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蕴目光从他腰间到他脸上，平静到像极了一个早历经过风浪的人,淡道：“看完了。”
季圳然：“？”
“挺好看的。”池蕴老实巴交道。
“......”
差点儿没给季圳然气到。
他的第一反应甚至都成了等下出去，一定要找秦苏宸确认，前几年池蕴所谓的单身是不是真单身。
她这反应。。。
衣橱里的空气渐渐稀薄。
洗手间里成芷的动作也很快，果汁翻了，告白也黄了，今晚算是脸丢尽。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弄好，赶紧吃完回家。
成芷知道秦苏宸为什么每次都那么针对她。
因为过去的某些原因，但那些早就过去，现在尽可能避开他和季圳然交流就好。
成芷是这么想的，吹完衣服，她看卧室里没人，赶紧往外走。
彼时，秦苏宸早坐下，程宽和胡韵杉那边也很开心地继续聊天。
见成芷回来，胡韵杉带着问了一句：“弄好了？”
成芷乖巧点头，“好了杉姐。”
胡韵杉环视了圈，“那圳然呢？刚刚不是和你们一起进的房间？他还在里面？”
这话是同时对成芷和秦苏宸两个人说的。
成芷不知道，“刚刚在房间里没看到师哥。”
明里喊师哥，但成芷还是更喜欢喊季圳然学长，显得亲近。
对于季圳然在哪儿，成芷心里没数，秦苏宸可不要太知道了。
“啊。”他先感叹一声，等所有人目光都看来，他说，“估计还在换衣服吧，他这人独还害羞，哪儿能在女生面前换衣服啊。”
说完，大家都笑了。
秦苏宸这话像是季圳然很内敛，但实则打哈哈掩饰过了他在哪儿。
明明成芷刚才在房间里都没找到季圳然。
而且，她刚才出来的时候......
终于，房间里的两人，池蕴确认了卧室里没人，季圳然还压着她。她给了他一个眼神，明示：“不出去么？”
还压着她干什么？
池蕴以为季圳然会像以前一样，过近的距离，稍有接触就会让他红脸。却没想经过这么多年历练，季圳然早成了关系相处里的老油条。
他不仅没害羞，还低头直视匿在自己怀里的池蕴，她漂亮的眉眼，他喉结不由得上下微动了下，伴着沉闷低淡的声线，扣在她耳边，“卧室门没关，怎么出去？”
池蕴：“？”
的确，成芷出去忘关门了。
但她不关门，他就一直不出去了么？
“外面还有你的同事，你准备一直在这里和我耗到几点？”显然耐心在消耗。
季圳然也不是爱逗她到生气的人。
他很直接，最后问她：“肚子，饿了没？”
“不饿。”池蕴大胆看着他眼睛，说，“但你要是再把我憋在这衣橱里，我晕过去或窒息都说一定。”
“季圳然，我活命一条。”
“......”怪池蕴太严肃了，季圳然都被她逗笑了，他抬手，轻揉了她脑袋两下，“行行，我认输。”
说完，他很轻地推开衣橱的门，整个人侧身往外，保证没有太大的衣架晃动摔下的声响。
从身边到衣橱外，池蕴好像还浸在刚才被他摸头的情境下。
她都没反应过来，季圳然不由分说地伸手，稳住衣橱里的东西把她带了出来。
是明知她在嘴硬，要不饿怎么可能会拆开他准备在电脑桌上的零食，又怎么会喝那杯饮料。
肯定饿坏了。
两个人站稳，季圳然甚至替池蕴缓开了没吃东西低血糖之后会有的眩晕症状，把口袋里的糖，包装撕开，没经过她同意，说：“张嘴。”
“什么？”池蕴一愣。
那颗糖就从糖纸送进了她的唇腔。
甜腻的口感很快在她舌尖化开，这是她喜欢吃甜的原因。和她爱喝香蕉牛奶一样的道理，做手术太久，人会晕。
所以无论是办公室还是家里，池蕴都习惯买甜饮料或者糖备着，随时会吃。
香蕉牛奶就是她最爱喝的甜味饮料。
这些，季圳然一直了解。
现在，他的衬衫被泼湿了，当然得换件干净的。又碰巧成芷刚刚出去没带上门，他走到门边，一下关上了门，再回到衣帽间。
此时，池蕴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没动，尽量没发出动静声。
季圳然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从衣柜里抽出一件刚刚掉在她身下，都染上她身上淡淡味道的衬衫，丝毫不管衬衫被压出的细微皱褶，展开，当着池蕴的面就把原先那件衬衫解扣脱下。
“等等！”池蕴目睹他脱下衬衫后，完全/裸/露出来的上半身，白皙的皮肤，从手臂到腰腹，都锻炼有致的肌肉线条，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池蕴的脸颊都不经意看红了，脸上都泛过薄薄的热意。她想止住他，“季圳然，我还在这儿。”
季圳然转过身，气定神闲的眼神，仿佛在说：在，又怎样？
池蕴指甲都陷进滚烫掌心。
他怎么能？怎么能......
季圳然还是当着她的面淡定换完了衬衫。
池蕴在心里缓了口气，没想随即他转过身，盯着她看。
那眼神，露骨的掺杂了涵义。
池蕴不和他对视，季圳然自顾自往她这边走，微俯下身，低笑的话在她唇边漾开：“是不是庆幸湿的不是裤子？不然——”
池蕴猛的推开他，理智在线，“你该出去了。”
季圳然笑笑，拿起那件脏了的衬衫丢到旁边篓子里，说：“外边很快结束。”
似关照，他和她说：“等他们走了，你出来吃饭。”
池蕴下意识想说“我不要”，没想季圳然又先她一步，“专门给你留的。”
“......”
他还挺好心。
-
但另一边的秦苏宸就不太好过了。
季圳然对池蕴的那个疑惑，在大部队结束聚餐后延展开。
大家怎么来的还都怎么回去，没喝酒，自然不需要季圳然多送。
都理解季圳然做了这么多菜，刚送到门口，程宽就朝他摆手，“赶紧回去吧，今天辛苦了，菜都很好吃，果然还得你厨艺。”
其他人也接连：“感谢招待啦。”
季圳然淡笑着送走他们，秦苏宸就一直站在他身边。
季圳然看他一眼，疑问：“不走？”
“急什么。”秦苏宸轻笑着点了根烟，也没忘给季圳然递了一根，被他推回。
“你不抽烟。”
秦苏宸笑：“你还真是三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
季圳然送他白眼，都懒得说。
这不是废话？那三项有什么好玩的？他工作多要紧，容不得乱七八糟的事情。
秦苏宸懂，自个儿抽着，问他：“今晚那场面你看见了？”
他说的是成芷错认他是季圳然告白的尴尬场面，季圳然默认。
秦苏宸看着今晚墨黑的夜，啧了声：“你别说她认错了，就是没认错，她也太没界限了。”
季圳然没回，不是因为赞同，而是除了他在意的事，在意的人之外，其他人做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也早就从源头断了她的念想。
没有工作之外的交集，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严于利己。
秦苏宸知道季圳然一向不爱谈这种，尤其还是他自己的八卦。
秦苏宸问他：“之前大学时候，成芷烧的信件真的是你的？她说是意外不小心导致的？”
“以前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季圳然有点儿不耐烦，“她的话题，到此为止。”
明显不想多聊。
的确，仗着自己学妹的身份，借由别人的手拿到了季圳然的快递想做好人送给他。但意外发现里面是情书一样的东西，还是池蕴分手前意外定的时间，说隔两年给季圳然寄着当惊喜礼物，没想到两年之间他们就分手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成芷也敢烧，甚至她室友说她就放任那信烧，根本没挽回。
再者，快递密封的好好的，她又是怎么发现里面是池蕴寄的信呢？
无外乎自说自话拆了信这一个方式。
那季圳然不待见她是必然的，秦苏宸也没什么好说。他想今晚成芷真是会搞事情，幸好季圳然的心思不在那事儿上。
不然又要搞的尴尬下不来台了。
秦苏宸想到季圳然卧室电脑桌前，他看到的那些拆开的零食和喝过的香蕉牛奶，笑了，不忘凑近，手肘碰一下他，“今晚，猫腻啊。”
“什么？”季圳然嫌他那烟味太重，避开。
秦苏宸又凑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吃的啊。”
没点名卧室这个地点，但季圳然已经懂了。他睨了眼身边的男人，冷笑，“又跟你有关系了？”
“不敢不敢。”秦苏宸笑着摆手，更像是洞穿了他心思般的，逗道，“你要我挖这个八卦，我偏不挖，怎么能让你小子得逞？”
季圳然淡嗤：“不挖最好。”
虽说不挖，秦苏宸还是能猜个大致，“要我说，今晚池蕴在你家啊。”
“......”被说对的季圳然还是耳根烫了那么一秒，短短一秒，他就轻咳了一声，佯装平静无事的。
秦苏宸乐死了，他最爱看这人强装淡定实则心里都漏成筛子的样儿，“那我怎么没见着呢？”
他语气更八卦了：“躲哪儿呢？”
“......”
季圳然受不了这人，“你可以走了。”
秦苏宸嬉皮笑脸，“哦，你这人还挺冷血，利用完我给你打下手就让我走。哎，真是可怜了池蕴大美女啊，都过了十几年了还要和某些人交集上，搞什么楼上楼下房东租客的戏码。”
“......”季圳然完美被他刺中。
但说到池蕴，他默了几秒，还是问他：“问你个事情。”
“什么？”
“池蕴这十一年又谈对象了没有？”
“啊？”秦苏宸秒懵，指着自己，一头雾水，“你问我啊？”
季圳然是真烦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我不问你还能问谁？”
秦苏宸无奈了，“你自己去问池蕴啊。”
知道季圳然是真想知道，他难得变得正经，认真说：“虽然听舒瑗那边说法，是和你分手之后，追池蕴的人一直没断过。但真要说她有没有谈，舒瑗对她的描述只有六个字。”
季圳然疑惑的眼神看来。
秦苏宸说：“爱无能，性单恋。”
“......”
终于，季圳然忍无可忍，当场抬脚把秦苏宸踹走，“快走。”
下一句，别逼他说狠话。
秦苏宸可太懂了，笑着和他挥手，这回是真走了。
-
而季圳然再上楼，池蕴这会儿正坐在整理干净的桌边，吃着那最后预留出来给她的。
还算他良心没灭。
他俩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方式一直很直接，说准备就准备，说吃就吃。他今天委屈她待这么久，她帮他解决点儿做的饭，理所当然。
但池蕴发现，季圳然好像从送完他同事们，再上来之后，状态就不对劲。
连看她的眼神也变得略显微妙。
池蕴疑惑，但不多问。这事情和她没关，她可别再插一脚了。
但池蕴万万不会想到。
这时候坐在离她不远处沙发上的季圳然，手机上正搜索出了两个关键词。而他，也正低头在认真地看着。
——爱无能。
——性单恋。
总之，别来爱我，别来沾边儿。
爱我的都没戏，你们这群可笑的人类。
“......”
季圳然沉默了好久。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季圳然？”
他回头，池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顺便抬起了自己的碗，目光熠熠地询问：“请问......还有汤么？”
季圳然：“？”
这一刻，池蕴决定，要对煲汤好喝的人态度好点儿。
一个味蕾已经被二次打动的女人，正决意对煲汤的男人致以最高的赞赏，竖起大拇指，她微笑说：
“谢谢，我想再来一碗。”
“......”
第18章
通过季圳然的手,池蕴这个尝了下，那个也尝了下。直到胃撑的咽不下了，她终于放下筷子。
吃的量,足足有以往两倍多的量。
估计到明天中午她都不会饿。
很奇怪,池蕴平时都吃很少的。
因为挑食，有很多东西都是她不吃的。
偏偏季圳然这儿,做的每道菜都很合她胃口。
池蕴展现出了比平时惊人太多的胃口。
她都没想季圳然眼睁睁看着她吃完这些,会不会对她不复从前那样的好印象。
但没想，池蕴彻底吃饱都起身了,季圳然还走过去,问她：“这么点儿够吃？”
池蕴顿了下，“我吃撑了。”
“看你没吃多少，”季圳然很慷慨，“给你再带点儿夜宵。”
池蕴连连摆手,“不用。”
她很主动地想帮他收拾，却见季圳然随意地把碗、盘子一股脑统统塞进了洗碗机,点击开始,清洗运作。丝毫没管他买的那些高价格的碗和盘子边缘都有金边。
这么随意地丢,到时候这些碗和盘子撞的,金边肯定会被磨损掉。
见季圳然从收拾开始到结束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池蕴沉默,还是不多管闲事闹的他不开心了。
走时,季圳然要和她一起下去。
美名其曰是要下去扔垃圾,池蕴没说什么,两个人按电梯下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