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客气了,我家主子自小就怕苦,以前被老爷夫人保护的好,所以就算是生病也从来不是什么大病,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担起养家糊口的担子,很多之前害怕的东西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实际上心理还是很排斥的。”
听到这里,赵子期的贴身大夫对韩冰也算是长辈对小辈的爱护,出声说道:“三殿下接你家小姐回来是真心想要保护她,想要从大皇子手中救人并不容易,许多行为也都是无奈之举。”
林海听到老大夫称呼韩冰为小姐,心下一紧,对方似乎是看出了林海的担忧,便出声说道:“这位英雄请放心,韩老板是女子的事情只有我和殿下知道,当初在韩苑殿下为了保护韩老板,更是自降身份昼夜照顾,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听到老大夫这么说后,林海虽然心下仍然担心,但是想到现在距离韩苑之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大的意外。
“小的自然是相信老先生所言,敢问您我家小姐现在身体到底如何?”
大家各位其主,何况面前之人又是殿下看重的女子,老大夫也就实话实说,“韩老板应该前几日已经感染风寒,期间进食较少,在城门口又被有心之人为难,如果能够灌下去一些汤药倒好,可惜刚才悉数被吐了出来,如今看来情况竟是无法医治下手,还是要想法子把药喂下去才是。”
“我家小姐从小就怕苦,以前生病的时候想了多少喂药的法子可惜都没有什么用,现在想来也是喂不进去的,”林海看到韩冰躺在榻上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样子只能叹气,“敢为老先生,如果不喂药的话我家主子大概多久可以醒过来?”
听林海如此说后,老大夫就知道强行喂药的法子是行不通了,“如果依靠韩小姐自己醒过来的话,少则三五天,多则就要十天半个月了。”
林海这下犯了难,韩冰现在不宜挪动,在三皇子府待这么长时间很多事情都不便宜,如果韩冰清醒倒还好说,现在人事不省怕不能护她周全。
常年和宫中之人打交道的老大夫察言观色本事了得,只需一眼就明白林海心中所想,“这位英雄还请放心,三殿下为人正直,对韩老板更是器重,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在这里就和在韩府一样,绝不会让韩老板受半点委屈。”
被人看穿的林海面上并没有什么露出什么神色,双手抱拳,向老大夫行了一礼,“那就多有叨扰了。”
“这话真是客气了,要谢也是谢三殿下,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老大夫见当下并无任何可行之事,便就告辞向赵子期复命。
老大夫走后,林海把寝殿的门紧闭,仔细查看了韩冰的情况,翻看寝被刚掀一角,就看到小姐香肩,赶忙扭头把寝被放回原位,再次盖的严严实实。从老大夫的话中推测出应该是赵子期给小姐沐浴,心里暗骂这个登徒子,可惜对方身份地位太高,无计可施,只能等韩冰醒来再细细解释,只希望小姐不要气坏身体才好。
林海端起一旁的水,拿起汤匙小小的舀了一点倒在韩冰干裂的嘴唇上,让水顺着的嘴角慢慢的流入韩冰的口中。又把旁边的手帕用水沾湿拧干放到韩冰的额头上,希望借此来降温。
韩冰在被赵子期擦拭完身体后,身子轻快了不少,可惜身子在几次三番的受伤生病下,底子到底不如从前,稍微退下去的烧竟然再次起热,半夜里烧到呓语。林海看到翻来覆去的韩冰不知道如何是好,抓起几个枕头放到榻边防止韩冰的滚落到地后,直接就朝门外跑去,想要去找老大夫。
刚出门口就有侍卫上前请安,林海此时顾不得其他,叫侍卫赶忙去叫老大夫。
侍卫一早就被吩咐寝殿内睡着的人是殿下非常器重之人,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向主子报告,听到林海的话后,急忙去主殿回话。看到侍卫匆忙的步伐后,林海回到了榻旁,双手按住翻向一侧的韩冰,用被子牢牢的把她包裹在内,看到韩冰脸上绯红额上冒汗的样子知道这次风寒来的实在是凶猛。
“怎么回事?”赵子期在正殿内正在与人商议要事,就见一个侍卫匆忙的跑进来跪在地上报告说是在他寝殿内休息的人不好了,听到此事的赵子期直接就赶到寝室,还没有进入房内,就急忙出声询问。
比赵子期早一步到的老大夫此时正在给韩冰搭脉,表情甚是凝重,赵子期站在一旁焦急的等老大夫开口。
“殿下,韩老板这次起热起的异常凶猛,之前在韩苑那次就已经寒气入体,从脉象上看之后并没有好好调养,这次在几日的奔波和饥饿下本就是雪上加霜,后背的鞭伤现在已经有了发炎的症状,如此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第47章
听到这么说的林海起身险些一头栽了过去,定了一定后,给三皇子磕了一个头,“殿下,看在我家主子这么危机的情况下,小的想带一个人进三皇子府可否?”
赵子期赶来看到韩冰病情突然急转直下,连忙命吴管家打开仓库,看看有些什么天材地宝可以用的上叫醒韩冰。
一脸焦急的看着躺在床上满脸通红连呼吸都费力的韩冰,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耳侧想起林海的恳请,以为他要去韩府接韩母过来见韩冰最后一面,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有本王在,韩冰不会有事,你也不需要接韩母过府见她女儿最后一面。”
一路小跑,抱着王府库内收藏的皇帝赏赐长白山千年紫参、刚踏一只脚进门的吴管家还没来得及平复老胳膊老腿、上气不接下气状态,就听到三殿下和林海的对话,而且对话中称呼韩老板为“韩母的女儿”。
可怜吴管家就用这么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的样子定在了原地。转念一想,韩老板刚被带回来的时候,殿下亲自抱着回寝殿。洗澡也不假以人手,老大夫给韩冰看病时还特意用布覆其手,想来也是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
正在懊恼这么多细节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韩冰是女儿身的吴管家,就听到三殿下发怒的声音,“愣着干什么呢?赶快把东西拿过来!”
被呵斥声惊醒的吴管家赶忙把东西送到老大夫手中,老大夫打开一看,心下犹豫。
“如何?这可是府中父皇赏赐的最好药材,可否医治韩冰的病?”
老大夫在赵子期和林海期待的眼神中缓缓说道,“韩老板这是内里的毒火,本就属于热症,如果佐以这大热之物,怕是病上加病。”
“殿下,小的去请的并不是韩母,而是一位店里的掌柜,只想请他过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而已。”
林海再次磕头恳请的声音在赵子期耳边响起。这次他点头同意,“你去吧,”看着林海匆忙起身离去的背影,转头吩咐道,“吴管家,带着老大夫去库里,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本王先在这里陪着韩冰。”
看着赵子期一脸疲惫的表情,吴管家估算了一下时辰,小声的提醒道,“殿下,您该上朝了。”
三皇子不受宠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能够挣得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属不易,除了日常的行规矩步外,万事都要留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抓住把柄,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着病的如此严重的韩冰,手下灼热的温度提醒着他此刻心爱之人病情的凶险,内心挣扎了许久之后,下令道,“就说我偶感风寒,今早起身实在是头痛欲裂,告假几日,等好了再去上朝吧”,说完后嘴角释然一笑,告诉自己就任性这么一回吧。
孤独之人终于找到心中牵挂,就像是一直在冰天雪地中生活的人,某一天偶然接触到火焰的温度,就再也回不去,离不开了。
欲言又止的吴管家本想再次出声,被老大夫一把拉了出去,“殿下的心意你看的出来,如今终于有这么一个女子可以牵绊住殿下,对于从小尝遍皇宫冷暖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咱们两个老家伙就不要管了,现在想办法救韩小姐要紧。”
“好你个老滑头,你一早就知道韩老板是女子了吧?你也不告诉我,害得我以为殿下因为宫里恶毒皇后和妃嫔的缘故,有了龙阳之癖……”
赵子期没有理会屋外两位老者的争论,专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韩冰,用手慢慢的覆盖着她的额头,拇指轻轻的在韩冰的眉间抚摸,妄图把因为高烧难受眉间的皱纹抚平。
“对不起,是我派人去晚了,如果早一些找到你,就不会让你病的这么严重,请你好好的醒过来,如果你听话醒过来了,我就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好不好?”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韩冰,赵子期低头在韩冰滚烫的额头深深一吻,嘴上的热度终于让赵子期明白这个当初不管不顾闯入自己生活,胆大包天和自己强粮草的韩冰,居然就这么无声的在心中占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
离开三皇子府的林海直奔贸易行,找到正在安排人送货的老掌柜。
“你跟着韩冰做事也许久了,今天出了什么事这么冒冒失失。”老掌柜看到林海仪态尽失、跌跌撞撞的到了自己面前,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定不会如此失仪态。
林海顾不上其他,快速的把韩冰的情况告诉了老掌柜。
听完林海的讲述,老掌柜意识到现在情况的严重,韩冰作为韩希墨的独女绝对不能有事,如果出了任何问题,那么韩氏一族则崛起无望。
“你随我来。”老掌柜带着林海到了贸易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用手在一簇杂草中找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钩。铁钩很难发现不说,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在意。用力一拉,之间地表塌陷出只容一人的小口。
林海尾随老掌柜进到了地下,在进入后借着烛火微弱的光线,林海这才发现贸易行的地下竟有一个纯银打造的密室,虽然不大,里面放的东西竟全是用上好锦盒包裹好,想来也是价值不菲。
“这是小姐在贸易行刚成立时暗中派人制作的,一是这些融化的白银让发现之人无法挪动,已备不时之需,二是历年来收集的无价之宝全部都放在这里。”老掌柜看到林海站在密室中正在观察着银墙上密密麻麻针眼儿大小的通气孔,就和他说到。
韩冰不愧是韩希墨独女,做生意手段了得的同时,是可以居安思危,在很多隐患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想到了应对措施,有此女在,韩氏家族重现往日风采指日可待。
老掌柜走到一个用麻绳垫着的锦盒旁,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
林海在老掌柜身侧一看,只见锦盒内装的竟然是一段类似于人的颈椎的骨头,不过倒是比寻常人的大上三四倍不止。
“此物乃是龙骨,就算是人已经到了阎王殿也是可以凭借它救回来的,”老掌柜拿起一旁放着的小小一把精钢锤,照着龙骨一侧就狠狠的砸了下去,只见十余下也就砸掉了一点点,看见老掌柜气喘吁吁的样子,林海结果锤头,学着老掌柜的样子用尽全力砸了几十下后,终于砸掉了手掌大小,小小一堆的龙骨碎块。
“这就够了。”从旁边拿出杵臼的老掌柜仔细的把龙骨碎块收集到臼中,叫林海拿杵把龙骨磨成了粉末状。
龙骨出去的坚硬,林海费劲儿的磨着,老掌柜在一旁休息,积攒力气待会儿去三皇子府,“林海,我们韩氏有龙骨之事切不可外传,龙骨乃当年老爷从龙脉之处取得,为保万全存放在我处,小姐请我出山后,此物便被我带到京城存在在此,小姐嘱咐我收好,如果被人发现老爷曾找到了龙脉,还挖了回来,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老掌柜,老爷的死会不会和挖龙脉有关系?”林海这是头一次知道这件事情,考虑到老爷死的蹊跷,并且韩天池受人指使在韩苑找某样东西,就猜测会不会和龙脉有关。
“不会,”老掌柜斩钉截铁的说道,“龙脉从前朝开始就已经遗失,本朝建立开始也从未出现过任何消息,如果当初我朝建立之初就知道龙脉在哪里的话,定会拿出来号令天下,否则也不会仗打的如此艰难。而老爷当初交给我的时候也明确是告知我此事天地间除他之外只有我知道,所以老爷的死绝不会和龙脉有关。”
听到老掌柜这么说的林海现在也只能先把龙骨磨成粉。磨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臼内的龙骨终于变成了极细的粉末,林海从怀中拿出手帕正要舀出包裹起来,被老掌柜拦了下来。
正不明所以的林海只见老掌柜打开了一个半人高的锦盒,盒内用红线拴着一个巨大的灵芝,通过大小判断这个灵芝至少也有上千年之久。
“这个也是可以救治小姐的病吗?”林海看到这么大的一株林芝,认定这个药材和龙骨一样可以治疗韩冰的热毒。
“灵芝向来只有安神的作用,对小姐的病并无用处,龙骨之事太过重大,此物只是为了掩盖龙骨粉而已。”之间老掌柜从臼中抓起龙骨粉,轻轻的撒到了灵芝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凸起缝隙中,等臼中的龙骨粉全部撒完后,叫林海把这株林芝连着锦盒一同搬到外面去。
密室中林海没有仔细观察,等到了外面借着阳关细看才发现,锦盒中底部竟然是泥土,可见当初采摘灵芝的人小心仔细的挖掘,可能连灵芝头发丝细的根部都没有破坏,怪不得可以保存这么久都没有木化。
林海驾着马车,带着灵芝和老管家二人朝三皇子府奔去。
第48章
到了三皇子府的林海,因为之前吴管家的吩咐,门口的侍卫在搜查完之后便将林海驾驶的马车放了进去。
林海和老掌柜到了二门内就不能再乘坐马车入内,吴管家早就派人上前接应。在老掌柜的指挥下,林海和侍卫们小心翼翼的把装有灵芝的盒子搬到了赵子期的寝殿内。
赵子期在林海走后着人从冰室内取来了冰块,砸碎混入水中将手帕沾湿放在韩冰的额上,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先把不退的高烧降下来,可惜收效甚微。心中正是焦急之时,就看到林海带着一个气宇不凡,满头银发的老者进来。
此人进入寝殿后,并没有因为是皇家宅院而神色紧张,反而不卑不亢,向赵子期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跪拜礼。
“草民请王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老掌柜虽跪拜在地,可是却给人一种从容之感,如同久经朝堂的重臣一样。
“老先生快请起,不知如何称呼?”赵子期为了成就大业,心中甚是爱才,见此人绝非寻常人,也就有意亲近。
“草民只是韩老板手下的一个掌柜而已,入不得王爷法眼。”老掌柜在林海的搀扶下徐徐起身,沉稳的回答道。
“三皇子,我家主子如何了?这是韩氏药铺存放的草药,希望可以医治主子的高热。”林海顾不得其他,现在毫无意识躺在赵子期榻上的韩冰才是他紧张的事情。
早在木盒搬到房间内的时候赵子期就注意到了,他向一旁站着的老大夫示意上前查看。
老大夫领会到赵子期的指示后,直接上前打开查看,一打开就看到了一个他此生只在书本上看见过的天材地宝,口中不禁发出轻微的感叹声。
赵子期手下都是他亲自礼贤下士请来的,就算不是顶尖高手,但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能够让见多识广的老大夫都发出如此感叹,必定不是凡品。
“此灵芝至少有千年之久,观其颜色及形状,更是千年难遇,尤其是为了保持其药性,在挖时定花费了不少心思,不但把原来生长的土壤保留,更是没有伤其根茎分毫,可见是用了心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老大夫仔细观察了一下木盒内的灵芝,心中暗暗感叹,一个其貌不扬的韩冰,手下居然有如此稀世珍宝,可见其真实实力远不止表面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