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兰亭姐。”
“不客气。”
回到赛场时,徐盛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许兰亭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恭喜你,我亲爱的拳王弟弟,祝贺你梦想成真。”
徐盛敷衍地回抱了下她,嫌弃道:“你正常点儿。”
“……”
许兰亭收起笑容,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下,“小子,姐姐我好不容易对你温柔点儿,你嫌不正常,要我暴力一点,你才舒服是吧?”
“这样多好,这才是你许兰亭。”
“……”
许兰亭正想再暴力点儿,徐盛的手机响了。
张水莲打来的。
国内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她还守着直播看完了比赛,并且第一时间打来电话道喜,“儿子,你真的太棒了,妈恭喜你梦想成真,成为拳王。你是妈妈的骄傲,妈妈以你为荣。”
徐盛从打拳击开始,张水莲和许兰亭就不支持。
这两年来,他打了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比赛,鼻青眼肿的回到家,他们也不再念叨了,反而真正深入去了解拳击,支持他。
刚刚在擂台上带上金腰带,全场人为他欢呼。
他享受那种荣誉,内心却没有多大的触动,反而有一种抵达终点后,不知未来方向的迷茫感。现在听到张水莲的肯定,由衷的骄傲,他的心忽然就踏实了。
张水莲颇为激动,叽里呱啦吹了一大堆彩虹屁。
徐盛耐心听她说完,才出声道:“谢谢妈,你那边都半夜了,就早点休息,等我明天回国再说。”
“好嘞,儿子,你也好好休息,这一场比赛打下来不轻松。”
“嗯,妈妈再见。”
许兰亭和唐厉行在边上不知道说什么,挽着手笑得格外开心。
徐盛将手机揣进兜里,朝他们走去:“我老板晚上给我安排了庆功宴,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吧,我又不认识你那些老板同事。”许兰亭说:“你们去庆祝吧,等明天回家了我们再帮你庆祝一遍。难得来一趟纽约,我想和你姐夫出去逛逛。”
“随你便。”徐盛望向唐厉行,“姐夫,看好她,别让她走丢了。”
唐厉行笑笑没说话。
许兰亭怒了,“诶,你看不起谁呢?我这么个大活人能丢哪儿去?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徐盛走远了,没搭理她。
她双手叉腰,看着他的背影愤愤道:“臭小子,等回去了,看我这么收拾你。”
-
许兰亭第一次来纽约。
纵使她社会经验丰富,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还是有些不适应,时时刻刻拉着唐厉行的手,还真怕自己走丢了。
晚饭后,他们找了个咖啡馆坐着。
途中,她去趟厕所回来,半路上忽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许兰亭。”
她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高个子,一身黑衣,长着一张亚裔的脸,下巴处还留着胡茬。
“你是……”
许兰亭看着这张陌生的脸看,依稀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周彦均。”男人笑着道:“不认识我了?”
“周彦均?”
听到这个名字,她瞬间把面前这张成熟的脸,和记忆中少年稚嫩的脸庞重合在一起,震惊的上下打量他:“你是周彦均?你真是周彦均啊?”
“如假包换。”
“太巧了吧,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咱俩十几年没见了吧,我都完全认不出你来了。”
“十七年了。”周彦均笑笑说。
“十七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许兰亭感慨道:“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都快把你这个人忘记了。”
“是吗?”周彦均说:“我可一直都记得你。”
“……”
这话说得够暧昧,眼神也够直接。
许兰亭笑了笑,装傻道:“那很正常,你小时候就聪明,记性好,我就不行了,笨就算了,还忘东忘西,丢三落四的,得亏咱俩从小就认识了,要不我可能连你名字都不记得了。”
她才不笨,她小时候出了名的鬼灵精怪,鬼点子多,脑子快得很。
周彦均看出了她的意思,没有戳破,转而道:“现在有空吗,方不方便一起喝个咖啡?”
“当然方便,你等一下啊!”
许兰亭想回去和唐厉行说一声,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我老公在那边,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周彦均顿了顿,点头:“好啊!”
唐厉行在门口打电话,和陈肖聊工作上的事儿。
挂了电话回到咖啡厅,一进门就看到许兰亭和一个男人迎面走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慈善拍卖会那天,拍下“飞凤玉凰下凡来”男人。
这双眼睛,甚至更久前见过。
“老公,给你介绍一下。”许兰亭走到他面前,笑着道:“这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周彦均。这是我老公,唐厉行。”
“你好。”
唐厉行主动伸出手,表情淡淡的,微扬的下巴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好,唐先生。”
周彦均与他回握,对视的片刻,毫不掩藏自己的挑衅。
许兰亭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较劲儿,跟唐厉行说:“老公,我和周彦均十几年没见了,想聊会儿,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嗯,去吧!”唐厉行抬手理着她并不凌乱的头发,表情温柔又宠溺,“正好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儿要和陈肖沟通。”
“那你先忙。”
他们就在同一家咖啡厅,另找了个雅座坐下。
点完咖啡后,许兰亭直接问:“这些年你怎么样?听说你出国了,就是在纽约吗?”
“嗯。”周彦均反问:“你呢?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挺好的,当年我爸欠下的债还完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家庭,总之,已经柳暗花明了。”
周彦均没说话,盯着她凝视了良久,才轻轻叹了声气,“当年的事儿,对不起。”
许兰亭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年什么事儿啊?”
她表情疑惑,当真不明白。
周彦均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许叔叔去世后,你不是来找过我吗?我被我爸妈关起来了,根本没办法出去找你。”
“这事儿。”许兰亭笑了笑,满不在意道:“我没怪过你啊,我们家当时那个情况,你爸妈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来,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那是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没能帮到你……”
“周彦均。”许兰亭打断了他,“那时候你也才十六七岁,你自己都需要父母照顾,你又能拿什么帮我?”
她看着他,目光真诚:“你有这份心,还一直惦记到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很感动了。你并不欠我什么,不需要对我抱歉,也不用心怀愧疚,否则的话,该抱歉的是我了。”
她从来没怪过他,也早就把他忘赶紧了,只有他在念念不忘。
周彦均苦笑了下,“好吧。”
“对了。”许兰亭适时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十七八年没见,我早就长变样了吧?”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
“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北城的陶瓷慈善拍卖会。”周彦均喝了口咖啡,缓慢道:“我回国探亲,无意间看到了拍卖会的消息,在上面看到了你的名字。你的‘飞凤玉凰下凡来’也是我拍下的。”
“真的假的?”许兰亭惊讶道:“你就是那个花两百万买我瓷器的冤大头?”
“……”
许兰亭自知说错话了,尴尬地笑了下:“那你当时怎么不来找我呢?我本来还想当面谢谢你,结果工作人员说你走了。”
“因为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见我。”
周彦均沉默了下,注视着她的目光幽深直白,“何况你已经结婚了。”
这句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许兰亭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顿了顿,刻意道:“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咱来从幼儿园就认识了,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辈子的朋友。”
周彦均低声重复了下,笑着道:“当初拍下瓷器就走,是因为,想和你成为永远的陌生人,可是这三个月来,我天天都会想起你,想起我们小时候的日子。这次阿盛比赛,我猜到你可能会来,就来碰碰运气,我想,如果真能遇见你,就告诉你我的心事,如果没有,就彻底相忘于江湖。”
这么直接吗?
许兰亭知道他想说什么,心里有些慌了,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周彦均倒是悠然自得,“你已经结婚了,我还说这些话其实很卑劣,但许兰亭,这句话我十七年前就像告诉你了,你是我的初恋。”
许兰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正想着怎么回他,视线也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唐厉行。
许是心灵感应,他抬眸朝这边看过来。
即使隔着远远的距离,她也看到他眼里浓烈的爱意。
许兰亭放下杯子,轻吸了口气,恢复了从容的笑容:“周彦均,谢谢你,年少的时候能被你喜欢,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想必你也是,但我还是希望,你在珍惜这段记忆的同时,能拥有更美好的现在和未来。”
她的笑容坦荡、明艳,一如当年的少女。
周彦均也跟着笑了,“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把它带进棺材里,你别搭理我,就当没听见。”
“我听见了。”许兰亭说:“并且会铭记在心。”
她的目光很真诚。
周彦均怔了下,笑容里多了分释然:“谢谢你,许兰亭。”
-
回酒店的车上,唐厉行很沉默。
许兰亭喋喋不休跟他聊天,聊徐盛的比赛,聊明天回江宁给他办庆功宴,最后聊到周彦均,聊起他们小时候的事儿。
车子在停车场停稳。
许兰亭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驾驶座的男人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脖颈,不由分说的吻上她的唇。
随时随地索吻已经是唐厉行的习惯了。
她也没多想,配合的张开唇,接受他霸道又热情的吻。
为避免擦枪走火,他们并没有吻多久。
结果刚回到酒店房间,男人就用脚带上了门,将她抵着门板上,唇也直接压了下来,在她毫无防备之际,抵开她的牙关,一路攻城略地。
许兰亭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摆,抚上她的腰,惩罚似地捏了一把。
“老公。”许兰亭躲了下,含糊道:“你急什么?还没洗澡呢。”
唐厉行离开她的唇,打横抱起她往浴室去,“现在洗。”
这副猴急的样子,能认真洗澡才怪。
果然,进入浴室后,唐厉行直接把她放在洗手台上,三两下脱掉自己的上衣,搂着她、解掉她的扣子,埋在她的颈间舔舐着。
紊乱的喘息声在浴室响起。
花洒的水流很大,温度适宜。
浇在身上格外舒服。
许兰亭感觉自己在温泉里泡着,周身都被温暖包裹着,热浪一阵阵的涌向她,酥麻感四下乱窜,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被抛上了云端。
良久,流水声停止,喘息声停歇。
许兰亭软绵绵地趴在浴缸里不想动。
唐厉行帮她把身体擦干净,用浴巾包裹着她,抱着她回到卧室,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势。
这个男人今晚上格外热情,体力也异常的好。
相比平时的温柔缱绻,此刻的霸道和不容抗拒,钳制着她双手,莫名的有一种强制感,令人沉迷、上头。
“老公,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你不喜欢吗?”
“喜欢,你怎样我都喜欢。”
她的嗓子里溢出破碎的话语,随后搂紧了他的脖颈,让彼此离得更近。
灯光在头顶摇曳,思绪在大海上飘荡。
起起伏伏,席卷沉迷。
窗外的明月从天边慢慢升起,高高悬于夜空。
室内终于归于平静。
隔天清晨醒来,许兰亭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靠在唐厉行的胸膛上说:“老公,告诉你个事儿,我在拍卖会上的瓷器是被周彦均拍走的。”
唐厉行沉默了下,说:“早知道是他,我就不会给他拍下的机会。”
“什么意思?”许兰亭仰头看他,“你想继续加价?”
“嗯。”
“你疯了吧?你跟他叫什么劲儿啊?两百万买那个瓷器已经很离谱了,你还想花多少钱拍啊?”
“因为他喜欢你,我不想让你们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