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金格格才意识到,富察格格的手腕比从前精进了许多。追连载文,加企eq以污贰二期无儿把以明面上是有说有笑,暗地里却还是在提点她,以前的事情都还没过去。
她今日光表个态,在富察格格这是根本没用的。
她必须得做些什么来讨好富察格格,也是要和福晋那边划清界限,否则富察格格不会这么轻易就接受她的投诚。
想明白了这点,金格格又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很识眼色地告辞了,她得回去好生想想,怎么才能既不得罪福晋,又能和那边划清界限。
金格格走了后不久,时舒这边又迎来了几个宫女,进门便道这是金格格对大格格的一番心意。
言下之意,即为从前对大格格不够细致的赔礼。
时舒一笑,这金氏果真是个聪明人,而后便命人把这些东西搬去大格格屋里。
最近王府的事情里头,也只有高侧福晋截人这件事,能让金氏好生发挥一二了。
毕竟宝亲王虽然想借着安抚高侧福晋去安抚高家,但一次足矣,若是有第二次,即便是宝亲王也会心有不耐。
就是不知道高侧福晋到底明不明白宝亲王的意思了。
过了几日,时舒便收到了答复,答案是,不知道。
正如她所想,金格格的行动引起了高侧福晋的不满,高侧福晋一怒之下,在王爷去金格格那儿的时候故技重施,又把人给截胡了。
金格格自然不能强行把宝亲王留下,但也玩笑似的说出了前几日请安时的笑语,让宝亲王替她从高侧福晋那要一匹上好的锦缎来。
宝亲王也玩笑似的应了。
虽说只是玩笑,但高侧福晋哪敢不当回事,她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的性子,但凡说出口的话,哪怕听着再怎么像是玩笑话,但也一定是带了几分真心的,于是只好忍气吞声地往金格格那送了一匹绸缎。
第二日去福晋那请安的时候,金格格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惹得高侧福晋气红了脸,却什么都不敢说。
毕竟王爷都说了是玩笑,她哪敢真的为此发火?
这事儿一出,就连福晋也不好说什么,但她到底是有手腕的人,三言两语就叫金格格止住话题,又私下自己补贴了高侧福晋一二。
然而她手段再如何,也终究没办法把黑的说成白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高侧福晋往日就爱在旁人面前显摆自己得宠,后院里这么多格格,几乎人人都受过她的气。
大家平日里是不敢说什么,如今虽然也还是不敢说,但心里对福晋和侧福晋就存了两分怨怼,对富察格格和金格格这样敢仗义执言的人,也不无羡慕,心里也更加亲近了。
毕竟大家都是受过高侧福晋气的人啊。
金格格自觉这件事办得极漂亮,她倒是不害怕侧福晋找上门来,侧福晋的厉害也就是纸老虎一般。
侧福晋嘴上不饶人,也时常占人便宜,但是归根结底她是跟着王爷一起在今上的潜邸和宫里长大的,嬷嬷,娘娘们日日瞧着,定然不会养出来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所以高侧福晋的坏只是气人,并不可怕。
她担心的是福晋和苏格格,福晋的手段不必多说,只看那拉侧福晋现在还在禁足,王爷却根本没放在心上就知道了,她有王爷的信重,有地位,有宠爱,有子嗣,要是真想收拾自己,也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而苏格格跟她住在一起,先前又交好,要是她存了对自己的坏心,她一时间也难以招架。
不过这些杂乱的念头在看到富察格格差人送来的东西时,就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原想着的是,富察格格顶多就把那些边角料做些好东西送来,却压根儿没想到,富察格格给她送来的竟是一整套缂丝的衣袍!
衣袍样式裁剪得极为出色,水红的料子更是喜庆又鲜亮,折枝牡丹的纹路,配着细腻精湛的缂工,就这一身衣裳,生生把她这一屋子的衣袍都全给比下去了。
俗话说“一寸缂丝一寸金”,可这缂丝的金贵之处,确实连金子都比不上的。
富察格格得了这样的好东西,金格格原以为一定是先紧着自个儿和大格格用,却没料到她竟肯把这样的好东西分给自己。
福晋那这样的好东西不胜其数,可是她跟在身侧侍奉许久,竟是一点没得。
两相对比起来,金格格的天平直往一边倒。
金格格不敢相信似的,摸了又摸,心里陡然涌上一股浓浓暖意,缂丝料子是金贵,可是富察格格待她的这番真心真意,却更加难能可贵了。
如此重视,她又岂能辜负?
——
前院。
时至今日,大阿哥的禁足总算是解了,不必身边人提醒,永璜也知道该去后院给自己额娘请个安。
对于这个假额娘,永璜猜疑渐渐少了,反而是另一种疑惑的情绪占了上风。
这个假额娘出现的方式,为人,都让他疑惑不已。
那日假额娘教导他的那番话,他回来左思右想,觉着的确是有道理,但心里还存了几分轻视,毕竟她是个妇道人家,如何懂得外头这些事情呢?
就连他的亲额娘在的时候,她也是不懂这些的。
额娘没读过书,更不曾有人教过她,正是因为知道了不读书的女子是什么样子,永璜才紧着宁聂里齐格,想让她知书识礼,将来即便嫁了人,也是个耳清目明的人,不至于被人糊弄蒙蔽。
可是这个假额娘,她教导他的那两句话,竟然和后来阿玛对他说的那些话没什么分别!
意识到这个,永璜除了再一次确认那不是他的额娘之外,心里对这个假额娘的防备却没有加深,而是减轻了。
结合着那日梦中的话语,他竟然隐隐觉得这个假额娘真的没有恶念,而是在帮助他。
也正因为这样,从前一想到要去后院请安时的抗拒,似乎也在一点点地减弱。
第三十八章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里, 皇上的身子时好时坏,二十三日的夜里,皇上好似有什么预料一般, 叫来宝亲王和一众大臣陪侍在身旁。
时舒睡得正好, 就被皎皎叫起来,只听得府中一片哀哀的哭声, 她便知道是皇上驾崩了。
福晋那边早亮起灯来,皎皎侍奉她穿戴好, 问:“主子这会儿可要去福晋那边?奴才听外头小盛子说, 王爷叫了人来给福晋报信儿呢。”
时舒摇头, 她知道皎皎的意思, 此刻后院里除了福晋, 没人知道外面有什么事情,去得早些没准能探听到一两句。
但于她而言, 还是谨慎些更好。她心里虽然有预料, 但事情还没传到她耳朵里,她就不能动。
谁知道王爷到底传了什么话给福晋, 是召集人手宣布这件大事, 还是让她们先耐心等着, 不要轻举妄动。
这会儿起来是为了方便之后有事行动, 但既然福晋没叫人来请,她宁肯先这么等着。
正院。
福晋叫人搪塞着把高侧福晋和苏格格那儿的人送回去, 便听身边的宫女说富察格格和金格格都没亮灯, 也没叫人来打听。
她心中只有一瞬间的讶然,还有些隐隐的赞赏, 旋即便放到了脑后。
旁人也许都觉着王爷是给她传了什么要紧的信儿,但只有福晋自己知道, 王爷叫人传回来的话不过是叫她等着,同时也看住府里的人不许妄动。
但这样的大事,即便是一向处事冷静的福晋,也忍不住按了按怦怦跳动的心口,再也没法入眠。
这一夜,正院里灯直亮至天明。
到了起身的时候,后院里的格格们瞧见外面来往的宫女太监都个个屏声敛气,面色严肃,也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苏格格和金格格一同出了房门,走到明间对视了一眼,却各自都没说话。
苏格格手里抱着三阿哥,金格格固然眼馋,却也没有和以前一样上前去逗。
她们之间疏离的状态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但今日却是头一回表现得这么明显。
昨晚上苏格格叫人去福晋那边打听,也曾问过金格格要不要一同去,却被金格格被拒了。
苏格格的人打听完消息回来,金格格虽说动了几分心思,但她还记着之前富察格格提醒过的话,她性子急躁,这一点是最需要改改的,于是也没叫人上去打听。
两个人如今各为其主,也在回不到从前同进同退的时候,金格格却非但没觉着遗憾,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
这一日正午,福晋得了王爷的消息,才那边才叫人去各处传话,送衣裳,让两位侧福晋和几个格格都去正院会合。
到这时候,哪怕是再没得到消息的人,见了素服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是小殓,女眷们需要去妆饰剪发,着素服,给大行皇帝磕头,寻常王爷的妾侍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按理能去的也只有福晋和侧福晋。
但既然现在素服都送到格格们这儿了,再不开眼的也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只有新帝的妃嫔才有这个资格了。
心里再高兴,面上也得流泪,时舒进屋子时,就闻到了一股子辛辣的味道,无他,就是往擦泪的时候往眼皮上抹一抹,泪珠子就哗哗往下掉。
在屋外的时候不显眼,在屋里就不同了,一堆人凑在一起,味道就出来了。
福晋很显然也能闻到,面色有些不好,在众人脸上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着刚从禁足出来的那拉侧福晋道:“你面色也太不好了,这样出去可不行。”
而后叫了宫女来,帮着那拉侧福晋整理的时候,就顺势也叫其他人都去稍间处理了下这味道。
那拉侧福晋被禁足,这些日子自然过得不大好,如今又听到福晋专挑她的刺,却也只能心里不悦,不敢说任何话来。
这样的大日子,她要是忍不住挑事儿,福晋不高兴倒在其次,只怕王爷日后知道了,心里也更觉得她无知无能。
皇上,如今要称呼大行皇帝了,崩逝的第一日,不管人人心里有什么想法,总之也没人在面上表现出来。福晋更是小心,坚决不许阿哥所里的人称呼她主子娘娘,到了外面也都一心一意跟着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派来的人走。
今日还只是磕头,小殓过后便是大殓,届时还要往乾清宫去行礼,足足要跪一日甚至好几日。
好在太后心疼两个小辈,把大格格二格格都带在了身边。
二阿哥跟着皇上在前头,大阿哥就和亲王们在一块儿,时舒事先叮嘱过永璜,千万别为此露出什么不快来,皇上固然是爱重嫡子,但也未必就轻了他,此次跟着亲王们在一道,事情也得好生做,让皇上看到他的孝心和能力。
毕竟很多时候,皇子
的对手并非自己的兄弟,而是自己的汗阿玛。
永璜跪在一众宗亲大臣之前,身前是自己的汗阿玛和二弟,身侧则是自己的叔王。
君臣之隔,泾渭分明,更如一道天堑,将往日还算亲密的兄弟俩划分出界限高低来。
这样的念头不过是一晃,永璜便想起之前见到假额娘时,她那番直白的吓人的话语来。
二弟年纪尚轻,只是因嫡出才得了阿玛的格外关切,而他心中虽有不平,但也绝不会因此而生出怨恨之心。
正如额娘所言,他要做的从来就不是将永琏踩在脚底下,因为只要阿玛愿意,他随时可以把永琏扶起来,甚至没了这个永琏,还会有下一个“永琏”。
他要做的自始至终都应该是让阿玛看到他的能力,看到他的出色,要让阿玛的选择永远都更偏向他。
想通了这些,永璜便觉得自己心中杂念尽去。
也正是这时,永璜忽而注意到身旁的叔王身形一歪,脸色也潮红,竟是摇摇欲坠,来不及想别的,他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往旁边跪了跪,抬手搀扶了一二。
和亲王感激地看了这个侄子一眼,摇头表示自己还无碍,还能再撑一会儿。
而这一上手,永璜也才发觉叔王身上滚烫,额前大汗淋漓,俨然是中暑之状。
若放在从前,他是断然不通这些医理的,还是额娘临行前吩咐过他和宁聂里齐格,顶着大太阳在这里跪着肯定会不舒服,但最应该注意的是中暑,若是发觉身上难受,一定要及时补充淡盐水,尽量寻个空当儿找处阴凉地歇一歇。
众人在灵前也不是一直都跪着的,隔一会儿就休息一阵子。
然而皇上为表孝心是绝不肯起来的,底下的臣子们除了实在年迈的,也都跟着跪,但这个休息时间,还是会有小太监奉上茶水给诸位大人解渴。
永璜就等着休息,而后使了个眼色叫人过来,先把自己带来的盐茶水给和亲王倒了一杯,而后向跪在前面的永琏的太监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