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凑不齐也没关系,施律说他可以等,什么时候把钱凑齐了转到席觅微京港商行的账户,他什么时候带她去领证,项目合作也会立刻从亚坤派团队来正式对接。
可问题是就算施律愿意等,施家能瞒多久?施家那些人要是知道了,肯让施律娶一个二流家族的老婆才怪!一旦介入,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就轮不到他席家了!
施律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再喜欢小微也不过是一时脑热,真让他在亚坤和小微之间选,傻子才会选一个刚认识的女人!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在三天内把钱凑齐了让施律和小微去领证!
施家居然不知道?柳芸眉头一沉,那施律回国都没几天,之前又没个女朋友,施家人肯定也想不到他会来这一出,可若是有人将这个消息放出去让施家知道了……
她转了转眼珠,又问:“施律着急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干什么?还不是帮席家、帮我抬门面!只要咱们过了这关,他们去领了证,施家迟早要认我这个亲家,到时候说出去我席振海给了女儿八个点的股份、两亿多现金陪嫁,也不至于在人家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
“咱们掏这么多钱,他们凭什么不认亲家,说不定还要高看咱一眼,”柳芸顺着话给席振海顺了毛,又白眼一翻道,“再说了,他施律说要嫁妆就要,怎么绝口不提聘礼的事?就不怕他们施家丢脸吗?”
“大哥手里那块地当年老爷子费了老大的劲才拿下来,是京港最大的一片城中村,”席振海板着脸,眼里却有一道精光,“如今施律愿意出资跟安鼎合作开发,就是他给席家的聘礼,做成了有比这点嫁妆高十倍不止的收益!”
“就算能赚个大几十亿,可项目在大哥手里,分到我们头上也没多少,”柳芸依然很是不满,“成本却都要咱们二房掏,大哥可真会空手套白狼!”
“这笔钱的数字、还有恰恰八个点的股份,就是小微成年后的分红总和以及她该继承的股份,”席振海垂着眼小声说完又满脸愤懑,“要么是施律查到,知道提出来我们也无法拒绝,要么就是小微那臭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自己告诉他的!”
“这才认识几天啊,为了攀上施律这颗大树,小微竟然如此吃里扒外,”柳芸脸色浮起怒意,声音也尖了起来,“居然联合外人要掏空了席家把钱往外拿!这不是在你心窝子里剜肉、要逼死你吗?枉你还把她当成眼珠子,当年为了她还那么狠心把小跃一个人丢到澳洲,女儿是你的骨肉,儿子就不是吗?”
说着眼里竟泛起泪珠,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一边拿帕子擦着,很快便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席振海这时候却没心情管她,手一挥道:“别哭了!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还是想办法把钱的事解决了再说!”
柳芸见他这次没有马上来哄自己,吸了吸鼻子止住哭泣,想了想又柔柔道:“那项目从落地到建成、销售回款要好几年,可股份让出去了,我们每年要损失好几千万还有两亿多现金,可不是小钱啊!”
她说的这些席振海又怎么可能想不到,皱着眉头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不是比划算的买卖,”柳芸站起身走到席振海背后一边替他捏肩膀,一边徐徐道,“俗话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我们家跟施家比实在是小鱼小虾,衔不住这么大的鱼,风险也挺大的,万一钉子户不肯走,项目做不成,咱不是打水漂了么?
“这门亲咱们实在是攀不上,还是保险一点好,不如……你问问大哥有没有办法给回了。温家比我们稍好一点,又没高那么多,以后成了亲家也是平起平坐。再说项目本来就打算跟他们合作的,我们出地,再给小微陪一套好点的房子就差不多了。如今要出几个亿,咱们拿着干什么不好?”
第17章
“你这是妇人之见!短视!”席振海听完柳芸的话便大声驳斥,“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只要上了施家这条船,还能少了吃肉的时候?眼下的项目我们是不赚钱,以后呢?就算施家不肯给我们行方便,施律自己的私人产业有多少你知不知道,随便丢一点给我这个亲岳父都够够的!”
柳芸见他发火,也没敢再往下说,只狠狠地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地替席振海继续按摩,心里却越发狠席觅微走了狗屎运,竟靠着那张和白惠如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勾来一头巨鲸,连带着把全家都拉下了水。
她本想着利用席觅微的婚事断了她继承股份的念想净身出户,要么就要拿她换回更多利益不说,往后在婆家也别想过好日子,最好是婆婆精明强势、老公花心无能,让她生不如死、不得安宁。
白惠如那个傻白甜命太好,没死之前席振海让她柳芸当了十几年见不得人的情妇,儿子都那么大了也不肯离婚,还威胁她要是敢让席家人知道他们娘俩的存在,就把儿子接回娘家让她走人!
好不容易成了席家二房的女主人,做小伏低跟老妈子似的,伺候白惠如的女儿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个臭丫头竟也这么命好!那施律看着一脸高傲、目中无人,竟也是个色迷心窍的主,才认识几天就瞒着家里、放着那么多豪门千金不要,要娶席觅微那贱丫头!
而她这个最不愿意看到她好的后母,竟要掏空家底替那贱丫头凑嫁妆!
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绝对不能让那贱东西如愿!
“嘶!你这么大力是要掐死我?”席振海疼得五官挤到一起,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按了!这点事都做不好!”
柳芸本就越想越气,听了这话杏眼一瞪,怒道:“我还要怎样?是对你爸不好还是对你的宝贝女儿不好?如今是她这个小白眼狼没良心,和外人一起算计亲爹的钱,你拿我撒什么气?”
“这些钱本来就是小微的!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要脸,这么多年一直霸占着!”席振海也怒了,拍着自己的面皮吼出这些话,又埋怨道,“要不是你娘家帮不上我一点点,这些年就知道管你伸手,我愿意在孩子面前爹不像爹、贼不像贼吗?哪怕你娘家能凑个三分之一,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你现在嫌弃我娘家了?当年你背着老婆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柳芸气得一脸狰狞,指着门口尖声道,“既然你看不起我娘家,那你找白家去!横竖你又没离过婚,老婆死了她娘家还在!这点钱他们出得起!”
“你闭嘴!你不要脸我要!这些年你娘家来人我哪次没帮忙,他们呢?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可逢年过节连盒茶叶都没给我送过!白家至少陪了几个亿的嫁妆把女儿嫁给我!”
“席振海!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柳芸现在真的是肝胆俱裂,流着泪控诉道,“我无名无分跟了你那么多年,还为你生了个带把的,这些年把你女儿视如己出没委屈过她一点点,如今你却只念白家好……我图什么啊呜呜……”
“……”席振海发泄完便自觉话说重了,见老婆哭得声泪俱下、满脸泪水,只好起身又将人拉过来坐下好言好语地哄。
可柳芸却细数着这些年她受过的委屈,越哭越来劲,还骂席振海偏心,全部身家要拿去嫁女,却没想过儿子的将来云云。
“这不是在商量小微嫁妆的事么,你提小跃干什么?”席振海皱着眉宽慰道,“等小微嫁了人,我的家业还不都是小跃的?”
“你说得好听,要真把你女儿嫁给施律,你手里还剩什么?呜呜……”
“那小跃是小微唯一的弟弟,施律这个做姐夫的总是要拉他一把的,”席振海坐到老婆身边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
柳芸才不信席觅微会让施律帮席一跃,依然哭个不停。席振海着急筹钱,听着这哭声简直脑袋发晕、恨不得昏死过去。
就在席家二房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席觅微已经拿到了那烫金的红色小本本。
心情复杂地轻轻抚摸着压在两人合照上、似乎还带着余温的钢印,她喃喃自语:“我真的结婚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还没有刚才摄影师一直要求她和施律靠得更近一点、笑得更甜一点让人紧张。
而且她直到进了民政局填完表,被带进拍照室才想起还要拍一张登记照。微博上那些官宣的明星都是穿着白衬衫拍的,她却特地去选了件露肩的金色小礼裙,一看就完全没经验,也没做任何攻略……
好在施律准备得比她充分,从后备箱拿了两件款式一样的白衬衣,还额外给她准备了简约的裤子让她换下,这才顺利地把照片给拍了。
摄影师拍完后还调侃说他们是他拍过最相敬如宾的新婚夫妇。
相敬如宾,这是人家情商高才这么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那叫客气和不自然。尤其是她这个入戏不如施律快,演技不如施律自然的新娘子,起初坐得离施律老远,身体比小学生上课还端正,表情比被老师点名回答不会的问题还僵硬。
摄影师有些起疑,对她说:“小姑娘你别怕,每个人的婚姻自由都受法律保护,你要是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你结婚。”
“我、我愿意的!”席觅微一慌,立刻站起身往长椅那头挪了一大截,情急之下却没掌握好分寸,差点坐在施律的大腿上。屁股贴到对方身体时,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又惊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也是施律及时拉住她的小臂暗暗用力,将她按在他身旁坐好,还替她遮掩,说:“我女朋友第一次结婚,太紧张了,您继续,我们配合。”
摄影师这才大笑着说理解,指挥着两人把照片拍好了。
除了这个小插曲,其他流程倒是一切顺利,席家也没有人再来打扰,她和施律的合作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白纸黑字、公章钢印,自然是千真万确,”一旁已经将结婚证揣进西装内兜的施律心情极好,勾了勾唇,侧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恭喜你结婚了,施太太。”
轻柔的热气洒在耳畔细腻敏感的肌肤上,又带着主人身上清冷的松香,席觅微耳垂发烫,红着脸抬眼看着施律,小声说:“也恭喜你,施先生。”
虽然明白这小女儿般的神情单纯是因为一个姑娘家对自己从未婚到已婚身份转变的羞怯,施律依然希望从她这双顾盼生姿的大眼睛里看到一丝对自己的眷恋,可她尽管被他调侃得双颊发红,眼睛却依然清亮纯净,显然没有他渴望的东西。
“哥、嫂子!”谭涟举起手机冲他们咧嘴一笑,“来,给你们拍领证之后的第一张合照。”
“不要乱叫,”席觅微的脸更红了,看了眼边上来来往往的人,小声道,“还要保密呢。”
“嫂子放心,”谭涟把手放到嘴边用气音道,“这民政局是我特地选的,比较偏,谁也不知道你们今天来领证了。”
席家如今就好比热锅上的蚂蚁,就算席一跃那小子回去说了,他们也顶多以为他们今天只是在约会。这几天陆齐把京港所有旧城改造项目的人都约给施律见过,施家那边虽然知道施律对旧城改造感兴趣,但时间这么短,施律对哪一块地最感兴趣谁都不知道。
至于联姻,回国那天施家几个叔叔倒是立刻就提过,让施律挨个见见那几家的姑娘。施律也没有直接拒绝,只说他结婚看的不是人,而是要看她们背后的家族对施家能有多大助益,他长时间在海外,对这些家族还不太了解,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他向来“不近女色”,施家岁知道他下飞机后先去墓园看了白老爷子,但并不知道他在里面遇到了席觅微;后来的关注重点都在他那个忙得团团装的助理陆齐和地产项目上,怎么也想不到他抽空跟那个贪玩的表弟谭涟出了两次门,转头就拉了人往民政局跑。
“来,嫂子笑一个!”谭涟用摄像头对着两人,催道。
他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得欢,施律也不管,还相当配合地把刚放进去的结婚证又掏了出来,拿在手里端在胸前看向镜头,席觅微见状也只好对着镜头举起了自己那一本,红唇轻弯、贝齿微露地笑着营业。
“哎呀亲热点~”谭涟却把手机一收,两步走过来抬手便扶住自己表哥的膀子往席觅微那边一推,还故意用了点力,席觅微穿着高跟鞋,被撞得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身体也一歪,施律眼疾手快,长臂一揽扶住了她小巧圆润的肩头。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席觅微感受到温热的指腹触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时,整个人已经被施律半抱在怀里,男人清冷而陌生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她的身体瞬间一僵,条件反射般地慌乱起来,原本看着镜头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施律。
“咔嚓”一声,谭涟抓准时机按下了拍摄键,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哥真有眼光!”
第18章
“没事吧?”施律将人扶稳站好后便放开手,轻声问。
席觅微抬手捂着被碰过的肩膀,那儿的皮肤好像在发烫,心脏还依然剧烈地跳动着。
她微微皱着眉垂眸摇了下头,这么久过去,她依然本能地抗拒和异性有过于亲密的接触,真的能扮演好和施律如胶似漆的那个角色吗?
“走吧。”施律察觉到她的异样,重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带着人往外走,路过谭涟的时候冷冽地横了他一眼:“以后别做多余的事。”
“知道了。”谭涟吐了吐舌头,一路小跑着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开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