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真的很抱歉,我这里出了一些紧急事故,晚一点再联系你。]
她好像一下子被拉回到了现实,车窗外的喇叭声一声接一声地传进车里,听的人心烦意乱。
看了看四周,发现前后左右都是车,自己连同这辆车被卡在其中动弹不得。
“美女,你急不急啊,这估计要堵上一会儿。”司机看见方冉冉闲了下来,搭话道。
“没事的。也不是很着急。”
方冉冉随口回答,看着手机上的对话框,给夏航回了条消息表示理解。
从理智她当然是理解的,夏航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更不是会出事不打招呼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如此。
可理解归理解,希望落空总归是不好受。
不行,她今天既然都出门了,这顿饭她还非吃不可了。
于是她便在手机列表里物色可以约出来吃饭的对象,周于希是知道她今天要和夏航碰面的,所以已经给自己安排活动,在问过几人后,她很快找到了一个朋友——邓雯雯。
对方年纪和她相仿,也是本地人,她第一次见邓雯雯是在麻将桌上,韩雅还在Z市的时候喜欢打麻将,当时经常叫上邓雯雯和她们一块儿,见了几次面也就熟了,那时候她们经常打完麻将后一起去吃夜宵。
不过自从韩雅去外地后,打麻将的活动也很少有人组织了,她见到邓雯雯的频率也直线下降。
今天邓雯雯正好有空,对方相当爽快地答应了邀约,二人约定在店内见面。
“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今天好漂亮呀,好久没和你打麻将了,听说你前段时间去W市了?”
“韩雅跟你说的?”
“对啊,我们一直聊天来着,她还说因为你见到个帅哥。”邓雯雯眼中精光一闪,抓着方冉冉的手就不愿意松开,“这个事儿你跟我再讲讲吧!”
“她没告诉你吗?”
“她说的不够详细嘛,我想再听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高中同学,韩雅想要他的联系方式被我同学拒绝了,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拒绝啊,你同学看不上吗?要求这么高?”
“也不是啦,他工作就是比较忙,而且他的性格不是很热衷于社交的人。”方冉冉解释了几句,便把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听说安安最近分手了?”
“是啊,你也知道了,分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啊?”
“好像是因为后续发展问题,安安想留在这里,但是她男朋友让她跟他回老家那边。”
方冉冉听了直皱眉头,“怎么又是因为地域问题没谈成?”
邓雯雯摊了摊手,语气洒脱地说:“说来说去不就是不都是因为这些事情吗?”
“也是,恋爱的尽头都是这些琐碎小事是吧。”
“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可能也有别的原因,不过我们不是当事人就不清楚。最近安安也不愿意出门,约都约不出来。”
“心情不好,让她再缓缓吧。”
“是啊,不了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朋友圈感觉过得很不错诶,你上次发的那个蛋糕看着好好吃,是哪家的?”
“那个蛋糕是朋友从W市寄的,你要是想要我回头问问店址。”
“好啊,我让韩雅给我寄。”邓雯雯颇为羡慕地对她说:“小方真羡慕你人缘这么好。”
“哈哈哈,你不也是我的人缘之一吗?这么临时都能出来吃饭,我真的要谢谢你。”
“还不是因为我没事做,哎,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韩雅走了打麻将也叫不齐人,实在是没劲透了。”
吃饭时要和邓雯雯聊天,方冉冉姑且还能做到专注,但等回了家,她便忍不住频频看向手机,等待夏航的回应。
对方说好了回头会联系她的,不过一直到她睡下,手机依旧是毫无动静。
半夜她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总觉得是听到手机响了,为了验证她拿起手机,还真的看到了信息提示的小红圈。
她强撑着睡意,点开了消息。
[对不起这么晚才联系你,我师父今天突然昏倒送到医院去了,他的亲属都在外地,所有手续都是我在办,之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来得及通知你,真的不好意思。]
看到这段话,方冉冉立刻清醒了不少,竟然出了这种事情?夏航可是相当尊敬他的师父的。
[没关系,人现在怎么样了?]
消息立刻有了回复。
[刚刚抢救过来,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那就好,那你现在回家了吗?]
[已经回来了。]
“那赶紧去快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不好意思。]
透过文字,方冉冉都能读出夏航的沮丧,看得她也跟着心情不好起来。她没有选择继续打字,而是按下了语音输入。
“别道歉啦,你现在心情肯定也不好吧,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身体最重要,人垮了就啥也做不了了。”
提前向没有出场的师父道歉
另外也算是提醒大家注意身体健康!!!
第19章
路灯下
夏航回了一个晚安,便没有再回复了。
方冉冉却盯着手机回复看了半天,她很想做些什么,可又感觉无能为力。
夏航的情绪一向比她稳定,所以平常都是自己负责发疯,夏航负责灭火,夏航的安慰她的方式也很质朴,要么用语言安慰她,或者是给她买奶茶,她承认自己是有点贪嘴,但是在高中时代能喝上一杯奶茶真的对情绪有很大帮助。
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需要安慰夏航的情况,没有经验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更何况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成年人的苦闷不会轻易展现给旁人,也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因为一杯奶茶就解决烦恼。
她说的那些话自己听了都觉得苍白无力,可她到底能做些什么呢?她点开了夏航的朋友圈,看到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工作通知,告知了他师父的情况并且表示自己会接手他的项目。
看发布时间,就在他给自己发消息的前几分钟,即便是出了这样情况,夏航也不忘照顾她的情绪,尽可能地把事情解释清楚,很难想象昨天夏航经历了怎么样的一天。
不出意料的,方冉冉失眠了。
第二天她无精打采地坐在车上,打开手机,不直觉地点开了夏航的对话框,没有新的动态更新,光标在对话框里不停闪现,她的手却停留在了键盘栏上。
她想打点慰问语,但又担心自己的话起不了作用,反而会给夏航增加社交负担,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她遇到这么焦头烂额的困难,绝对不希望朋友通过聊天的方式送来关怀,这样只会让她更烦躁而已。
所以思来想去,方冉冉决定暂时放弃联络夏航,先让对方有充分的时间休息调整,得过两天再说吧。
到了公司,她放下包包,便拿着水杯在茶水间清洗,这时文晓蓉也端着杯子走进来,两人闲聊几句,对方忽然问她昨天的饭局。
“你昨天去的那家店好不好吃?我看到你朋友圈的照片了,看着蛮好吃的呢。 ”
方冉冉强打着精神回答说:“味道不错,文姐你可以带张哥一块去吃。”
“他吃不来这些,给他吃那是糟蹋了。”文晓蓉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处无人,凑过来问:“对了,我听你昨天说是外地朋友回来,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吧?”
方冉冉手上动作一滞:“文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事。”
“还不是关心你,和你多聊聊。”文晓蓉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劲,“怎么这个表情,怎么感觉也没什么精神啊,怎么了,吃饭吃得不开心?”
“没有。”
“那是怎么了,我看你昨天打扮的那么漂亮,饭菜你也说好吃,那小伙子怎么惹到你了?”
文姐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是啊她准备得那么充分,昨天的饭菜那么美味,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可惜……
“跟他没关系,他临时有事回不来。”
“啊?”文晓蓉脸上难掩惊讶之色,“那你昨天一个人吃的饭?”
那怪不得是这番表情呢。
“不是,我后来叫了其他朋友一起吃的。”
“怪不得呢,那小伙是因为什么紧急事情才来不了的?”
“嗯。”
“那就没办法了,事发突然嘛。”文晓蓉表示理解,“就是可怜我们小方难过了。”
方冉冉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没难过啊,上班这在所难免的,很正常。”
小姑娘好面子,不肯承认也很正常,文晓蓉便转了个话题说:“这次放了你鸽子,你下次得让他请你吃大餐。”
“有道理,我回头跟他说!”
过了一会儿,周于希也来打听消息了,不过她能看到夏航的朋友圈,因此解释起来就要容易一些。
听完事件全程后,周于希第一反应是上班族果真不容易,接下来才是问方冉冉后来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办,我喊了雯雯和我一块吃饭。]
[你竟然不叫我?]
[朋友,到底是谁先跟我打招呼,说昨天晚上要去看电影的?]
[那也是因为你说你要去约会,我才会去陪我朋友看电影啊!]
[别乱说,我没有约会。]
[呵。]
[你笑什么?]
[笑你口是心非。]
方冉冉气得牙痒痒,要不是隔着屏幕,她一定找周于希当面对质。
下班回家后,方冉冉觉得时机也算是成熟,就给夏航发了消息,问候他那边情况如何。
[还在公司处理事情。]
[又要加班,那你师父那边怎么办?]
[我们请了个护工24小时陪床,中午去看了他情况很稳定。]
[这么忙,那你吃饭没有?得吃饭啊!]
[吃了一点。]
[那就好,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可以啊,给我一分钟戴耳机。]
方冉冉麻利地戴上耳机,接通了对方的通话申请。
“喂?听得见吗?”
耳机里传来夏航的声音,“嗯,听到了。”
“天啊,你嗓子都哑了。”方冉冉忍不住惊发出一声惊呼,“你真的没事吗?”
“还好,就是有点累。”
听到夏航坦然地承认自己累,反而让方冉冉觉得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硬撑着说没事呢,累了就回家休息,你也得跟领导说说,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来处理吧,别死扛着。”
“嗯,你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我啊,我昨天喊了一个挺久没见面的朋友一起吃了顿饭,不用想这事儿了,毕竟是你师父呢,换我我也来不了,不过这事情也给你们提了个醒,一定要注意健康,有空多锻炼!”
方冉冉絮絮叨叨半天了半天,对面却没有回应,要不是她能听见清晰的呼吸声传来,真的就要怀疑自己是在唱独角戏了。
“你要是困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好,那我晚点再找你可以吗?”
“行啊,只要我没睡的话……好吧,你知道的其实我很能熬夜的。”方冉冉猜测夏航应该是心情不好想找她聊聊,为了他自己稍微熬一下夜也是可以接受的。
“好的,那等会见。”
“快回去吧。”
方冉冉看了眼时间,决定去洗个澡,这样出来正好可以接到电话,为了防止像上次一样错过,她特意把手机带到浴室里。
夏航那疲惫不堪的语气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其实她觉得比起聊天,夏航更需要休息才对,要是等会儿他打来电话,自己一定要这么跟他说。
不过等她从浴室出来夏航也还没有到家,为了不让等待的时间显得太过刻意,她打开了点电视。
晚间档的电视大多都在放电视剧,她拿着遥控器按了一会儿,勉强找到一个感兴趣的节目。
手机就放在她的手边,以防她没有察觉。
一开始的心是浮躁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一样映入眼中,后来才渐渐沉下心,看得进去内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方冉冉愣了一下,赶紧去拿手机。
接通后,她最先听到的是粗重的呼吸声起起伏伏,接着才是夏航的声音。
“方方,你在吗?”
“我当然在啊。”方冉冉一开口就忍不住想打哈欠,她赶紧控制住,视线看向时钟才发觉现在已是半夜,“你怎么才回家啊?”
等了这么久她本有些郁闷,但是一想到夏航近日的遭遇,她又生不起气来。
“我刚回来。”夏航嘶哑的嗓音在夜晚听上去格外低沉,“我有话想跟你说。”
“那你说吧,我在呢。”
“我更想当面和你说。”
“这怎么当面?你不会是让我现在去W市……”方冉冉说着说着察觉到不对劲了,很显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夏航的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
难不成是他回来了?
她语气试探地问:“你不会回来了吧?Z市?”
“我在小区门口。”
“你真回来了?”方冉冉惊讶地坐直了身子,“怎么这么突然啊?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她赶紧起身,来不及换衣服,套一件大衣就下楼。
走出单元楼没几步,远远地她便看到小区门口站这个身影,孤零零地立在路灯下。
方冉冉见状停下脚步。
对方没有发现她,所以她还可以在这里歇口气,好好想一想。直觉告诉她,夏航这么突然回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难道他意识到她们是没有办法做朋友的,所以来找她摊牌?
一想到这种可能,方冉冉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驻扎于此,动弹不了,难道周于希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么?
她知道她们的关系快要超出友情的边际,但她假装不知情,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只要被动地顺应发展。所以只要她停在这里,又或者转身走人,一切又能按照她的设想进行。
可是……方冉冉看着夏航的背影,实在是下不了离开的决心。
算了,是她自己太贪心,就当这段时间还在做梦,勇敢一点,做个面对现实的人吧。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迈开脚步。
“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方冉冉走了过去,夏航抬起头,光线倾泻而下将他的脸彻底暴露在灯光中,他眉头一直紧皱着,直到看见方冉冉才舒缓开。
灯光打在镜片上出现反射,反光遮挡了他的眼。
方冉冉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