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矜觉得他简直没脑子,“那你单枪匹马跟江家打擂台?”
“江家――生意野路子多,需要交出两块肉跟上面投诚,”周矜笑,“南城Troy会所肉再肥也肥不过他地下的产业。这事之后,江家盯的不会紧,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好好干。”
“拉到!”顾成柏哼了一声,“再干也是经理,这么没出息的事情我不干。而且让我给江家打工?可做梦去吧!”
周矜脸上的笑意味深长,眉眼间的冷意化不开,“你一个顾家人隐姓埋名都打进江家内部了,还不够吗?你能做的事还少?”
顾成柏喝了两口酒,看着周矜的眉眼,渐渐收起了脸上浪荡轻佻的笑意。
“从谁下手?”顾成柏问。
周矜说:“江若诚之前还不是跟你动过手?”
顾成柏了然地笑了,“这还不简单么。”
他就说――他的大侄子很少插手他惹的乱七八糟的烂事,上次会那么好心帮他。
江若诚是江家出来的傻白甜,连纨绔子弟都算不上,平时爱玩,但江家的手遍及整个南城乃至灵江省的第三产业服务业,等着巴结他的人很多。所以说狐朋狗友很多。
之所以选择江若诚作为突破口就是因为这个,身边良莠不齐的朋友多了,找点错处就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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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成柏谈完事情,吃了顿饭,已经快八点了。周矜上了车,王亮刚启动引擎,朝窗外看了一眼,“少爷,那个是不是陈小姐?”
周矜听着声音远远地看到了,几个学生三三两两散了之后,穿着一身背带裤的陈浅跟在一个拿着花束的高个子男生身边。
那男生就是今天就给她一个人买橙汁的路万。
两人走一起像是有说有笑的,陈浅步履轻盈的样子,好像很快乐啊。
所以说陈浅还是蠢,轻而易举就能被人骗过去了,她都不知道,ktv里那男的看她多少次。
都是男人,他能不知道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大半夜送女生回家,反正他是没干过这事。
周成忠跟林初知道这事得气死了吧?
“太暗了,看不太清。”周矜收回眼睛,淡淡道,“你看清楚了吗,王叔?”
“是的。是陈小姐,要叫她上来载她一程吗?”
“用不着吧,旁边不是还有个男的呢。”
王亮看了会儿,怔了一下,“那个是小姐的同学吗?”
周矜不答反问:“你确定那个人是陈浅?”
“是小姐,没错。”王亮点头。
周矜鼻腔溢出了一丝冷笑,“那王叔您知道怎么跟我爸还有林初说了吗。”
晚上到家后,周矜没跟往常一样立即上去,反而坐在客厅,唇边挂着淡笑。一边听着王亮在周成忠跟林初面前打小报告,一边心情愉悦地欣赏两人脸上难看的神情。
心情很不错,还第一次尝了口林初给亲自热的牛奶。
林初听完后,立即给陈浅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了水流声,像在洗漱。
林初声音很柔和,听起来与往常无异,“浅浅,你洗漱呢?晚上牛奶喝了吗?”
“嗯,喝了,怎么了小姨?”水流声停了下来,那边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林初笑说:“没事我问问,晚上你不在身边我还是有些担心,就打电话来问问。”
“哦,我知道了,小姨你是不是想我啦?”少女立即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传来,话语里面的真挚与依恋毫不掩饰,“我也想你小姨。”
林初被陈浅逗笑了,将话题往晚上引,“冰箱里有我给你准备的便当你吃了吗?”
“还没呢,”陈浅诚实地说,“晚上同学生日请我们出去唱歌,然后就顺便在外面吃了饭。”
“什么同学的生日呀?”林初语气很平常,闲聊一样。
陈浅说:“就是我初中的同桌呀,关系跟我还不错的。”
“噢......叫路万是吧?那孩子人确实蛮好的,你们现在还有联系?”林初循循善诱。
“嗯,有联系方式,但交流的不算多。”陈浅说。
“我记得他当时就长的俊,又聪明,我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一口一个阿姨地叫,还给我搬凳子,可热情了。”林初温和地笑了笑,“那行,你平时晚上有事要出去,记得给小姨发信息,不然小姨不放心。”
“睡前记得吃叶黄素,眼罩也要戴,早点睡。嗯,晚安~”
林初挂断电话,朝周成忠叹了口气,孩子青春期到了,女孩子心思又敏感,要真早恋的话不说拆散了,但最起码得用合适的方式教育她要保护好自己。
一个人让她在外面住,那还真不太放心。
周成忠像看出了林初心里所想,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扶着她的肩头宽慰,“浅浅不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要真担心的话,就让她搬到家里来住。我没有女儿,你又不肯给我生,浅浅就是我的女儿。”
周矜冷笑了声,就听林初说:“等孩子们成人,毕业后再说这事吧。那等周末的时候,我再劝劝她。”
话到了这个地步,周成忠跟林初两个人一块说话,周矜没必要再在下面待下去了。
至于陈浅来家里住,周成忠不会问他的意见,就像他瞒着自己领证后才将结婚证拍到自己桌上一样。
说到这,两人证都扯了,那陈浅确实跟周家沾亲带故。
她被人骗就算了,总不能让周家也跟着丢脸蒙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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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矜回到卧室洗完澡,裹了条浴巾出来,裸露在外的胸膛与膀臂的肌肉流畅蓬勃,像圆润的鹅卵石,结实却并不夸张,宽肩而下,是有力的胸膛与劲瘦的腰身。
穿起衬衣来显得挺拔清隽,脱下衣服又是另一番景象。
周矜拿起毛巾,一边擦头发上的水珠,一边打开iPad闪动的Q/Q消息,不知道是谁组建了一个讨论组,将晚上吃饭的同学都拉了进去,周矜扫了一眼,找出纸笔,不出两分钟就将示意图跟解析写好,拍照发了进去。
还没发多久,列表的头像都纷纷闪动了起来,同学都上线了,周矜还收到了几条好友申请。
他看了眼,不太熟,名字也叫不上来,就放一边没拒绝也没通过。
吹完头发,周矜找了本经济学的书籍开始看,群里依旧聊得火热,翻页的间隙,看见群里聊天的出现了一个新人物。
网名叫陈皮糖,头像是一只黄色小狗,周矜笑了声,点开了小狗的主页跟空间,干干净净,除了几张童年的照片,就是几条英文句子摘抄,周矜随手划了过去,很快就发现一个网名为阿万的账号几乎给她每条说说都点了赞。
周矜面无表情地退了出来,发现了一条新@。
亭亭玉立:@z请问为什么要在AC两点间添一道辅助线?
上面还有几条诸如此类的@,周矜都没有回,这次也一样,正准备退出,依稀想起来某人也问过这种问题蠢问题。
又看了群里一眼,发现陈皮糖在群里发了一个撒花的表情包。
他点开和陈皮糖的聊天框。
z:现在会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
陈皮糖:你好,请问你是?
周矜轻嗤了声,冷笑地下了线,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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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浅一早就起床了,自己热了烧麦,喝了牛奶就到楼下车库拿自行车,准备出去上学。
路上遇见了王舒婷,她一脸兴奋地又拉着陈浅絮絮叨叨地聊周矜,大意是他昨天穿的衣服让他看上去更帅了,陈浅没感觉出来,就这么听王舒婷说了一路,即便传言在外,也没能影响周矜在人面前的伟岸形象,
直到她所说与周矜这个人本身全然背离了轨道。
陈浅听不下去了,好意地提醒,“婷婷,你有没有觉得周矜这个人其实并不像传闻那样......就是,假设他像传闻中那么温和善良......”
“有什么不一样?”王舒婷问。
说到这,陈浅也卡壳了,不太好举例,至少他在不熟或者说不讨厌的人面前一切都正常,斯文有礼,松弛有度。
就连她起初不是也不信么,过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
看着王舒婷怀疑的脸色,陈浅闭嘴了,闷头推着车往前走,王舒婷说:“你不对劲......”
陈浅忽然心跳漏了半拍,眼皮跳了跳,就听王舒婷坏笑着问:“是不是就跟李晓微还有万诗诗说的那样,你跟路万......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谁不好的!”
陈浅呼出了一口气,才想起来去捂王舒婷的嘴,“没有,你别乱说。”
她岔开话题,“哦对了婷婷,昨天我跟你借的买生日礼物的钱我过几天给你行么?”
“没事啊,你过几天给我也行,”王舒婷拉着陈浅朝前面走过去,“我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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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钱的事情,除了生活开销,陈浅的零花钱以前都是一周两百,她也没什么别的娱乐跟开支,都存在了储钱罐中,林初结婚的时候都用来给她买项链了,现在确实没什么钱了。
上次姨父将她叫去周宅,说从周矜的银行卡发生活费给她,那周矜会给她对吧?
陈浅停了刷题的笔,将记账本拿出来,上次买的那个礼物,280,是王舒婷帮忙付的,这钱得还。
她想了想,又在记账本上记了专门的一栏,从这个月份开始从周家拿的零花钱,她生活简单应该要不了多少,对于周家而言确实九牛一毛,但她准备都记下来,等到工作后有能力都还回去。
所以今天是30号了,星期三是1号,周矜应该会找她给钱吧?
陈浅没想到一周过去了,都没看到周矜的身影,导致她看到王舒婷的时候都不好意思了。
终于等到星期五,她坐上周家的车,才看见周矜冷着脸坐在一边,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过陈浅也习惯了周矜向来对她没好脸色。
她将早上从牛奶箱里拿出来的黄桃酸奶递给周矜,小声地问:“喝酸奶吗?”
周矜轻挑眉,“就拿这个把我打发了?”
“嗯?”陈浅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周矜,觉得他可能不喜欢,于是就考虑着将手收回去。
周矜瞥了一眼,轻飘飘地说:“行啊,连送个东西都这么不走心,你有什么是真心的?”
语气跟吃了炮一样。
陈浅看着他脸上嘲讽的神情,不是很能理解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收回去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过了会儿,她翻包里,“......还有瓶草莓口味的你要么?”
周矜挑挑眉。
陈浅将瓶盖拧开,递过去。
周矜低头看酸奶,抬头恰好看见她脸上两个小梨涡,眼睛也笑的弯弯的。
陈浅对谁都这个笑。
他推开陈浅挡在他面前的手,“不喝。”
男生力气天生比女生大,手挥过去,陈浅好不容易稳住酸奶没打翻,脸上却并不能幸免。醇白浓厚的酸奶飞溅,溅到陈浅眉弓处,鼻梁处,脸颊处......
陈浅惊呼了一声,连忙拿纸巾擦拭,从上往下,才将鼻梁处擦完,周矜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冰冷而疏离地流连在她脸上。
黏厚的奶霜还剩余些沾在陈浅的唇珠上,还有些恰好填在右侧脸颊的梨涡处,微微往下凹,笑意僵在少女脸上,笑变浅了许多,奶就这么要掉不掉的,垂成圆润水滴,小小的一粒。
真是好一张至纯至净的脸。即便沾了白色的奶霜,肌肤也显得莹白光滑。
周矜盯着试图在这张脸上找到伪装的破绽,可是没有。
越是纯的东西,就越会让人产生破坏的欲望。
有时候危险的念头的出现,是早暗自在心里扎根,此刻忽然萌芽,还是毫无里头,不问缘由地心灵福至,那都是人很难琢磨透的事。
周矜捏着陈浅的下巴,克制住她挣扎的动作,掰起陈浅的脸,与她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对视。
双眼微眯,他勾唇命令她:“舔掉。不准擦。”
第16章 山之高
陈浅被周矜捏着, 下巴又酸又痛,眉毛已经轻轻蹙起。
听见周矜无理的要求,怔了一下。
“......你弄疼我了。”陈浅往后缩了下, 不难看出浑身上下都很抗拒。
周矜没有松开的意思,好整以暇地看她因为反应弧长而渐红的脸色, 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要求。语气冷冰冰的, 口吻不容拒绝。
陈浅愣愣地看着他, 将手里的纸巾举到他面前,“我擦掉就好了。”说着,手拿着纸巾往脸颊处去。
周矜一把摁住了她的手, 语气懒洋洋的,“听不懂人话?我说两遍了。”
陈浅看着他唇边的坏笑, 不懂他这又是什么折腾人的新办法,简直欲哭无泪, “可是明明有纸的, 而且舔掉不好吧。”
周矜眯了眯眼睛,“怎么不好?”
“就是......”少女急着脸涨的通红, “不太卫生!”
殊不知少女的脸越红越觉得难看, 周矜内心就越出了奇的愉悦。
“不吃浪费了多可惜, 你不是挺喜欢草莓口味的东西?”
“但不好,而且我现在不想吃。”少女想起了那天夜里被逼着吃完一碗面就觉得一阵后怕。
“为什么不想吃, 因为不好吃?”
少女声音低低的,“嗯......”
周矜挑挑眉,“所以不好吃的东西给我吃, 那好吃的给谁了, 路万?”
陈浅压根不理解一点周矜为什么要提路万,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又摇摇头, 她说:“我没给他带过酸奶,我跟他很久没联系了,”想起那天那束花,没给周矜献的殷勤,做事周全的少女补充说,“那天还是婷婷临时通知我去的,礼物也很仓促。”
言下之意,满天星也是弥补生日礼物准备的仓促与不充分。
周矜看她一眼。倏地笑了笑,干嘛呢,跟他解释有什么用,他又不在乎,一束满天星,花市最廉价的品质,他喝的矿泉水都比这贵,他会在意吗。就为这么一束花生气,不掉价?
陈浅压根琢磨不透他脸上有些轻蔑又有些嘲讽的神情,她不解地问:“其实这个酸奶味确实还不错。但就这么一点,为什么我不能擦掉?”
“试毒啊。你要是给我下毒怎么办?”周矜眉目淡淡,“你不试试,不敢?”
饶是脾气再好,听见周矜这样没事找事的吊儿郎当语气,心里也拱了些火。
下巴被捏的酸痛,陈浅睁着圆溜溜的杏仁眼瞪他,周矜也不逞多让,用极具压迫的眼神直勾勾地与她交锋。
然而强势不过三秒,软骨头就挪开了眼睛,开始思考别的事情,她软下来语气,尝试和他商量,“......可以是可以。但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周矜敷衍地嗯了声,盯着她梨涡处要往外滴出来的圆润奶滴,神情有些不悦,“你先舔了再说。”
陈浅:“......”她察觉到脸上温度逐渐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