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面露难色:“乔要的有点大,只怕……”
“不管他要什么,你只管答应便是。只要这事成功了,我就不信赵元朗他们还能翻身?”
宋嫣然不太赞同这种极端的方法:“我们这么做是不是过于冒险了,若是不成功,我们在外面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陈炅冷眼扫过她这张精致的颜容,嘲讽道:“名声在生意场上不过是虚无,只要能赚到钱,谁不是舔着上门求合作。”
宋嫣然自知自己的建议根本不受重视,勉强一笑闭上了嘴。
“既然约不出来赵元朗,你就亲自上门。毕竟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门面。”陈炅喝了一口酒,眼神上下打量着宋嫣然。
这种眼光令宋嫣然十分难受,但身为下属,早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收藏得极为隐秘,不露神色地点头明示。
赵元朗与赵则平一早因为有点外务,没有先来公司报道,等他们忙完后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两人急忙回到公司。
“贞儿,帮我们泡一下泡面,我快饿死了——”一进门,赵元朗先嚷嚷着,却接收到石守信朝自己眨巴着眼睛。
他转头一看,只见贺贞面无表情地取出两个方便面,拆包装的动作显得特别大,似乎拆的不是泡面而是他的筋骨。
“怎么了?”赵则平也看出了贺贞的不高兴。
“那个宋小姐来了,正坐在里面。你们真不够意思,居然只字不提人家的美貌。”
赵元朗当下明白了贺贞在气什么,笑着走近她。
“她怎么来了?”
贺贞泡好泡面,用书压在上面,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为了你来的。”
“你真生气了?”赵元朗低声询问。
贺贞瞟了他一眼,不禁笑道:“你怎么没说她这么漂亮。”
“漂亮吗?我真没注意。你在我眼中才是最漂亮的那个。”赵元朗都不带丝毫考虑的时间回答道。
“进去吧,人家等了很久了。我给你的面里加个卤蛋。”贺贞其实也不是真生气,推着他进去见人。
赵元朗嘴角宠溺地含着笑,缓缓走进房间。只见宋嫣然端坐在位子上,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保持着自己完美的状态。
“不知道宋小姐来访,真是怠慢了。”赵元朗看着她面前的茶水和点心,问道,“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我让人帮你买点吃的来……”
“不必了,我不吃午饭的。”宋嫣然简单拒绝了。
“不知宋小姐今日为何而来?”赵元朗也进入正题。
宋嫣然一双美目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元朗,缓缓说道:“我说为何赵总一直不来赴约,原来是喜欢这种小家碧玉型的。”
话音刚落,只听见外面响起细微的响声。
赵元朗感到尴尬,可见宋嫣然不为所动的样子,似乎不在意那几双偷听的耳朵。
“宋小姐说笑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宋嫣然颔首,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陈总给你列的价目表,想让你把手上的订单转给我们。”
赵元朗看了一眼上面的价目,扯着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你们陈总是开玩笑吗,别说我们根本不想转让订单,就是真转让,你们这个价格也未免太低了。”
“赵总也太有自信了,以你们的实力怎能与我们陈总比,到时得到的只会比现在还小。”
赵元朗没说话,只是把文件推回宋嫣然面前。
“宋小姐,这文件我们不会签。劳烦你带句话回去。”
“请说——”
赵元朗眼眸坚定地面对她:“我赵元朗财力上虽胜不了他,但我们公司上下一心,一定可以成功。”
“赵总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就成了自负了。我还是希望你多考虑下。”宋嫣然见说不动他,站了起来,“叨扰了。”
“宋小姐——”赵元朗突然叫住了她。
宋嫣然回转身子,疑惑地看着他、
“我这个人看人极为准确。你是个厉害的经商人才,如果只是屈居于公关这个位置,未免可惜了。”
宋嫣然脸色微变,这句话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在生意场上她的角色无非是只漂亮的花瓶,被人赏析即可,勿需有自己过多的思想。这种委屈只能自己默默吞进肚子里。只是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赵元朗竟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理解她,认同她。
宋嫣然收起千万心绪,笑道:“多谢赵总惜才。希望有机会可以合作。”
等她离开后,贺贞端着泡面进来。赵元朗早已经饿坏了,三两口就吃个精光。
“这么饿?”贺贞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赵元朗擦干净嘴,叹息道:“今天只有程文华去了工厂,乔不见身影。只怕他快要行动了。”
“你可有对策?”贺贞着急地问道。
“回来的路上,则平旁敲侧击地提醒了一句程文华。希望他能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不然我们只能走法律路线了。”
“若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贺贞惋惜乔这种自毁前程的方法。
赵元朗知道她是念着朋友的情意,安慰她:“你别多想,他做什么样的选择他自己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别内疚。”
“恩——”贺贞点了点头。
晚上乔又出去赴郭荣的饭局,到十点多才回到旅馆。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间的门,刚打开过道的灯,就被坐在沙发上的程文华吓了一跳。
“程,你怎么还没睡?”程文华的作息向来很准时,早睡早起。现在还没睡,估计就是为了等他。
“乔,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程文华严肃地望着他,指了指面前的床,示意他坐下来。
乔乖乖走过去,坐了下来。
“乔,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可记得?”程文华的眼神犀利地看着他,像极了一个严父对孩子的教诲。
在公司里,乔是个年轻的后辈。这次来中国也是程文华默许且照顾着自己。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还要做到才是最重要的。乔,你一定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不然以后你很难在这个行业做事了。”
程文华不知他听进去多少,只希望他别走错了。
“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乔点头并走进浴室里洗漱,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他不知道程文华知道多少,但他的言语间都是劝诫自己的意味。这次决定与郭荣他们接触,乔就是赌上了自己的前途,他一心只想弄垮赵元朗的公司。如此一来,赵元朗便不能再拥有贺贞了。
他的想法很美好,却低估了贺贞对赵元朗的坚持。这个答案,在贺怀浦单独约他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你来了?喝什么咖啡?”贺怀浦约他的地方是一家小资情调的咖啡馆。
“一杯拿铁就好。”乔有点意外他约自己单独出来。“你找我有事?”
贺怀浦等侍应生把咖啡端上来后,才说出自己的用意。
“我听贞贞说,你最近似乎心情不好。”
“有吗?”乔苦笑道,“我看起来像是特别烦恼的人吗?”
“乔,我们认识也很久了,你对贞贞的心思我不是没看出来。”贺怀浦一语道出重点,“你知道我为何都不说破吗?”
乔一直以为他是不知情的,没想到贺怀浦心中门清。
“我很尊重我妹妹,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中国人讲究‘缘分’,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但贞贞既然只是把你当做是朋友,那么你们的关系也只能到此了。”
“不公平,我家事背景哪里比不上那个人了?”乔不赞同,“你们应该为她找一个更加优秀的人才是。”
“乔——”贺怀浦瞪了他一眼,“贞贞是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选择。最近,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给她造成不小的困扰了,我不想你再影响我妹妹的心情。”
“你做了什么?”乔顿时犹如惊弓之鸟。
“也没做什么,就是写了一封信给你们大老板,你也知道我与他算是旧识。”贺怀浦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我不想你做出愚蠢的事情来,好好呆在美国吧。实在抱歉,我还是比较喜欢喝茶,咖啡不适合我。”
说完这话,他站了起来,留下了钱,抬脚走出了咖啡馆,只留下乔一人坐着搅拌着已经冷却的咖啡。
“出事了——”郭荣冲进了陈炅的办公室,“乔被总公司调走了。”
“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陈炅扶着疼痛的额头,“刚才收到邮件,美国那边谈判失败,我们没能拿下专利。”
“难道就任他们做大?”郭荣不甘心。
“放心,他们不会得意太久的。我们还留了一手。”陈炅咬牙切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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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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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被调走后,赵元朗他们的事情进行得顺利多了,这几个单子完成得十分漂亮。因此他决定搞个庆功会,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干杯,祝我们接下来的生意越做越大。”石守信好久没这么开怀畅饮了,他举着杯子朝着大家吆喝道,“我们这个公司既有元朗坐镇,又有军师则平,还有光义的辅助。我和老高老张打下手。当然还有我们的公司一枝花贞贞妹妹。”
贺贞见他提到了自己,脸上微红。
赵元朗握紧她的手:“他喝醉了,说胡话呢。等下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哥正巧也在这里吃饭。”贺贞也是刚才去洗手的时候看到的,“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吃饭,就让我等下他。”
错失了一次两人独处的机会,赵元朗不禁有点失落。但还是要给大舅子一个面子。
“你哥今天和谁吃饭?”赵元朗随口问道。
“说是一个书法大家,我哥最近有个项目,似乎与这个有关。”贺贞不是很清楚,只能说一点皮毛。
当赵元朗看到站在贺怀浦旁边的马老后,这才想起上次与他愉快的书法交流。
“马老,你何时来的,也不告诉我,我好好招待你。”赵元朗十分热情地打招呼。
马老也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他。
“我去过厂里,但他们说你创业去了。刚还想着过几天托人问问,我们竟在这里遇上了。”
“马老认识赵元朗?”贺怀浦不了解情况,但马老难得对一个人如此热心。
“他就是我与你提过的那位书法了得的小友。”马老十分喜欢赵元朗,逢人就称赞他的书法。
贺怀浦听完一笑,对着赵元朗意有所指道:“你身上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赵元朗摸着头发局促地答道:“我这些不过就是小爱好而已,上不了台面的。”
“你们聊什么?”贺贞难得见两人窃窃私语,凑过来问道。
“没事,我们回家吧。马老,我顺路先送你回去。”贺怀浦安排好后,对站着的赵元朗说道,“明天是不是休息?有空的话来家里,马老带了许多古籍,一起鉴赏下。”
“好——”赵元朗应下了邀请。
在他们离开后,一直未走的苗光义走上前。
“我能不能也一起去啊?”苗光义想到有古籍可以看,眼里就透着闪烁的光芒。
“可以,那你今晚就别回宿舍了,在我家睡一晚,明天一起去。”赵元朗提议道。
苗光义开心地点头,跟在他后面一起回家了。
苗光义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他看到桌上的《易龙图》时,脸上的兴奋之情不言而喻。
“你对八卦乾坤也有兴趣?”马老见他的头都快低得磕到桌面了。
“有兴趣有兴趣,我师傅……不对,是我家的一个长者最喜欢研究这方面了。”苗光义差点说错话,《易龙图》可是他师傅陈抟老人编著的,他自然熟悉得很。
“这本古籍看得懂的人不多,看你的样子还这么年轻,居然有这番修为,实属不易。”马老赞许道。
一旁沉默许久的贺怀浦不由多看了苗光义一眼。
“不知这本书为何称为《易龙图》?”
“在太古之前,今存已合之位,或疑之以陈其未合之数耶。於仲尼三陈九卦之义,探其旨所以知之,且龙图本合,则圣人不得见其象。所以天意先未合,而陈其象。圣人观象而明其用,是龙图者。这事陈抟老人希望后人可以知行合一的想法。”苗光义十分轻松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光义确实厉害,不知你何时与元朗认识的,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
苗光义心中一紧,戒备地望着贺怀浦,暗恼自己为何要出风头引人注目。
“我……我们是在一次打斗中认识的,当时他救了我的命。”苗光义脑子里竭力想出一个理由。
“看起来你们聊得不错。”赵元朗同贺贞一起走了过来,看到苗光义脸上奇怪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贺怀浦的视线转移到赵元朗身上:“没什么,就是刚才问了下光义你们相识的经过,元朗你来说说。”
赵元朗看了一眼两人,笑道:“他刚才不是说了吗?”
“是,但我想听听你的。”贺怀浦与他眼神对视,镇定地提出要求。
贺贞紧张地拉住赵元朗的手,不明白为何哥哥要如此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说漏嘴了。
赵元朗的指腹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摩擦,毫无畏惧地说道:“我与光义是在一次救人中认识的。我见他被人打,就去为他打跑了欺负他的人。”这段往事不假,赵元朗想着苗光义应该也不会编出什么奇葩的故事来。
在接受到苗光义安心的眼神后,赵元朗庆幸自己预料的不错。
“哥,可以吃饭了。”贺贞连忙催大家去吃饭,打破了暂时的僵局。
“你哥最近怎么老是怀疑我的身份?”赵元朗同贺贞走在最后面,轻声问道。
“我不清楚。好像你上次来过之后,哥哥对你的事情特别有兴趣。时不时问我一些关于你以前的事情。”
“元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苗光义说出心底的担忧。
“没事,我们见招拆招就是了。”赵元朗安慰地拍拍他,几人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
“马老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赵元朗计划着带马老去公司参观下,特别问了下他的安排。
“我周一要去一个朋友的公司,这次来一是收到怀浦的邀请,二来是作为技术人员去那家公司指导。”
“哦?是哪一家?”
“你应该认识,就是郭厂长儿子的那家。说起来你们以前不是共事过吗?”
赵元朗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他们能请到您,还真是幸运。”赵元朗点头赞同道。
“所以你觉得郭威他们没有放弃,而是换了另一种方法?”赵则平听完他的消息,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确实,如果我们国内也能自主研发出这门技术,这个成本比我们去国外买专利来得要低一些。但这需要时间,不是立马成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