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旎也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爆出大笑。
“你也有今天啊陈弛让啊哈哈哈哈哈。原本想耍帅来着,结果被嫌弃了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太张狂,就像往常一样,嘴巴叭叭叭,捧着肚子持续输出,路靖则在这时看了她一眼。
陈云旎肚子蓦地一痛,吓得打了一个嗝。
“……”
路靖则又淡淡撇开眼。
-
最终,无论陈弛让如何保证安全和速度,温迎也坚持没上他的贼车。
陈云旎也嫌弃她哥的骚包粉,安安静静地待在了路靖则的后座上。
到达九区山地时,时间已接近下午4点。
参与团建的有十几人,浩浩荡荡地去看了个日落,回到帐篷区,开始露营。
烧烤,玩游戏,玩累后,再各自回到帐篷里休息。
由于陈云旎身份的特殊性,这几天只能和温迎睡,而可怜的陈弛让只能和路靖则挤一挤。
两个大男人相互嫌弃了半小时,最终只得接受这项悲惨的事实。
温迎和妹妹躺着同一条被子里,各自玩着自己手机。
她和心不甘情不愿的某人聊天时,陈云旎忽然凑过来,将毛茸茸的刘海戳在嫂子的肩胛骨上。
温迎顿了顿,转头去看她,一眼看出小姑娘有心事。
“嫂子。”
“怎么啦?”温迎柔声问。
“你高中的心性,和大学时候一样吗?”陈云旎犹豫了一下,才闷着嗓音开口。
温迎不知道她这么问,但可以回答她这个问题。
“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嗯……说不上来,”温迎回,“高中胆子更小一点,注意力更集中一点。那个时候只能做一件事,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陈云旎听了一会儿,没太懂。
温迎就换个种简单的方式,给她解释:“大概就是,大学后我就不再专注学习这一件事,我会想要扩展朋友圈,去发展爱好,去追求成年人的恋爱和财务自由。”
“再简单一点,我在十八岁那年,就对陈弛让一见钟情,是因为我刚好在上大学,如果换成我十七岁的时候,他再帅,我都不会对他瞧上一眼!”
“那……”陈云旎又凑过来,目光闪烁而水润,期待而谨慎地问,“有没有可能,在你高中讨厌的人,上大学就喜欢上了呢?”
“……”
温迎若有所思,似乎大概猜到,小姑娘应该是遇到了感情问题了。
“很有可能吧。”她说,“你从前讨厌,也许是对他不了解,了解后就喜欢了。”
陈云旎很小地点了下头。
对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但又不太好意思承认。
温迎:“当然了,前提是你确定现在对他是真的了解,可不能被某个装腔作势的人给骗了。”
“应该不会……”陈云旎小声说,“他没必要骗……”
“什么?”温迎没听清。
“没事啦,谢谢嫂子。”她欲言又止,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自己去玩手机去了。
过了一会儿,陈云旎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沉重地摸了下温迎的脑袋:“居然对十几岁的陈狗一见钟情,当时他可比现在还要恶劣十倍,人人得而诛之,嫂子你当年是多么想不开。”
“……”
“还是十七岁的嫂子比较合我心意。”
“……”
这俩兄妹差不多,很多时候让温迎不知道怎么回。
……
第二天,团建根据不同的兴趣,分成了钓鱼队,爬山队,飙车队。
因为飙车队中存在两位颜值极高的人,数量较为庞大。
会飙车的人虽然就那么两个,但看热闹的人不少。
“是不是有危险呀?”温迎看着十八弯的山路,吓都要吓死了。
“不会。”陈弛让扣着安全帽,“这条路我们很熟。”
“放心。”路靖则朝这边担心的两人比了简单的手势。
“当然了,”陈弛让说,“如果老婆愿意给个lucky kiss,我就会更加安全一点。”
温迎:“……”
偶然听见这话的其他人:“……”
“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温迎木着脸说,“你快去比赛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陈弛让失望又心知肚明地哼了声。
-
飙车向来是一项热血而激动人心的极限运动。
耳朵里听着每个关卡的播报,眼中是山路的高清画面,每一次极速的超车和落后,都牵扯着心跳与紧张。
温迎虽然害怕,但陈弛让接近终点的时候,还是非常兴奋地从室内冲了出去,在终点等他。
没赢。
自诩厉害的陈弛让,唯独在这件事上,是对路靖则服气的。
“陈云旎。”陈弛让取下安全帽,皱眉看向旁边的冠军,“你哥失败了就这么高兴?高兴得爬在人家的车上?”
陈云旎动作一僵。
温迎朝那两人看去时,路靖则面不改色扶了陈云旎一下,嗓子含着冷意:“愿赌服输,今晚的所有消费全由陈老板买单。”
“……”
被买单这件事打断,陈弛让没再关注那两人,也没看见陈云旎偷偷匀出的紧张气息。
……
三天后,九区山地的团建结束,所有人面带疲惫。随着即将迎来的国庆节,心中又充斥着高兴。
回家的途中,陈弛让的愿望始终没实现,心里不得劲儿。
“就坐一次。”
他将脑袋靠在老婆的锁骨处,又哄又骗又撒娇。
“……”
“我保证骑得很慢很慢,保证选一条车少的路,保证不吓着你。”
“……”
“相信我?我怎么可能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回家。”
温迎相信她要再不答应,陈弛让可能得抛弃颜面,嘤嘤嘤出来。
怕太丢人,被逼得没办法的温迎,只得接受命运。
陈弛让亲手将安全帽给她带上,说到做到,选了一条少车的绕路,多骑了三公里左右的隧道。
老实说,这条路是他第一次走,没敢告诉后座的老婆。
好在老婆全程安安静静,将双手紧紧地环在他胸前,依赖感满满。
一路安全回到家。
略敢疲惫的两人洗漱后上床,温迎将脑袋靠在陈弛让的胸前,一晚上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怎么也没想起来。
后面实在太困了,两人草草聊了几句夜话,同时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陈弛让是被一双剧烈的碰撞给吵醒的。
好不容易偷来的周末,让他不耐地皱着眉头,掀开眼皮,将视线虚虚地落在声音源头上。
“……”
“……”
此刻的温迎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衣柜,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
瞠目结舌,脸颊通红,瞳孔胆怯又惊恐。
陈弛让:?
他坐起来,双指摁在太阳穴,怀疑自己在做梦。
否则怎么可能,看见一个女生,衣衫不整,坐在自己床边。
就在这时,床边的陌生女孩子忽然开了口,一刀斩断他的梦境——
“你谁?”
温迎看着面前这名过分好看的男生,指着他惊悚问:“怎么会在我家?!”
陈弛让:???!
第70章 番外8
闯鬼了。
闯大鬼了!
温迎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 狠狠掐了自己好几下啊,才确定这不是梦。
她的房间里有人!有一个陌生人!还躺着她床上!没穿衣服!这种事情怎么——
“什么你家?”陈弛让双手撑在背后,目光冷恻恻地看向她, “你看清楚, 这是你家吗?”
“……”温迎一愣,这才重新看向四周。
陌生的。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装饰陌生的味道,以及面前陌生又好看的男人。
她想到某件非常可怕的事,恐惧的心情灭顶而来,吓得她当场双眼通红:“禽兽!”
陈弛让看见她的眼泪微微一愣,胸腔里顿时溢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你哭什么, 这件事有问题, 我想不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但——”他站起来, 下半身只穿了一件非常薄的裤子, 鼓鼓的弧度乍现, 异常显眼。
温迎哇的声, 抬手将拖鞋将他扔去!
“啪——”的一大声,拖鞋底正中那张帅脸。
陈弛让僵在原地:“……”
温迎六神无主, 胸腔上下起伏:“你怎么不穿衣服!你个变态流氓!”
“你搞什么!在床上穿什么衣服!”陈弛让总算忍无可忍, 绷着头顶青筋, 捂住右脸,凶狠地瞪着她。
这一瞪, 又把温迎吓得哭起来。
陈弛让一噎,满腔的怒火仿佛被堵住了, 不上不下将他憋得难受。
十几岁的少年,每天被人捧着哄着, 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对待,他想离开,想骂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间陌生又带着熟悉味道的房间,这位陌生又胆小的女生,莫名让他做不出后面的动作。
他烦闷地将拖鞋从床上踢下去。
-
半小时后,温父温母,陈爸陈妈聚在客厅中,个个面容震惊又严肃。
话题中心的两位,一个大喇喇地停靠在沙发上,像没长骨头似的。一个谨慎地坐在温母旁边,怯生生地看着眼前一群人。
“你说你现在多少岁?”陈昭柏头痛地看着陈弛让。
“17啊。”陈弛让晃了晃双腿。
温母看向温迎:“你也17?”
温迎乖乖点头。
几位家长同时沉默。
温父:“昨晚的记忆你们还有吗?”
“没了啊。”陈弛让说,“否则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我根本不认识她,但又觉得她有点儿熟悉,我根本没来过这里,但又觉得这里很安全。还有我根本没看过的一些东西……”
他单手捏着手机,车钥匙,目光所及,超大的液晶电视,还有各种智能的设备。
这些东西和他刚才说的都差不多。
第一次见,但熟悉度被刻在了DNA里,甚至给他家人打电话,都没遇上任何阻碍。
“我也不认识你呢!”温迎从温母的探出个脑袋,对他大声说。
陈弛让脸一黑,不客气道:“我知道,你可以不用重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温迎咬着下唇,觉得委屈极了。
“怎么说话呢。”宁优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臂,“越活越回去,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礼貌,你怎么跟你老婆说话呢?”
“什么?”两人的声音同时劈了叉。
“谁是他老婆啊!”温迎又快哭了。
哪有这种事啊,一大清早醒来就变成有夫之妇,还是个性子这么恶劣的夫,她真是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男的,怎么可能是他老婆?
“我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娶老婆?”陈弛让不可置信。
“你年轻吗?”陈昭柏点醒他,“你快三十了谢谢。”
“不可能。”陈弛让说,“我记得几天前才去和路靖则去山地骑了车。”
“是这辆车吗?”宁优将图片拿给他看。
陈弛让刚递过去余光,立马卧槽一声:“怎么这么帅?这颜色的monster我没见过啊?谁的?太酷了。”
宁优:“……”
母亲神色复杂,陈弛让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我的?”
宁优点点头。
陈弛让吃惊地抢过手机,眼中充满了兴奋。
温迎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又嫌弃地撇开眼,看他像看傻子。
忽然被母亲柔声喊道:“你呢,你最近的记忆在哪里?”
温迎摇摇头,小声说:“就记得国庆前在学校进行了一次月考,我考得似乎不太好。”
“……”温父温母齐齐叹了口气。
对上了。
虽然匪夷所思,但这两人的记忆力不知为何同时停在了十七岁的同个时间段,她是那个一心向学的乖女孩,他是那个玩心四起,年少轻狂的少年。
几人去了趟医院,陈昭柏利用关系找了当市最好的心理和脑科医生,均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根据昨晚路靖则和陈云旎的描述。
陈弛让带着温迎从九区山地回家,走的是另一条,离开之前两人还是正常的。怪事一定发生在离开之后。
四位家长又去调了那条路的监控,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可能是经过这条路的时候,脑电波刚好受到了某种磁场的干扰。”有专家宽慰道,“曾经英国就出现了这样的案例,您们别担心,可能睡一觉就想起来了,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
温迎觉得自己还在高中,想要跟着父母回了南城,可惜被四位家长婉拒了。
“迎迎啊,你现在结婚啦,你忘了你的老公,要再分隔两地,想起来的可能性就更低啦。”温母说。
温迎心说没想起来就算了,她也不是很想记起身后那个男人。
“25岁的你会伤心的。”温母说,“你有多喜欢他,去自己房间的书柜下面看看就知道了。”
“……”
温迎不太情愿地返回了这间屋子,看见某人已经飞快适应了如今的身份,斜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她默不作声跑回房间里,关上门。
“……”
陈弛让偷摸摸地瞥了一眼合上的门,烦躁地点开通讯录。
没有。
没有熟悉的人。
通讯录这些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不认识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地在群里@他。
陈弛让烦闷地扣上手机,一个都不回,重新点开刚才的游戏。
听说他现在是个游戏设计师?还行吧,完成了他十七岁的梦想,至少手机里这三款他自己设计的游戏,体验感还不错。
就在这时,一名沉静很久,但此刻对他来说非常熟悉的高中同学忽然给他发了个消息。
曾进:【Hello,陈大少爷,在戊城吗?】
曾进:【有空没?今天高中聚会,你怎么不来啊?大家都很想你。】
曾进:【尤其是我们班班花,至今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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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迎关门进了房间,满屋子漂浮着异样的味道。
她谨慎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离那张床十万八千里,无聊地转了一会儿后,开始翻找书柜下面的东西。
很明显的一个蓝色箱子,被收拾得格外干净,打开后,工整地码好了画纸和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