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以后,只要唐厉行在家陪着她,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她就觉得人生一直这样也挺好。可一旦唐厉行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哪怕她去城中村陪张水莲待着,心里依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虚感。
她知道自己已经依赖上唐厉行了,这种状况很糟糕。
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去解决。
她忽然想起了张水莲反复提及的话。
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做,她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生个孩子呢?
至少在唐厉行去工作以后,家里会有个人陪着她,她的时间有处可打发,她对唐厉行的依赖应该也会少一些。
虽然,她还没做好心里准备,但她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妈妈,唐厉行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唐厉行。”许兰亭张口叫他。
“嗯?”唐厉行扭头看她。
许兰亭拖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没事儿,就叫叫你。”
生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暂且不提十月怀胎的辛苦,未来漫长时间的养育,就连眼下,她想跟他做.爱都做不到。
她不想承认自己脆弱,但这几天以来,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她看着唐厉行的脸,勾人的身材,试图主动与他亲密,可脑袋里总是能浮现那天下午的事儿,甩都甩不掉。
这个心理阴影,似乎比想象中严重一些。
唐厉行也没多问,反问道:“对了,伴娘你找好了吗?”
他们之前商讨婚礼的时候,陈肖自告奋勇的要当伴郎,她就需要一个伴娘,可她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就没决定,一直拖到现在。
“没有。”许兰亭摇头,“我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还没想好要找谁。”
“那我们就不要伴郎伴娘了。”
“别,那天陈肖说要当伴郎的时候多高兴啊,你现在突然说不要伴郎伴娘,他可能会失望的。”
“我们的婚礼,我们开心就好,不用在乎他的感受。”
许兰亭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开口吐槽,“唐先生,你这多少有点不顾朋友情分了,小心陈肖回头骂你见色忘义。”
“无所谓。”
“你无所谓,我还有所谓呢,我怕他到时候嫉恨我。伴娘我会想办法找的,实在不行去租一个,反正你有钱。”
晚上洗完澡躺进被窝里,许兰亭打开微信通讯录挨个翻,翻到头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纠结了很久,她点开了最近联系得比较频繁的文雯:文雯,在吗?
文雯马上回复:在呢!
文雯:咋啦,要约我吃饭吗?
许兰亭:对啊,明天晚上有空吗?
文雯:我在出差,过几天吧,等我回来给你发消息。
许兰亭发了个OK的表情包。
许兰亭:其实我还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
文雯:什么事儿啊?
许兰亭:我十二月份办婚礼,想请你当我伴娘可以吗?
许兰亭:不方便也没关系。
文雯:非常方便。
文雯:很开心你能邀请我当你伴娘。
许兰亭:谢谢你!
许兰亭:那具体的等你回来再说。
文雯:OK。
又闲聊了几句,浴室的流水声忽然停了。
许兰亭心里一紧,连忙和文雯道了晚安,按灭手机塞在枕头底下,注视的浴室的方向。
浴室里响起吹风机的声音,没多久又关了,随后门被推开。
许兰亭立刻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假装来大姨妈已经过去一周了,经期早该结束了。
唐厉行昨晚就有想和她做的意愿,被她以困了为由糊弄过去了,今天也只能用假装睡觉来避免可能发生的亲密。
夫妻之间还要搞这些心理战,想想也是可悲。
唐厉行走到床边,见许兰亭睡着了,伸手关了灯,然后轻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伸手搂住她。
以前就算她在睡梦中,只要他搂住她,她一定会迎合的回搂他。
可这次,她完全没动,仿佛睡得很沉。
唐厉行心里的念头被压了下去,缓慢的调整着呼吸。
枕头上散乱着她的头发,贴着他的脸,很柔软,又挠得人心痒难耐。
思想可以勉强控制,可身体的反应却无法招架。
只是拥着她,身体里的血液很快就不受控制的往一处涌,他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变化,猛烈而迅速。
这是一种会上瘾的东西。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更是让人沉迷,难以自拔。
黑暗中,唐厉行盯着许兰亭模糊的耳朵看了很久,终是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耳廓。
他本想亲完就自行解决,可怀里的人却瑟缩了一下。
很显然,她醒着。
唐厉行心里那点纠结消散殆尽,哑着嗓子轻声问:“没睡?”
许兰亭知道装不下去了,只好翻过身来,装作刚被吵醒一样嘟嘟囔囔道:“你洗完澡了?”
“嗯,洗完了。”话音落下,他的吻也落了下来。
许兰亭下意识想要抗拒,可他的身体反应太直接了,让人难以忽视。
他们是夫妻,她也不能总找理由拒绝。
阴影总要克服的。
许兰亭在心里给自己鼓励,闭上眼睛去迎合他。
唐厉行的吻技越来越好了,相比初吻时的生涩、莽撞,他现在不仅很熟练,又满是技巧,即便已经势如破竹了,还耐心十足的在她唇上亲吻着,像一针麻醉剂,驱散了她所有的杂念,身体酥酥麻麻的,只是本能性的回应着他。
还以为自己终于克服了阴影,可当彼此的衣衫褪去,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腰腹,那种被触摸的感觉再次将她拉回那个下午,一盆冷水跟着兜头浇了下来,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热情。
这次她有了准备,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睁开眼睛,僵着身体没动。
男人正沉迷于其中,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许兰亭睁大了眼睛,看着男人的头埋在自己脖颈里。熟悉的发香味儿在鼻间萦绕,提醒着此刻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可是那只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又让她反复想起那个阴暗的下午。
如此反复撕扯着。
她瞪着天花板,咬着牙,双手握拳放在身侧,强迫自己不去扒开那只手,脑袋也在努力甩开那些画面,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唐厉行身上。
她的身体太僵硬了,唐厉行正想要有下一步动作时,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睁开眼去看她,“怎么了?”
他已经蓄势待发了,眼眸中的火焰却被压制着。
许兰亭不忍心看他难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儿,我们继续吧!”
她侧过身去拉开抽屉,拿了一个小包装袋撕开。
唐厉行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表情,还是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眉头微拧,胸膛轻轻起伏着,调整好紊乱的呼吸,才缓缓开口:“如果勉强的话,你可以拒绝我的。”
第64章
“不勉强。”许兰亭忙解释,“一点儿也不勉强。”
唐厉行沉默了一下,“那是身体不舒服?”
“也没有,就是……我就是……”
她结结巴巴的最终没有说下去,其实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他们的床事一直很和谐,每次做的时候,唐厉行都很在意她的感受,会时刻关注着她,根据着她的体验来调整自己的频率,哪怕压抑了自己的欲望。
如此体贴敏感的他,又怎么察觉不到自己的抗拒。
她已经找了那么多苍白无力的借口,还能找什么样的理由去搪塞他呢?
沉默中,唐厉行先开了口,“累了就睡吧。”
他坐起来,正欲下床。
许兰亭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跟着坐下起来,看看他的眼睛,视线又往下移,“我不累,我们可以继续的。”
唐厉行在她额头亲了下,“乖,睡吧!”
说完,也不给许兰亭回应的机会,拿过她手里已经拆封的套,直接下床去了浴室。
许兰亭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浴室亮着的灯,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阴影驱散不了了吗?
她和唐厉行,以后又该怎么办?
唐厉行在浴室待了很久才回到卧室。
许兰亭还没睡着,只是安静的平躺着,听着他细微的动作。
他这次掀开被子躺进被窝,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抱着她,只是轻轻挨着她平躺着,很快呼吸就变的均匀了。
许兰亭睁开眼睛,偏头去看他的睡颜。
良久,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在不知时间的半夜被噩梦惊醒。
她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噩梦的余韵还在心头萦绕,她一下坐了起来,四下张望。漆黑的房间里一片安静,浴室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许兰亭掀开被子下了床,着急的出了卧室,客厅里没有人,厨房没有,书房没有,次卧、客房都没有。
天还没亮,他大半夜又能去哪儿呢?
许兰亭有些无措地坐在沙发一角,双手抱着膝盖,这段时间以来的噩梦轮番在脑海里上演。
黑夜总会将人的脆弱无限放大。
她甚至开始考虑,离开唐厉行以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在沙发上窝了很久,她终于安抚好慌乱的内心,站起身,一脸茫然的准备回卧室。拐角的时候,她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了阳台的影子。
她转头朝阳台走去,停在了推拉门的位置。
唐厉行靠在摇椅上睡着了,旁边的玻璃桌上放着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以及一个装满烟头的烟灰缸。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在抽烟,吞云吐雾的样子格外娴熟,一看就是有烟瘾的,可自他们结婚以后,她劝他少抽烟,她就没再见过他抽烟,偶尔下班回到家,才能在他身上闻到点儿烟味儿。
她自己也抽烟,但只是在压力极大的情况下,用来解压的。
他半夜不睡觉,起来抽了这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自己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压力啊?
夜空月朗星疏,夜风不凉不燥,远处的霓虹依然亮着。
这个夜晚宁静而美好,许兰亭的心情却有些糟糕。
她不敢靠近他,只是站在门边盯着他看,看他在睡梦中微蹙的眉,轻抿的唇。不知道看了多久,见他迷迷糊糊中有了动静,她才恍然转身,几乎落荒而逃地回了卧室。
许兰亭躺回床上闭着眼,却没再睡着,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熬着。
天微微亮起,唐厉行回了卧室,又去了浴室。
洗漱完出来,他径直走到床边,在床沿边坐下,安静地看了会儿许兰亭的睡颜,给她掖了掖被子,在她额头亲了亲,才起身出了卧室。
听到关门声,许兰亭缓缓睁开眼睛。
鼻翼间还残留着剃须水和牙膏的清香味儿,意料中的烟味一点儿都没有,夜里看到的那个满是烟头的画面,好像是做梦一样。
这个早晨和往常无恙。
唐厉行从外面叫了早餐,准备好一切后叫她起床,和她一起边吃早餐边闲聊,然后出门去公司。
许兰亭像无事发生一样,尽量表现得自然,直到送他出门了,脸色才丧了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回了城中村。
原本以为会是心情糟糕的一天,谁知店里有个人请假回老家了,许兰亭只能被迫顶上,跟着忙碌了大半天,下午好不容易闲下来,又被隔壁邻居拉着聊天,以至于一整天下来,都没什么时间去伤春悲秋了。
晚上吃过晚饭,张水莲催着她回家,她才后知后觉想起唐厉行,想起昨晚的情况,想起放满烟头的烟灰缸,以及他躺在阳台摇椅上,疲惫的睡脸。
她心里莫名的开始抗拒回家,抗拒见到他。
她想,她大概是病了。
许兰亭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晚上不回去,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张水莲,张水莲没有在意,随她去了。她犹豫了半天,做足了心里建设才给唐厉行发消息,唐厉行也没多问什么,只回了一个“好”字。
简单的一个字,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她心里说不上的堵。
隔天,许兰亭还是以相同的理由,又待了一天,直到第三天晚上,她还不准备回去时,张水莲才察觉到不对劲,“你是不是和小唐吵架了?”
“没有,我和他吵什么架。”许兰亭神色自然地刷着手机。
“没吵架你这几天老不回家干嘛?”张水莲拉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着,表情严肃,“你老实告诉我,小唐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我俩好得很。”许兰亭放下手机,一脸无语,“我是因为小林姐请假回家了,怕你们忙不过来,故意留下来给你们帮忙的,顺便陪你住几晚,等她明天回来我就回去了。”
张水莲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嫌我烦了我马上就走。”
“我烦什么啊?我巴不得你天天在家里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