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苏正行出门时连家居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套上风衣便赶了过来,而此刻,他柔软的深灰色羊绒家居服领口被林荞死死拽着,露出锁骨处姣好的肌肉线条和半块胸口。
那力道,没有醉酒,全是私人恩怨。
苏正行索性不再逗她,任她扯着,唇角的弧度扩散,怀抱珍宝,迈步走在秋夜朦胧的路灯下。
梧桐落叶,不觉夜长,路灯下人影长长短短。
好不容易熬到家门口,林荞装作睡了一会儿后恢复了些许神智的样子,从他怀里跳下来捂着脑袋装懵,“嗯?我怎么到家了?”
手搭上指纹锁就要往家里逃。
也不知是心虚慌张还是怎么的,进门的时候竟然被自家门槛绊了一下,要不是身后的苏正行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现在估计已经摔得五体投地了。
“慢点。”苏正行提醒。
越着急越慌乱,越慌乱越丢脸,越丢脸越着急,林荞站稳后手忙脚乱地进去找拖鞋,结果忘了开灯,拖鞋没找到还把鞋架掀翻了。
原本码放整齐的一排排鞋子哗啦啦全倒下来,滚得玄关前一地都是,林荞难堪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正行原本只是想把林荞安全送回家确认她没有危险后就离开,可看到她这副慌乱冒失的模样又担心起来,担心她家的桌椅板凳又会成为新的危险。
他忍俊不禁地摇摇头走进去打开灯,弯腰捡起地上歪七扭八的拖鞋,摆好放在林荞脚边。
可此刻的林荞已经没有脸再面对这个世界了,她连拖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冲进卧室把门锁上了。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她经历这种社死!
林荞的脸火烧一样发烫,她赶紧冲进浴室洗了把脸。
洗脸的时候,林荞听见家里的门响了一下,她猜测应该是苏正行关门离开的声音,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洗完澡出来后,林荞一头扎到了被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林荞懊恼得在床上打滚,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被下降头了,要不然怎么能接连干出那么多蠢事!还装醉,苏正行现在肯定在心里笑她!
好烦!人生为什么不能有返回键啊喂!
可能是亢奋了一天真的累了,林荞没一会儿便趴在被子里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灼目的日光从阳台的落地窗上照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荞顶着一头乱发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半梦半醒地准备起床,脚习惯性在床边的地板上试探了好几下也没碰到拖鞋,这才恢复记忆想起来自己昨天好像是光脚跑进来的。
死去的记忆又来攻击她,她赶紧拍拍脸让自己清醒。
林荞光着脚,一边打哈欠一边拉开房门,本想去厨房烧点水喝,冷不丁瞧见苏正行系着她的围裙站在她家厨房里!
林荞当场吓得连哈欠都咽了回去,以为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赶紧把门合上又开了一遍。
反复几次开门关门后,苏正行依旧岿然不动地站在她家厨房里,林荞满脸震惊地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走?!”
不过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摆明了她没喝醉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苏正行见她起床,将平底锅里的煎蛋倒到盘子里,十分自然地解下腰上的围裙放到一边。
“去洗脸吃早饭。”
林荞看着他一身羊绒居家服,仿佛在自己家一样的松弛,缓缓发出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林荞真的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断片了,要不然怎么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林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带着疑惑和懵逼迈着犹豫的步伐去往客厅的洗手间里洗脸刷牙,洗完出来以后,苏正行已经帮她把早餐盛好了。
煎蛋土司牛奶,蛋饼油条豆浆,中西式都有,都是她爱吃的。
“尝尝。”
他说着,在林荞家的餐桌边坐下,一脸“慈祥”地着看她。
林荞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不仅做了早饭,还打扫了卫生整理了客厅,甚至连脏衣篓里的衣服都洗了晾在阳台上了。
不知为什么,林荞心里突然有点发毛,这是她认识的苏正行吗?在她的印象里苏正行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一直骄矜高傲,什么时候转性变田螺姑娘了?
“你是谁?”她满脸警惕地问。
灵魂离体这事儿虽然离谱,但有一就有二,苏正行这人说不定就是魂魄不稳,所以总招一些灵异事件。
当初她就是在给她爷上坟的时候沾上他的,前段时间她又刚去给她爷上了坟,如此巧合,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
“不管你是谁,赶紧从苏正行身上下来!现在!立刻!马上!”
她指着他大声警告。
苏正行见她一副恨不得立马掏出一把桃木剑的模样,哭笑不得,干脆靠到餐椅的椅背上,说,“我要是不呢?”
“你……你这个鬼不要嚣张!”
林荞三两步跑去客厅的抽屉里把之前从大师那里求来的符纸捏在手里,站在离厨房八丈远的位置说:“我有符咒!你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苏正行觉得她又害怕又紧张的样子实在可爱,故意站起来走过去,“是那个七千块的符咒吗?”
“你知道就……”
林荞正想说你知道就好,一下子顿住,她跟他爸被大师诈骗七千块这件事除了她家里人就只有……
就只有当时住在她意识里的苏正行知道!
他故意的!大早上装鬼吓她,他绝对故意的!
作为一名爱国敬业友善的良好公民,林荞在撞上苏正行之前是完全不信什么灵异志怪封建迷信的,要不是因为他,她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吗?
还笑!真想打他一顿!
装鬼是吧,那我就让你体验一下真鬼的待遇!
林荞索性展开手里的符咒一巴掌贴到他脑门上。
苏正行刚走过来,猝不及防接了她一巴掌,一脸惊愕地盯着从额头上飘下来的黄色符纸。
未待他反应,林荞又抄起沙发旁的跳绳像绑犯人一样把他的手腕捆起来,紧紧地打了个结后才满意松手。
“怎么样?鬼先生,汗流浃背了吧?”
林荞拍拍手,表情得意。
苏正行微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手上捆绑结实的绳子,勾起唇角,“原来你喜欢这种……”
林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还在疑惑他怎么不着急,下一秒便被人一整个套进怀里,小脸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唔!”
突如其来的黑暗伴随着熟悉的味道闯入鼻腔,林荞本能地挣扎抬头,正对上苏正行低头瞧下来的戏谑目光。
她想挣扎,却被圈得更紧。
“放开我!”
林荞耳朵一热,别开脸去。
苏正行却一副无辜且无能为力的样子,“手被绑上了,放不了。”
“你少来!”
林荞蹲下身想从他的臂弯里溜掉,膝盖刚弯下来便觉后腰一紧,整个人腾空被带到沙发上。
因是扑着摔倒的姿势,林荞本能地用双手去撑,还好苏正行倒下的方向是沙发,她双腿一跪,膝盖陷入沙发稳稳坐在了身下人的腿上。
反应过来的林荞的脸当场表演了个开水壶升温。
这人就是故意的!不对!不是人,简直是狗!!
“你信不信我咬你!”
林荞怒目圆瞪,试图表现得凶狠,可她那气鼓鼓红得快要滴血的小脸和圆溜溜的大眼睛实在太没说服力,反而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仓鼠。
苏正行那本就如羽毛轻撩般的心脏更痒了,他靠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沙发背上,迫使怀里失去重心被他箍住的林荞更加靠近,他微偏过脸,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怀中人的脖颈和耳畔,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是这样咬吗?”
像是触电一样,林荞控制不住地一缩,满腔的焦躁、愠怒、羞赧混着荷尔蒙和多巴胺共同在身体里纠缠,她不服气地狠狠往苏正行肩膀上咬了一口。
她这一口没有留情,全是对狗男人的愤恨!
苏正行果然吃痛闷哼了一声,林荞听到他哼哼有意放轻了下力度,等着他流泪讨饶。
不曾想苏正行不仅不求饶,还把人箍得更紧,脸埋进她的脖颈里轻笑,“还可以再重一点儿。”
“你变态吧?”林荞气呼呼的。
“明明是你咬我,怎么还说我变态?”
他后仰着头,噙着笑意看向林荞,像在看什么小动物表演。
林荞想赶紧起来,不想再跟他纠缠,退一步,没好气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松开我?”
他把脸凑过来,用气声低语,“你亲我一下我就松开你。”
切!又是这招!
就当啃一口猪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林荞撇撇嘴,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好了吧?”
她推着苏正行的手臂要从他怀里绕出来,然而苏正行却不讲信用,手臂力道不卸,让她推也推不动。
“这也叫亲?你明明是啄了我一下。”
他摇摇头,一副“不行不行”的样子。
林荞忍,深吸一口气,又低头往他唇上吻了一下。
“这样呢?”
他明明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但还是摇头。
“不行。”
林荞怒了,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你不要得寸进尺!”
苏正行吃痛地往沙发侧边倒去,出于惯性,林荞又被带着扑到他身上,女上男下。
“我想要……昨天晚上那样的吻……”
他掀起眼皮,墨黑的眸子凝着她,低沉的嗓音染上喑哑,似是轻哄,似是祈求。
林荞的呼吸一紧,感受着紧贴的胸膛里传来的急速跳动,肌肤相触之处仿佛生出电流,酥麻的感觉一下子从头顶蔓延至脚尖。
虽然经常在嘴上和心里骂他是狗男人,但事实上林荞还是喜欢他。
因为喜欢才会在他装不认识自己的时候破防,因为喜欢才会怕他不想见到自己而躲开,因为喜欢才会一次又一次容忍他得寸进尺的试探。
虽然很没出息,可,她就是喜欢啊……
她的睫毛轻颤了下,绵软的嗓音嗫嚅。
“你……想要我吗?”
苏正行覆在她腰上的手一顿,心脏随之重重一跳。
客厅阳台上未关的小窗边,有风吹起雪白的纱帘,日光穿过纱帘,留下一道道密密匝匝的线。
苏正行幽邃的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坚定,没有迟疑。
“我爱你。”
话音落地,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尽数消散,林荞触着他的鼻尖,缓缓吻下去。
不同于之前的每一次,这一次的吻不再似从前那般总是带着彷徨和心虚,而是甜蜜的,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温暖。
渍渍的吻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苏正行回应着林荞的探入,呼吸渐渐开始加重,滚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下滑。
在失控前一秒,他克制住内心的欲望,强压下粗重的喘息停下来,哑声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林荞的头虽然晕乎乎的,但意识却很清醒,她点点头,轻应了一声。
“嗯。”
苏正行搂着怀中人撑着沙发坐起身,把手上不知何时早已散开的跳绳扔到一边,手掌抚上林荞的脸颊,温声哄着:“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林荞当然知道他要买什么,红着脸低头打开客厅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一个印着俄文的小方盒来。
“我有。”
苏正行有些诧异,他接过方盒,“你家……怎么会有这个?”
林荞羞得差点把脸埋进地里,支支吾吾,“之前……去旅游的时候酒店房间里放的,我以为是一次性浴帽就带回来了,后来才知道是……本来想扔掉的,但是扫了一下这个牌子好像很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