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纪明琛说话,一直注意着齐郁动向的林安安和江心宁就靠过来,一左一右扶住了人。
“抱歉,我朋友醉了,我们带她去休息一下。”
纪明琛听见林安安这么说,却没松手,警惕地望着她们。
江心宁嗤地一笑,抬手朝里面的牌桌上一指,“坐在那儿打牌的那位,是她未婚夫,也是我表哥,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就过去问问?”
“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任澄澄不乐意了,白了她一眼,暗暗扯了下纪明琛的衣袖,低声道:“我在饭店见过他们在一起,是认识的。”
听她这么说,纪明琛没再拦,林安安直接把齐郁还紧紧拉着他的那只手拽了回来,两个人扶着她往外走。
纪明琛望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眉头紧蹙,对任澄澄说了句:“看来叔叔阿姨他们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年轻女孩子来这种地方玩儿,很危险。”
任澄澄不以为意:“有什么危险啊?再说了,”她拍了下纪明琛的肩,笑嘻嘻地回道,“有纪三哥你在旁边为我保驾护航,谁那么不开眼敢来欺负我啊?”
纪明琛笑了下,放下酒杯:“说好了就是带你来见识一下而已,也玩的差不多了,走吧。”
任澄澄悻悻地耸肩:“其实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回去吧。”
“知道就好,下次别来了,最重要的是别拖着我来,我忙的很。”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有这么个局嘛,所以好奇想来看看,谁知道她临时有事放我鸽子。”
“小孩子家家的,哪儿来这么多好奇心。”
“我哪儿小了?怎么都说我小啊!”
……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在走廊上迎面看见程稷南走过来,不约而同地停了话音,抬眼望过去。
程稷南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探究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女孩子不认识,至于男的……
纪明琛别过眼,目不转睛地往前走。
程稷南人都走远了,任澄澄还在频频回头,纪明琛不得不按住她的脑袋给掰过来。
“瞎看什么呢?”
“帅哥啊!”
任澄澄笑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跟座冰山似的,再帅有什么用,泰坦尼克号撞上去都得沉,何况你。”
“你认识他呀?”
“见过几面而已,他可能早不记得我了,我和他弟弟是同学。”
任澄澄听得两眼放光:“他还有弟弟?帅不帅?”
“除了双胞胎,我就没见过长得那么像的兄弟俩,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有意思。”
任澄澄还要再问,纪明琛却明显不想再提了,按着她的脑袋进了电梯。
程稷南出去接了个电话,聊的时间长了些,折返回来的时候,里面的人三三俩俩地聚在一处各玩各的。
他站在门口逡巡了一圈,江心媛正和几个朋友坐在那儿聊天,裴然坐在另一边打牌玩的兴起。
唯独不见齐郁。
他略一蹙眉,刚要朝江心媛走过去,一个端着托盘的侍应生迎面过来,脚下突然一滑,人就朝他倒了过来。
程稷南顺势扶住了人,托盘却翻了,杯里剩的酒洒了他一身,连托盘带酒杯全都砸在了地砖上,稀里哗啦的声音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回头看过来。
江心媛一反她平时温柔大方的作风,冷着脸上前,一把推开正害怕地连声道歉,并帮程稷南擦拭酒渍的侍应生,对方被她推了个趔趄。
“你是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对不起……”侍应生看起来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害怕地要命,身子都在抖,被江心媛斥责了这一句,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外掉。
“算了,弄脏衣服而已,也不怪她,是我先碰到她的。”程稷南无所谓地说道。
侍应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诧异地抬头,又飞快垂下眼,掩饰着眼底的慌乱。
见他不但不站在自己这头,反而还给对方帮腔,江心媛更气了,当着程稷南的面儿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侍应生扫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程稷南,怯怯地道:“先……先生,会所里有备用的衣服,我带您……去换,弄脏的衣服我给您拿去店里干洗。”
程稷南耐着心听她磕磕绊绊地说完,不禁弯了弯唇。
“你们会所的服务还挺周到的。”
江心媛忍不住撇嘴。
程稷南这么明显的讽刺,也就对方傻乎乎的没听出来,还觉得是在夸她,人也不哭了,明显大松一口气的模样。
第46章 赌一次
林安安把齐郁扔到床上,重重地呼了口气。
齐郁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红,仰面躺在那儿,嘴里嘟嘟囔囔的,江心宁低头去听,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水字。
她手上也没闲着,身上像着了火似的,整个人都要烧死了,不停地去扯衣服,好好的裙子被她扯得乱七八糟。
林安安低声一笑:“这么配合,倒省了咱们不少事儿。”
江心宁就没她那么镇定了,背靠着墙默默望着齐郁现在的模样,忍不住走神。
如果那一天,程稷南喝了那杯酒,一切顺利的话,如今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就是自己,而不是江心媛了?
这都怪眼前这个女人,是她搅和了自己的好事!
也许,她那天就是故意的,也许,那时候她就已经缠上程稷南了。
一想到此,她满心都是愤恨,报复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无论今晚的事儿有什么后果,都是齐郁她自作自受,她活该。
一声信息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林安安看了眼手机,嘴角一弯。
“大鱼上钩了,时间刚刚好。”
程稷南站在侍应生的身后,低头看着她刷开了休息室的门。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一条窄窄的过道,无法全部看清里面的情况。
但隐隐约约的,能听见里面轻微的窸窣声响。
侍应生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低着头怯怯地说了句:“先生,备用的衣服就在里面的架子上,您换完了再叫我。”
话音未落,就急着要离开。
程稷南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她眼中慌乱更甚。
“急着走什么?进来帮我换。”
程稷南的力气大,拽着她的手腕径直往里走。
“先生,不行……”她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扒住门框。
“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明明在笑,可是为什么,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渗人?
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掉在地上,紧接着,一声微弱的呢喃从里面传了出来。
程稷南拽着她的手一松,她转身就跑,没跑出多远,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程稷南没管她,几步走进里面。
齐郁坐在地板上,趴在床边,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眼看着就要把它全部扯下来。
他走过去扶她起来。
一触摸到人,齐郁就像条八爪鱼般地缠上来,埋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口口声声地嚷着要水喝。
程稷南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能用来喝的水。
不过就是有,也不能给她喝,谁知道里面添了什么佐料。
齐郁喝不着水,难受得直哼哼,又嚷嚷着说热,伸手去脱衣服,不光脱自己的,还脱他的。
程稷南瞥见她身后墙上的架子上,露出一闪一闪微弱的红光,搂着她走过去,伸手扒拉开前面的遮挡物,后面果然有一个微型摄录机。
他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复原,揽着还抱着自己主动求吻的人推开隔壁的房间。
程稷南身高腿长步子又快,推开隔壁的门,直接将齐郁抱进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按着她的脑袋就扎进了水里。
齐郁没防备,呛了好几口水,拼命挣扎。
他还记得先前是怎么被她抓破脸的,侧头去躲,脸是躲开了,身上被她溅的全是水,地上也是。
差不多了,他才松开手,脱了碍事的外套扔在地上。
齐郁翻了个身,没站稳,直接坐在了他的外套上,呼哧呼哧直喘。
程稷南抽了支烟点上,心里又烦又躁,抽了两口就掐断了烟,双手插兜,冷冷地看着她。
明明想安慰两句,结果一开口,语气就变了。
“你长脑子是干什么用的?如果他们算计的男人不是我,你怎么办?”
齐郁今天算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水深火热”,先前险些烧死她,刚刚又差点被淹死,偏偏还有个男人在旁边说风凉话。
“能怎么办?就当被鬼压了。”她连正眼都没看他,撑着洗漱台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下弄乱的发型,讽刺地一笑。
“又不是没有过。”
程稷南被呛了声,顿了顿,也随之笑了起来。
“跟了裴然,口气也大起来了。”
他走进两步,身子向前一倾,直接将她压在洗漱台上。
齐郁瞬间收起了笑:“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的手环上她的腰,一点一点地撩拨。
“既然有人盛情款待,我们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不是?”
他低下头来,她想要躲,残留的药力还在,身体根本不听大脑的驱使。
甚至在他吻着自己的时候,脑袋里噼里啪啦地,就像夜空下此起彼伏的烟火,一颗接一颗飞速炸裂而开,继而变成一个硕大滚烫的火球,要把她吞噬掉。
“砰砰砰”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她死死地攥着程稷南的衣袖,满眼都是惊恐。
好像被重新拉回到那天的饭店盥洗室隔间里。
里面是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而一门之隔的外面,则是暴怒的裴然。
为什么历史总是接二连三地反复上演?
感觉到怀里的人犹如惊弓之鸟,程稷南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
“别怕,他们敲的不是这个房间。”
这句话并没有让她放下心。
“他们既然是有预谋的,怎么会轻易就罢手?那间房没有,一定会去别处找,最后还是会找到这里来。”
程稷南不屑地一笑:“就凭他们?还没这个本事。”
齐郁却不以为然。
就算江心宁和林安安没有,不代表裴然没有。
“想不想再赌一次?”他突然在她耳边问。
齐郁不解:“赌?赌什么?”
“那些引你入套的人啊,难道你想就这么算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手腕也紧紧攥住,泛青的指节被捏的咯吱作响。
“当然不想。”
谁都把她当成软弱可欺的小白兔,是他们眼中的玩物,每个人都想踩她几脚,似乎她越惨,那些人就越开心。
凭什么?
第47章 打脸
他们敲了半天的门,不但没有人来开门,里面就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林安安和江心宁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点懵。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可是林安安明明收到了信息,程稷南已经进了里面。
难道他们又去了别的房间?
林安安朝江心宁使了个眼色,后者不情不愿地回头看向裴然。
“表哥,我们去隔壁找找吧,也许是我们记错了房间。”
裴然刚才打牌赢了不少钱,此刻心情正好着,听见这话也只是笑。
“你俩想怎么找?挨个房间去敲门?你们有病,我没有,犯不着干这种蠢事儿。”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林安安哪里肯让他就这么走了?咬着牙上前拦住人。
“裴然,齐郁可是你的未婚妻呀,你都不担心她吗?她喝了那么多酒,万一碰到了坏人被占了便宜怎么办?你也不想被扣绿帽子吧?裴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江心宁嘴笨,只能点头附和着:“就是,就是。”
裴然回过头冷冷地扫了林安安一眼,语气更冷:“你什么意思?”
林安安之前在裴然那儿,就没受过什么重话儿,如今见他为了齐郁,对自己甩脸子,登时便什么也不顾了。
“实话告诉你吧,刚刚在楼下当着你那些哥们儿的面我没好意思说,其实我是亲眼看见齐郁借着醉酒,跟别的男人躲在这儿偷情。她这么做,就是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一个谁的床都能爬的女人,你也要娶吗?”
江心宁知道林安安这是豁出去了,才把话说这么绝,她小心翼翼地觑着裴然的脸色,生怕他动手要揍人,急忙把她往后拽了一下,硬着头皮添油加醋了一句。
“表哥,我俩都看到了。”
裴然的目光在她们脸上转了一圈,怒极反笑。
“好啊,那你们说,那个男人是谁?”
电梯门一开,江心媛从里面出来,看到站在门口争执的三个人,微微一愣。
江心宁心里有数,故意问道:“姐,你怎么上来了?”
江心媛蹙眉:“有个笨手笨脚的侍应生把稷南的衣服弄脏了,我看这么久他都没换完衣服下来,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们刚刚在吵什么?”
她才一说完,裴然的脸色就变了,继而望着她,神色古怪地一笑:“这就是你信任的男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和别的女人乱搞,还不止一次,多打脸啊。”
江心媛沉了脸色,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搭理他,拿出手机打给程稷南。
良久,直到机械的女声传来,也没等到人接听。
“眼下正搂着别人逍遥快活呢,哪儿顾得上接你电话?”
裴然欠欠地补刀。
江心媛握着手机,瞥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江心宁。
“去把这儿的负责人叫来,我要调监控。”
“呵……”
裴然轻笑一声,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点着了,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
“江大小姐,你是警察吗?监控是你想调就能调?”
他夹着烟的手指虚敲了敲:“这儿可不是你江家的地盘。”
江心媛拧着眉,倒是一点都没犹豫:“好,那就报警。”
“嗒”地一声,门开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就看见齐郁从隔壁那间屋子走出来。
她仍穿着来时的衣服,领口的水渍未干,发型也有些微微发散,刘海儿和两鬓都湿漉漉的,形容狼狈,脚步虚扶,需要扶着门才能站稳。
林安安险些乐出声来。
这副模样,任谁瞧了都会忍不住往那样的方向去猜想。
裴然冷着脸走过去,先是把房间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定只有齐郁自己,床铺也是好好的,没有人动过的痕迹,他脸上的霜色才缓了下去。
林安安和江心宁也发现了,狐疑之下,脸色也变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