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谈拨开盘绕在顾含青颈间的头发。顾含青的整个颈侧露了出来。
薄谈的视线在上面停留,问:“跟我回来的时候紧张的是谁?”
顾含青:“谁?”
反正不是她。
门铃响了起来,薄谈松开顾含青。
起身去开门时,他对顾含青说:“你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
“……”
顾含青以为是有客人来,没想到是外卖。
薄谈:“过来吃饭。”
顾含青还在他那句“你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里。
也是,薄谈从来都是荤素不忌的人,只是性子冷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正经罢了。
他们两个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小组会开到一半的时候,顾含青一度很饿,后来就饿过头了,没什么感觉。
薄谈递给了顾含青一份粥,看起来很清淡。他自己吃的却不是。
似是察觉到顾含青的目光,他说:“你肠胃不好,这么晚了,吃点清淡的。”
顾含青点点头,坐下来打开粥。
上次输液,她提过一嘴自己肠胃不好,没想到他还记得。
这件事原本只有纪书桐一个人知道。
吃完外卖,顾含青在群里问了一下,宿舍已经来电了。
薄谈送顾含青回去。
顾含青本来问他是不是真的就这么送她回去了,但想到他又要说她嘴硬,就没问。
这个点路上的车不多,高架上更是一路畅通。
在快下高架的时候,薄谈接了一个电话。
他的手机连着车里的蓝牙,顾含青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薄谈,老太太晕倒了。”
薄谈:“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刚到,还在看。”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你别急,路上注意安全。”
“老太太”应该是薄谈的外婆。
电话挂断,通往A大的高架出口就在前面了。本该变道下高架的薄谈没有下,径直开了过去。
“下了高架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好。”顾含青也是这么打算的。
车在高架上飞驰,两边一辆辆车被他们超过。
顾含青望了眼仪表盘,又看了看薄谈的侧脸,说:“老太太会没事的。”
又开了十几分钟,他们终于下高架了。
这一片顾含青没怎么来过。
路上看不见行人,非机动车也没有,只有偶尔几辆大卡车呼啸而过,人烟稀少。
这地方估计没那么好打车,不知道要等多久。
路边没有商铺,都是大片大片的草地,远处更是黑漆漆的。为了安全,顾含青决定下车后就给纪书桐打语音。
她给纪书桐发消息。
-纪书桐:大晚上的把你一个女孩子丢在人少的地方,也太不应该了吧!
顾含青倒是觉得以她和薄谈的关系,薄谈这么做正常。
老太太晕倒是大事,专程送她回学校还浪费时间。
-纪书桐:男人有屁用!关键时刻还得靠姐妹。
-纪书桐:青宝你随时都能打来,注意安全。上车后把车牌号发我。
两人都准备好了,薄谈却迟迟没有停车。
顾含青忍不住向他看去。
薄谈余光察觉到,说:“这里太荒了,你跟我去吧。”
顾含青顿了顿:“好。”
她在微信上告诉纪书桐不用等她的语音电话了。
-纪书桐:看来这臭男人还行,没有太糟糕。
-纪书桐:有事随时找我。
他们很快到了。
顾含青跟着薄谈下车进门。
晚上比较暗,看不太清,不过顾含青还是可以从轮廓看出来这里和北城庭院式的房子格局很不一样。
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迎了上来,语气惊讶:“你这就到了?路上得开多快?”
听声音,这就是给薄谈打电话的人。
薄谈:“没多快,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在高架上。老太太怎么样了?”
“医生还在看,不过应该不是大问题。这位是?”
薄谈:“顾含青。”
他又向顾含青介绍说:“这是郑妈。”
顾含青:“郑妈。”
郑妈和薄谈说着老太太的情况,顾含青跟在他们的后面。
三人穿过回廊,来到一座小楼。
薄谈回身,对顾含青说:“你先自己坐一会儿。”
之后,他和郑妈上楼去了,顾含青坐在了会客厅。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会客厅的布置是偏中式的典雅,但不会太厚重,整体色调偏浅,很明亮。
其中有一整面墙都是玻璃,借着室内的灯光看外面,有点像江南的园林。
顾含青一坐就是很久,原本电就不多了的手机都快被她玩没电了。
她只好放下手机,去看玻璃外的夜景,看得有点犯困。
又过了很久,终于有人下来了。
“顾小姐。”
“郑妈。”顾含青站了起来,“老太太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没有大碍了,薄谈在陪着。”郑妈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在这儿坐得无聊吧?我先带你去休息。”
顾含青跟着郑妈离开这座小楼,走上另一条回廊。
郑妈:“顾小姐,你是薄谈的女朋友吧?”
顾含青笑了笑。
郑妈:“薄谈还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
虽然会被带到这里完全是意外,但顾含青还是顺着郑妈的话说了几句。
她跟着郑妈来到一个房间。
这里离老太太的小楼不远,但是是单独的,只有一层,有独立卫浴。
郑妈拿来了洗漱用品还有一次性内裤。
“睡衣没有新的,我们年纪大的人穿的款式你肯定也不喜欢,就穿薄谈的衣服吧。”
顾含青接过:“谢谢郑妈。”
郑妈:“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顾含青:“您也是。”
郑妈走后,顾含青打量了一下房间,拉上落地窗的窗帘就去浴室了。
她脱下衣服,一头长发散在她的背上。
正要去淋浴间的时候,顾含青无意间瞥到镜子里,停下了脚步。
她走到镜子前,把颈间的头发撩开,侧了侧头。
只见她颈侧靠近耳后的地方有一块红色的痕迹。
这是吻痕,薄谈留下的。
她居然都不知道。
镜子里,顾含青的脸红了红。
怪不得郑妈看她的眼神那么意味深长。
她又想起开完小组会从书房出来,和薄谈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薄谈曾撩开过她这边的头发。
他是知道的,却没告诉她。
还好是晚上,也就郑妈一个人看见了。
在一遍遍地在心里骂薄谈缺德中,顾含青洗完了澡。
她换上了郑妈给她准备的睡衣。一件薄谈的T恤,穿在她身上很大,刚好能盖住臀部。
她包好头发,带着一身水汽打开浴室的门。
开门的同时,她听到了一声响动。像是她这边发出来的,又好像不是。
应该是她听错了。
她走出浴室,还没走几步,视线和站在门边、刚刚进来的薄谈对上。
两人都是一愣。
顾含青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薄谈的眉梢轻挑:“这一直都是我的房间。”
“……”
“……是郑妈带我来的。”顾含青说。
他们是男女朋友,她的耳后还有吻痕,郑妈想当然地让他们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的。
是她自己没想到这一层。
“我换个客房?”顾含青问。
宽大的T恤罩在她的身上,露出两条腿,白得晃眼。包好的头发有几缕遗漏,湿漉漉地贴着她的脖子。
耳后的吻痕在被水汽蒸得泛粉的皮肤上尤其醒目,像名家画手为自己画出的最好的仕女图盖上的印章。
无论画作怎么流传、怎样受人瞻仰,他的痕迹永在。
薄谈的视线从上面扫过,说:“郑妈应该休息了,就这么睡吧。”
第17章 17
薄谈说完这句话就洗澡去了。
顾含青听着浴室里逐渐响起的水声, 拿了吹风机去吹头发。
薄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含青已经上了床,正倚在床头看手机。
充电器还是郑妈给她找来的。
她听到声音抬头, 只见薄谈冷白的皮肤被薰红, 湿润的短发垂着, 在灯下难得看起来有几分柔软。
“你睡哪边?”她问。
薄谈看了看她素净白皙的脸,“随意。”
顾含青本就在靠右的位置,稍微往右挪了挪, 让他睡左边。
薄谈收回目光, 打开衣柜。
一直注意着他动向的顾含青看到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什么, 丢了过来。
“穿上。”
丢过来的东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被子上。顾含青拿起来打开。
“……”
是条裤子。他让她穿裤子。
之后, 薄谈拿起吹风机, 吹头发去了。
顾含青脸色奇异地看了裤子几秒,还是掀开了被子。
纤细笔直的腿套了进去, 春光被遮掩。
裤子是浅灰色,质地柔软, 格外的长,把她的脚都包裹住, 还长出一段。腰身也大。
顾含青盘腿坐在被子上卷裤脚的时候,薄谈吹干头发走了过来。
床的另一边有明显的塌陷感。
顾含青对倚在床头的薄谈说:“裤子还挺合身。”
薄谈垂眸扫了一眼:“喜欢就好。”
“……”
卷完裤脚, 顾含青坐进了被子里, 然后往薄谈身边凑,却撑着身体,没有真的碰到他, 只是笑着问:“我睡觉光腿怎么了?二哥在怕什么?”
薄谈对上她狡黠明亮的目光。
“那脱了?”
他的声音低缓, 三个字顾含青险些没听清。
猝不及防地, 她的腰间被一按。
手上的力道撑不住,她的上半身趴进了薄谈的怀里。
她基本上是砸下去的,胸口都撞疼了。一头长发在薄谈的怀里铺开,扫过他的脸。
按在她后腰、牢牢掌控她的手隔着衣服轻轻摩挲,满含暗示意味,之前从未有过。
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发生的事都在被子底下,什么都看不到。
温热的手碰上了睡裤的松紧裤腰。顾含青紧抿了唇,鼻间呼出的气息是颤的。
脆弱的松紧裤腰只要被轻轻一勾就能脱下。
那只慢条斯理的手都碰到了边缘,却忽然放过了裤腰往下,惩罚地拍了一下。
顾含青被打得反应不过来,羞耻感油然而生。
他居然打她的屁股。
薄谈低头看了看她的发顶,语气里带了一点笑意:“这下老实了。”
顾含青:“……”
老太太还病着,她也没想做点什么。
她停顿了几秒后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勾住薄谈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柔声说:“晚安。”
亲完,她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背对薄谈。
薄谈看了看她头发间露出来的泛红的耳朵,关了灯。
房间里黑了下来。
薄谈躺下的动作带得顾含青的身体也微微晃了晃。
睡在一张床上,就算没有贴在一起,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已经过十二点了。
这一晚的事情都挺折腾人,但换了个新环境,旁边还睡了个人,顾含青睡得不是很沉。
半夜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冷,半边的被子也捂不热。
于是,她本能地贴向被子另一边的热源。
薄谈像是被她弄醒了,低声问了句:“冷?”
顾含青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又往他的怀里贴了贴。
薄谈伸手将她揽住。
被热意包裹,还是和她身上同样的沐浴露的味道,顾含青清醒了几分。
她睁了睁眼,在朦胧的黑暗里看了看面前的衣服,说:“我们这样算不上清白了吧?”
头顶是薄谈的声音:“本来也不清白。”
短暂的清醒后,顾含青很快睡了过去,睡得很熟。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的。
已经九点多了,薄谈不在房间里。
落地窗的窗帘把光遮得严严实实,要不是看了手机上的时间,顾含青还以为现在是清晨。
她下床,踩着拖鞋走向落地窗。
经过一夜,原本卷起的裤腿早就散开,拖在地上。
顾含青拉开窗帘,被看到的景色惊艳了一下。
窗外两边种着竹子,前面是条鹅卵石铺的小路,小路另一边是一个池塘。
池塘里种的应该是荷花,这个季节已经枯了,只剩三两残枝,里面游动的应该是锦鲤。
地上的土是湿的,看来昨夜又下了一场秋雨,怪不得会有点凉。
池塘边的草木还没有全部凋零,绿色像被水洗过一样清新亮眼。
池塘的另一边是一条水廊,就架在水上。黛色的瓦、粉白的墙,像是把南方的园林搬了过来。
另一边,薄谈正陪着老太太在亭子里聊天。
老太太早上起来非要出来透透气,郑妈拿她没办法,恰好薄谈来了。
薄谈打电话问了医生,在医生的同意下用轮椅把老太太推了出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我说能出来就是能出来。”老太太的精神还是有些不好。
薄谈笑了笑,说:“您的数准不准还得医生说了算。”
老太太轻哼。
薄谈:“还是要注意身体,您昨晚可把大家吓得不轻。”
“老毛病了,没什么。”
注意到薄谈动了动手臂,似乎不舒服,老太太问:“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睡觉压的。”薄谈说,“大哥昨晚有饭局。他昨晚给我打电话,我说医生说您没事,让他今天再来。”
“挺好。不然一身酒气,来了也得被我赶去洗澡换衣服。”
薄谈笑了笑。
老太太又说:“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薄谈:“见到大哥我就教训他。”
老太太:“我说你呢!”
薄谈:“您身体好了再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