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迷她——时措【完结】
时间:2024-02-04 23:13:51

  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冯入年不敢掉以轻心。最近时常嘱咐冯清悦在网络平台上多推一推自家品牌。
  “就因为你经常这样,我到现在都还没接过服装类的代言。”
  冯入年笑呵呵劝到:“自家赚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冯清悦最近得到个好角色,心情正好着。也不跟他计较,挥挥手让助理把面前的咖啡递给她,接着说到:“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行了行了。今年效益好就给你换一辆车,总可以了吧?”
  冯清悦这回眉开眼笑,“爸,你最好了!”
  ·
  临近年底,大家都忙了起来。傅雪辞要去深城参加行业峰会顺便谈收购案,苏卿留在宗城掌管公司和遇青,这次是方逸行跟着一块过去。
  深城不比宗城的天寒地冻,那边四季如春,这会儿还在穿裙子短袖。苏卿帮傅雪辞整理了几套合适的套装,整整齐齐装进行李箱。
  傅雪辞刚打完电话从书房出来,看见行李箱塞满了东西,微微蹙起眉头。
  “只去两三天,不要那么多东西。”关键是苏卿脸上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没有像他一样因为分别感到焦虑,好像还盼着他走得时间久一点,就让他感到更加焦虑了。
  苏卿直起腰,看着敞开的行李箱说:“不多啊,里面只有三套衣服,和一些工作需要的东西。”
  她看向傅雪辞,直言:“明明是你昂贵的行李箱太小了。”
  如果不是外面那些成品西装版型不好,这些衣服他大概率都不会带。已经够简练了,还在这嫌弃东西多。
  傅雪辞意识到自己踩雷,立刻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我是怕你累到。”
  呦,态度转得还挺快。
  苏卿忍着笑,手指卷着他衣角,故意说:“我已经累到了,你说怎么办?”
  他沉思片刻,非常认真地指着衣帽间外面那张大床,建议到:“你晚上要不要睡在这里?这张床是家里最舒服的地方。”
  “那你呢?”
  “我明天就出差了。”他弯下腰,一张俊脸凑到她眼前,低声引诱着,“我们今天一起睡在这里好不好?”
  这算盘打的真是叮当响。
  苏卿受不了,脱口而出:“幸亏你在公司不这么粘人,不然我都想逃了。”
  四周忽然安静,傅雪辞抿了抿唇,“我还有点事没做完,不要收拾了,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走出房间,就怕眼里阴暗的情绪泄露。
  第二日雪停,但是天空阴沉。傅雪辞早上七点出门时,苏卿还在睡觉,窗帘拉得严实,挡住了乌蒙蒙的光。
  帮她拉好被子,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关上门静悄悄离开。
  车子开出小区,驶向机场的方向。傅雪辞闭目养神,明暗交错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添冷峻。
  蒋湛明自遥远的法国打来电话,告诉他下个月有事,无法按时回国。
  “如果你最近有假期,最好来法国找我。”
  傅雪辞懒散开口:“我最近很稳定。”
  意思是不想再折腾。
  蒋湛明仍旧坚持,“要定期复查。上次忘了问,你朋友圈发的那个女孩,是十年前那位?”
  “……嗯。”
  “要适当的投入感情,做什么要有节制。”话顿了顿,他才继续说,“这样便于控制情绪。”
  挂断电话,傅雪辞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蒋湛明的话和苏卿说想逃交错在脑海中回放。
  他沉沉地吐出口气,“张叔。”
  “傅总,您有事?”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开车跟着苏卿。确定她到家了给我发信息。”他说,“每天都要汇报。”
  司机应下:“好的,傅总。”
  .
  其实昨晚还发生了一件事。临睡之前,苏卿去敲了书房的门,里面灯光大亮,电脑开着,桌上一堆文件,傅雪辞却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苏卿走进去跟他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想回自己家住。”
  傅雪辞淡淡问:“为什么?”
  回自己家住还能有什么原因。
  “你这个主人不在,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点奇怪。而且万一有什么人来找你……”
  “不会。”他打断她的话,“他们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到家里来,没人会来找我。”
  苏卿仍旧有顾虑:“可是……”
  傅雪辞将她抱到腿上,鼻尖轻轻蹭着她耳朵,低声请求:“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紧紧抱着她,“我想一回家就看到你。”
  可是,她总有离开的一天啊。
  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非常不安,此时把她当成浮木抱在怀里。
  苏卿叹息,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总是在让步,“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
  暂时不离开,但是言外之意,总有离开的那一天。他总要去面对。
  傅雪辞不想面对,抱着苏卿亲了好半晌,撞开椅子起身像抱树袋熊一样抱她回房间。
  那一晚他们是分开睡的,进退有度,他知道不能逼急了。无法承受她再次抛下自己,所以他循序渐进,装作风轻云淡地忍耐,再忍耐。
  可是就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同样的,他不知道自己能装风轻云淡到什么时候。
  老板不在公司,苏卿不好再蹭车,天天自己开车上下班。只是这两天晚上偶尔会在中央后视镜里看到那辆熟悉的幻影跟在后面。
  苏卿状似不经意问起,张司机告诉她:“傅总不在,让我每天去看看老爷子,刚好顺路。”
  说得合情合理,苏卿也就没在意。
  冬季校服反响很好,家长们都很满意质量和款式。最近运营在群里发布遇青新款的运动系列冬装,陆陆续续开始有了订单。
  运动系列有亲子装,情侣装,还有户外产品,等企业群彻底建立起来后,会陆续在购物小程序上架。
  最近大家都忙坏了,苏卿做主,在饭店订了个位置,请厂长设计师、设计总监和运营这些主要骨干吃一顿饭。
  餐厅选在一家泰国菜,以前在这里招待过合作商,味道非常不错。
  偶尔聚一次能拉近彼此的关系,席间大家畅所欲言,讨论新品,讨论遇青未来的发展。
  老厂长很是感慨,说做梦都没能想到遇青有起死回生的一天。他端起酒杯,敬苏卿,敬江絮,敬在座的各位,泪眼婆娑地说:“遇青是我们老板的心血,如果她知道公司被人救回来,也能瞑目了。”
  苏卿仰头喝下这一杯酒,笑着呐喊:“遇青万岁!”
  “遇青万岁!”
  “遇青万岁!!!”
  吃完饭,苏卿接到张司机电话,要过来接她。
  喝了酒,她也没逞强:“那行,我在饭店等您。”
  她在大堂里寻了个位置坐,余光瞥见一双人影闪过落地玻璃。他们衣着得体,男人轻轻搂着女人的腰,一看就是感情很好的夫妻。
  门童为他们打开门,一高一矮的身影相携走进来,苏卿转开脸,淡淡看向窗外。
  “你先上去点菜。”冯入年拍拍夫人的手。
  杜宁馨自然也看见坐在窗边的人,挑着眼尾睇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留下一句“快点”,施施然上楼去。
  苏卿低头看时间,头顶落下一道阴影。抬起头看见冯入年的脸,连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
  “你一个人?”
  她喝了酒,语气有点冲:“难道半个人?”
  冯入年像看待任性的孩子,笑着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我们好久没一块吃饭了。”
  苏卿这下却是笑了,扬起美目看他,“好啊,刚才看你太太自己上楼了,你们在哪个包间,我一会儿就上去。”
  “没有预定。要上去才知道。”
  呵。
  苏卿又看了眼时间,不再接话。
  从她两岁就离开的人,连她母亲的葬礼都没有参加,现在却假情假意请她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冯入年淡定自若地瞧着她,从温婉妩媚的眉眼里多少能看出旧人的影子。只是妩媚是真,温婉是假,如果不是过于强势,他们的婚姻也许不会只维持三年。
  思绪抽回,冯入年忽略掉催促的电话铃音,随口说到:“圣诞快到了,今年好多品牌都赶潮流推出圣诞系列,遇青反其道而行之,是个聪明的选择。”
  “你不用在我这里套话。担心遇青抢占幽美市场,就做好你们的产品。”苏卿弯唇笑了笑,“多让你的宝贝女儿推一推带带货。”
  冯入年波澜不惊,睇了眼腕表,缓缓起身,“不耽误你了,天冷路滑,回去小心一点。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不需要,我从来不过圣诞,因为要忙着回家给赵雨疏上坟。”她手支在桌面撑着下巴,面色平淡好像在与他闲话家常,“这几年冯清悦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看来过得很心安理得。”
  “卿卿,斯人已逝,你看开点。”
  这时候张司机发来信息,说已经到了在外面等她。苏卿收好手机,冷下脸,一字一句说到:“死的不是你家人,你当然看得开。”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阵寂静。苏卿望着窗外朦胧的夜景,泪在眼眶里打转。
  斯人已逝,你看开点。
  她倒是要看看,等到冯清悦遭报应那一天,那个男人还能不能风轻云淡地说出这种话。
  刷指纹进门,以为会是一片漆黑迎接自己,没想到家里亮如白昼。就好像有人在寒冷的冬夜,特意为她留了一盏灯。
  她赤脚走进去,随手从大衣里掏出手机,想问一问傅雪辞家里的灯是失灵了,还是他在远程操控。
  其实答案早就在心里,可此时她迫切需要跟人说说话,哪怕是没话找话。
  点亮屏幕却发现,早在十分钟前,傅雪辞就发来信息,是两张深城的夜景。
  与这边的寒冷萧索完全不同,不夜城深城温暖如春,昏黄街灯下的树枝仍旧翠绿茂盛。
  “你去了永成街?”这里是她读大学的地方。
  傅雪辞发来语音:“这边新开了一家酒吧,我现在就在这里。”
  苏卿肩膀靠着门框,嘴角不自觉扬起,“你一个人还是跟朋友?”
  “以前在法国的朋友,他刚好也在深城,就约出来见个面。”
  没等她问,他自动告知:“男性朋友。”
  苏卿笑出来,郁闷心情一扫而空,一边脱掉大衣扔进脏衣篮,一边发语音,“我今天也跟男性朋友约饭了。”
  滑动屏幕跳回微信界面,想通知干洗店明日上门来取,被来电打断。
  一接通,没等他问,苏卿直接告诉他:“今天我请遇青的人吃饭了。”
  傅雪辞默了默,“那男性朋友是……厂长?”
  苏卿低声笑着:“你还希望有其他男性朋友?”
  不希望。
  但傅总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小家子气,也不想说假话骗她,万一当真了就更不好办。
  于是他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轻声说:“我约的人到了。”
  “好,那你忙,拜拜。”
  苏卿挂电话之快,让傅雪辞那句“我想你了”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这么憋了回去。
  斜刺里伸来一只手,在吧台上轻轻扣了两下,傅雪辞抬头,看见对方俊朗的笑脸。
  “我没迟到多久吧,怎么臭着一张脸?”章时桉在旁边落座,招手让酒保送酒过来。
  傅雪辞收好电话,摇头,“是我来早了。”
  他们俩是昨晚在饭店遇到的。当时傅雪辞正跟那边负责人谈收购的问题,章时桉跟一群人吃饭,在走廊里迎面遇到,才有了今天这一出酒局。
  “怎么样,合作谈成了?”
  傅雪辞淡淡嗯一声。
  那几年他在国外开风投公司,结交了不少头脑聪明有能力的人,章时桉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最开始他们不是太合得来。两个人家境都很殷实,优秀且骄傲。这样的人对自己一般都是非常自信的,所以产生很多分歧,谁也不想向对先低头,曾经一度章时桉差点离开公司。
  直到后来有一次章时桉出了小车祸,没想到傅雪辞第一个赶到医院帮他处理事宜。
  也就是这时候章时桉才知道,跟傅家相比,自己的家境实在不值一提。也是因为这个意外,两人渐渐变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友。
  “你回来,公司怎么办?”
  慵懒的蓝调音乐缓缓流淌,章时桉坐在吧台边,更 多资源都在腾 讯群四二而咡五九宜四柒手里的水晶杯晶莹剔透,浅褐色液体正轻轻晃动。
  傅雪辞扫他一眼,“你都不干了还关心那么多。”
  “毕竟有感情嘛。怎么说现在这个成就也有我一部分功劳。”
  这话倒是不假,做投资总监那几年,章时桉每个案子都做得非常漂亮,让公司收益颇丰。
  “劳伦斯在负责。他升职了,现在是副总裁。”
  章时桉有些意外,摇摇头说:“如果不是知道你爱好女,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贿赂你了。以他的能力……你确定可以?”
  傅雪辞抬手叫酒保过来添酒,身子微微侧过来,修长的腿撑在地面,手肘随意搭在台面上,“他投资眼光可能差点,但是找项目联系团队,参加行业峰会这些工作很得心应手。”
  人无完人,善于用人所长,那么这个人就是一张有用的牌。
  听完这一席话,章时桉有短暂的沉默。在工作中傅雪辞是上司,他是下属。比家世,傅家在国内的商界算是只手遮天。心里有过不平衡,也曾狭隘地认为傅雪辞的成就离不开傅家这个强大的后盾。
  可此刻简单闲聊几句,他似乎认识到了彼此的差距在哪里。劳伦斯如果在他手下,大概永远会成为一个边缘人。
  酒吧光线昏暗,照在人身上光影朦胧。他眼仁染成琥珀色,坠在里面的深沉和自信难以忽略。
  其实从很久以前,章时桉就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长得有点像。连睫毛上方,眼皮褶皱里藏着的那颗痣,都如出一辙。
  他喝了一口酒,笑着:“你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傅雪辞端起酒杯碰上他的,随口问:“你来这边也是谈生意?”
  “我哪有那么多生意可以谈。”像是玩笑,又像是在自嘲,“昨晚那一群人都是我的大学同学,我过来参加同学会。”
  “你是深城大学毕业?”
  “亏你还记得。要不是昨天见面,有些同学走在路上我怕是都认不出来了。”
  苏卿也是深城大学的,来的时候他还想抽时间去那里逛逛,可现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宗城,回到她身边。
  傅雪辞随口道:“你回学校看了吗?”
  “回了。我还干了一件蠢事。”章时桉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给他看,“我在光荣墙上偷拍了我前女友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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