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才走了一半路程,还有差不多八天。”杨清泉揉着小舅子的小脑袋笑答。
“还有八天?”杨母听后也是双眼大睁,她要是知道坐车这么辛苦,她就不跟来了,留在家里多好,这坐长途车真的是遭罪啊!
其余人听到还有八天,皆垮下双肩,赵婉晨抬头看着挂着晚秋太阳的天空,很是怀念前世的高铁,只是再看着她周边皆是一身古装打扮的人,还有那一条风一起就漫天沙尘的官道,叹了口气,也只能想想了,唯一庆幸的是她们这一行人里没有人晕车,不然有得熬。
休息好,一行人上了马车又继续赶车,后面的路程越来越靠近北方,天气也越来越冷,一行都纷纷穿上了冬衣,虽然是坐在马车厢里,但还是无法抵挡冷风的入侵,最后,不得不把棉衣棉裤拿出来穿上,赵婉晨才舒了口气,转头问坐在身旁的丈夫:“你当年很苦吧?”她们坐在马车厢里都冷得发抖,而他当时可是在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的营地,又是在边疆,怕是只会比这里更冷。
“还好。”杨清泉笑答,在营地的五年是他成长的五年,也是他人生中最珍贵的五年,在旁人看来或许很苦,但他却不觉得,他只觉得,一个男人想要成长,蜕变,就得接受挑战,并且要挑战成功,才不枉来人间一趟。
坐在两人对面的杨母,也是默默地看着儿子,她知道儿子是不想让她们心疼,但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边疆自是没有家里好,想起当年逼着儿子离开家乡远走边疆的人就是她自己,杨母就一阵懊悔。
好在儿子现在平安归来,还成家立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赵婉晨也是个好的,她自是不人再做那拆人姻缘缺德人,何况还是她儿子的姻缘,既然两人注定是要在一起,她阻止也没有用。
路虽远,但也有到达目的地的一天,终于在杨清泉预计的时间内,他们平安到达京城,他们是在中午到达京城,正是京城热闹的时候,目的地一到,赵婉晨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杨母则是好奇地掀起马车窗帘好奇地看着外面比她们府城还要宽敞的道路。
“真不愧是京城,这里的人穿着都比咱们府城那边还要好。”杨母感叹道。
赵婉晨默默点,可不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能不繁荣吗?
“咱们一会儿先去住客栈吗?”赵婉晨问道,虽然她进京前写信让叶国在京城买宅子,但她们出发前,也没收到叶国的回信,也不知道他买到宅子没?虽然她们有赵文平租房子的地址,但她们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住得下?
“将军在东华三街给我买了一处三进的宅子,咱们先去那边,明日再到将军府拜访。”杨清泉笑答。
“将军竟然给你买了宅子,还是三进了?”赵婉晨惊讶不已,杨清泉是建了多大的功勋,才能让一个将军给他买宅子?
“我回家前,也陪将军进过京,当时太医院的院长也想拉我进太医院,被我给拒绝了,将军知道后,很是果断地给我买了宅子。”杨清泉笑着给她解释。
赵婉晨朝他竖起大拇指,要不是进京,她都不知道,她嫁的丈夫有多厉害?
“晨儿,其实我能得将军看重,也是多亏了当年你送给我的那本医书,若不是你那本医书,我的医术也不会精进的那么快,也不会救下那么多将士的命,与其说,我今天的一切是我自己挣来的,还不如说是因为有了你的帮助,我才有能力挣到今天的地位。”虽然军医没实权,但身为医者只要能救死扶伤,实权对他而言,根本就没用。
“那也得你自己努力才行啊,我之所以把那本医术送给你,是因为我刚好有,而我又学不会,你又是我药学上交的第一个朋友,就算咱们不能来往,但只要能为人治病,送给你又何妨呢?”赵婉晨笑着说道。
杨清泉则是深情地看着她不说话,坐在两人对面的杨母,听到儿子的一番话,羞愧不已,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儿子会对赵婉晨念念不忘,世上如此大肚的女子确实不多,万一儿子出人投地后,不再回去找赵婉晨,那赵婉晨的书岂不是白送了?却没想到赵婉晨的心胸如此开阔,她想的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天下苍生。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厢外响起马车夫的声音:“老太太、先生、夫人,到了。”
“娘,咱们到家了,下车吧。”杨清泉说着,伸手去扶杨母起来,赵婉晨默默跟在两人的身后出了马车厢,当看到眼前的宅子时,瞬间睁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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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进京了,明天开启京城生活。
第67章 京城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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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她眼中的哪里是她想象中的宅子?在她的潜意识里,彪骑将军给杨清泉买的宅子也就比她在香芹府的铺子要好一些罢了,不曾想,眼前的宅子光是大门就可比得上她两个铺面那么大了,还有那朱红大门上的门环,比她的拳头都还要大,站前的两根大红圆柱,怕是要两个成年男人才能合抱得过来,两根大红圆柱中间是一个足以容三人并排而行的白玉阶,足有五阶,在白玉阶的两旁各摆放着一个也是由白玉石雕刻而成的大石狮子,若是有人跟她说这里是将军府也不为过。
赵婉晨缓缓转头看向已经在白玉阶前站定的杨清泉,干巴巴地问道:“清泉,你确定没走错门吗?”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大宅院不是现在的她们能够住得起的。
不光是赵婉晨怀疑,就连杨母也是这么想的,听到儿媳妇问后,她也问了一次:“晨儿,咱们是不是走错门了?”杨母活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的大宅子,虽然她也想儿子出人头地,但她也知道,医者就算得到上锋的赏识,手中也是没有实权的,在身份上自是无法跟那些有实权的官员相比的。
不要说赵婉晨和杨母怀疑,杨清泉也怀疑,毕竟自己是什么分量,他还是知道的,他虽是军医,但在朝中并无官职,至于将军说给他买的宅子他也没见过,只知道地址,想了想后说道:“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去问问。”说完,便抬脚上了白玉阶,在朱漆大门前扣了三下门环,不一会儿就听到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边打开,只见一名年约四十出头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杨清泉退后一步,拱手问道:“请问这里可是东六街六号?”
“是的,请问公子是?”男人疑惑地看着杨清泉问道。
“我是杨清泉。”
“可有凭证?”男人又问道,这座宅子是彪骑将军买给营里的军医的,他听说那位军医也叫杨清泉,虽然眼前的年轻男人说他也叫杨清泉,可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他又没见过那位杨军医,万一放错了人进去,他就得卷铺盖走人。
杨清泉拿出了军营给他开的路引,伪造路引是要杀头的,伪造军营路引则是当场杀无赦,所以当男人看到那路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杨清泉三个字时,男人才恭敬地退到一旁:“小人恭迎老爷回家。”
听到那句恭迎老爷回家,赵婉晨和杨母同时松了口气,赵婉晨才下了马车,站在杨母的左手方。
这时赵文顺带着三个弟弟走到她身旁小声问道:“姐,这座宅子真是彪骑将军买给姐夫的?”如果是真的,那他的姐夫得多厉害啊!
“目前看来是的。”赵婉晨点头说道。
赵文顺看向杨清泉的眼神立即变了,由疑惑变成星星眼,他姐夫好厉害,竟然能让堂堂彪骑大将军给他买这么气派的宅子,在学堂时,他可是没少听彪骑将军的故事,从同窗和夫子那里得知,彪骑将军战功赫赫,十战有九战都是胜的,彪骑将军不光打仗厉害,还爱民如子,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
确认宅子真的是彪骑将军买给他的后,杨清泉才转身下了白玉阶,来到杨母身边扶着她:“娘,这宅子确实是将军买给咱们的,咱们进去吧。”说完又看向身后的赵婉晨,示意她跟上。
赵婉晨则转身招呼四个弟弟跟上,四人中最大的赵文顺今年也才十三岁,又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宅子,在经过那比他还要高的白玉石狮子旁时,都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看到哥哥摸石狮子,三个小的也跟着摸,还别说,比他们吃过的鸡蛋白还要光滑。
赵婉晨知道四个弟弟好奇,又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的房子,见石狮子也摸不坏,也就笑着由他们去了。想着一会儿进到里边她看紧点儿,不让他们碰触贵重物品。
一行人就这样跟在杨清泉和杨母的身后,浩浩荡荡地进了他们在京城的新家,门房迎了主子们进去之后,才引着马车夫将马车往侧门进。
进了大门,映入从人眼中的是一个比他们农家院子还要大的院子,赵婉晨估摸着得有四五十个平方,在大门的左手边,有一打回廊,大门的对面是一个圆形拱手,大门的右手边是一排厢房。
因对宅子不熟悉,杨清泉便停了下来,偌大的宅子静悄悄的,好在门房很快就回来了,只见他小跑着到杨清泉身旁恭敬地说道:“老爷,这宅子只有小人一人在守着,小人这就带老爷去主院。”说着,就往左手边上前一步,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杨清泉扶着杨母迈开步子,他才往前走,边走边跟杨清泉介绍宅子的布局:“主院位于后院正中的位置,位于主院左右两边的是客院,中庭则是给丫鬟仆妇们住的,家丁则信在前院,厨房位于中庭的左手边,前院儿还有一间用来会客的大厅,后院再往后就是后花园。”
听门房介绍,宅子虽大,但也就三个院子,宅子的整体布局分回前中后三个大的院落,后院往后则是后花园,一路走来,虽有树木花草,但树木都是栽种的院子的两旁,鲜花多种在花盆里,前院、中庭的院子都是平坦宽阔的院子,并没有假山小流水。
来到后院,只见并排矗立着三个院子,中间的院子最大,也最雅致,左右两边的院子则要小一些,外观造型相对中间的院子要普通一些,但就算再普通,也比她们乡下的农家小院强多了。
将主子们引到后院后,门房才恭敬地说道:“老爷,将军说了,人手就由老爷自己安排,将军说他安排的,到时老爷用得不称心。”
“知道了,你下去吧。”杨清泉挥手道,他们都是从村子里出来的,也是从小都要干家务活的,洗衣做饭个个都会,就是这宅子布局虽简单,但面积这么大,若是不找几个洒扫丫鬟,最终辛苦的还是自己。
门房离开后,杨清泉便将杨母安排在左手边的客院,赵文顺兄弟四个住在右手边的客院,赵婉晨的意思是,她的四个弟弟只是暂时住在她这里,等叶国和赵文平买到宅子了,就会将他们四个接过去。
就在杨清泉一行人归类行礼时,住在南街的赵文平算着日子,估摸着家里人今天就会到京城,本想和叶国到宅子那边看看,刚一出门,就被一行敲锣打鼓的官差给拦了去路,原来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正确来说,不是赵文平被官差拦住了去路,而是因为他是正主。
报喜的官在他家门前停了下来,只见领头的官差高唱道:“香芹府新竹县民富镇半月村赵文平高中状元——”
“公子,你居然中状元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叶国,听到报喜官的话后,也激动了,谁能想到,眼前这名只读了五年书,泥腿子出身的十六岁少年,竟然是今年的□□?
赵文平也是高兴的,只是喜讯来得太过突然,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耳边回响的始终是姐姐那句:“你才十六岁,咱们这次进京赶考权当积累经验,考不中也不要紧,咱们再多读几年就是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中进士第一名,得了殿试的机会,因为没想过自己能中,所以殿试时他也轻松,皇上问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了,还当场得到了皇上的赞赏,自己的想法能得到皇上的赞赏,赵文平是一点都不意外的,他之所以五年就敢进京赶考,是因为在策略上他姐给了他很多独到的见解,比如什么才是好的政策,他姐的回答是:能造福百姓的政策,都是好政策!就好比什么样的官才是好官时,姐姐给他唱的《包青天》,五年的时间里他能从中悟出很多夫子都教不了的道理,也是听姐姐讲了《包青天》的故事悟出来的。而这些道理不但有效,而且很独道,不光是在夫子这里得到好评,就连乡试府试也得到评卷先生的一致好证,可见姐姐讲的故事是多么的有用!
而他听了《包青天》后最大的感悟就是八个字:廉洁公正,为民请命!这才是百姓公认的好官。
报喜官见赵文平只是看着自己发呆,猜想他定是被高中的消息给喜呆了,也不在意,只笑着说道:“状元郎,别忘了明日打马游街。”
一句打马游街,唤回了赵文平的思绪,只见他拱手道:“谢大哥提醒。”说完,很是自然地扯下自己的钱袋塞给报喜官,各位辛苦了,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小小意思,就当是请各位大哥喝茶。”
众报喜官见这状元郎看着呆头呆脑的,却很是懂人情世故,瞬间越发喜欢起来,带头的报喜官笑眯眯地接了钱袋,拱手道:“多谢大老爷请哥儿几个喝喜茶。”说完便示意跟班把状元服呈给赵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