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翻滚的词条评论区,以及不断响起的座机,周律深眯了眯黑眸,唇角缓缓勾起一道幽深的笑容。
想来池塬和李强胜现在已经急得火烧眉毛,现在只需要池禾那边通过温亦如了解清楚她父亲和李婉君的关系,便可以将事情的真相彻底调查清楚。
但是以池塬的心机来看,事到关头他极有可能把李强胜推出去挡墙,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要想真正揪出池塬,恐怕只能等李婉君苏醒,指认池塬的所作所为。
周律深紧蹙着眉宇,抬手拿起手机,拨给了守候在医院的手下。
“李婉君状况如何?”
“周总,李婉君到现在还没醒,目前有警察守在病房外面,我们没办法靠近,只能大致了解李婉君的情况。”
周律深沉声回应:“无妨,只要不让池塬或是李强胜的人靠近病房即可。”
“是,周总,有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您。”
挂断电话,他又打给了池禾,想了解池禾那边的最新进展。
然而电话足足响了半分钟,池禾才接起电话,话筒里刻意压低了声音:“喂。”
“小禾,你那边进展顺利吗?”
周律深扫了眼窗外有些昏暗的天色,池禾出门去寻找温亦如已经足足四个小时了。
“不太顺利,”池禾声音担忧:“温亦如似乎知道池塬的所作所为,也清楚我父亲和李婉君之间的关系,但她不肯告诉我,还说不要让我继续调查这件事了。”
闻言,周律深拧了拧眉,思索着温亦如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池盛洺生前和温亦如的感情不错,即便温亦如在池盛洺去世后性情大变,也不至于会眼睁睁看着伤害丈夫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制止池禾,难道是因为知道池塬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担心池禾调查受到伤害?
但这只是周律深的猜测,他看不透温亦如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你现在在哪里?”他关切地询问道。
池禾如实开口:“我现在正在温亦如住所的外面,我觉得她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我想搞清楚她会做什么。”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让池禾独自面对危险的事,他着实放心不下。
“好。”
挂断电话,收到池禾发送来的位置,周律深拿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刚来到公司一楼,他就看到了大厦门口围着的记者。
“这些记者还真是阴魂不散。”
说完,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从公司的后门离开了。
第145章 你会遭报应的
等他到达池禾发来的位置时,只见池禾正悄悄地藏身在车里,密切地关注着单元楼里的一举一动。
周律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情况怎么样?”
池禾看了他一眼,蹙眉摇了摇头:“从下午到现在,温亦如一直都没有出来,让她开口关于池塬的事更是不可能。”
“看来温亦如一直在故意隐藏这个秘密,”周律深沉声低喃,随即抬头安抚池禾:“没关系,我们再等等看,如果从温亦如这里找不到线索的话,也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
譬如池塬和李婉君的儿子李明轩。
池禾点头,想起下午时分所看到的新闻,轻声道:“现在事情的反转已经对我们很有利了,但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出来什么举动,一定得小心为妙。”
周律深眯了眯黑眸,薄唇轻启:“李强胜现在已经被警察带去问话了,但他大概率不会供出来池塬,说不定还会成为池塬的挡箭牌。”
这话不假。
池禾刚要说什么,不经意地转头看到温亦如鬼鬼祟祟地从单元楼里走出来时,立马打起精神:“她出来了。”
“我们跟上她。”
两人悄悄跟在温亦如身后,看到温亦如出小区之后拦下了路边的出租车时,连忙开车跟上了温亦如所在的车。
出租车一直朝着城东的方向驶去,道路弯弯绕绕,途径好几个红绿灯之后才停下来,而温亦如下车的位置距离池塬的住处竟然只有几百米。
果不其然,温亦如下车之后徒步走到池塬别墅前,她向着门里的保镖说了什么之后,便被放了进去。
周律深和池禾守在别墅门口不远处,观察着里面的动向。
透过别墅的玻璃,他们看到温亦如跟池塬见了面,两人面对面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两人间的气氛看起来十分凝重。
池禾迫不及待地想进去听听两人的对话,却被周律深拦下来了。
倏地,别墅里突然传出来一道杯子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温亦如在房间里大喊大骂的声音,门外守候的保镖连忙冲了进去。
不出片刻,温亦如就被几个保镖架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池禾下意识地上前,下一秒却被周律深拉住了。
“稳住,别冲动。”
随后,池塬从别墅里缓缓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姿态桀骜地盯着温亦如,脸上充满了鄙夷了轻蔑。
“大嫂,你何必把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搞得大家都很不高兴。”
温亦如挣扎着起身,愤怒地盯着池塬,大声咒骂:“你这个挨千刀的,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我告诉你,你做了这么多恶事,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以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拿什么跟我斗?”池塬不屑一顾地嘲讽道:“在我还没有把你们赶尽杀绝之前,你们最好老实点,别妄想跟我作对!”
撂下狠话,池塬头也不回地往别墅里走去了。
温亦如不甘心地还想冲上前,却被保镖再度拦了下来。
“你要是再发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见状,她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冲着别墅方向厌恶地啐了一口后,这才拖着身子离开别墅。
待她刚走出高档别墅区,面前就出现了两个身影。
温亦如吃惊地望着面前的两人,有些窘迫地瘪了瘪嘴,没好气地反问:“你们两个有事吗?”
池禾上下扫视她一眼,瞥见她红肿的手腕,从包里翻出来创口贴之后递了过去。
“还算你有良心。”
温亦如接过创可贴,自己低头贴了起来。
池禾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声音淡淡:“所以现在你还是不准备跟我说些什么吗?”
“我有什么好跟你说的?”温亦如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即推开池禾:“让开,别挡我的路。”
见她要走,池禾快步上前拦在她面前。
“那你为什么要找池塬?”
“找他要钱!”温亦如冷冷地回了句,转头骂着池禾:“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不给我钱还赌债,我只能找池塬要了,谁知道他一样是个没良心的!”
说起池塬,温亦如的眼底布满了深恶痛绝。
但这说辞并不能骗过池禾,池禾抓住她的胳膊,紧紧地注视着她:“你少拿这个借口骗我,今天你不说清楚的话,别想离开。”
温亦如厌烦地甩开她的手,没好气地骂了句:“神经病。”
“想让我告诉你也行,先把赌债给我还了,然后再给我一百万。”
池禾惊诧地皱眉:“一百万,你疯了?”
“没钱就别来找我。”
说完,温亦如一把推开池禾,自顾自地朝着原路返回了。
池禾不甘心地还想上前追问,却被周律深拦住了:“算了,不管我们怎么问,她都是不会说的。”
温亦如是铁了心要把这个秘密掩藏住了。
“那怎么办?”池禾略带焦躁:“如果我们不从她这里知道当初的真相,还能有什么途径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总会找到办法的。”
周律深又耐心地安抚了池禾几句,才让她焦虑的心情慢慢平复。
眼看天幕降临,周律深拉起池禾的手,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尽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解决。”
他心疼池禾在外面奔波一天,定然早就身心俱疲了。
池禾垂着眼眸,慢慢地点了点头。
两人开车回到周家别墅,下车之后,周律深刚把钥匙扔给司机,便看到宋管家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他们面前,神色紧张。
“少爷,池小姐,你们回来了。”
“那个……唐瓷小姐来了。”
闻言,池禾心头一震,不知道唐瓷突然前来所为何事,莫非又是搞什么幺蛾子?
她抬眼望向周律深,发现周律深也正注视着自己,紧锁的眉宇带着厌恶。
“我们进去看看吧。”
池禾无奈地长吐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踏进客厅时,唐瓷正坐在沙发上等候着,看到两人一同出现在面前时,她的神情有几分失落和妒忌。
“阿深,池禾,你们回来了?”
周律深淡漠地盯着她:“你来做什么?”
第146章 这是你的孩子
“我……”
唐瓷揪着手心,看起来有些犹豫,她支支吾吾半晌之后才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递到了两人面前。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解释,你们自己看吧。”
池禾不知所然地接过那张纸,看到上面是唐瓷的化验结果时,露出惊诧的表情,唐瓷竟然怀孕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在她的身上,叫她心头瞬间涌现出一股窒息感。
看到这个消息的周律深也神情微变,转而抬起黑眸冷淡质问:“你怀孕了?”
唐瓷眼眶微红地点点头,带着哭腔:“阿深,池禾,我知道这份化验结果会影响你们的生活,但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意识到唐瓷话里有话,周律深发出犀利质问:“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是我的?”
池禾心头猛地一揪,攥紧了掌心。
“阿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瓷错愕又伤心地望着他,眼泪委屈地掉下来:“除了你,我还有第二个男人吗?那晚的事你难道还不肯接受吗?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她这般模样,摆明了咬定周律深就是孩子的父亲。
周律深眸光微变,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冷声开口:“唐瓷,你想把这孩子扣到我头上,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那晚,他很确信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个孩子,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孩子!
即便是喝醉了酒,他也不可能错把唐瓷认成池禾。
“阿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真真切切是你的孩子,是个无辜的生命啊!”
唐瓷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满是幽怨地盯着周律深,这副场景倒显得她的确是个被渣男抛弃的可怜女人。
池禾的心情越发低沉压抑。
周律深站在旁边,连忙紧张地向她解释:“小禾,你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的孩子,我从未和她发生过关系。”
望着他慌张解释的样子,池禾感到五味杂陈,无比酸涩。
半晌她才艰难反问:“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就凭唐瓷对周律深至深至热的感情,她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再者,之前周律深也曾把自己错认成唐瓷过。
周律深失落摇头,嗓音沙哑:“小禾,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袭来,池禾觉得自己太累了。
她无力地甩开周律深的手,眼角湿润:“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吧,我累了。”
说完,她便身影落寞地走向了房间。
伴随着一道关门声,周律深抬起黑眸,凌厉地盯着唐瓷。
“演戏演够了吗?”
唐瓷被那鹰隼般的目光盯得后背一紧,声音带着颤抖:“阿深,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这真的是你的孩子,我怎么会和别的男人……”
“够了!”
周律深厌恶冰冷地打断了她:“你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拆散我和池禾,我告诉你,即便池禾离开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直至这一刻,他对唐瓷仅存的怜悯之心也消失殆尽。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越发能看清楚唐瓷就是一个表面纯洁实则狠毒的女人,连池禾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这话给了唐瓷当头一棒,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满是崩溃。
“阿深,当初是我陪着你走到了今天,难道曾经的那些时光与美好,你全部都忘记了吗?”
周律深凝视着她,薄唇微启:“正是因为我还念旧情,所以容忍你到了今天,却也让你越发放肆,变本加厉。”
“我没有!”
唐瓷哭着,但她的话在周律深看来只是狡辩,根本不足以相信。
“阿深,孩子……”
“你休想把这孩子的罪名按在我身上,”周律深眯着冷眸,沉声下令:“宋妈,送客!”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给唐瓷一个冰冷的背影。
这一刻,唐瓷彻底崩溃,放声大哭。
离开周家别墅,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
没想到阿深对池禾用情至深,竟然连孩子都不能让他回心转意,可这孩子已经安安稳稳地扎根在肚子里,难道就要这样打掉吗?
那岂不是丢掉了一张王牌!
唐瓷紧咬着牙,想到阿深看向池禾的眼神时,简直妒忌得快要疯掉,明明站在阿深身边的应该是她才对。
恰逢此时,旁边一辆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她的旁边。
路灯黯淡,唐瓷看不清车里的人,等到车窗慢慢降落的时候,她才看到坐在后排的池塬,心里一惊,快速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池总,您怎么在这?”
池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用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没想到周律深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冷的天让你一个人回家。”
唐瓷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只能假装解释:“阿深他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送我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是可以的。”
“是没时间还是不想啊?唐小姐,我都知道了,周律深现在一门心思地和池禾在一起,眼里早就没有你这位白月光了。”
说这话时,池塬的目光带有讥诮之色,像一把刀来回在唐瓷的脸上刮动,让她疼痛至极。
“不是这样的……”
唐瓷的辩解很是无力,在池塬听来更是苍白可笑。
他打开车门,邀请道:“唐小姐,上我的车吧,周律深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我懂得,正好我还有事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
“你上来就知道了,”见唐瓷有所犹豫,池塬又补充了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