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那个女人也被炼成了凶尸？陈青武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吗，怎么还会.......?”
“万一那些凶尸也只是他的试验品呢？或许连吴杰都是他曾经的试验品。”
第69章 满月祸——4
齐玄青的话让白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门后的那双眼睛不断在她脑海里盘旋，若不是陈青武布下的风水阵法，恐怕白苏就没办法坐在这里操心自己身上伤口会不会留疤的问题。
陈无妄将衣服一件件整理好放进行李箱，又回头问白苏这些洗漱用品要不就扔掉，回去买新的，见白苏盘腿坐在凳子上发呆，提醒了她一句别摔下来。
“哎呀妈，我都说了我不信这个，不跟你说，放在我不会去的，我在小白这里呢，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穿着白大褂的温雨欣迅速挂掉电话，终止了这场折磨耳朵的对话。
陈无妄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她心知这已经算是陈无妄面对朋友时的最高礼仪了，也回以一个招呼坐到白苏身边，拿起果篮里还没坏掉的橘子开始剥皮。
“怎么？你妈催你回家啊？”白苏回过神来，看着身边一脸疲态就差把“我很累”三个字刻脑门上的人。
“啊哟你可别提了，你说咱俩今年是不是命犯太岁？怎么尽招惹这些神叨叨的人呢？”温雨欣意有所指地抬起眼皮看了陈无妄一眼，后者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将那些衣物一件一件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完全没在意温雨欣的话。
“是你不是我。”白苏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引得温雨欣ʝʂɠ一脸无语将手中的半个橘子一把塞进她嘴里，“我认真的，我妈最近认识了个道士，非要拉着我让那道士看看，不看不行，我想着权当哄她高兴呗，就趁前几天房价放假去了一趟，结果你猜怎么着！？”
温雨欣一脸愤懑，白苏思考着如何回答，就听见身后陈无妄的声音幽幽传来：“天庭发灰、双眉压目、颧骨灰暗，近期所遇诸事皆不顺，甚至可能遭遇小人。”
两个人一愣，同时看向后面的陈无妄，而他手臂上搭着白苏的衬衫，见两人回头以为自己没说明白，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走霉运’。”
“你......”白苏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温雨欣立刻把手上剩下的半个橘子塞进了她嘴里，堵住了她下面的话。
“你怎么知道？还真是一字不差。”温雨欣有些诧异，继而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可是我照镜子并没有看出来你们说的这些特征啊，我最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顺的，吃嘛嘛香。”
“面相的变化只在一瞬之间，正常人时是很难注意到的。况且你每日从镜子里看自己，就算有些细微的变化，也只会觉得是自己没休息好。”陈无妄继续道。
温雨欣仍然不太相信，不过那人说完了之后，她确实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连这个陈无妄都看出来了，温雨欣一时间不得不相信一下陈无妄的话。“那......那倒霉大概是什么？或者是什么时候会发生？有没有避免的方法？”
“也许就在下一刻，也许是下一周，观面之术只能看出大概，没办法精确到某一时间点某一事件。总之你最近注意，尤其是陌生人。”
“可我每天病房里来来往往那么多病人，难道我每个都要小心？”
白苏终于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没等陈无妄开口就抢先道：“哎呀你就别怀着侥幸心理了，小人也不会在自己脸上贴上‘小人’两个字的，目前看出来了，你就注意一点，万一就发生了呢？”白苏说得在理，温雨欣思考了两秒，一副勉强同意的样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帮白苏收拾东西的，不过陈无妄显然已经打点好一切，看来她是白操了这个心。
这边的陈无妄白苏岁月静好，那边的孔恒之齐玄青却是一派愁容，两个人站在郊外的一座山上，半山腰上是一座还在修建的私人别墅，初具雏形，已经能看得出它的主人品位不凡，当然，钱包也非常不凡！
“着别墅坐北朝南，方位好自是不必再说了，这布局一看就是有人指点过，门口的池塘，里面的红鲤，屋外栽的树，既帮主人吸纳财富，又能守住财富，尤其是你看着别墅所在的位置。”齐玄青抬手指了指前方，孔恒之也顺着看过去，别墅位于半山腰，两个人所站的位置几乎是在山头上，别墅也挡不住他们的视野，这么一望，大半个慕州都映入了孔恒之的眼帘。一想到每天一出门，看到的是整个城市犹如臣服一般落在自家前面，孔恒之竟也有些向往这间别墅。
齐玄青何其了解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歪了，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下，打得孔恒之险些从山头上栽下去，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师父。”
“哼，”齐玄青冷哼一声，“你看出来了吧，这个秦峰，报应都落在他儿子头上了还不知悔改竟然妄想吸收整个慕州所有人的气运，贪心不足蛇吞象，真是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陈青武不是已经帮助他赚了很多钱吗，好像也没什么反噬。”
“陈青武保得住他，保不住他儿子，秦家这一脉，怕是要断在他手里的。他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接受整个慕州的朝拜？这种人站得太高，只会摔得很惨。”
正如齐玄青教导过孔恒之的话——邪不胜正，他冷眼看着下方的工人忙活着，犹如在看秦峰给自家建造的葬身之地。
“陈青武难道没有告诉过秦峰这么做会出事吗？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秦峰出了事，他也会受到连累的啊。”孔恒之还是没有想通。
“我总感觉，陈青武帮秦峰并非图谋什么，或许在当初是不得不选择他，可如今他对那些邪术的掌握逐渐熟练，也许不需要秦峰了也说不定。直接弄死他肯定是不行的，哪怕是陈青武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干脆选择一种秦峰会自己往里面跳的死法，既不会引起秦峰的怀疑，也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陈青武自己的事，齐玄青觉得自己已经猜对了大半。他见过陈青武和那个女人彭英兰，说实话，他看那个女人的第一眼就断定了站着女人是个短命的人，陈青武应该也能看出来。可他当时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若是他那是能想办法帮帮那个女人，以更缓和的方法解决她的命格，或许陈青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再转念一想，早在二十多年前陈青武就开始帮秦家做事，那个时候陈青武就注定和齐玄青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陈青武懂得这么多邪法，这些方法也不知他从哪里搜罗来的，或许记载并不完整，甚至是错误的。所以他必须先找些人试验一下，秦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算是他的试验品，还有命不该绝的陈明夷，如果不是孔恒之遇到了此番下山的陈无妄，恐怕陈无妄也不会落得个好下场。
其实年轻一辈的羁绊，早在他们这一辈就注定了。齐玄青想。也怪他从前太过信任自己的师弟，在师父仙逝后没能好好管教他。
古人有言：人性的两端是善恶，事情的两端是因果。
齐玄青轻轻叹了口气。
孔恒之突然拉了拉他，示意他看下面。齐玄青回过神来，视线中除了那些认真搬砖的工人人员，远处的小路上也走来一群人，其中一人穿着简单，可脸上威严掩饰不住，目光里更是透露着强烈的上位者气势。
秦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看到秦峰的同时，那群人也看到了他们。离得太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那几个人停下了脚步，附耳低语几句之后，秦峰居然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孔恒之一愣，见此场面拉着齐玄青衣袖的手收紧：“师父。”
在他看来，这是明晃晃的挑衅。真是冤家路窄，他前脚听郭天恒说秦家最近又购置了一块地产正在修建，所以带齐玄青前来看看。后脚就碰上了秦峰。他倒不是害怕秦峰，只是目前来看，他们之间还没有直面的必要，处理陈青武的事才是最紧要的，只要这件事解决了，自然没人再帮秦家作恶。或者说，秦家的事其实可以让叶舟来才处理。
况且秦峰不可能不知道这几个人夜闯他家祖坟，还抢走了他的宝贝蜡烛。如今面对差点毁了他家业并且还在为之不断努力的两个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孔恒之开始知道为什么秦峰和陈青武会走到一起了。当初陈青武也是这副样子骗了齐玄青。
“没事。”齐玄青也抬手和秦峰打了个招呼，秦峰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这种情绪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在眼底。
秦峰回头同那群人说了些什么，竟抬脚往山顶上走来。孔恒之自是不愿看见他这副嘴脸，又扯了扯齐玄青的袖子：“咱们回去吧。”
“既然见到了，还是要打个招呼，免得人家说我们没礼貌。”齐玄青道，孔恒之便不好再说话，蹲在齐玄青身边等了几分钟，脚步声便自远处传来，接着便是秦峰的身影。
“齐道长！”像是旧友再见面，秦峰一上来就给了齐玄青一个拥抱。孔恒之一愣，果然看见齐玄青的表情也不太好，可也只维持了一瞬，便恢复如常。
“秦老板认得我？”
“那哪能不认得呢？您是浔阳道观的观主，您不记得我，我可是记得您啊。”秦峰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笑容满面的，可着语气听着就是让人不大舒服，孔恒之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秦峰。
齐玄青面露茫然，想了想才皱着眉问：“果然是年龄大了，记性差了。”
“不妨事不妨事，您可还记得二十五年前，曾经有个乞丐去观里求您帮忙看个面相？”
齐玄青看着秦峰，思绪倒回二十五年前，秦峰说的事情其实他其实已经记不大清了，可他既然这么说了，这个乞丐想必就是他。
“秦老板吉人天相，命中属贵。”
“可您当时只是说，让我不要太贪心。”秦峰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经他一提醒，齐玄青的记忆倒是隐隐复苏，他依稀记得确实是有怎么回事，可他也想起来当时秦峰本已有了一家小超市，若是慢慢做下去，也能够得上中产家庭，可ʝʂɠ偏偏他铤而走险炒起了股票，妄图一夜暴富。只是事与愿违，秦峰根本不懂这些，自然是赔了个血本无归。原来那个时候秦峰就起了改命的心思。
“秦老板是在怪在下当初没有施以援手？”
“怎么会呢？”秦峰盯着齐玄青的眼睛，这双眼睛在多年前就这么平静，仿佛世间一切俗事都沾染不了其中，“我要谢谢您，要不是您，我怎么会遇见陈青武道长呢？”
第70章 满月祸——5
住院楼里人满为患，正值夏秋换季，感冒的人越发多了起来，白苏只看了一眼挤都挤不进去的电梯就果断地拉着陈无妄选择了楼梯。刚出楼梯口，迎面走来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低着头匆匆从两人身边走过去，身上带着浓郁的碘伏味道。住院部什么人都有，有个受伤的也不稀奇，白苏没多管侧了侧身子让他过去，然而身后的陈无妄似乎发现了什么。
“郭老板？”陈无妄和郭天恒并不熟悉，只是在他来医院看白苏的几次对他留下了点印象。眼前的他虽然戴了口罩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可他露出的眼角处有明显的伤痕，胳膊上更是青紫一片，走起路来也不太稳当，脚步虚浮，显然遭到了小人暗算。
郭天恒有些惊讶会在这里被认出来，第一反应便是拉了拉口罩，把头低得更低。前面的白苏也停下了脚步走回来，看了看陈无妄，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白苏才试探着喊了一声：“郭老板？”
不管怎么说，郭天恒都是慕州能叫得上名号的大老板，就算再秦家面前不得不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恶多数情况下仍然保持着大老板的威严。但眼前的他眼神飘忽，往日的自信不再，甚至看起来有些怕人。
白苏靠近了一点，“郭老板，您没事吧？”
郭天恒这才缓缓抬头看向两人，眼神在两人之间不断徘徊，最后才打了个招呼：“白小姐，陈道长。”
“您这是怎么搞的？”白苏指了指他脸上，这种伤一看就不是摔出来的，倒像是被人打的，可郭天恒这个级别的丢了笔有谁会去招惹他呢？如今几人算是一条战线上的，白苏本着关心队友的良好品质，关心地问道。
郭天恒看了看陈无妄，又看了看白苏，脸上有些犹豫。白苏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大概率是秦峰做的，立即就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这段时间虽然没和秦峰见过面，但他也算是陈青武的人，它和孔恒之在人家祖坟山上闹这么一出，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恐怕是郭天恒派人去的那一次就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陈青武就料到白苏会去，甚至算准了孔恒之会选择引开那人白苏拿蜡烛的方法，特地在那里等着白苏。
白苏原以为秦峰根本不会理会他们这行人，一来是完全相信陈青武能解决这件事，二来也不屑于对付他们。只是他们得不到秦峰的正眼，郭天恒可不一样，这些年两人本就明里暗里斗得厉害，如今郭天恒还联合白苏几人跑到秦峰地盘上撒野，这无疑是在打秦峰的脸。
“是秦峰干的？”郭天恒久久不开口，像是觉得难以启齿。白苏也懂，毕竟以他的身份，若是这种照片流传出去，又不知道会被媒体报道成什么样子，加之最近鱼喧湾度假村项目还在进行，虽说郭家拿到了这一块肥肉，可未建成之前一切改变皆有可能发生，万一有哪个对家借此发挥，恐怕郭家更难招架。
郭天恒沉默了一下，心知这事是瞒不过他们的，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扯动了伤口，白苏听见他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白苏看了陈无妄一眼，两个人心下了然。这秦峰知道自己直接对上齐玄青等人的话完全没有胜算，所以和白苏猜想的一样，干脆调转枪口对付郭家，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用这么直接也这么难看的方法。
“太过分了，您报警了吗？法治社会居然还有人想用暴力解决问题？况且他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简直是没事找事！”白苏作为深受司法教育熏陶的新时代接班人，对秦峰这种无视法律法规仗势欺人的人极其厌恶，说着说着撸起了袖子，一副现在就要冲过去揪住秦峰的领子给他点教训的样子。
陈无妄按住了白苏的肩膀，皱眉摇了摇头：“小心伤口。”
郭天恒摇头：“没有，事实上，我连秦峰的人都没见着。就算报警，他也有办法推几个人出来顶罪，根本牵扯不到他自己。”郭天恒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浓浓的疲态，白苏看懂了他的纠结，半个月前两人在孔恒之床前的谈话还历历在目，当时郭天恒眼底的野心就像是看见了猎物的狮子，可他大概还是低估了秦峰这个人的下限。其实白苏也低估了秦峰，好歹也是慕州龙头企业的大老板，居然也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啊？”白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那您这......”
“但是圈里人都知道，那群人就是秦家养着做‘脏活’的，秦家手黑，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那您来住院部是？”
“我那个司机受伤更严重，刚刚才醒，我就过来看看。”
白苏想安慰几句，可一想到其实这事也算是因自己而起，又有些抱歉。最近因为住院的事情与郭家联系并不多，秦峰大概也是抓住了这个时机才会动手，或者换个角度，或许这也是秦峰给他们的警告，也许对他来说的确是无法对付齐玄青这样的人，可对付郭天恒相比之下就容易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