被子给姜知离掖好,他面色有些沉。
“随本殿出来。”
阿婵跟着元漠走出寝殿。
殿门口。
元漠看着阿婵,语气中带着肃穆,原本温润的脸上也是一片冰冷:“知知嫁入东宫,其称呼早该由公主转为太子妃,你却依旧不变,是盼着知知同本殿离心吗?”
知知带来的仆从,直至现在都称知知为公主,听着这称呼,他便心头不爽,像是两家人一般。
阿婵一顿:“殿下说笑了,我们的态度皆是跟着公主走的,殿下与其为难奴婢,不如心系公主……”
若没有公主的意思,她这个做奴婢的哪敢这般?
元漠神色稍愣:“倒是本殿想差了。”
这奴婢说得不错,没有知知的首肯,这些人哪敢这般称呼,是他太过心急,自以为得了知知便可为所欲为。
阿婵低着头:“公主心思纯粹,只需少许诚意,便可打动公主。”
她们公主可是全草原最最善良的人了!
元漠脸上浮起淡笑:“自然,还望好好照顾知知。”
知知是他见过最善良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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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离再次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床榻之上除了她,并无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指的自是元漠。
“倒是个君子。”
居然没趁她睡着就此留下。
她脑海中的多多忍不住嘟囔出声:{按照他的性格,没几次就会不要脸的留下了。}
所有切片的性格,都会在遇到知知姐姐后转为本性,这是改变不了的。
“多多,你说什么?”多多的声音有些低,姜知离有些没听清。
{咳咳,没什么。}
此时,寝殿的殿门被阿婵推开。
“公主,您醒了吗,太子在主殿等您用早膳呢。”
太子上完朝后,将衣服换下后便等在了主殿。
姜知离伸了个懒腰,她声色慵懒:“那便起床吧。”
阿婵上前伺候她起床、梳洗,半个时辰后,她懒懒才出了寝殿。
主殿内,元漠坐在小圆桌前,上面已摆满了菜,放眼望去,都是姜知离爱吃的。
他亲手将那汆丸子和土豆牛腩,放至其身旁的位置。
在瞧见那抹飘逸的青色身影后,他立刻自凳子上起身,朝着那身影迎去。
第181章 和尚太子×草原明珠24
在瞧见那抹飘逸的青色身影后,他立刻自凳子上起身,朝着那身影迎去。
“知知,”元漠在姜知离身前站定,他黑眸微微亮起,像一只开心的大狗狗。
姜知离抬手便拉住男人的胳膊:“闻到有牛腩的味道,很香。”
她有些饿的。
元漠目光落在佳人拽住自己胳膊的手上,眼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似那星河。
他随佳人走进殿内,声线温润:“有牛腩,有那汆丸子,还有皮蛋瘦肉粥,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姜知离来到餐桌旁,瞧见这满满一小桌的饭菜,她笑道:“合的,御膳房的饭菜,向来是合本公主的胃口。”
该说不说明渊的美食,确实比部落中的好。
两人入座后,元漠便开始自觉帮她布菜,动作熟稔无比,仿佛已这般做了多年。
姜知离瞧着元漠的模样,她心底微微一动,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像是与那虚无的记忆重合,但跟谁重合,却又完全没印象。
这感觉有些奇妙,甚至连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元漠……”姜知离语气呢喃。
男人夹菜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嗯?知知?”
“我想喝粥,你喂我,”姜知离莫名想要折腾男人。
元漠手中筷子放下,端起她身前的玉碗,开始细细吹着勺子内的粥,待粥温度适宜后,这才将勺子递至她唇边。
姜知离粉唇轻启,将粥含入口中。
这粥被熬得入口即化,皮蛋与肉沫的香气混杂在粥中,香气十足。
她将口中的粥咽下,而后懒懒开口:“瞧太子殿下熟络至极,可是为旁人布过菜,喂过粥?”
元漠的动作一顿,闪着光的黑眸直直瞧向她,眸底有显而易见的笑意以及欢欣。
如此问题,便是在意他的!
姜知离被男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倒是显得她在吃醋了。
元漠语气坚定:“并未,我并未如此待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母后与父皇,从今往后,我也只会这般待知知一人。
若是知知发现有一点问题,我便可履行那协议上的条款,将那城池划去你名下!”
往后这天下都是知知的,现下划些城池过去,也算不得什么的。
姜知离轻咳一声:“吃饭便吃饭,说这个做何?”
搞得跟她多在意似地。
她话虽是这般说,但在用过膳之后,元漠还是将她拉去了书房,将明渊的地图展开,告诉了她目前太子的封地,让她从中选两座城池出来。
既然肉都送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姜知离抬手便选了两个繁华的城池,元漠笑着传信下去,准备将两座城池更名。
半个时辰不到,那元清便风风火火的入了东宫。
他面色铁青,脸上带着不理解,正死死瞪着元漠。
元漠脸上挂着清润笑意,他正低头作着画,画中自然是姜知离的模样。
他声线温和,但说出的话可不温和:“若是说城池的事,便闭上你的嘴。”
元清瞧着那画纸,他半晌憋出一句:“真真是个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