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警觉的纪家人瞬时气短,压在舌下的话被男人凉薄眼神生生逼退。
猝然,宁璃轻轻勾住温子良颈间银链。
两句话直接挑起纪家人的火,站在温子良正对面的人手臂刚动,就被温子良按下去,男人扣着他的肩骨,狠狠用力。
维港夜景动人心弦,眼下晚九点,东镛阁附近的人很多。
米白西装西裤意外激发出男人深藏于骨血中的浪荡。
良久—
“她今晚心情不错,我不想动手。”温子良嗓音低沉。
忽然,纪家人个个噎住,温子良年少时的祸事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们心知肚明。
“不是纪云庭的事。” 温子良抬步拉近距离,沙哑声线如一把烈火,焚尽空中凉意,讽刺又轻蔑。
只可惜,这份柔情裹着致命毒液。
被温子良抱着,宁璃双脚离地,失重感入侵心田,叫她难以自控。
打开车门,温子良手臂搭在门边,并没有上车。
因为温子良带着宁璃进东镛阁大门的那刹,他们的确有意防备,话自然携着寻衅般的戾气,纪家人恍然记起......
整个过程,他完全清醒,最后仍然被宁璃勾着陷进去。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他要的是宁璃相信,相信只有他能给宁璃想要的。
如果再让他选一次,选一百次,他依然不会做任何改变,温子良低嗤。
“抱紧我。”男声如夜风般温柔,抚平宁璃心底波澜。
“那你想听什么解释。”温子良低哼,富有磁性的话腔似捆绑着混响,格外酥人。
手指轻轻悬于男人胸口,宁璃感受着掌下心跳,轻薄的衬衫宛若无物,她的手掌随着男人搏动的心脏一并震颤。
疯子!
银链受力压迫着温子良的后颈,宁璃倒也没有太用力,银链很细,微微嵌入温子良的皮肤,轻微痛感反而吊起温子良的神经末梢,滋味并不易忍受,但温子良清晰地知道他挡不住这份蛊惑。
优雅皮囊下流着藏尽兽|性的血。
“不需要。”温子良声调平缓,陈述事实的音色惹人发指,压迫感之中裹挟着无边暗昧,引人浮想联翩。
不出意外,温子良这一次其实是想借着宁璃对纪家发难,根源依旧出在纪家,宁璃仅仅是温子良计划好的一环,为了搞纪家,不惜押上自己引宁璃入局,纪家人只觉温子良天生邪性,怎么会有人疯狂到这种地步?
晚风吹乱男人发丝,碎发遮住眉眼,敛去眉宇间的冷沉。
与纪云庭相斗数年,温子良对纪云庭的了解要多于纪家人对纪云庭的了解,纪云庭等着借这次邀请宁璃的机会翻盘,一定会找好退路。
男人随着宁璃的力道垂头,两人的气息痕迹重叠。
几分真几分假,让这幅优越皮囊越发清贵温柔。
脑海再度浮出女人那张冷淡偏又惹人着迷的脸,温子良呼吸微顿。
下瞬,宁璃勾住银链的手指加了力度,温子良瞬间清醒。
宁璃微微偏头,错开两人的唇,她在等温子良回答。
男人站在灯下,光影晃动,淡化男人周身冷厉的气场。
宁璃一直在车里等着温子良,见雷哲跑过来,她越过雷哲向后看去。
互相捏着弱点,他进一步,纪云庭或许会退,却不会一退到底。
湿气混着夜风一点一点吞噬心尖,宁璃没有避开温子良动情的眼眸。
看出她不信,温子良也不恼,男人声音低垂,破开空气强势灌入宁璃耳底。
“应了我的事,我会当真,哪怕是一个字。”男声坠地,又飞速反弹刺入耳中,宁璃眼皮轻跳,来之前许他呼风唤雨的机会,总不能反悔。
温子良明白宁璃不喜欢他做事太过。
没关系,表面功夫他来做,宁璃只需要相信他。
见宁璃眸色并未缓和,温子良音线低醇:“我今晚还不够听话么?”
话音尚未散尽,宁璃心脏猛动,连带着手中银链也被带起,她捏住银链的力气颇重,指尖有点痛。
察觉着宁璃的变化,温子良几乎是强忍着那股旖旎冲动,他知道宁璃动了恻隐心。
银链好似一根弦蛮横割破宁璃的沉静,这瞬,宁璃心底只叫嚣着一句话---
要相信温子良,相信这个男人的全部。
第48章 诱捕(修)
夜色迷人,维港似是遗落的璀璨明珠。
高厦林立,霓虹闪烁,更显绚烂。
浓烈的奢靡气息在空中铺洒开来,惹人血脉偾张的权|欲被包装成美味的隐形硕果,等待主人采摘。
整座城披着浪漫皮囊,钱|欲被深深掩埋,只剩下至死方休的梦幻。
晚风追着宁璃唇瓣而过,又侵入温子良鼻腔。
男人微微启唇,眼前那藏着鸢尾香味的气息啃噬心弦,如万千蚁虫无度索取,温子良押上所有克制力耐心等着宁璃回话。
俄顷--
“我逼过你?”宁璃音腔柔缓,清醒利落。
闻言,温子良只觉绷直的心弦被宁璃死死攥在手中,他幻听到这根弦在一点一点崩裂。
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
宝石触感冰凉,一路击穿心田。
假设没有温家,白彦琛与纪云庭两者间选谁,吕正基不会犹豫,眼下白彦琛有温家做靠山,他就必须优先顾虑白彦琛,吕正基咬牙。
可当年的鸢尾香终究少了些引力,不似现在这样荡人神魂,吸食他的心血。
比如,地位。
男人来到宁璃身后,今晚宁璃穿了一件露.背装,饭局上温子良没注意,此刻眸子尽是灼热。
没能争过温子良,宁璃正欲启唇,男人指腹热意拂过后颈,宁璃喉咙发紧,温子良鬼使神差地停住,此刻沉默更让她心脏狂颤。
是选他,而不是选温氏。
“一个温兆宇就咁让宁璃介意?纪家也唔差乜。”说话的人明显不理解宁璃为什么执着于温子良,比起温子良,分明是纪云庭更温和一些。
今夜不看景着实可惜,宁璃稀里糊涂被男人带下车,温子良始终没说要去哪里。
一来一往让宁璃没顾及到项链,几秒时间,温子良已经为她戴好。
“我只想要你的一点偏袒。”
珍稀程度人人震惊,宁璃向来对独一无二的东西情有独钟。
车内空气闭塞,五感被放大,宁璃眯眸。
“正基叔,我心中有数。”
温氏把宁璃从纪云庭强抢的那日起,吕正基就明白扶野与温氏的事情不会轻易结束,中间横着纪云庭,参与进来的人都是狠角色,怎么可能草草了事。
行驶方向在宁璃意料之外,发觉温子良是故意瞒她,宁璃索性闭目养神。
“六爷。”
而最近一次的机会只有纪云庭做东组织的业余比赛,吕正基惊出满身冷汗。
“听说您想联系纪总?”
“还是老地方么,六爷。”司机恭敬问着。
几分钟前,两人气息缠绕,唇齿间流连的热雾尽数扑在温子良身前,难舍难分,宁璃心觉男人好似沾了些鸢尾气味。
吕正基大概不知道这次的局,是白彦琛在后面推波助澜。
拥抱距离一向亲密,两人之间的方寸地被鸢尾香与冷冽檀香填满。
半晌,温子良听见宁璃低笑应着,心弦彻底松下。
“你还约了人?”宁璃睡音朦胧,温子良放她下来。
东镛阁休息的区域很大,雷哲对着惊魂未定的吕正基笑道:
骤然,鼻腔散开阵阵茶香,宁璃发觉手边是刚刚斟好的茶,游艇侍应同样是专业人士,从斟茶手法上就看得出。
“六爷。”侍应双手捧上项链,温子良接过便要为宁璃戴上。
鲜少有人知道吕正基之所以会答应纪云庭组这个局,还有点白彦琛的因素。
她想得到。
不过是没人敢在正主宁璃面前点破罢了,温子良动手前圈内一直默认宁璃最后会跟纪云庭。
话毕,宁璃凝着温子良精致到分寸的眉眼,被这双眼的浓情镇住。
外面气温并不高,清风吹动存着些清凉,一颗心不上不下,温子良难得面露燥意,鬓边染上湿意,再无从前定力。
打开后,里面是一条由Paraiba(帕拉伊巴)与Roval(皇家蓝)镶嵌而成的编织项链。
“你想去哪里。”宁璃轻声问他,温子良挑眉却没回答。
灯光稍暗,呈暖色,帕拉伊巴独有的光耀在暗色中依然夺目,宁璃被男人强行捏着脸看向镜中自己,她承认,这条项链......
看完刚想关掉手机,耳畔突然传来女人清醒的声调:
今晚温子良肯定不是来挑衅这么简单。
居然是雷哲。
“我只是......”温子良抱紧宁璃,终是没忍住开口。
未料,宝石触碰到锁骨那刹,宁璃挑指抵住。
希望宁璃不要被温子良这种人盯死,还说他会想办法帮宁璃摆脱温氏桎梏,吕正基知道宁志勋的人脉很恐怖,担心宁璃涉世未深太倔强不肯告诉宁志勋。
是这艘游艇的名字,宁璃恍然几年前有人砸了9亿美金建造一艘顶级豪华艇,就是这个名字,游艇内部的私人潜水池与套房请来世界知名策划大师设计,这位设计师宁璃很熟悉。
“很配。”温子良沉沉呢喃,镜中映着宁璃那张妩媚的脸,男人轻抚女人如同绸缎的发丝。
有惊喜,亦有不敢置信,宁璃哽住,心跳加快半拍。
“吴叔有事交代给他,我不想让你太累。”男声低沉,似阵鼓点敲击心房,宁璃什么话都没了。
他母亲曾经很钟爱鸢尾,那时的他对鸢尾只是一时兴起。
这串项链是两年前港展的作品。
他结识宁璃几年,认识纪云庭就有几年,但纪云庭是后面经人介绍才有机会相识,而宁璃则算是他的半个徒弟。
宁璃并不知道......声声厮磨的男人背后差点把纪家人的肩骨废掉,险些将精明的吕正基玩坏。
要么就祈祷不要被他锁定。
白彦琛入了温家的门,六爷什么不知道?吕正基和白彦琛的那点交情根本算不上秘密,白彦琛当年无意投资吕正基的俱乐部,虽然资金不多,可吕正基这些年一直想还掉这份人情。
“如果你后悔了,我也能接受。”温子良顺着宁璃的气场变化试探道,声线清澈温柔。
“去那边谈谈?”雷哲指指对面,结果话刚落吕正基就被他拉走。
“我没有这样说。”宁璃反驳,她既然应了温子良,就不会后悔。
走神时,游艇侍应戴着黑丝绒手套递来一个皮箱,宁璃目光凝住。
宁璃微恼的呼唤拉回理智,男人抿唇,似是做着斗争。
况且,温子良不算真的动手,若真因为这点强势清场,明天圈内就会传出来纪家肚量小的言论。
恐怕不是温子良先盯上的宁璃,而是宁璃先挑中了温氏,到底是谁钓谁上钩,没人猜中。
闻声,宁璃讶然,雷哲没有跟来,他们走掉,总不好不管雷哲。
握紧手机,温子良眼皮浅跳,掌心没出息地沁出碎汗,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这是要把纪云庭的骨头碾在脚下摩擦啊......
纯血马是宁璃最爱的一个品种,吕正基也是了解宁璃之后才得知她自幼接触的品种就是纯血马。
向来能令人畏惧的嗓子不再沉稳。
他知道,宁璃钟意一切带着强者色彩的东西,只会咬住有她心仪味道的果实,不然连一个多余眼神都不会有。
“闭嘴吧。”良久,吕正基冷声道,众人不敢说话。
“有点事。”温子良答得模棱两可,果然引来宁璃怀疑眼神。
“他在温家能不能轻松些,全看您的意思。”雷哲笑眯眯道,吕正基脚下踉跄,温子良这是要堵死所有知情者的口。
鸢尾暗藏距离感,味道的确找不到替代品。
是雷哲。
拿不准宁璃到底是何意,温子良斟酌着宁璃这番话的背后深意,嗓音破天荒沾染几分紧促。
瞬时,宁璃眸色加深,她看着那层晶莹湿雾慢慢凝聚成水珠,从男人喉结顶端坠落,心脏也跟着重重坠下。
帕拉伊巴不同于其他宝石,它的魅力没有替代品,亦如宁璃最爱的鸢尾,她的手不由自主覆上去,感受着编织设计的魅力。
“宁小姐。”车上司机开口道,宁璃眼神微变,去的方向好像和回去的路恰巧相反。
闻声,宁璃心尖抽动,不管她和温子良是因为什么绑在一起,都改变不了温子良身上有她现阶段最想要的东西。
神奇的是,无论再如何克制的情话从温子良嘴里说出来,都能熏染几抹暗昧,宁璃唇角上挑,心底生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对面的吕正基面色发白,雷哲眼底藏笑。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停下,宁璃不知不觉入睡,待她醒来已经被男人抱上游艇。
原来那个买家是温子良。
吕正基快过半百的年纪哪里听不出宁璃的言下之意。
“吕正基先生?”一道声音打破僵局,吕正基闻声看去,瞳孔猛缩。
一时间竟分不清吸入胸腔的滋味到底来源于谁。
一声阿璃,叫酥心骨,宁璃将适才的小插曲彻底抛之脑后,顺应温子良点头。
【六爷,吕正基改口了。】
舒缓醇厚的话腔没能挡下这句话的唯我独尊。
正巧一束暖光映下,让男人颈间层层晶莹如射利芒,宁璃不禁恍惚。
少焉,宁璃扫过眼前陈设,心中了然。
一晚未过,她不知几次沦陷在温子良深若黑海的眸子,宁璃没能接住男人眸中的情深,温子良见势扣住宁璃手臂,蛮横地缩短中间距离,宁璃被环着腰,举止受限。
温子良挥挥手走人,留下一众看戏的宾客,纪家人认命收拾残局。
纪家从来不是她的最优选,温纪两家本就有过节,宁璃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量直接激化温子良和纪云庭的矛盾。
黑布垂落那瞬,宁璃的双眼被镜中宝石闪痛。
应该想等着好机会到来再曝他和宁璃的事情。
所以温子良抢人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吕正基便隐约觉得宁璃绝非是被动承受的人。
“在商言商,你选了我,纪家那群老狐狸手段很多,你我不先动手,他们也会动手,我以为......”
半途,手机震动,温子良垂眸扫过。
“嗯。”温子良声调淡凉,完全看不出动情的炙热,宁璃听得一头雾水,直到男人偏头看她时说了句:
纪云庭并不是只请来吕正基一人,跟着吕正基抵达港城的内行不少,他们一边看纪云庭的权势,一边也看吕正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