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都是愤恨。
眼泪流在眼里,更流在心上。
“擦擦吧。”
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沈瑶抬头看了一眼,这张脸熟悉又陌生,迟疑了一下,接过,抽泣着擦拭脸上的泪。
这座酒店是本市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之一,站在这个露台,俯视周边所有的建筑物,视野极其开阔。
璀璨灯火层层叠叠闪在夜空,绵延至天际,繁华至极!
来人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哭,是世上最没用的行为,只会让你的对手嘲笑你。”
沈瑶咬了咬唇,看向他,没说话。
来人眼里的不屑明显,一副不愿再多聊的样子,移开视线,回身往酒店走。
手触上门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小叔,你甘心吗?”
沈瑶眼中灵光一闪,自己孤立无援,这不就是同盟吗!
她豁的站起身,“哥伦比亚金融硕士毕业,同样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只因为和爸妈不和,无缘权力中心,被流放到那个小公司一待就是二十年。”
“一身才华得不到施展,小叔,你甘心吗?”
沈知远唇微微勾了一下,又快速隐去,转身,面无表情。
“我施展才华了,你爸爸可就没位置了。”
沈瑶抬眸,“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是真服我爸,不想和我结盟,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沈知远淡说:“你无权,无钱,无势,现在连血缘都没有,只是养在沈家的一个外人,我凭什么信你?”
沈瑶锋利的眼光迎向沈知远,“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沈知远默了默,从西服里侧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楚铭的弟弟楚佑的名片,他下周回国,我会搞到他的行程表,等你拿下他,我们再谈。”
沈瑶手刚触上名片,手机彩铃响起,她看向手机,是赵辰。
*
云汀:“你这钻戒真的太闪了,我好羡慕啊。”
丸丸觉得这里好闷,有点不能呼吸。
她仰头喝了一口香槟,被呛的咳嗽起来。
“呛到了?”熟呲
身后一双手掌顺着她后背,这道声音很熟悉。
这会,似乎格外柔软。
下一秒,高大的声影走到身前。
她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指尖抚她耳上的碎发顺到耳后,低低说:“慢点喝。”
温热的手指拂过耳畔,耳尖蹭的红的滴血。她觉得这道视线格外灼热。
她忽然没有抬头的勇气,低着头糯糯问:“为什么?”
这太荒唐了!
他还未来得及回答,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楚总,沈小姐,恭喜你们啊,真是郎才女貌啊!”
楚铭转身从身后Waiter身后托盘拿起一杯香槟,和来人碰杯,笑说:“谢谢李总。”
话音落下,他仰头,一饮而尽。
丸丸指尖刺了刺掌心,抬头,唇角漾起得体的笑,和来人平视,碰杯。
他看向她,手掌宣誓主权一样揽在她腰肢摩挲,忽然俯身,蜜色的唇勾在她耳边说:“少喝点。”
划过香槟的喉咙差点喷出来,闷闷轻咳两声,脸都憋红了。
他微微低头,下巴抵在她额头,轻轻抱她一下,低低说:“我替你喝吧。”
手指握上她手里的香槟杯柄。
丸丸疆了一瞬,手挣脱开,“不用。”
不停的有人来敬酒,楚铭每一杯都仰头而进,看起来脸上都是笑意,手掌始终放在丸丸腰侧。
抽了一个空隙,丸丸躲到角落里,楚铭跟过来,说:“是不是累坏了?。”
丸丸没说话,抬头看向他。
“别动,你这里口红晕染了,我给你擦一下。”他顺手抽起桌上纸巾,弯下身,给她擦拭唇角。
丸丸侧脸避开。
楚铭手僵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你饿坏了吧,坐这休息一下,我给你拿点吃的。”
“为什么?”
丸丸站起身。
“我想知道答案。”
楚铭身子僵了一瞬,舒一口气,回身,坐到椅子上,两手握着丸丸左手在掌心。
她的手其实很小,但指尖细细的,又是最好看的瓷白,金绿色的猫眼石带在中指,闪着漂亮的光。
低头看了好一会,说:“这戒指和你很配,你带上真的很好看。”
“为什么?”丸丸执着的问。
“就是装不下去了。”楚铭抬头,看向她说:“丸丸,我真的装不下去了!”
“我的智商告诉我,这个时候表白,我的成功率很低,原本,我应该给你三年时间,让你对我日渐生情,可是啊,我装不下去了,我没法跟你一直做朋友。”
丸丸脸白了白,手往外抽。
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端着香槟穿梭应酬。
楚铭攥住她的手力气大了一些,说:“这场订婚,你没法拒绝,涉及到商业上很重要的事,但,丸丸,我不想在今天订婚的日子里,和你剖析这些商业手段,我明天给你解释行不行?”
丸丸脑袋似是轻轻摇了一下。
楚铭:“今天,你只单纯做我的未婚妻,不问任何理由,好吗?”
丸丸看向他,没说话。
楚铭,“我们这,有一个很有名的童话故事,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在舞会上和王子跳了一支舞,12点之后,魔法解除,梦会醒。”
他说:“你能不能别那么残忍,好歹到12点以后?”
他坐在椅子上,握着她的手看她。
她站着,头微微垂下,她清楚的看见,他明明没哭,眼睛却像是闪着一层水雾。
到嘴的话说不出了。
她侧过脸,糯糯说:“到宴会结束吧,”
他嗓子涩了涩,“好。”
低头,湿湿的唇在她手背轻轻吻了一下。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柔软触感从手背传来,她心尖像被羽毛划了一下,又痒又涩。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从未计划过。
像秋叶打旋落在地面,又被风拂过,消失于无恒,找不到踪迹。
还是那个搂着她,举着香槟和人喝酒的姿势。
一仰头就是一杯。
一杯接一杯。
喝酒人的心情,似乎一点也不一样了。
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丸丸捏了捏他的手臂,低低说:“你别这么喝,伤身。”
他眼睛似乎有些迷离,看着她问,“你是以什么身份管我的呢?”
“在我们这,朋友管不了那么多的,倒是女朋友,可以管我所有的事情。”
他手背抚上她粉嫩的脸颊,说:“我一定是个很听女朋友话的人,可能得被人笑是耙耳朵的那种,你要不要试试?”
四目相对凝视。
周边低低的交谈,来回穿梭的人影,炫目的灯光。
听不见,看不见。
一定是灯光太梦幻了,竟然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许久,丸丸率先移开视线,说:“你醉了。”
再长的宴会终会曲终人散!
宴客厅内室,丸丸褪下中指钻戒,手腕的红宝石手链,放在托盘上洁白的白沙里。
走到门口,她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顿了一下,大步流星出了宴客厅,下了电梯,走出酒店。
酒店回廊上,楚铭远远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天空宽阔,她像是误入凡尘的精灵,在这片天地潇洒孤行,莲步款款,不留恋这里的一丝风景。
十六年前,她救了自己一命,十六年以后,她无意之间,误打误撞的又把自己的心揉成水。
自己沉浸在这场流光溢彩的梦境不愿醒。
她一朝识破,果然全身而退了!
可是啊,自己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低头,轻轻吻在戒指上,低低说:“如果你不会爱,我来教你”。
丸丸,你逃不掉的,我们这场纠缠才刚刚开始!
第29章 【29】
夜空漆黑如墨, 大灯在郊区公路捅出两道刺眼的白光。
沈家老宅富丽堂光的光闪在夜空。
沈知远正小口啜茶,忽然,客厅大门被豁的打开。
他刚回头起身,周瑞的拳头迎着脸颊便砸下来, 他一拳被踹翻在地。
还未起身, 周瑞又是骑在他身上狠狠砸了几拳。
沈知霖手垂在后背, 淡淡看着。
沈睿怒了, “你这事干什么?他是你亲弟弟。”
沈知霖淡说:“如果他不是我弟弟, 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旁边,扭打还在继续,沈知霖拿出两分合同摆在沈睿面前, “爸,你老了, 也该退位了, 这是我让律师拟的向董事会公告的声明,如果没意见就签了吧。”
沈睿冷哼,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沈知霖:“我记得你是我爸,显然, 你已经不记得我是你儿子了!亲生女儿有了未婚夫,我这个爸爸却蒙在鼓里。赵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要把你孙女卖了?”
沈睿脸青一阵白一阵, “混账, 什么叫卖了?她是沈家的血脉, 有义务为沈家联姻。你就是这么优柔寡断,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束手束脚。”
“否则, 你们兄弟一起驰骋商场,沈氏又岂是如今的规模?”
沈知霖:“和赵家的关系不适合太近, 赵学凯这个人笑里藏刀,胃口越来越大,我给的已经够多了,狼是喂不饱的。至于你这套理论,到底是为了集团,还是为了知远,你心里清楚。”
一旁,周瑞对沈知远的厮打还在继续,沈知霖手指半弯,在白色纸张上敲了敲,“你就说你是退,还是不退。”
沈睿瞥一眼沈知远,“你今天行事倒是狠,怎么,得了个好女婿,底气这么足?”
沈知霖哂笑,“怎么,你不希望我有一个这样的女婿?这对沈氏是天大的好处,我以为你应该很满意才对。”
沈睿拿起声明仔细看:“你要是早有这觉悟,不受制于女人,我早就退位了。”
沈知霖摆手,那边周瑞对沈知远罢手。
沈知远脸上青一块肿一块。
他怨毒的看向沈知霖,“有种你打死我呀!”
沈知霖,“你还别真别激我,要是再敢搞事,我真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沈知远:“你女儿被换了你要找我,爸爸对你女儿的婚事有安排你也要找我,沈知霖,你还有点人性吗?你问都不问就往我头上扣帽子?”
沈知霖:“是不是你,你心知,我肚明。我不是警察,不讲究证据,我今天把话撂这,小煦,丸丸,苏柔,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事,这账,我都算你头上。”
“你在搞小动作之前,最好想清楚。”
沈知远:“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小时候,我要什么你给什么,我的数理化是你教的,你教我踢足球,教我击剑,我们好的像影子一样分不开,你现在怎么这么狠心?”
沈知霖:“别跟我提过去,我要是知道,我疼了半辈子的弟弟是这样一个畜生,动自己的嫂子,我宁愿小时候就掐死你。”
沈知远:“我那天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就因为这一个错误,你折了我一只胳膊,毁我半辈子,连集团总部一个业务员都敢给我脸色瞧,这还不够吗?”
“醉酒就是理由了?我得有多弱智才能相信你这种借口。你毁一辈子都不够。”
沈知霖眼眶发红,脸上是少有的狠辣。
一如当年,生生折断沈知远一只胳膊。
沈睿见惯了两人你死我活,波澜不惊看完声明,幽幽道:“还是那句话,放过你弟弟,你们才是亲兄弟,你们一起合作,沈氏才能走向国际,我随时可以退位。”
沈知霖豁的起身,“不可能,他永远也不能出现在苏柔面前。”
“又是苏柔,沈知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们这样的身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了这个女人,弟弟不要,老子不要,你简直不可理喻。”
沈睿气的转身往楼上走。
沈知霖:“那明天,我只好以职务侵占罪大义灭亲了。”
沈睿和沈知远同时看向沈知霖,“什么意思?”
沈知霖看向沈知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你私下挪用分公司账面上的钱,投了一个小公司,你看你是自己向警方自首,还是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