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来打工那会儿,我一开始做的就是厨师啊。也不对, 是?给厨师师傅打下手的, 就是?那种厨师学徒,既要摘菜洗菜,还要端盘子洗碗,反正?就是?干杂活的。”她不在意地说起这段过往。
容凌终于知道, 为什么她每到冬天就会生冻疮。
又?痛又?痒, 原本纤细的手指会变得肿胀。
不过他后来找了协和的专家给她看, 保养了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好多了。
“干这么多活, 每个月多少啊?”他确实挺好奇的。
她掰了掰手指:“一开始600吧。”
“一天?”
她白他一眼:“您以为老板都是?做慈善的?真是?何?不食肉糜。一个月!”
容凌:“……”
她不说他都快忘了这是?21世纪了。
这活儿能干得下去?
似乎能看出他的想法?,钟黎笑一笑,不在意地说:“你没去过小?地方吧?我不是?说宁市那种市区, 是?那种城乡结合部, 或者?三四?线开外的小?城市, 或者?小?城镇, 能找到糊口的工作就不错了, 尤其是?像我们这样没什么文凭的人。”
之?后她又?跟他说了很多事情,一些奇奇怪怪看似匪夷所思的经历, 都让他怀疑她是?编的。
因为她看上去是?很乐观、很快乐的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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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看着他蹙眉思索的样子,在心里叹气,心道他应是?当故事在听, 他这样的人, 自然没办法?感同身受,因为没有经历过, 根本没法?想象有人可以为了几百块钱一天干十几个小?时。
徐靳的电话是?中午12点打来的,邀他们去京郊滑雪。
容凌看一下表,皱着眉头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现在?”
徐靳没跟他废话:“就等你一个了。”
挂了后,发了地址给他。
容凌看了会儿,回头见钟黎探头探脑在往这边看,大方地手机屏幕转了个面?,展示给她看:“滑雪,去吗?”
“滑雪?我不会啊。”
“玩玩而已。”
那天他本不想去,但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忽然临时改了主意。
那是?位于北四?环外,距京约一百公里不到些的一处滑雪场,徐靳一朋友开的。说是?滑雪场,其实是?一个位于山顶的大型度假山庄。他们乘高?速直达,到时也快下午3点了。
“真墨迹,就是?头驴拉吧拉吧也到了吧?”还没走近就听见不远处顾宇阳的大嗓门。
“这话一会儿你当容小?五的面?儿再说一遍,我敬你是?条汉子。”侯应祁喉咙里憋着坏笑,手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根雪茄。l
一呼吸,一大蓬的白气。
他们身后均是?一望无际的连绵雪山,山坡上零散坐落着一些阿尔卑斯风格的木屋。
头顶悬着缆车,树枝上披着白皑皑的雪雾。
钟黎看得目不转睛,眼睛亮亮的。
“喜欢?”容凌给她戴上帽子,拉着她往前走,“那让闻弘政给你办个卡。”
这会儿她才觉得腿脚酸软:“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把车停山下了。”
容凌笑得不行:“你说的,要看风景。”
钟黎泄了气:“我不知道这路这么长。你干嘛不一早告诉我,存心看我出洋相??!”
“我冤枉,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
侯应祁这会儿看到他们了,空出一只手拍拍顾宇阳,示意他别乱叫了:“去去去,正?主儿来了,冤有头债有主,有怨气对正?主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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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来晚了。”容凌挑眉一笑,淡看着顾宇阳。
顾宇阳跟只小?鹌鹑似的,站得笔直,毕恭毕敬地喊一声:“五哥。”
钟黎差点喷笑出声来。
顾宇阳他爸厉害,可他自个儿,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说高?不成低不就那都是?抬举了他,就一无业游民。
可他在这帮人里竟也十分吃得开,也是?种本事。
他们在山顶的花园餐厅吃晚饭,一边欣赏玻璃墙外的雪景一边享用美食,屋外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屋内暖意融融,笑声不断,实在是?两个世界。
“黎黎不用演戏吗?”侯应祁掰一块法?棍吃,随口问她。
“下一部是?徐导的戏,要等到开春才能拍。”
“徐靳的戏不好拍吧?”他颇为玩味。
“徐导很认真负责,跟着他能学到很多。”
侯应祁哈哈一笑,也不戳穿她。
“尝尝这个。”容凌端一个小?瓷盘过来,搁她手边。
牛角面?包搭配香草酱,上面?淋一层牛油果汁,焦香扑鼻,引人食指大动?。
“我的呢?”侯应祁瞪大了眼睛看他。
容凌朝柜台处抬抬下巴:“现烤的,自己拿去。”
侯应祁盯着他看了老半晌,无言以对。
不知为何?,看他吃瘪的样子钟黎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窃喜,她垂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那份热烘烘的牛角面?包,心里甜丝丝的。
徐靳路上有事儿被绊住了,快到7点时才到。
餐厅外的红砖石廊道上已经亮起了一串串的小?灯泡。
凛冬天黑得快,远处天幕像一块暗蓝色的画布,成了深色的背景,近处暖光闪烁,一串串一团团,落在花坛里、挂在屋檐上……像夜幕中闪耀的星辰。
徐靳走来时,踩着一地光晕,边走边将外套脱下来掸去肩上沾染的霜雪。
头顶的枝型灯斜斜洒下一片橘色的暖光,落在他肩上,是?那样俊朗潇洒的一张笑脸,竟也像个温柔的人。
钟黎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不经意回头却见容凌拄着头在看她,唇角有微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眼神?,颇有几分深意。
她竟被他看得有一些紧张,虽然当时不是?很明?白他干嘛要这样笑望着她。
“饭吃过了吗?”容凌转而招呼徐靳,抬手给他倒茶。
态度自然到――
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异样都是?她的错觉。
徐靳摇着头坐下,苦笑:“甭提了,去拉投资,碰到一傻逼。三千万?三千万能干嘛?不如我白送他得了。”
“你还需要自己去拉投资?”
徐靳哈哈一笑,接过茶杯抿了口。
干哑的嗓子才润泽些。
他们又?开始聊一些项目上的事儿,钟黎听不懂,低头默默吃盘子里的椒盐鸡排。
“说起来我得感谢你。”容凌吹了吹茶面?上沉浮的叶片,忽然说。
“谢我什么?”徐靳手臂虚虚搭在椅背上,神?色不改,低头拢一根烟。
“谢你关照我家黎黎啊。”
不止徐靳顿了一下,眼帘微掀看向他。其余人也静了那么一刻,后知后觉地意会过来气氛诡异。
唯有徐靳神?色如常,要笑不笑地吸一口烟,渡出一团烟雾:“好说,就一破小?品候补。我还当你觉得我埋汰她了?”
-
这顿饭散得早。
钟黎有些困,一早就和容凌回木屋休息了。
顾宇阳路上勾搭了一个小?网红,早撇下他们嘻嘻哈哈去了。
餐厅里,只剩他们两人。
徐靳还在那边抽烟,侯应祁拿脚尖踢踢他:“哎――”
“干嘛?”他憋一肚子火呢,没好气。ly
侯应祁也憋着笑:“该!谁让你触他霉头。”
“横行霸道的,什么性子?我从小?让着他,他当我怕他呢?”
“退一步海阔天空,屁大点事儿。”他嘴里劝,听着倒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这俩人从小?关系好,鲜少有这种时候。
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你真喜欢她?”侯应祁挺好奇的,回忆一下,“也就那样吧,还没长开的小?女孩有什么滋味儿?”
“我饥不择食到这地步?好心当成驴肝肺。”徐靳嗤一声,捞起打火机,“走了。”
“夜黑雪滑,仔细点儿,别崴了脚。”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钟黎直觉感觉容凌有些阴霾,但仔细看他神?色,又?是?平和的,便?有些吃不准。
她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沿着栈道往远处亮着微光的木屋走。
脚下没留意,“啊”了一声,跌到地上。
他折回来把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来,拍去她腿上的枯叶,就这样抱着她朝远处走去。
总感觉他有点儿无奈,钟黎扁扁嘴:“这边路太?黑了,看不清。”
“只有你看不清。”他轻嗤。
钟黎语塞。
不长的一段路,其实很快就到了。
生活管家替他们开门,一应介绍了一下屋内电器的使用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容凌进门时单腿一勾就把门带上了。
钟黎:“……你放我下来吧。”
他却像是?置若罔闻,抱着她径直越过走廊和客厅,抵达卧室,将她放在了床边。
就这样,单手支在她身侧俯下身来望着她。目光冷峻,没什么表情。
那眼神?冷得能让人当场打一个寒噤。
姿态又?是?漠然的,居高?临下的,慵懒的,随意的……像一个绝对上位者?。
他大多时候是?温和的,豁达的,幽默的……钟黎很少看到这样的他,不由紧张起来,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像是?被什么吊了起来。
室内很安静,她只能听见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你跟徐靳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会儿,半晌,忽而屏声静气地问她。
在此?之?前,钟黎从来没有见他用这种严肃的口吻跟她说话。
第21章 娇养
钟黎被他看得受不了, 移开目光人往后缩:“合作关系啊。”
容凌都笑了:“合作关系他就批你上春晚?徐靳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他敛了多余的情绪,倒也看不出多生气,英俊的眉宇间甚至有些寡淡疏离, 只是, 望着她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总感觉带点儿居高临下的审度和讽刺,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钟黎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不管外表多绅士, 其实?骨子里还是不把她这样的人当回事?儿的,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也没跟他吵, 那一瞬, 就是感觉挺没意思的。
“怎么不说话?没话说了?”他手里捻着根细烟, 也不多话,就那么不紧不慢慢悠悠地转玩着,瘦长白皙的一双手, 不经意间便透着股目中无人的散漫劲儿。
钟黎莫名?就觉得很委屈, 垂下眸子, 十?根手指一根根抽紧。
她本来不想?跟他吵的, 可这人有时候实?在咄咄逼人, 她真是讨厌死了他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你自己都说了, 就一候补,前?后不到十?分钟。我难道连个候补都不配?!”
她发火的时候小脸绷着,倔强耿烈, 全然不是平日柔顺的样子, 生气的时候就是生气,是真的翻脸, 而不是拿乔。
容凌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一时竟拿她没有办法,半晌,他皱着眉将烟折在桌上?、扔了,态度缓和?了不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语气里听着也没什么歉意。
钟黎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般是不可能跟人低头?道歉的,更?遑论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错了,她心里更?觉得憋屈,长睫微颤静坐在那边,一声都没有吭。⑧148一6酒6三
容凌眉心一皱,冷着脸道:“差不多可以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吧?”
钟黎本来就委屈得很,什么都没干就被他莫名?其妙质问一通,结果现在还这么凶神恶煞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水雾。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没有掉眼泪,但眼眶还是红了,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
容凌怔了下,没想?到她这么不经说,他在公司里要是真训人那都是往死里骂的。不都是听完训还要去继续干事?儿的人,个个心理素质逆天,哪能这么矫情?
细数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时光,其实?他对她已经算是非常有耐心了,性情也很收敛,怕吓着她。
“我不对行了吧?不该凶你。”他语气略缓,有些无奈,伸手要来抱她。
她一下就把他推开了,头?别到了一边。
容凌忽然就有些讪,一时竟拿她没有办法。
钟黎仍是那张臭脸,没理他。
“你自己就没点儿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啊?!”她一听就炸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跟落金豆子似的,“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他批的!他就一合作的导演,我跟他根本不熟!那天还是你让他带着我的呢!你在这儿乱扣什么帽子?!”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你还来劲了。”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一把提起?她,抄到怀里深吻。
唇上?的温度是一应的炙热,裹挟着的沉木香气快要将她淹没。心乱得不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像是缠成了一团乱麻,也忘了生气。
只吻了会儿她就受不了了。
容凌放开她,没好气:“又忘了换气了?”
钟黎微微喘着气,粉面含春,眼波流转,眼眸湿漉漉的,直勾勾盯着他。
容凌笑,握了她那处徐徐把玩,语气挺遗憾:“不行,黎黎还在生理期呢。”
她浑身酥软,瘫到了他怀里,控诉:“你怎么这样?!”又用手捶他,可闹了会儿又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骑在他身上?吻他。
别墅里静悄悄的,壁炉里还燃着火。
她穿的挺多的,因为?畏寒,外面一件奶茶色羽绒服,拉链打开后,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更?夸张的是,毛衣里面还有一件保暖衬衣。
容凌笑了出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防狼呢,这严严实?实?的。
钟黎哼一声,跪在他膝上?将毛衣往上?推,外套也脱了,里面就只剩一件衬衣了。
她穿的不是光腿神器,是那种看着薄其实?很保暖的羊绒连袜裤,容凌掌心贴着缓缓抚过?,感觉手感很好,像抚摸着佳人玉腿。
钟黎静静望着他,不由屏住呼吸,软软的胳膊又搭在他肩上?,低头?望着他。他修长的手指捏到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往下,一颗颗解开,仰头?含住。
那一瞬钟黎小腿绷直,修长的脖颈略往后仰,整个人都在颤抖。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打在窗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屋内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给她侍.弄,舔吮得人受不了,不知是愉悦还是痛苦,小脸绷着,卷翘的睫毛上?都带了水珠,白皙的脸上?满面潮红,像是盛开的蔷薇花,美得不可方物。
以前?觉得他很多时候不愠不火冷冰冰的,嘴唇的线条也是削薄冷硬的,锋利感十?足,谁曾想?有这么火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