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小月的父亲,李杰明一开始是答应的,可小月进了手术室之后,他这个从没有尽过父爱的父亲却突然反悔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说讽刺不讽刺?”冯哲文摇了摇头,指了指休息室那边,变得十分沮丧的垂头叹气,“迟了,太迟了,就算肾脏移植手术成功,她最多也撑不过两年。”
刘峰颓然的坐在地上,脑袋嗡嗡的响了很久,心里在想,二年就二年,别说是两年,就算是两个月也得拼上一拼,说不定有奇迹呢!他猛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闯进了休息室。心里在想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得求李杰明同意捐献他的肾。“爸,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点答应吧!小月她还年轻又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忍心让她去死吗?我求求你要救她,一定要救她,救她……只要你救她,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刘峰在李杰明面前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苦苦的哀求道。
“起来吧!阿峰,这是干什么呢!我现在正在考虑着。”李杰明原本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他在纠结、不安得直哆嗦,看着手术室的门口六神无主的。现在刘峰这样哀求他,他越发的心乱如麻了起来。
“不,我不同意,杰明,你也不年轻了,万一有个好歹的,我怎么办。”他的妻子刘白凤在他耳边添油加醋的说个不停,看他不表态,继续唠叨着,“杰明你别听他的,那是一个肾啊,又不是一棵菜或一个果,哪能是说给就给的?你如果不是我丈夫,我才不想理你。都怪那小贱蹄子原本就是个赔钱货,就算你给个肾她又要怎么样,她做了手术也只能活两年的命,自己都快要死了,还不让家里安生,真是气死我了!”刘白凤越说越生气了。
刘峰跪着艰难的走过去,“爸,小月她是你女儿!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你忍心吗?”刘峰说到这,怒火顿生的,用力的一把将李杰明扯了起来,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尊重长辈的礼仪了,他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押也要押着让他进手术室去。
李杰明看到他这样对自己,顿时怒火中烧的,利声质问,“刘峰!你这是干什么?想强逼我?我告诉你这东西是要签字的,捐不捐是我的自由!你强逼不了我的。还有你少在我面前装,你不是不愿意娶她吗?你着急个啥呢?我听说你在外面还有个小情人?既然这样,你让她走了不是正中下怀吗?”
“你给我住口!”刘峰攥着拳的手!用力得手指泛青,骨咯都咯咯的响,发狂了似的一掌“嘭”的一声打在了玻璃桌面上,应声而碎。
“小月母亲的事,你们良心安稳吗?如果这个忙你也不帮,你跟本就不配做她的父亲?”
刘白凤闻言,心里自知理亏。脸色瞬间煞白,却还是死死的扯着李杰明。
刘峰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爸,刘氏集团,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你想要刘氏的产业对吗?只要你救她,整个刘氏集团我属于我的那一份,我愿意拱手送给你,把它都送给你,是你的,只求你救救小月。”刘峰颤抖着手再次抓紧李杰明的衣袖,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小月,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救李小月。
李杰明听着刘峰的话,心尖颤了颤,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看,“阿峰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惊愕的张了张嘴,抹了把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亲耳听到的内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在等他的答案。
“对!只要你救她!什么条件我都原答应你。”刘峰没有一丝的犹豫的恳求道。随即又跪下去,走到他的膝盖前,眉头微蹙的看着李杰明,他在心里想,没有什么比救小月更重要的事情。
李杰明听着他的话,心咚咚地跳,心里想着如果既够小月,又能犹得利益,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捏着手指颤了一下,身子不由有点抖,在刘白凤的面前,他并不需要太强势。
刘白凤将信将疑的瞄了一眼刘峰,目光最后落在李杰明身上,忧心忡忡的开口,“你傻啊!你怎么能相信他,无凭无据的,万一到时候那小贱蹄子死了,又或者是救活了她之后,他反悔了你怎么办?那可是你的一只肾啊,我不同意。”刘氏集团她也想要,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担心李杰明会捐肾,万一刘峰又没把股份给他们,得不偿失的,她才不想他有万一。
“嘭!”就在这时休息的门再次被用力推开,李小乐站在门口,眼眶彤红的,“妈!你就少说两句吧!爸,你到底捐不捐?你看,检查报告上我的也配型成功!你要是不愿意捐,我就打掉孩子自己捐!这可是陈霖的孩子,没了孩子,我估计爸,你到时候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李氏公司以你的能力你说你能保得住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要挟。
李杰明闻言一愕,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表态,仍然在犹豫着要不要捐自己的肾。
李小乐看见父亲不为所动的,心里暗自着急得很,“我是不喜欢小月,可她好歹是我妹妹,妈你是怎么嫁进刘家的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以来,你一直教嗦我来欺负小月,你不内疚吗?她现在都快死了,虽然她不是你亲生的,可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人心都是肉做的,你的良心能过意得去吗?”李小乐在不停的数落她母亲。
而刘峰却咬紧牙关,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小乐说的这些话,让刘峰越发惊讶了,他的心越发替小月觉得难受。
“你给我住口,你这个没教养的自眼狼!就不懂尊重长辈吗?亏我一直以来这么疼你,脸都被你丢尽了。”刘白凤狰狞着一张脸朝小乐吼。
“妈,尊重是要对有教养的人用的!你随随便便就吼我,像我妈吗?不管怎样,小月也是我的妹妹,我们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我舍不得她,再说她也是爸的孩子!”说到这她的声音有些哽噎了起来,她是真的舍不得小月,难怪别人会说,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她们就算从前有过无数的争执,却始终是一起长大的。
“你……”刘白凤脸色越来越难看,却被堵得说不出话。
李小乐并没有被她母亲吓坏,反而一脸平静的开口,“妈你最好同意爸去手术,陈霖的脾气和在H城的地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爸不愿意捐,那就等我去捐……”李小乐的态度是不温不火的。
“你这个白眼狼,捐什么捐,我看你们父女是存心的想气死我,一个比一个倔强!”刘白凤在不停的数落,她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难看。
而李杰明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前的小乐,倒是长大了,懂得把自己拿不定主意的问题,以反问的形式,甩手给别人。
“爸,你到底捐不捐?表个态。”李小乐不再搭理她,而是在追问她的父亲,脸上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你给我闭嘴!你个吃里爬外,不知好歹的东西!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刘白凤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挥手打了李小乐一个耳光,气得双手都在颤抖不已的。刚打完,她就后悔了。
李小乐捂着自己被打得通红的脸,轻咬着下唇,气鼓鼓的瞪着着刘白凤看,阴郁的眼眸里含着浓浓的怒意。
刘峰没心情理会他们一家子的勾心斗角,他只在乎手术室的李小月,耐着性子等着他们的答案,到底是谁捐肾给小月,他看着他们心急如焚的……!
李杰明愤懑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行了!都给我闭嘴,你们还嫌不够烦吗?一个个只会丢人现眼!”李杰明脸色蜡黄的叹了一口气,推开刘白凤走出了休息室。
李小乐走到刘峰面前,动了动眉梢,冷漠的缓缓地开口,“前几天我见过林瑶了,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林瑶,当初就不该娶我妹。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妹她有多喜欢你,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对这么爱你的一个人,你娶了她,给了她希望,然后又狠狠的伤害她。”她瞪了一眼刘峰,在心里替自己的妹妹不值。
刘峰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动也不动的听着。这才明白自己做得太过份了,他现在只希望小月能安然无恙。可现在的他,一是想不出办法,二又不希望小月出问题,只能静静的等他们捐肾救小月,焚心似火比猫抓还难受的!
“我已经跟林瑶说你结婚了,希望她能成全你们,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只是心痛我自己的妹妹,我替她觉得为你这样付出,太不值得!”李小乐一副凛然之色的瞅着刘峰,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是你去跟瑶瑶说的?你去找了林瑶?”难怪这二天林瑶的神色不对劲,他终于明白了问题的结症所在,原来不是小月去找了林瑶,而是李小乐去找了林瑶。林瑶也许是担心小月的病情有变,自私的她居然派人,逼着自己去让小月尽快动手术。
刘峰想到这苦涩的笑了笑,自己是真的太傻了,傻得可笑,没了智商,他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想想自己看见她在打止痛针,居然还怀疑小月在吸毒,其实自己不但怀疑她,而且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
李小乐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继续问,“刘峰,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不爱你,却同意两家联姻的真正原因吗?”
刘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刘峰跟本就没有去想过,是以一脸怔忡的看着李小乐,眼眶却酸涩得很厉害。
“你也许不知道,以别的我还很幼稚,我自小到大都喜欢和小月争,争玩具、争爸爸,争吃的,习惯了!不停的争只想证明自己在这个家的价值观,我想证明自己比小月更有存在感,我知道她爱你,但我却不想让她得到你。我要让她知道,她李小月得不到的东西,我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李小乐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很懊悔的走了两步。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因为我也有爱的人,我知道自己爱的人,得不到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她幽幽的说道,变得黯然神伤的。
第十六章 :救救小月
“小乐!”刘白凤气得脸色煞白的盯着自己女儿,“再胡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亲生女儿会这样说自己,气得脸色铁青的。
李小乐苦笑着开口道,“妈,你别生气了,只要爸答应救小月,这火辣辣的巴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她眼眸中刚才染上的怒火已经消了,强忍着痛意,冷眸逼近她,一字一句道:“妈,我知道你心痛爸,可小月也得救啊,再怎么说他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姐妹,我舍不得他去死!”
刘白凤一时之间倒是再也出不了声,静静的看着这个她自己一手带大,变得陌生的女儿。
“妈,我知道,你恨小月她母亲当年抢了爸,嫁给了爸。我也知道妈你爱我,从小到大都特别的爱着我,宠着我。从小到大你只疼我,没有疼小月,因为她母亲,你一直仇视她。你可以不疼她,也可以忽略她,但是你不能忘了,小月也是爸的亲生女儿,也是你带大的,养母也是母啊!小乐说到这声泪俱下、苦口婆心的相劝着。
刘白凤不再说话了,而李杰明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李小乐秀眉轻蹙,脸上闪烁出一丝的失落。她看向自己的父亲,“爸,你救救小月好吗?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求你救救小月,让她活下去,她还那么年轻……”
李杰明心里乱糟糟的,他拿不定主意。
“爸,你忘了吗?小月她妈临死之前还惦记着小月,希望你照顾好她,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李小乐抽泣着不停的恳求。
李杰明倒是真的想起来了,小月妈妈走的时候是真的惦记着小月,她一直念着小月的名字。他想起了小月妈临终前的嘱咐,她希望小月长得像月里给嫦娥一样漂亮,她还说她自己拼了命才生下的女儿,就算走了,以后也会在天上看着小月,所以李杰明给女儿娶名字为小月。这就是李小月名字的由来。
而小乐的的名字,也是事出有因的,李杰明当初原本和刘白凤谈恋爱,却让老板的女儿,小月的母亲柳砚芝给看上了,李杰明为了自己的事业,只好舍弃了自己初恋刘白凤,而娶了柳砚芝。
当年的李杰明舍不得刘白风,和柳砚芝在一起的时候也和刘白凤藕断丝连的。这样一来在柳砚芝怀着李小月的时候,刘白凤早就怀了李小乐。小乐的名字是因为刘白凤未婚生女,闷闷不乐的,是以李杰明才刻意的把刘白凤生的女儿,娶名叫小乐。他希望小乐的到来,能给刘白凤带来快乐。
一转眼当年的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小乐说得对,不管怎么说,小月都是自己的女儿,如果自己这一次不救她……这或许是真的会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她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李杰明也忍不住眼眶儿都红了,颤声道,“好的,我答应了!”也不知道李杰明到底是为了钱,还是真的被李小乐给劝说得良心发现,为了自己的女儿,他终归还是同意了手术。听到李杰明同意了,松了一口气的刘峰,双腿一软他摔倒坐在了地上。
刘峰没有任何心情理会刘白凤她们,他的脑里回旋着李小乐的话,爱的极限是得不到才是最痛苦的,不错,生活确实是这样。
李小乐轻叹一口气,目光淡漠的看向刘峰,她的脸色变得阴沉了几分,“只可惜,我那傻妹妹,她爱你又怎样?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铁石心肠,还是像洋葱一样,没有心的,对她的爱无动于衷的。我不清楚你对小月是什么感情,如果你当他是妻子,就不会连自己的妻子流产,都没有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我想你一定不是爱她的吧?说白一点,其实你没有资格爱她,也不配得到她的爱,如果小月这一次能挺过来,我希望你能放过她,就当是可怜她吧。”李小乐说到这泪流满脸的,她低着头不停的擦了擦眼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过得再也说不下去……
四周里一片沉寂,李小乐的话就像一把钝刀,在不停的割锯着刘峰的心,不可否认小月的话在情在理,刀刀刺中刘峰的五脏六腑。
过了好一会儿,李小乐吸了吸鼻子,这才又继续幽幽的开口,“孩子,是每一个做母亲全部的希望,就算明知道自己的孩子留不得,母亲对孩子的爱是骨肉相连的,小月的孩子没有了,我不想再去追究原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失去孩子的痛,是没有语言可代的。但是除了小月,刘峰你并不知道她有多痛苦,刘峰,你欠小月的太多了。”她低下头,默默的咬了咬牙,说不清的滋味在滋生。
明明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现却只能守在手术室外面依靠回忆,来唤起一点点的血脉亲情,当真是可悲呢!她的这个妹妹还有没有明天,现下……还是个未知数呢!
刘峰听到这也黯然神伤的,小乐说的没错,他不懂珍惜,更加不配拥有,也不懂小月的伤心和难过。
“自从我妈把我带进李家以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和小月争东抢西的,可是现在小月病成了这样,仔细想想如果她真的离开了,我们不会再见面,我突然发觉之前的争夺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曾经以为没有人再和我争夺东西是最好的,可现在才明白原来真的这样,自己才是最难过的,我唯一的妹妹也许就这样……”说到这李小乐难过得哭了起来。
刘峰听得暗暗皱眉,“不,小月她会挺过来,她那么坚强,我相信她会挺过来的。”刘峰笑得比哭还难看,自欺欺人的说道,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从没有过的混乱。在心里祈祷着,小月,你不能这样就走了,我欠你太多,已经还不清了,你不会让我愧疚一生的对吗?想到这,他自己也忍不住问自己,自己爱小月吗?他到底是爱小月还是爱林瑶呢?他自己也变得含混不清了,真相是爱谁,在乎谁,他是真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