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抬眸看了眼梁靳白,
“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梁靳白嗯了声,帮她打开车门,下车跟她一起走到宿舍玻璃门前,看着她进去后才离开。
——
第一天发完烧好像好了不少,不过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有些头昏脑胀。
边慈量了□□温,还没有退烧,又吃了一粒退烧药,准备下楼去食堂吃点东西。
刚套上衣服外套,手机有陌生电话进来。
她接通,电话那边传来陌生礼貌的男声,
“边小姐好,外卖送到您宿舍楼下了,现在方便下楼取一下吗?”
即使是节假日,女生宿舍的外卖也是不被允许送上楼的。
边慈愣了两秒,第一反应以为是对方打错了电话,不过对方又准确的称呼她的姓名,但还是开口道,
“我没有点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
“没有,边慈小姐是吗?外卖是梁先生今早给您订的。”
边慈捏着手机,听见对方说的梁先生一下子就猜到是谁了。
除了梁靳白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了。
“谢谢,我马上下来。”她说完挂断电话,又想到昨晚梁靳白说让她早上量完体温告诉他。
拿起温度计上的度数看了眼,边慈拍了一张温度计体温照片发过去。
到宿舍楼下边慈一眼看见站在台阶那边的外卖员,不过对方穿的衣服并不是外卖,更像是商家自己配送。
拿到外卖看见熟悉的商家名字后,边慈才确定确实是商家配送。
因为她从来没有在外卖软件上看见过这家的外卖。
梁靳白订的餐都很清淡,即使生病也能有食欲吃下去,跟昨晚一样他也点了一份例汤。
边慈吃完后才看见梁靳白给她回的消息,
【好好休息。】
她握着手机,盯着上面的几个字看了会儿,视线里桌面上梁靳白之前送给她的那只粉色垂耳兔正在看她,她想了想,给他回了个很乖的兔子表情包。
生病在宿舍其实还是不太方便的,也不能出去乱跑会传染给别人。
边慈一上午都在宿舍里用电脑看纪录片。
是她前段时间专门找的蓝鲸乐迷给他们乐队剪的,说是记录了乐队从组建开始到现在将近有快十年的完整纪录片。
时长很久,有快四个小时时间。
边慈抱着垂耳兔一起看了很久,纪录片很零碎,主要是围绕席卫他们乐队现在的成员剪的,有提到一些之前的乐队成员。
边慈看的很认真,怕错过有关梁靳白的镜头和相关内容。
大概到纪录片的一小时二十八分零七秒的时候,她终于在一闪而过的画面镜头里看见了十年前的乐队演出画面。
是在有些废弃的旧仓库里,当时拍摄的工具并不怎么先进,以至于画面都很模糊。
舞台上最显眼的依旧是顶着一头标新立异发色的席卫。
边慈将画面暂停几分,截图下来放大,终于看见了十年前的梁靳白。
画面真的很模糊,定格的镜头里梁靳白看起来其实跟现在没有很多的区别,五官冷梢,眉眼锋致,轮廓线条比现在似乎要更凌厉,穿一身黑衣黑裤,半抬头看着镜头的方向,眼神漆黑淡漠,整个人气质比现在要更冷几分。
第1章 心跳
长达四个小时的纪录片里梁靳白的镜头并不多, 除了最开始出现的那部分外几乎再没有其他的相关内容画面,大部分都是围绕乐队后面几年的展开。
不过边慈还是看的很认真,因为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个镜头就会出现梁靳白。
她有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认真。
四个小时的纪录片其实剪的有点无聊又枯燥, 弹幕也不算多。
就在边慈几乎都不再抱有期待, 纪录片只剩下不到十分钟即将结束的时候, 画面居然再度转到了模糊晃动的镜头。
还是他们乐队最初组建的时候, 举着相机的人不知道是谁,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女孩, 正一个一个对着乐队成员提问,
“你觉得十年后你会在做什么?”
席卫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 靠在废旧的仓库涂鸦墙面上拨弄着吉他,
“十年后?”
“十年后活着再说吧!”
“认真回答!”举着相机的人似乎踹了席卫一脚。
“行行行,我想想啊。”席卫动作停顿了下,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片刻,“十年后可能还在做乐队吧。”
镜头又晃动着转了几个方向,问了另外几个乐队的成员,大家都还很年轻, 对着镜头也很轻松, 回答的各有不同,
“十年后可能回家继承家业当总裁了吧哈哈哈。”
“你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偷偷当富二代了?”
“十年后肯定跟我老婆结婚组建小家庭了啊!”
“十年后我可能转行去月球捡垃圾了。”
大家嘻嘻哈哈或认真或玩闹, 但都在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哎, 梁靳白!”
镜头猛烈的抖动了几下,是举着相机的人小跑着追了过去。
梁靳白正在往外走, 镜头追赶过去的时候晃动的很厉害,几乎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侧头看见摄像机的时候很轻地皱了下眉,抬手挡住了镜头, 声音很冷,
“别拍我。”
“干嘛这么小气,作为我们乐队的颜值担当都舍不得露个脸?”
“马上就不是了。”梁靳白手依旧挡着镜头,还在往外走,声音听上去非常的不近人情。
弹幕上有后来的乐迷看到这有留言,
【这就是乐队最开始的那个键盘手吧?】
【好家伙,够拽的,他要是还在肯定比酒鬼人气更高吧。】
【看起来好像真的还挺帅的。】
【听说现在在国外,好像履历挺牛逼的。】
“好好好不露脸就不露,那你说,十年后你觉得你会在做什么?”
一路已经走到了仓库外面,镜头没有再对着梁靳白的脸,而是侧过对着外面的校园的草坪和湖泊,只有属于画面声音主人的黑色衣角还在镜头里。
“非要回答?”梁靳白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不耐烦。
十年前的他好像性格比现在要外露很多。
“非要!”
画面里有校园骑着自行车的学生经过,好奇的往他们这边看过来,草坪上有人在放风筝,风筝飞的很高,镜头也往上举起想去拍飞到天空的风筝,梁靳白的侧脸也偷偷的入镜。
阳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下颚线条清晰分明,他并没有察觉到,只视线看着前面的路,冷淡中带着点不近人情的意味。
似乎是真的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微微拧了拧眉,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道,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说完,镜头再次被他伸手覆盖上,画面暗下来,显示这段关于十年后的采访问答已经结束。
纪录片最后的结束是用他们乐队的第一张专辑主打歌,那时候梁靳白已经退出了乐队,并没有他。
边慈看着前面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其实一个曲调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全部都是刚才那段几乎只有梁靳白声音的单采。
十年前的梁靳白,应该刚刚才二十三岁。
那时候的他应该已经拥有了很多,年轻、英俊、聪明、充满才华,有朋友有家人有师长。
这样的年纪不是应该对未来充满各种想象吗,甚至会觉得世界就在他手中,只要他想要什么都应该是他的。
但他对十年后自己在做什么,却给不出任何答案。
看完纪录片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早上那家私房菜又给她打来了电话,将午餐也送到了楼下。
边慈下楼取外卖的时候刚好碰到回宿舍的钟愿,两个人看见对方都挺惊讶的。
钟愿前段时间已经很少回宿舍,边慈一直以为她又搬到了校外的公寓,但看见她提着两只行李箱脸色又很灰败的回来,才意识到可能不是。
梁靳白订的餐量很足,两个人完全够吃,边慈跟钟愿一起吃的。
吃饭的时候钟愿一直没怎么讲话,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等吃完后才很平静地问边慈要了一包纸巾,然后掉眼泪。
边慈有些无措,她其实不太擅长安慰人,也很少看见钟愿有这样的时候,索性什么也没做,就默默给她递纸巾。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哭?”
钟愿眼泪掉够了,才红着眼睛瞪她。
“我怕问了你更伤心。”边慈实话实说。
钟愿似乎又崩溃了点,抽了几张纸盖住脸,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讨厌!”
“……”
等钟愿情绪平静下来以后,边慈才知道她口中说的“你们”是谁。
引发钟愿情绪崩溃的是她的一位前男友,虽然边慈印象中钟愿应该有过不少前男友,最起码在刚上大学的那一两年,她应该就谈过不下五位。
但钟愿坚持说她只有这一位前男友,两个人双方家世相当,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过对方年纪比她要大几岁,她从小就很喜欢这位邻家哥哥。
在她自己的描述里,觉得这位邻家哥哥也应该是很早就喜欢她的,所以才会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表白的时候没有拒绝她,反而亲了亲她的脸颊。
她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了,但不久后那位邻家哥哥却又搂着新女朋友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年少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背叛。
所以她才会在初入大学的时候报复性的交了很多个男朋友,但对方似乎都无动于衷,并且不久后还出国了。
但钟愿也并不怎么死心,大概是前两年的暑假,临近开学前她有一个多月都没有来上课。
当时边慈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大小姐脾气犯了不想来,直到现在才知道,她是跑到美国去找那位前男友了。
在那三个月里两个人真正的谈了一场恋爱,不过也约定好这次回国后就分手。
钟愿嘴上答应的好,但回国后却依然没办法做到真的放下,依旧还是以女朋友身份自居,甚至前段时间忽然发奋,也是想能去那位的实验室一起。
不过前不久那位忽然回国了,她找过去对方却压根不承认,只坚定已经分手。
钟愿气不过跑到他家大闹好几场,砸了他几个场子饭局,前两周直接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他家。结果对方直接搬走了,一直没回来。
她一个人在房子里发了一场疯,也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不喜欢自己。
边慈听她说完,有一会儿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钟愿,因为很多时候迷失在一段明知错误的关系里,并不是不知道那是不对的,而是光用力去喜欢就已经耗尽了精力,根本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挣脱出来。
就像当初她喜欢程京淮的时候,一次次的失望和失落,到最后她几乎都已经习惯了程京淮带给她的那种感觉,习惯了两个人不对等不健康的关系,如果不是闻音回国,她或许还会自欺欺人下去。
钟愿把话说出来后似乎好受了不少,起身就要上床去睡觉,边慈忍不住提醒她,
“最近流感我感染了,你在宿舍的话可能会被我传染。”
“没事。”钟愿看上去丝毫不在意,“反正死不了。”
“……”
边慈见她坚持也没再说什么。
下午在宿舍休息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再量了一次体温,比白天的时候好了点,但依旧有点低烧。
边慈还是把体温计上的温度拍了发给梁靳白。
其实还是想再跟他说点其他什么的,但担心他太忙,指尖在屏幕上打字又删除,最后还是发过去一条消息,
【我今天看见你了。】
她其实想说的是,是在纪录片上看见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发出去就变成这样。
科室估计真的很忙,梁靳白并没有回消息,边慈看着两人的聊天框等了会儿,感觉到有种闷闷的失落感,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生病情绪也跟着变得有些脆弱起来。
晚上还是那家私房菜按时过来送的饭,边慈跟钟愿一起吃的。
中午的时候可能没注意,晚上情绪好了不少,钟愿才看着袋子上的商家店名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发财了?他们家的菜可不便宜啊。”
“而且我怎么不知道他家还能外送?”
边慈刚刚咽下一根小青菜,闻言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钟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