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xx。】:那就告诉他
啊?就直接告诉他密码?
越悠慢吞吞地打字——是不是太随便了。
一行字还没打完,陆衔星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
【Luxx。】:告诉他我很有钱
【Luxx。】:肯定会把你赎出来
越悠把手机锁屏,整个上半身像木乃伊一样直直地“咚”一下在前排座位背面着陆。
她的脸埋在座位背面的杂志上,久久不动。
等到空姐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才抬起红透了的脸,轻声拒绝。
【悠悠子】:不跟你说了,空姐催着关机了
她开了飞行模式后,把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双手插兜,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机舱顶的阅读灯。
柔和的淡黄色洒下,温温柔柔地照在心上。
越悠想起了刚刚老师问她,第一次出国工作感觉怎么样,她回答的是:
“老师,我觉得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现在,她要再订正一下。
“我觉得我人生的事业和暗恋的序幕,才刚刚开始。
第22章
首尔的天气晴朗,完美契合运动会的精神风貌。
主办方很豪气,直接给他们安排离蚕室奥林匹克综合运动场不到两公里的五星级酒店,包了三层。
越悠作为冯导手下的女生独苗苗,非常幸运地拥有了一整个房间。
她把行李卸下,坐在窗边发呆。
从90层俯瞰,可以看到清溪川波光粼粼的水面,蜿蜒地流入汉江。
微信响起。
【莫维(国足)】:越悠,黄之将有点不舒服,能否下来看一下?
【莫维(国足)】:他住9108
越悠翻开笔记本,黄之将,就是门将,他的资料……在这里。
唔,腘绳肌,过劳使用,急性损伤。
她一边在箱子里面找电脉冲按摩仪,一边回复。
【悠悠子】:我现在来
关门前,还顺便把那个五星红旗笔记本带上。
电梯降落停稳,越悠踏上松软的地毯,就看到两个彪形大汉守在一扇门外。
黄之将身高超两米,两臂的纹身显得有些凶神恶煞,而莫维则在一旁面露焦急。
看到越悠从电梯出来,莫维赶紧上来迎接。
“越悠,之将的腿又有点疼了,”说完他又看看手表,“我这边还要去开会,麻烦你了。”
越悠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那你先去吧。”
黄之将有点不好意思,询问她是否现在开始。
她站在走廊上,迟迟不进去。
不是她迂腐,只是孤男寡女的在酒店房间,再怎么想都容易被说三道四。
越悠也扬起笑脸:“要不我们去会议室?那边比较宽敞,桌子又多,方便一点。”
更重要的是,会议室有摄像头。
两个人移步过去,黄之将走路的时候还有点一拐一拐的。
商务区有好几个会议室,门上的名称都是看不懂的韩语,弯弯绕绕的,越悠随意推开其中一扇。
走进门就看到一地的东西。
瑜伽垫,弹力带,弹力球,牵引绳,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再抬眼,白板前面的小方桌上放着理疗仪,电脉冲,另一张上面还有一套九针,皮套摊开,针尖反射出锋利的光。
师弟石狮坐在桌旁,正举着其中一根在酒精上来回炙烤。
冯导在旁放松手指,见到了她,点了点头。
再远处的大会议桌上,铺了一张紫色的瑜伽垫,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盘坐在瑜伽垫上。
听见动静,他转过身,双目对视。
陆衔星?
越悠环顾一周,内心了然。
看来老师开始发力了。
陆衔星整个人转过来,见到是她,一点犹豫都没有,继续双手抓着衣服的下摆,准备往上掀。
眼看着八块腹肌都要露出来了,越悠赶紧开口打断。
“老师,小狮子,下午好。”
她又暗暗地偷看一眼,还是没跟陆衔星打招呼。
当一个暗恋者,就是要默默无闻,降低存在感。
黄之将跟着喊人,大家互相打着招呼,唯有陆衔星沉默不语。
越悠见状,退到了门外。
“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没人。那我们去隔壁吧!”
小狮子把手里的针递给冯导,出门送她。
门关上后,冯导慢悠悠地开口了。
“臭小子,你怎么我闺女了?”
闺女之前求着闹着要他出手,现在又跳过这小子不打招呼。
这小子也没点反应,肯定有问题。
他瘦骨嶙峋的手微微抬起,毫不留情地一针扎下去。
陆衔星闭气,感受到针头突破了层层的皮肤组织,最终停下。
“冯导,你说什么?”
冯导:“我有个大侄子,比你大几岁,人家是开公司的,也是一心先搞好事业,之后才开始想婚配的事情。”
他手腕一转,那针跟着在肌肉里缓缓转动。
陆衔星承受着闷痛,不明所以。
为什么突然提到他的大侄子?
冯导:“你是运动员,要专心致志,努力拼搏,知道吗?”
臭小子,离我闺女远一点!
陆衔星感受到了冯导莫名的狠意,不明所以地回答。
“知道了。”
门的那一头,冯导的闺女正在跟小狮子说悄悄话。
“师姐,我…我就半天没跟你汇报,就找上门了?”小狮子用气音问道。
“汇报什么?”越悠不解。
“就是…”小狮子偷偷看了一眼黄之将,又靠近了一点,“就是任代锋说,要一直给你汇报队里任何一个人的动向。”
“尤其是陆队。”
“为什么?”
“他说,我太呆了,容易得罪人,尤其容易得罪陆队。但是只要把所有人的动态跟你说,你就会帮我。”他眼睛里的单纯在闪闪发亮。
“师姐,你会帮我的吧?”
虽然不是很理解任代锋为什么要耍小狮子,但她还是跟他保证:
“……会的。”
“师姐你真好!对了,我怀疑陆队有狂躁症,他总是动不动就生气。”
“你看,他刚刚好像就生气了。”
越悠没忍住笑出来了。
小狮子真的是太呆了。
“陆队刚刚没有生气,他只是在思考。”
旁边还有人在等,她没和小狮子聊两句,就把他赶回去了。
越悠垂眸看到黄之将的腿,低声跟他道歉。
黄之将摆摆手,像个保镖一样跟着越悠走了。
*
等到越悠给黄之将做完PNF牵拉之后,已经是黄昏了。
看到隔壁还没出来,她也没去打扰,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享受整个首尔的夜景。
顺便跟亲爱的闺蜜来一场恋爱相谈。
“什么暗恋的序幕?不得了啊越悠,你都多少岁了才开始搞纯情暗恋?”
钟忆的声音从扬声器播出来有点失真,但是那声音里的嘲笑是百分百地传达到位。
“确定不会暗恋了两天泡不到就恼羞成怒把别人拉黑吧?”
越悠赤脚踩在软乎乎的地毯上,心里更是一片柔软。
“谁说我要追了,我才不可能追人呢。”
“是是是,我们越悠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亲自下场追人呢,”钟忆用懂的都懂的语气继续:“身边肯定有不少起哄的人在推波助澜吧。”
越悠想起了小狮子刚刚说的汇报全队动向,开始顺藤摸瓜。
任代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瓜。
康力,有一点点可能。
剩下的,应该都是单纯的吃瓜群众。
她像一条鱼一样潜进被子里面,闷声说道。
“你不懂,暗恋的终极奥义在于,默默守护。”
钟忆:“哼,你自己说得不心虚吗?”
越悠又想到了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举动。
知道他生病了,给他点了外卖,这算守护了吧?
私底下请求老师出手,这算守护了吧?
亲自在网上直播他拿冠军的比赛,成为网络第一“陆吹”,这算守护了吧?
外卖他一口没吃,治疗的事情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拿冠军的时候她也没在现场,这还不符合“默默”吗!
简直到了男默女泪的程度啊。
“我不心虚,就是纯纯的默默守护,看着他的背影,就心满意足了。”
钟忆:“喝醉了可以打电话,没伤没痛的可以让人家背,去酒吧还能免单,你管这叫默默守护?”
“你都快舞到他家里了。”
她拉长了声音——
“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伸手就够得着。”
“你不要?你这是占着茅坑——”
“喂!臭宝!”越悠打断她的话。“你说话怎么那么俗气!”
“够不够得着不是我说了算的。”
她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繁杂的花纹,眼里流露出一点点的悲伤。
“钟忆,我跟他之间,还有三年的空白时光。你总说他是回头草,可我一次都没吃过呢,我连回头的资格都没有。”
钟忆打断了这个动不动就很悲观的闺蜜:“行了,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那暗恋对象呢?哦不,绯闻男友呢?”
“实不相瞒,我现在的绯闻男友是莫维。”越悠转移了一下重点,开始像调侃别人一样轻松地调侃自己。
“哪个莫维?我们学校的?”听钟忆那边的动静,好像是把电话捧起来了。
越悠解释:“就是国足队长啊。”
“噗,国足?哈哈哈哈国足不行!是队长也不行!”
钟忆笑出了鹅叫。
她笑得如此大声,差点就盖过了门铃的声响。
“等等,有人喊我,我去看看。”
越悠把手机扔在床上跑去开门。
莫维站在外面,非常礼貌地向她道谢。
越悠顺势拿出了红色笔记本请他签名。
莫维还很耐心地越恒写了一个To签。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互道晚安。
越悠回到床上,钟忆才出声。
“谁啊?”
“绯闻男友啊。”越悠跟她开玩笑。
钟忆:“什么鬼啊,你怎么会有这个绯闻男友?那你的暗恋对象怎么说?”
越悠笑得更夸张了,裹着被子滚来滚去。
“这是我暗恋对象送给我的绯闻男友。”
钟忆:“陆衔星什么意思?还给你搞个绯闻男友?”
越悠:“谁知道呢,可能是……在告诉我不要逾矩呢。”
钟忆:“就像李存璋一样?”
“嗯,就像李存璋一样。”
她落寞而坚定地说。
“所以我搞暗恋就行了,暗恋是我一个人的事,喜不喜欢,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我一个人决定。”
第23章
亚运会男足十六强比赛现场。
座无虚席的蚕室奥林匹克主竞技场,九万观众在欢呼呐喊。
国足鏖战90分钟,1比0输给了卡塔尔。
裁判吹响哨声的那一刻,越悠跟其他工作人员一起,站在场边鼓掌。
黄之将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扑了好几个必进球,五分钟的精彩集锦一个人可以占三分钟。
输是输了,但问心无愧。
国足也是沉寂了许久,老将都撑不住了,年轻一代没有几个好苗子。
教练比球迷还急,那么一个泱泱大国,连11个人都凑不出来。
越悠抱着她吃饭的家伙,跟莫维一起退场。
莫维作为黄之将的国家队加俱乐部双料队长,面带愁容,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叨叨。
“马上要回俱乐部开始新赛季的中超了,这么个扑法,腿伤好得了才怪。”
越悠在旁宽慰:“莫队,之将是但求一搏,万一零封对手,还能再拼个加时赛。”
两个人轻声细语地交谈,走入客场球员通道。
跟在他们身后的队员感叹:“越医师真是贴心,跟我们队长是不是也挺搭的?”
“你倒想,莫队五大三粗的,可别委屈了越医师。”
“要不咱撮合一下他俩呗,越医师应该是单身吧?”
几个人窃窃私语,终于把一名前锋推了出去。
“越医师,你有男朋友吗?”前锋单刀直入地问。
越悠已经习惯了回答这个问题了,甚至都学会开玩笑了。
“没有啊,你要给我介绍吗?我没有要求的,感觉对了怎样都可以。”
有个愣头青说:“那是不是我们都……”
莫维像赶苍蝇一样对他们摆手:“没有要求就是最高的要求,你们多掂量掂量自己,别冒犯了越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