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鸢已经出去。
春芽很快走了进来,手中还端了吃的东西,“少…郎君,吃点东西吧。”
简书砚听到他这改口,再次红了红脸颊,他嗯了一声走了过去。
这边,沐鸢出了新房后又回到了前院。
燕微澜第一个凑了过来,手中拿着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她,“你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许不喝。来,孤敬你一杯!”
沐鸢伸手接过,目光从她右臂上掠过,一口饮下后,说了句:“你少喝点。”
“哎呀,放心,孤这酒量你还不放心?”燕微澜没听出这句话的深意,她直接又替沐鸢倒了一杯。
燕微澜这个当朝太女都为沐鸢敬酒。
其他人自然也是蜂拥而至,纷纷拿起酒杯朝沐鸢敬酒。
今日,沐国公府中的人也来了。
沐琪和沐琳都在场。
至于沐老国公,似乎是还在病中,无法起身过来。
也就只有沐鸢知道,是上一次两人的谈话,让沐老国公有了隔阂。
她人的敬酒,沐鸢来者不拒。
有些人怀着看热闹的心思想着把她灌醉,到最后醉的那人却变成了自己。
就连燕微澜都忍不住惊奇,“你酒量竟是这般好,我怎么不知道?”
沐鸢喝下最后一个人敬的酒后,嗓音淡淡的说道:“酒也喝了,恭贺的话也收到了,大家随意。”
说着,直接转身离去。留下池凝处理后续事宜。
燕微澜本来还想跟着去闹洞房,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人竟已经不见了。
她淡嗤了声:“呵,神龛中的佛像终究要破戒了。”
沐鸢回到新房后,春芽已经离开。
房间中就只有简书砚一个人。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简书砚看到她时,还忍不住有些惊讶。
他陡然便紧张了起来,“前院的人都走了吗?”
沐鸢一言不发,迈步走到他面前。
嗓音淡淡:“吃东西了吗?”
简书砚:“吃了。”
“吃了什么?”
“喝了一小碗鱼粥,还有几块糕点。”
“吃饱了吗?”
“饱了。”
“那便就寝吧。”
“好…啊?”
简书砚看了眼外边还亮堂的天色,瞬间瞪大了眼睛,“就就就寝?”
嗓音都微微变调。
第60章 一箭双雕
“就就寝?”
简书砚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心脏陡然加速跳动。
他微微瞪大眼眸,看向沐鸢:“可是…天还亮,大表姐——”
一慌神, ‘大表姐’三个字再次脱口而出。
沐鸢目光深邃, 漆黑的眸光像是要将他刻在眼底一样,她突然笑了一声:“慌什么?我只是怕你昨晚没睡好, 休息一会儿。你在想什么?嗯?”
简书砚:“……”
他瞬间小脸爆红,热气直接升腾至大脑, “没, 没想什么。”
心底却尴尬的恨不得原地挖个坑直接跳进去。
太尴尬了!
沐鸢逼近过去,目光与他视线齐平, 笑眯眯的盯着他, “真的?”
简书砚重重点了点脑袋,似乎在用力度表达自己的真诚。
“咱们可以提前洞房花烛…”沐鸢却又慢悠悠的加了一句。
“我没有,我不是!”
简书砚刚松下一口气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红意悄悄染红了耳尖。
他侧了侧身子,朝床榻上走去, 咕哝了句:“好累啊,我确实想睡一会, 大——”
他正想叮嘱沐鸢别吵他。
没想到话未落地, 沐鸢直接跟着他走了进来,看模样像是也要睡觉。
“你——”
简书砚定住脚步张了张口。
沐鸢轻挑了下眉梢, 直接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衣架。
“我也休息。”
“可——”简书砚想说这是他睡觉的床, 随后又反应过来他和沐鸢已经成亲, 以后他们都要睡一张床的。
这个事实突然就这样摆在了眼前,一股比方才还要强烈的冲击力, 冲向他的心脏和大脑。
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怎么不脱衣服?这喜服穿在身上不重?”
沐鸢见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眼底含着笑意。
简书砚反应迟钝的轻哦一声,扯起身上的喜服来。
一不小心就将腰间的系带扯了个死结。
见此,沐鸢忍不住轻笑一声,她走过去嗓音轻柔道:“怎么这么笨?脱个衣服都不会。”
她垂下眼眸,伸手替他解开。
周身的气息直接将简书砚裹挟,他鼻息间满是沐鸢身上那股独特的馥郁香气。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
唯有两人身上的气息互相缠绕。
虽是隔着衣服,简书砚却觉得腰间一阵酥麻传来,仿佛沐鸢的手指直接穿透布料触碰到他的皮肤一样。
他下意识收腹挺腰,放轻了呼吸。
“好了。”
良久,沐鸢抬起头。
在她转身的瞬间,简书砚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等他将身上的喜服脱下来,搭在衣架上时。
沐鸢已经躺到了床上。
她身形修长高挑,躺在床上也格外的有压迫感。
简书砚慢慢吞吞的挪到床尾,咬了咬牙想要爬进去。
爬到一半时,沐鸢却突然挺起腰肢。两人四目相对,简书砚直接僵在了原地。
“我…”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沐鸢直接伸手揽住他的腰肢将他整个人拢了过来。
噗通——
他整个人直接摔进沐鸢的怀抱中。
她环住他的腰肢,头埋在他颈窝处,“磨磨蹭蹭,就这么害羞?一会儿你可怎么办啊?”
简书砚埋在她怀里,双眼水润润的,脸颊上飞上两朵红云。
两人都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到简书砚清醒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黯淡,唯有烛光在窗壁上摇晃。
他很快察觉到什么,看向身边早已醒过来的沐鸢。
沐鸢顿了顿,低声说了一句:“天黑了。”
“妻主……”
简书砚轻哼了声,习惯性的去抓左手腕上的菩提佛珠。没想到却摸了一个空。
他视线有些发散,脑子不甚清明的想着佛珠的去向。
随着沐鸢手中的动作,陡然清楚了它的去向。
瞬间,瞪大了眼睛。
沐鸢很快察觉,她动作却没有停,神情认真而又严肃,“是不是很舒服?”
专注的像个钻研的老学究一样。
简书砚嘴巴张了张,只露出一截猩红的舌尖,他鼻尖上不知何时挂上水珠,整个人热的像是要蒸发掉一样。
“妻主,别欺负我了…”
红烛燃了一夜,屋内的动静直到天亮才停歇。
翌日清晨,简书砚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
他迷蒙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郎君,您醒了吗?”
随着一道轻唤声从门外传来。
简书砚这才回过神。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腰部以下像是断了一样,想到昨晚沐鸢对他做的那些事。
双颊便忍不住烧红了起来。
她,她怎么会那么多花样?
简书砚又躺了一会儿,才将门外的春芽喊了进来。
他撑着双臂缓缓坐起,问了句:“妻主呢?”
昨晚喊了一夜,简书砚已经将这两个字刻在了骨子里。
春芽为他找出衣物,应了句:“女君一早便被宫里的人喊去了,奴也不知道她何时才归。不过女君走的时候吩咐,让您今日好好休息。”
“现在几时了?”
“已经过了午时,郎君可是饿了?”
简书砚下了床榻,适应了一会儿,才敢朝前迈步,他有些诧异:“我今日竟睡了这般久?你怎么也没有喊我?”
沐鸢的双亲虽已离世,但沐国公府的老国公还在。
按理来说,新婚第一日他该到沐国公府敬茶的。
“少爷可是担心去沐国公府的事?”春芽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他说了句:“女君同样交代过了,说您不用去沐国公府,那边的事她会处理。”
沐鸢一向行事周全,自有考量。
简书砚听到春芽这么说后,倒也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费心思。
他略了过去,“摆膳吧,我有些饿了。”
随后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片刻功夫,春芽便让人将饭菜摆在了桌上。
简书砚余光扫到布菜的小侍中有四个新面孔,顿了顿:“这四个我怎么没在府上见过?”
个个长的眉清目秀的,倒是模样出众。
春芽将人挥退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其中两个是简府陪嫁的小侍,还有两个是宫内赐下来给女君的。”
简府这两个倒是好打发,只是简书砚一句话的事儿。
从宫里来的这两个,倒是不好直接越过沐鸢就处理了。
简书砚只关心一件事,“这两个小侍被赏下来的时候,妻主知道吗?”
春芽摇了摇头。
“女君前脚走了一会儿,这两个小侍才送到府上,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他们。”
“那就等妻主回来,将此事告知给她。一切等她处理。”
简书砚神情淡淡,随口说了一句,并未将这两个人放在眼中。
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沐鸢何时回来?
*
皇宫内,景和殿
女皇目光沉沉的看向下首的沐鸢,“你押着陆晴回盛京那日,可是碰到了太女?鸢儿,你说实话?”
殿内气息压抑,浓重的威压让人直喘不过来气。
沐鸢在来的路上已经被简单告知,有人将太女劫囚车的事捅到了女皇面前。
她当时便猜到有此一劫,没想到这么快背后之人便行动了。
沐鸢神情沉静,从容不迫:“回陛下,那日刺客来了好几波,天色又昏暗,那些人又全副武装,臣实在分辨不出。”
“哦?”
女皇嗓音中辨不出情绪。
“你可知消息是从哪传来的?是你赤影卫的人抓的那几个刺客承认的。鸢儿,你果真不知情?”
沐鸢长睫轻垂,眼底幽深晦暗。
她应道:“臣并不知情。”
女皇审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良久,才又开口:“那刺客手中有太女的私印,朕也命人询问了东宫内的人,那日太女确实不在宫内,似乎还有伤在身。一切迹象都指向于她,朕想相信她都不知该如何去信。”
这一番话说完,女皇到底是有些失望的。
她目光再次落到沐鸢身上,突然说道:“鸢儿,你的身份该抬到明面上了。”
沐鸢不知在景和殿内待了多久,等出来的时候,天边的晚霞已经消散。
池凝和池柒一眼便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
池凝低声询问了句:“主子,陛下和您可是说了什么?”
“太女殿下现下怎么样?”沐鸢突然问了一声。
池凝快速说道:“已经被禁闭在东宫。陛下撤了太女殿下身上的差事,东宫内也只许进不许出。”
沐鸢闻言,眼眸更是深沉。
出了泰安门,她直接朝殿前司走去。
池凝和池柒看她走的方向,便知道此事不简单。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
殿前司地牢内
沐鸢坐在铁椅上,看着被压到她跟前的赤影卫,淡声问了一句:“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女人显然刚经历一番酷刑,浑身鲜血淋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她咬着牙没有出声,被池柒一脚跺到了地上:“竟敢背叛主子,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谁能想到,她们赤影卫中竟然也被塞进了奸细。这次事件爆发,背后之人用心可谓是狠毒。
一箭双雕,既让太女陷入困境,又让她们赤影卫被陛下怀疑。
“拖出去,废了。”
沐鸢见问不出什么东西,直接摆了摆手,淡声说了一句。
她目光落到池凝身上,“彻查一遍,我不希望此事还有下一次。”
“是。”池凝立马转身离开。
池柒站在她身边,问了句:“主子,您对这背后之人有何猜想?”
沐鸢缓缓站起身,眉眼依旧平淡无波,“那就要看接下来谁会出现在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