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换工作,妈妈就没有再补贴她生活费了。她不能一边喊着想要独立,还毫无忌惮地花着家里的钱。花父母的钱就要听父母的话,不听话就没有钱,这是爸爸对她说的。
但是在自己挣钱的日子里,这些东西还蛮管用的,可以省下不少开销。覃惟泡了两根海参,准备明天早上做海参粥,又继续拆快递。
有一个包装盒子她没看懂,印象里自己没有买过,拆出来的东西吓了她一跳,是个女性使用的小玩具。
顾雯在群里艾特了自己:【惟惟收到了吗?】
覃惟:【你给我发这个东西干什么?】
顾雯:【试试看,写反馈给我。】
顾雯不想打工了,觉得跟人干没前途,就和朋友开了个网店,卖这种成年人使用的……玩具。
虽然说出去不是很好意思,但是生意很不错。
覃惟问其余两个人也有吗?
李东歌说:“我和爸妈住在一起,她要是敢给我整这些花活,看我搞不死她!”
叶晓航很坦白,“我早就用过了啊,挺不错的,都什么年代了,别那么吃惊。”
其实一直在恋爱里的女孩子,对于性的探索和了解,可能没有单身女孩多,覃惟就是例子,她总是被动的一方。
叶晓航说其实这玩意儿比人好用太多了,女孩子不要委屈自己,学会享受青春年少,享受身体带给自己的馈赠。
覃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覃惟洗完澡涂了一层身体乳,身着薄薄的睡裙,躺在被子里。
这段时间她一直为工作心烦,难得有时间思考饱暖之外的事,因此这会身心异常放松。
开着暖气的房间很热,如同躺进满是潮湿热意的温床里,她闭上眼睛。
缓缓的蒸腾里,眼前浮现一张男人的脸。
他们在他的车里,四周很安静。周珏侧身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命令她摘掉他的眼镜。
覃惟心中胶着难耐,难纾郁结,她艰难睁开潮湿的眼皮,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她的腰被牢牢箍紧,鼻尖和后颈都泌出细细的汗液,发丝黏在皮肤上,她着急得想哭。
他的肩膀宽阔,手臂肌肉线条很有力量,手指异常修长,冷白肌肤细致地描摹着骨骼,手背有青筋微凸起,有种极致的美感。
他的气息是成熟,强势的;手指很灵活,覃惟终于嗯了一声出来。
气息炙灼,混乱交缠,他开始一点点啄着她的脸,过后很久才终于对着她的唇深吻下来。
覃惟猛得睁开双眼,场景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自己,床头开着一盏小小的灯。她的身上都是汗,急切地跑下床去浴室,直到身体泡在水里,终于清醒过来。
她的性|幻想对象竟然是周珏。可他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覃惟的脸上缓缓漫上一层暖黄的光,有些悲伤和不解,情绪也像温柔流动的河水。
第18章
陆文心隔天只回复了覃惟几个字, 说好的,有时间就去。
覃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点累,因为临近春节, 店铺的客流量大了起来。
她微笑弯腰送走一个闲逛的客人,看见Cloe单膝跪在地毯上演示一款老花的皮箱, 动作温婉娴熟,很快客人就买了单。
过会又轮到她站位, Cloe瞧了一眼脚刚踏进门的客人,上下扫视一秒, 戳戳覃惟的肩膀:“你上吧。”
“不是到你?”
“机会让给你还不行?”
她转无私奉献型人格啦?覃惟没有思考太多就过去跟客人打招呼了,是两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士,但全程专注于变换角度拍照, 搞得覃惟有点无奈。
Perla路过突然喊了她一声:“Vivi有时间吗?店长找你。”
“我这边在忙。”覃惟觉得Perla有点奇怪, 干嘛这个时候喊她啊。
“那好吧。”
客人察觉到她怀疑的视线,很敏感地问:“不能拍照吗?”
原则上公司规定是不可以拍照的,但现实很难规避,而且跟客人解释起来也容易引发争端,所以这条硬性规定大家都没有严格执行。
覃惟说:“您是想发给朋友参考意见吗?可以啊。”
接待这组客人, 覃惟花费了近两个小时,可她们最终什么都没有买, 甚至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最后莫名其妙贬损了一番,走了。
工作性质使然,应该珍惜每个walk-in客户的, 为客人提供情绪价值, 但过程里的持续性输出也很消耗自己,覃惟有些疲惫地回到里面, 神情也有些沮丧。
看见Cloe脸上喜滋滋,在覃惟接待那组客人的时候,她又接了几组,应该是成果颇丰。
覃惟坐下来喝水。
Perla拿走她的吸管杯,“你还喝得下去水。”
“那我应该干嘛?”覃惟很无辜。
Perla跟覃惟说她又犯傻了,“我敢说刚刚那两个女的,你就算接待她们十个小时,还是什么都不会买。”
“为什么?”
“不是目标客户。”Perla摇了摇头,笃定道:“拍了照回去找同款的。”
说实话,覃惟没有看出来,只是觉得在接触过程中感觉她们并非无聊闲逛,也有认真在了解。
Perla:“你以为店助小姐姐好心把客户让给你?”那是因为Cloe在她们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有经验的Sales,基本上能够在十分钟内、几句对话判断出这人是否为目标客户,半个小时内就能看出当天是否可以成交。
要说有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比如打扮朴素、其貌不扬的客人,走进店里来不被销售认真接待,结果卡一刷消费几十上百万的,啪啪打了销售的脸的。
有,但概率很低。那是爽文段子。
很多外行看来不合理的行为,都是有存在因果的。
覃惟第一次听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工作手册上说,认真对待每一个客户,还要计入考核的。”
“你做销售的,脑子要灵活。”做生意必然要学会抓大放小,抓住那百分之九十的确定性客户,放弃掉百分之十的不确定。否则一个也成不了。
“怎么灵活?”覃惟还是挺怕被客人投诉的,
“你判断一下,不是目标客户就快速结束过程,有些闲逛的客人是不愿意Sales跟着的,自己看呗,反正店就开在这里,有问题客人自己会问。你跟着人家也有压力。”Perla算是私下里对覃惟倾囊相授,这话可不能被领导听见。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被刚刚客人难听的话消耗了耐心和时间,必然对下一个客人缺乏热情。那是不是对真正有需要的客人,是一种不公平呢?”
“这样啊?”覃惟张大嘴巴。
“当然,这个度还是要你自己把握。”
覃惟虽然不喜欢Cloe总是抢自己的业绩,但是在这方面,她的确不如Cloe的眼光和判断力。
这天Stella来店里,把林晓蓓叫进去谈了半个小时,等Stella离开,林晓蓓的脸色异常难看。
晚上下班,她把所有人留下来开会,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原因是这个月的神访打分很低。大家都沉默了。
林晓蓓空降快两个月了,上面领导终于不再对她客气,需要她拿出实战业绩;那么林晓蓓也不再对下面的人客气。
虽然Stella没有说是哪个销售被打低分,但是林晓蓓也能猜出来,眼神看向Cloe。
Cloe赶紧解释道:“店长,这个月大家超负荷运转,都很累,不可能对每个客人都保持百分百的热情,必然是有所取舍。谁晓得会碰上神访呢?”
“没有借口,再为这种事被Stella找就集体扣奖金。”林晓蓓转了转椅子,话锋一转,“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对客户挑挑拣拣,要沉下心来认真对待每个人。”
Cloe小声咕哝:“可有些人就是进来闲逛的啊,我也要浪费时间吗?”
“上周有人休假,Vivi晚上值班不也照样签单,是吧?有些人别总抱怨客户质量不行。”
覃惟被点了名,一激灵。
散会时,Cloe抱着笔记本率先走出去了,走前翻了覃惟一眼。
覃惟把自己坐过的椅子往桌子下面推,跟Perla撒娇:“她瞪我!”
“你不会瞪回去啊?”
“刚店长是夸我的意思吗?”
“别高兴太早小妞儿,以后你就会知道了。”Perla跟她勾肩搭背。
*
忙碌的工作持续到春节前几天。
公司年会定在一个度假酒店,除了晚宴,大家还可以过去放松两天。
覃惟和Perla头一天早上就过去了,去泡温泉。
人一旦不工作就会非常开心,覃惟自从恢复单身后就很少有这样闲情逸致,和朋友的相聚也变少了,因为都要工作。
她谈恋爱的时候也是陪着对方,因为对方是个爱玩的人。
女孩子凑在一起可以聊的话题有很多,荤素不忌,Perla点了瓶红酒和覃惟一块儿躺在床上,天南海北地瞎侃,吐槽。
Perla问覃惟的感情状态。
“我现在单身。”
“然后呢?你知道我很八卦的。”Perla眯着眼睛瞧她:“看你是闷声干大事儿的人。”
覃惟冤枉:“我就谈过一个啊,从高中谈到大学毕业,年初的时候分手了。”
“为啥?”
“我也不知道,”覃惟的脸太容易红了,醉醺醺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眼睛也朦胧迷离,“精神出轨算出轨吗?”
“好贱。”Perla实在听不来这种美女受伤的故事,痛心疾首啊:“男的都是狗,家里吃得这么好,还惦记外面的屎。”
“哎,你别侮辱狗,我还挺喜欢狗的。”覃惟坐起来推Perla的肩膀,“该你了。”
“我没有,我只喜欢赚钱。”
“真的吗,我不信。”
“……倒还真有那么一个,就英国人讲话口音都跟抖森似的,你知道吧?”她当时在英国上学太寂寞了,就当找了个英语老师,Perla的口语能力蹭蹭往上涨,回来就分手了。
有些男人只适合谈恋爱,不能认真。
覃惟喝完酒睡了会儿午觉,又被Perla叫醒。活动Agency为了保证让每个女孩子都能美美参加晚宴,请了专业的造型师帮大家化妆做造型。
“你鼻梁上的小雀斑很可爱,介意我帮你加重一下吗?”化妆师帮她画好整面的妆容,拿着一根儿眼线笔跃跃欲试。
“点,我也觉得可爱,偏偏她自己不觉得。”
覃惟虽然平日里化妆没有刻意遮盖,但也是忽略的,她其实不太喜欢自己鼻梁上的这几颗小雀斑。
孩童时代跟着爷爷生活,她的皮肤特别白,又总是在外面玩,晒出几颗小雀斑。曾经为此苦恼过,哭过,因为被同龄男孩嘲笑,说是烧饼上撒了芝麻。
妈妈答应她等她长大就点掉,可真的长大了,大家的审美都变了。
覃惟在双方拱火下接受了这个提议,看上去,的确比她平日里的文静形象更开朗。
晚宴是带有慈善性质的,主办方给大家发了绿色丝带做入场券。不过零售是个大部门,人太多了,有些没来的人就不好给到,就把一袋丝带都给了覃惟,让她帮忙去分。
酒店被包下来,工作量可不小,覃惟看Perla,后者嘴角一撇,“这是他们的工作,说点好话就分派给你,就你会做烂好人。”
“那发不发?”
“看你辛苦就帮忙这回,下次你别往自己身上揽活了。”Perla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上一秒还跟人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把责任撇清。
即使是Tina给她发消息,但凡是她休假也一律不回。客户除外,那是她的金主爸爸。
但是覃惟现在还不太能拉下脸拒绝人。
教育完覃惟,她便转身去摁电梯,分头行动。
覃惟挨个敲房间门,多是女孩子。她喜欢女孩子的工作环境,这样很好沟通。最上面一层是管理层的房间,覃惟特意没有去,留给Perla那个职场人精。
很快她就把丝带发完了,还剩下一些,她拿出来一根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
酒店里面的暖气很足,所以她可以毫无压力地穿漂亮小裙子。
她没有想到,金属的镜面竟是一个房间门,房间通向阳台的,覃惟不小心碰开后直直地看见了蔚蓝色的泳池。
这和大庭广众下扒人衣服有什么区别?
是一间会议室。
高背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原本在睡觉,听见开门声,“放那吧。”
“?”
覃惟觉得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因为他都没有转过头。
*
周珏今天开完会头疼,就在会议室多坐了会,让孙慷去车里帮他拿止痛药。门开之后好似有一阵风,却没有声音。
“你有事?”他率先开了口,问站在门口愣怔的覃惟。
覃惟微敛神色,“我给大家发绿丝带。”
她说着,没有等到他开口就擅自走进那间房,也是覃惟第一次主动走近周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敢有的勇气。
进去之后本想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的,但是沙发旁边竟然没有桌子,她垂着头四周看看,总不能放在他的腿上吧。
周珏看她莫名其妙的行为,头更疼了,“你在找金子吗?”
“……这个,给您放哪?”
周珏见她是系在手腕上的,于是缓缓抬起了手。
他是上车有人给开车门,下楼有人摁电梯,剪彩也有人递剪刀,被伺候惯了的。抬手的动作很自然,根本就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