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的一声,手铐落地。
沈弥瞠目,“你——”
那个瞬间,她短促地“唔”出一声。
而他被她刁难许久,难得一回畅然。
太阳穴跳着,他呼吸有些重。
沈弥的指尖绷紧得泛白,缓和着颤抖。她真的,不该信他半句哄她的话。
男人再无克制,动作强势分明。
他的手摁在她腰窝处,明日一看,上面恐怕又是一片好几天消不下去的痕迹。
脚趾蜷紧。
她的瞳孔涣散开,倏然闭眼。
上次他给了她适应的余地,只用一枚,这回他却第二次撕开,还有第三次。
昏朦中,她的脑海中还记着刚才那场烟花。
忽然有道念头跳过,他那么喜欢她,但是,怎么就会那么喜欢她。爱意厚重得不似短时日里能堆起的。
但这不过是随意飘过的一个念头,就像一粒雪,转瞬便化了。
他的行动再不受制。
轻轻亲吻她的眼睛,抱起她去清理。
浴室里,白炽光下,视野清晰。
他却再次于她的蝴蝶骨上沦陷,凝视了几秒,眸光晦暗。
她手都累得没有底气抬,刚想洗一下,他却突然低下头去。
“周——”
她被刺激得攥紧手心,声音消弭。
眼神迟迟无法聚焦。
……
她的力气彻底被折腾了个干净,这一觉睡了很久。
昨晚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动荡,手机里躺满信息。沈弥拿过来看了眼时间,没有顾得上一一翻阅,手臂就酸软地收了回来。
忽然察觉不对,她往旁看去一眼,才发现他不在。
沈弥慢吞吞地掀开被子,趿上鞋,想去喝口水。
失水过多,哪怕睡前被喂了水,醒来还是觉得一阵干渴。
目光忽然掠过地上躺着的手铐,它还泛着银光,沈弥脚步一顿。
她信了他的邪。
面无表情地跨过去。
想到昨晚的某个场景,她整张脸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个彻底。
她根本、就无法想到——
原以为能借助道具控制他一点,哪曾想到,这次的罪行俨然更加过分。咬痕已经落到了新的地方。
腿内隐隐泛着痛感——那是昨晚烙下的记忆。
沈弥愤愤地去倒水,忽然听见书房传来声音,才知道他原来在那儿。
——门没有关,外面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玉送过去你那了……嗯,就刻那个字。”
“刻好送去我公司。”
声音听得还算清楚。
只是,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事情。
沈弥捧着水杯,指尖在杯壁上没有规律地轻点。
周述凛是被这通电话突然扰醒。因着是正事,他才披了件衣服出来外面接。
打完电话,他从书房走出,目光触及外面站着的人时,几不可查地一顿,问道:“怎么不多睡会?”
他的嗓音里,透着餍足过后的懒意。
好似只要被人一听,都能知道这人刚刚做过什么坏事。
沈弥这杯水感觉一下子就喝不下去了,她放下水杯。不接他的话,只是问:“什么电话?”
她对电话内容产生好奇。
周述凛面色不变,“陆起。陆氏陆总,他说有点事,想找你。”
他一说名字,沈弥就明白了,还和往常一样道:“先不见了……我还没准备谈版权的事。”
她的新书版权,炙手可热。但她握得也是真紧。
周述凛颔首,也并未多提,只是走过来想碰她。
手臂一抬,他的衣袖往上收了寸许,沈弥一眼便看见他手腕上触目惊心的勒痕。
这伤痕重到已经割伤皮肉,她瞳孔微缩,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臂。
最初的诧异过去后,不难想见它的由来。
她心中一紧。
这人……对自己下起手来竟都毫不手软。
右臂的伤口都还没好全,手腕上又飞来重伤。
她不由气恼,语气很凶:“周述凛——”
他不以为意地瞥过一眼。将她抱过来,下颚抵在她发间,散漫地笑了声:“baby,你不知道,当时有多爽。”
那点痛感的刺激,是在烈火上浇了一整桶的油。
火势滔天。
沈弥倏然失语,面红耳赤。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握着他手臂,动作收紧,“你再伤一次,试试?”
周述凛:“……”
蛮好,软软糯糯一小姑娘,不知何时也会威风凛凛地喝人了。
……
沈弥回房间拿手机,点开时,面容没解锁好,便随手输入着密码,目光微飘。
那通电话的内容,好像并不如他所说。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现在倒是当真生出了探究心来。
他说的那个玉——是什么玉?
密码输错。
她的注意力方才回到手机上,重新输入了一遍。
短短一晚,网上风浪不少。从北城往外延伸,整个互联网没有秘密。
她手机里的热闹和网上的热闹成正比。
昨天她跟沈柏闻承认之后,手机就被周述凛打落。就连最后下车时他都没有要拾起之意,是她不肯,咬住了他的肉,他才勉强慢上几秒的时间把手机捡回来。
而在她回复完后没多久,其实沈柏闻就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还给她发了不少条消息。
惊讶、震惊,问她怎么从来不曾提起,又说,现在亲友圈全都在问,可他也不知,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可能用了很久去消化这条自己从来不知的消息。
随后可能是去搜索云栀山的相关资料,时间上隔了很久才发来新的信息。第一张截图上面罗列着她所有的作品,第二张截图上面罗列着她所有的奖项,第三张截图是她昨晚的照片,第四条消息是:【弥弥啊,爸爸恭喜你。】
恭喜你,这些年在他们所不知的角落里,开出了最绚丽的花朵。
沈弥轻抿着唇,接着看符岚的消息。
她跟符岚已经很少对话。不,符岚消息没有少发,只是她不怎么回复。
但她偶尔会点开看。
符岚:【妈妈都不知道,我们弥弥这么棒。】
她陪沈含景争取过好几次都没能争取下来的角色,原来背后还有渊源,那是出自沈弥的笔下。她听沈含景说过那个角色的魅力与出彩,说过原著作者与这一行中的天赋有多出众,据说年纪不大,但是笔力有多雄厚,行内不管是导演演员还是剧组工作人员,都是一致的佩服。
当时她一边剥着葡萄一边笑着听入耳中,只当做在听别人家的传奇故事,哪里曾想到,沈含景口中那么厉害的小姑娘,是自己家的啊。
弥弥哪里是按部就班地只走着家里安排的路,哪里是只忙那一点公司的事情?她看着不动声色,实则早已闯下一片自己的江山。
可沈弥从来没有与他们提过,从来没有。便是在她和秦雪聊起她们的工作时,沈弥也只是安静听着,由着他们认为。
字里行间,似乎能看出对方的情绪有些心酸与低落。
沈弥垂下眼,随意地扯了下唇。
是啊,在你们所不知的时候,她已野蛮生长。
不过,也不重要了。
她能越万山。
心口释然。
何止是沈柏闻他们的亲友圈沸腾,她的好友圈也不输。
沉寂许久的周亦衡的头像也浮在前面,在一句确认之后,跟着问了句,她上次去陆氏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事情?
几小时后,似叹般,又说了一声:弥弥,我好像不太知道你。
沉默的那几个小时,他可能后知后觉拎出了问题。
沈弥也微有沉默。
他们十几年的友情……因为婚约的缘故,甚至友达以上。
相比起来她跟周述凛认识得远不算久。
可她甚至都不知道周述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没有回。
点出去,再下面就是陶禧的消息。
沈弥心间一紧。
任劳任怨为她找着各种千奇百怪的专业书籍的陶老板,之前顺着网上的风向有过怀疑,于昨晚终于得到确定——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堂堂沈家大小姐一会研究农业一会研究挖掘机了!
满屏直击心灵的质问。
沈弥低眉顺眼地认下指责叩问。
她确实通过陶老板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但她也确实有罪。
沈弥乖乖献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全套签名书籍。不,不止签名,还有单独祝语。
To陶老板:
……
陶禧的气散去五分。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指责,却是收到新的消息说:
【这次感情线的进步离不开陶老板指点江山!!】
陶禧盯着那行字两秒,轻眯起眼。
散去剩下四分。
被哄得心花怒放。
【我功劳大还是你老公功劳大?】
沈弥乖巧道:【陶老板是引路灯。】
好,非常好。
原作者亲口承认,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原来是出自自己的提点。
陶禧心口一片畅意。
她翻看了下刚才沈弥发的图片,指点道:【第三本扉页还有点空,再加一行,第五本,写满。】
沈弥:【马上。】
陶禧:【你亲自送过来!】
沈弥:【毫无问题。】
——高危的警报解除。
陶禧之前的所有疑问迎刃而解,她喃了声:【所以,周述凛,姐夫?】
沈弥指尖一顿,想起了昨晚的苦恼。
她还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
周述凛一早便去了公司。
沈弥去给陶禧送完书后,正好在周氏附近,想了想,她顺道绕过去看他。
他的办公室外面是他的秘书团,他们已然对她熟悉,她一路走至门口,并未遇到遮掩。
只有冯余跟上来,要帮忙开门。他一边走一边和太太说着话:“里面还有位客人,不过是周总的朋友。”
冯余心知肚明,周总不会介意太太见他好友,所以才敢按照周总之前的吩咐直接带着太太进去就好。
他拉开了门,自己规矩地没有进去,只是为她让出路。
周述凛的办公室空间很大,里面确实有人在说话。
从还未全然展开的视野里,她看见有人将一个盒子抛进周述凛怀中:
“喏,你的玉。”
第64章
沈弥动作一顿。
她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一个木盒被抛进了周述凛的怀中。
门被彻底打开,沈弥走进去。里面的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到来,抬眼看了过来,周述凛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放在旁边。
又是“玉”。
沈弥之前埋下的疑惑又被翻出,但是他似乎没有要拿出来提的意思,只是跟她介绍着人:“我朋友,叫他明繁就行。”
沈弥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也很快想起来,就是北城明家的人。最是清流的世家,在日常的那些聚会中很少见到他家的人。
倒是没想到他们会认识。
明繁流畅地站起来,笑着同她打招呼。
周述凛将人藏得深,他们一个个的礼物送过去了,人却还没见着。
他笑道:“嫂子好!总是听他们说你,但他藏的也是真深,总算是见着人了。”
他的眼神随之不太友善地往周述凛身上一瞥。
周述凛淡淡一笑,供认不讳。
沈弥跟明繁说完话,再回头时,那个木盒好像被他收起来了。
她轻轻垂下眼,疑惑更深。
他好像有什么秘密。
明繁在心里暗暗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与玉上的字倒是对不上。他也没多嘴,笑了下后,把地方留给他们,只道自己有事先行离开。
没了外人打搅,周述凛将沈弥牵去办公桌前,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伸手抱上去坐。
他的视线往下一扫,“还疼吗?”
沈弥轻而易举的就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一时间,那一处的牙印咬痕好像又泛起疼来。
他的眼眸微深,依然保持着八风不动的模样,只是手静静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一管药。
她的眼睛眨了下,瞬间读懂了他这是要做什么,呼吸轻一滞。
他倒是挺有准备。
她连脚趾都下意识蜷紧,阻拦拒绝着:“不用——”
他吻着她,声音低低:“我看看?”
沈弥还是不答应,但是抵不过他的动作。
她下意识防备地去看窗户,百叶窗关得严严实实。又去看门口,门也没有开。如他整个人一样,带着令人难以窥视的感觉。
她悬着的心半落下。
耳边传来他散漫一声轻笑:“怕什么。”
她的耳垂都透露着粉红,试图唤醒他:“这是在你的办公室。”
可这个人也是明摆着不以为意。
一边拦着她的阻挡一边褪下衣物,他低眸看着,倏忽低声一句:“还红着,弥弥。”
沈弥耳根都嗡嗡响,她不需要他提醒。
想抬手去遮,但是被他拂开,他当真给她上起药来,只是忍不住俯首吻她。
接吻中,嗓音轻落:“上次红了吗。”
沈弥掐着他手臂的动作越发紧,恼恨地唤他:“周述凛!”
“嗯,在。”尾音被拖长。明显是恶劣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