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夫郎(女尊)——今序月【完结】
时间:2024-02-22 17:16:54

  竹青将事情娓娓道来,不等他说完,纪衣容冷着脸快步离开,如冷冽的寒风,让人望而生畏。
  快走变成小跑,然后越来越快,纪衣容心慌的厉害,她怕自己去的晚了。
  手克制不住的发抖,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去马厩牵来马匹,快速往府外走,一出府,她利落的翻身上马,身上酒味仍未散,她的头脑却格外的的清明。
  驾~她双腿用力的一夹马肚,马儿飞速奔跑起来,黑夜里,马儿奔跑的哒哒声,清晰入耳。
  这条道路,她曾走过无数次,在走这一条道路时,她有过欢喜,难过等千万种心情,今晚只有一种,那便要害怕。
  寒冬将至,夜风吹的她两颊生疼,耳边是呜呜的风声,纪衣容冷着脸,抿直了唇,心里不住的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第一次觉得这道太长,马儿跑的太慢,时间在她这里仿佛变慢了。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自己能立即出现在他身边。
  驾~马儿奔跑的更快了,在长夜里发出嘶鸣——吁
  终于,马儿停了,熟悉的小庭院到了。
  纪衣容翻身下马,庭院门前,看守的两人,变了脸色,口齿不清的叫道,“小,小姐。”
  纪衣容心中发寒,这两人她曾见过,在父亲身边,她眼里有痛苦浮现,那里面的人会是父亲吗?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衣容快步朝屋里跑去,屋里的一幕却让她目眦欲裂。
  “阿玉!”
第25章 生死一线
  瓷白的小瓶子到了宿玉正上方,他的下颚已被人捏住,嘴巴正极不情愿的被迫张开,此时,只要述阳手微微一动,瓶子里的穿肠毒药将会尽数流出。
  述阳虽有几分惋惜,如此容颜,将要逝去,但主君交代的事,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想着,他手腕微动,瓷瓶微倾,眼中尽是冷漠之色。
  宿玉紧张极了,心在胸腔位置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腔而出,高度紧张下,心跳声被无限放大,耳边的心跳声如擂鼓,剧烈的跳动震耳欲聋。
  此前,他已想到应对之法,假意瞬从,在对方放松警惕时,寻求生路。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那两人抓的很紧,是他完全不可能挣脱的,他的目光牢牢的盯住瓷瓶,这是他仅存的希望,只要能拖到竹青回来,他就有救了。
  瓷白的瓶子,工艺上乘,十分精致小巧,难以想象如此好看的东西,里面装的却是穿肠的毒药。
  只见瓷瓶微倾,瓶中之物就要流出,他被迫仰头张嘴看着,千钧一发之际,宿玉咬紧牙关,闭眼殊死一搏,用尽全力,头狠狠的向上方的瓷瓶冲撞去。
  危急关头,莫大的求生的欲望,让他爆发出了巨大的潜能。
  他一直表现的不屈,却是无法挣脱的无力模样,这如待宰的牛羊般的可怜模样,极大程度的让三人松懈了几分。
  述阳悬在半空中的手被冲撞,瓷白的瓶子受力脱落,咔擦,瓷瓶碎裂的声音很清脆,宿玉眼中流露出笑意,他成功了。
  瓷瓶破裂,里面的乌黑液体流出,很快向四面散开。
  劫后余生的后怕席卷全身,宿玉手指无意识的颤抖。
  好半天,三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抓着他手臂的两个小厮,脸色发白,眼中是害怕之意,是他们没有抓好,这才坏了大事。
  述阳则是阴沉的盯着地上的碎片,现在他也明白方才的怪异从何而来。
  以往的那些人,总是死死的咬着牙关,因为他们知道,一但松开,便是毒药入口,再无生还的可能。
  而眼前这人,倒是聪慧,先是一副无力挣脱的模样,再是顺从被他捏开下巴,他虽心生怪异,但处理此类事情时,从未有过差错,这才一时着了他的道。
  “你倒是聪慧。”述阳冷冷道,“体面的死法,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的目光扫向抓着宿玉手臂的两个小厮,骂道,“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两人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去找绳子,把他绑起来。”
  “是,”一个小厮应声离开。
  那小厮很快找来绳子,两人合力将宿玉捆好,宿玉尝试着动了下,这次两人捆得很结实,稍微动一下,那绳子便勒的他生疼。
  宿玉心如乱麻,如找不到方向的蚂蚁一般,焦虑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心中害怕的紧,却不得不死死咬着下唇,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利于他找寻自救之法。
  还未等他想出自救的法子,只见述阳拿过一旁多余的绳子,向上一抛,绳子穿过横梁落下,他站上凳子,打了个死结。
  宿玉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他脸色一白,红艳的薄唇再没了血色。
  他朝屋外看去,夜色如墨,风声呼啸,并未有来人,一瞬间,宿玉心如死灰,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了吧。
  述阳冷漠下令道,“把他放上去。”
  经刚才一遭,抓着他的两个小厮此时格外谨慎,若是事情再搞砸了,站在上面的就该是他们了。
  宿玉身上绳子捆得死死的,根本不容他动,宿玉顾不上被绳子勒的生疼,他奋力挣扎着。
  他被绑着,那点挣扎完全不够看,两个小厮生拉硬拽的将他拖上凳子,再见绳子套进他脖子。
  只要脚下凳子一倒,他便会不由自主的往下落,介时,脖间的绳子会丝丝勒住他,渐渐的他会呼吸困难,直至他没了呼吸,命陨于此。
  宿玉面如死灰,绝望想着,到时他们或许会把他的尸体放下,也或许会就此任他吊着。
  宿玉无力的闭上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绝望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
  真到这刻,宿玉却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他释然想着,也许,死亡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纪衣容赶到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宿玉闭着眼,脖间有绳子,身子悬空,一但落空,后果不堪设想。
  她被吓得呼吸一窒,连心跳都不在正常,瞳孔惊恐缩小,她惊呼道,“阿玉。”
  宿玉猛然睁开眼,这道声音于绝望的他而言,无异于是天籁之音。
  清泪不受控制的从他眼角滑落,这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泪。
  她来了,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屋中几人齐齐转头看向她,述阳冷漠的表情终有了变化,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看见他的第一眼,述阳就知道,完了。
  主君交代的事情没办好,此番还让小姐撞了个正着,事情定然不会善了。
  纪衣容快步冲进去,她搬来登子,站上去,为宿玉解开套在脖子间的绳子,再揽住他,将他抱下来。
  纪衣容将他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为他松开身上的绳子,第一眼看到的后怕,仍萦绕在她心间,她自责着闷声道,“我来晚了。”
  宿玉抓住她的手摇摇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疼的厉害。
  刚才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一下,脖间身上的疼意铺天盖地的袭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感快要将他淹没。
  宿玉忍着疼道,“没晚。”
  只要他还活着,就永远不会晚。
  纪衣容乌黑的眼眸里倒映出他脖间的红痕,很刺目,让她眼睛生疼,她颤巍着指尖,轻轻的抚了上去,她恨不得自己为他受之。
  纪衣容轻声安慰,“别怕,没事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情。”
  她想不明白,她已答应此后不再见他,为何父亲还是如此赶尽杀绝,既然他如此不仁,那她也不必为了沈府的名声而顾虑良多。
  纪衣容眼神坚定起来,心中已有了决定。
  看着温情交融的二人,述阳终忍不住开口,“小姐,主君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又是这个说辞,从小到大,无论是父亲,还是哥哥,只要他们拿出这套为你好的说辞,她就必须按照他们的心意走。
  为了她好,却从没询问过她是否需要。
  他们总是擅作主张的为她安排好一切,她不喜,到头来,再来一句“为了你好”。
  她就不得不照作。
  她突然感觉有些累了,明明她已经退让,为何父亲还要如此,他的意愿从来都不重要。
  纪衣容又陪了宿玉一会儿,直至竹青和见冬赶来,她起身,目光不舍的落在宿玉身上,纵然不想离开他,但事情总要解决的。
  她的手从他脸上抚过,眸光深情,内心下了某种决定,“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宿玉弯唇一笑,他知道的,她从来不会骗他。
  纪衣容看向竹青,不放心的嘱咐道,“照顾好阿玉。”
  “是。”竹青低垂着头应声。
  “走吧。”这次她看向了述阳,眼神冰凉无情,该去向父亲讨要个说法了。
  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第26章 决裂
  纪衣容和述阳回到纪府时,天还未亮,但已时值凌晨。
  述阳瞧了眼乌蒙蒙的天色,劝慰道,“小姐,不如先回去,等主君醒了后再过来。”
  “我就在这里等着吧。”纪衣容很是执拗。
  无奈,述阳也只能陪着她一起等。
  黑蒙蒙的天色慢慢变成了灰色,天际越来越亮,直至第一缕晨光划破云层。
  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慢慢的,划破云层的晨光越来越多,天边一片火红,日出升起。
  府内有了人影,日出越升越高,来往的人影也越来越多。
  屋里有了声响,想来是主君起了,述阳下意识看向纪衣容。
  纪衣容点点头,“去吧,该去照顾父亲起身了。”
  “是。”述阳应声俯身行了个礼,然后走了进去。
  纪衣容则是继续等在外面,亲眼看着天边从黑到白,日出从无到有,这一感觉是奇妙的,她心中想着,下次应和阿玉一起看。
  屋中,纪父在述阳的服侍下起身穿衣,又在梳妆台前坐下,梳妆台上的铜镜镜面清晰可见,他一眼看见了镜中自己脸上的皱纹,他抬手抚摸着,红颜易逝,一转眼,自己已不再年轻。
  他任由述阳为他挽发,这才记起昨晚让述阳办的事,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漫不经心的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述阳为他挽发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纪父从铜镜中窥见他的神情,抬手制止了他挽发的动作,那双威严的眸子盯着镜中的述阳,“发生了什么?”
  述阳立即跪下请罪,斟酌着话语,“昨夜,小姐也去了庭院中。”
  沉默了片刻又道,“小姐正等在外面。”
  纪父的表情不太好看,述阳办事向来认真,此次不仅失败了,还让衣容赶了个正着。
  如今她正喜欢那外室,让她看到自己父亲的处事方法,易伤了父女情分。
  这不,已经来找自己了,纪父有些头疼,却也没当回事,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女儿的小打小闹罢了,等她忘记了那外室,她就会发现自己的好了。
  想了想,他道,“让她进来吧。”
  早些解决了这事也好。
  “是。”
  纪衣容正思考着还需等多久,毕竟她已经答应了阿玉会回去的,她怕他等急了,故而想早些回去。
  就看到述阳从屋里走出来,对她道,“小姐,主君让你进去。”
  “好。”纪衣容点头,遂跟着他走进屋。
  “来了?”屋里纪父慵懒抬眼,语气散漫,他气色红润,显然是昨夜睡得极好。
  而纪衣容一夜未眠,眼下有着青黑,脸色也不太好,身上还有着酒味,虽也被风吹散不少,但还是能闻到。
  纪父看了片刻,不悦的皱了皱眉,质问道,“喝酒了?”
  “昨夜喝的。”纪衣容如实回答。
  纪父语重心长,如往常一般说教,“少喝点,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这几个字眼一下子刺激到了纪衣容,她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父亲,眼中有着迷茫,“为了我好,所以你要宿玉的命?”
  提起那外室,纪父就生气,他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语气威严,“不过是个贱民罢了,死了就死了,你竟为了他跑来质问我,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父亲。”
  纪衣容看着父亲熟悉的面容,却感觉到片刻的陌生,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不是这样的,他虽会打着为她好的名号,让她做些她不喜欢的事,可他向来是温柔的,脸上也总挂着浅笑。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脸上的轻贱显露无疑。
  纪父继续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赶紧让述阳把那人处理了,免得你日后后悔。”
  纪衣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父亲一般,她后退了一步,坚定摇头,“我不会后悔。”
  纪父彻底生气,指着她大骂道,“你怎如此执迷不悟,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仿佛一个魔咒般,死死的压在纪衣容心头,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你再如此执迷不悟,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威胁的话语一出,这话再一次刺激到了她,纪衣容向前一步,直挺挺的跪下,膝盖砸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衣容有愧纪家,故衣容自请脱离纪家,求父亲成全。”
  纪父被她的话语惊到,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他生气的指着纪衣容,气的手直发抖,“你竟为了一个青楼男子,要与我断绝关系。”
  “父亲,我已为阿玉赎身,阿玉不是青楼男子,求父亲成全。”
  纪衣容下意识为宿玉辩驳。
  却又气的纪父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向地面,茶盏在纪衣容身侧碎裂,似是在警告她,若是再如此执迷不悟,下一次就是落在她身上。
  纪衣容熟视无睹,再次磕了一个头,言辞诚恳,“望父亲成全。”
  “你,你……”纪父指着她,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纪如尘来时,便被屋内这番景象惊到,他目光扫过跪着的纪衣容,又略过地上四散的碎片。
  他微笑着径直走向纪父,“父亲这么怎了?妹妹又惹你生气了?”
  纪父揉揉额头,指着纪衣容生气道,“这个逆女,竟要为了那外室,与我断绝关系。”
  “也不知道那外室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话让纪衣容皱了皱眉头,她不希望宿玉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便为他辩解道,“父亲,脱离纪家,是我自愿的,与阿玉无关。”
  “你听听她在说些什么。”纪父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堵的他如鲠在喉。
  纪如尘也皱起了眉,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走近纪衣容,眼含劝慰之意,道,“妹妹是在与父亲说笑呢,快向父亲道歉。”
  却见纪衣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坚持着道,“哥哥,我没开玩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想因为我的而名声拖累你,这于我于纪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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