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别休妻(快穿)——岁既晏兮【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8 14:36:17

  娇软的身躯腻在他的怀中,李重六注意力全都放在怀中的触觉上,乔书仰着头冲他说了什么,李重六却只看见那张张合合的粉唇。
  想……
  李重六环住她的手狠掐了自个儿一把,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深想下去为好,这孤男寡女的,若是他有点什么举动。
  况且,他现在的抱住夫人的举动都十分不妥了……自己到底是为何将夫人揽进怀里?
  想着,李重六不由有些跑神――好似是聊到了“他”战死的那会儿?
  看着夫人泪眼灼灼地对他说:“我知道你一定活着!”他的心仿佛在针毡上滚过一般,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
  *
  “寻哥哥?”见他久久没有答话,乔书不由疑惑道。
  李重六这才回了神,却不知道乔书方才说了什么,一时有些无措,眼神躲躲闪闪的,却不住地往她的嘴唇上落去。
  乔书看他这表现,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向前倾了倾身,轻轻在他唇间啄了一下。
  李重六整个人都僵了,眼神发直,他天生不爱脸红,平日就算有什么,也只是耳根发烫,可这会儿……莫说耳根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烫得他都直打哆嗦了。
  “夫、夫……夫人!?”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乔书眨了眨眼,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既然他叫她“夫人”,那――
  “夫君?”
  李重六肉眼可见的一个激灵,然后,抖抖嗖嗖地把她放到地下,颤巍巍地松开手,又打量了一眼,确定她站稳了。
  然后……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了!走了!
  乔书:……
  不是很懂你这操作……
  ……
  这厢李重六神思恍惚地飘出了了房门,也没心思看路、下意识走进了一个屋子,是他先前当马车夫的时候住的破败房子。
  李重六瘫坐在房内唯一一把椅子上,怔怔地发了半天的呆,突然抬手摸上嘴唇,咧开嘴笑了。一口白牙整整齐齐地露了出来,这笑傻气到连他那英挺的五官都拯救不了。
  那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闪现,他鼻腔一热,有什么东西顺势淌了下来,他抬手一抹,满手的鲜血。
  他看着手中的血水,突然愣住了,有什么模糊都画面在眼前闪过,他想要细抓,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再回忆那唇瓣相碰的画面,却并非今日这般一触即分,而是更久、更亲密的唇舌纠缠……甜蜜依旧,却有什么更为沉重的不舍压在心尖,沉甸甸的、闷得人心头犯堵。
  ……
  “李大哥!李大哥!”他正出着神,窗外突然传来春儿焦急的喊声,有些破败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看见李重六坐在屋内,春儿连忙跑上前去拽他,“钱大娘出事儿了!”
  “我娘她怎么了!?”李重六腾地站了起来,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冲春儿问道。
  “晕过去……齐婶子、不是……有人……”春儿一面跟着他跑,一面解释这事儿。不过她一着急,说话就颠三倒四的,再加上跑得气喘吁吁的,更是说说不清楚了。
  李重六皱了皱眉,单手拎起春儿的后脖领子,将她抱了起来,“我娘现在晕着?”
  春儿一面喘着,一面点头。
  “齐婶子让人过来告诉的?”
  “嗯。”接着点头。
  “徐大夫过去看了?”
  “嗯。”
  问话功夫,两人已经到了马厩跟前,李重六一边往上套着马鞍,一边沉声交代春儿,“你替我同夫人告个假,我回去一趟……等我回来,再向夫人告罪。”
  春儿这会儿还有点懵,下意识的点头,等回过神来,李重六已经驾马去了。
  她讷讷地张了张嘴,对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空地轻道了一句,“夫人那么好……才不会怪罪的。”
  *
  那边乔书和26两个臭皮匠一块儿分析了半日,最后得出结论:李重六这是害羞了吧?
  在26【主动出击】的鼓动下,乔书也顺势出来找人。
  厢房没有、花园没有、水廊上也没有……
  乔书差点都以为,自个儿将人吓得跑出候府去了。
  【要不去马厩看看?】26提议了一句,【这种时候,人大都应当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
  乔书觉得26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
  等她过来马厩之后,李重六到没看着,就看见了正在自言自语的春儿。
  乔书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问了一句,“你自个儿在这干什么呢?”
  “夫人!”春儿一吓,惊讶出声,“您怎么在这儿?……我送您回去。”
  乔书还没出声呢,就被这小姑娘扶着往外走。
  “春儿,你有看见你家大少爷吗?”乔书本就是过来找人的,既然人不在马厩,她也就顺着春儿的力道往外走去,顺口又问了一句李重六的下落,倒也没指望这小姑娘说出个一二来。
  “大少爷?”
  虽说是让李重六暂时假充梁靖寻,但是毕竟关乎自家夫人的名声,这事儿在梁府里也不是人尽皆知的。
  春儿虽是在乔书近前伺候,但桂枝担心她年岁小,怕她在外头说露了,也就没将这事儿与她细说。故而,此刻乔书突然问起“大少爷”来,春儿自然是不明所以。
  乔书只当她是不知道李重六的去向,也没有深究,只是径自由着她扶着重新往内院去了。
  “夫人,李大哥家里出了些事儿……他托我告几日的假……说是,回来再同夫人请罪。”路上,春儿吞吞吐吐地将李重六告假的事儿同乔书说了。
  李大哥?
  乔书觉得这个称呼莫名的熟悉,也没深想,随口道:“既是家里有事,自然要回去瞧瞧的。”
  她先前找了半日的人,却一无所获,琢磨着梁靖寻应当在躲着她,索性也就暂时不去找了。左右这人冷静下来,还会回来。
  闲着也是闲着,乔书想了想,又问出春儿道:“他家里可是有什么难事儿?毕竟在府上做工……若是能帮上些,也是好的。”
  春儿闻言,眼圈一红,“齐婶子托人捎信来,说李大哥她娘亲突然晕过去了。这会儿还没醒……”
  乔书瞧了瞧这小姑娘这难受的表情,也大约能猜着这姑娘应当同告假的那位“李大哥”关系不错,当即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难受了。”她说着,从手旁的小柜中取出几块碎银来,“你拿着这些个钱,去城里的医馆看看,请个大夫去他们家瞧瞧罢。”
  春儿盯着手里的银子看了一阵儿,慌里慌张地往回还,“不不、夫人,奴婢不能收!”
  乔书将她的手阖上,笑道:“若是这些银子真能救人一命,倒是好的……这份功德,可比我在庙里捐多少香油钱都管用。”
  春儿在梁府里也呆了一段时日了,自然知道大户人家香油钱是何等可怕的一个数字。听乔书这般说,倒是不似先前那般抗拒,但仍是有些不安。
  乔书笑着安抚了她几句,又叫了一个侍卫来,转头同春儿道:“你同这位哥哥一块儿去。”
  春儿刚想拒绝,那个侍卫就单膝跪下,垂首道:“属下领命。”故而,也只得带着这么个生人一同上路了。
第22章 母子
  事实上,等春儿带着大夫并侍卫过来的时候,钱氏已经醒了。
  她先前跌了一跤,磕着了头,李重六怕她出事儿,正纠缠着那徐大夫问情况。
  钱氏的目光落在李重六身上,虽然有些发直,可却是难得的清明。
  “六子。”
  听她这一句唤,李重六连忙应了声,几步到了床边,问他娘道:“娘,您哪儿不舒坦的?头还疼么?”
  钱氏摇了摇头,怔怔地盯着他看,抬了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蓦地掉下泪来了。
  李重六有些着慌,“娘您别哭啊,有什么事,同儿子说,儿子一定帮您办了。”
  听了他这话,钱氏眼泪愈加汹涌,她哽咽道:“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
  她这一跤倒是跌得清醒了,蓦地想起了自己八年前,将这个孩子捡回来的时候的场景。她的小儿子那会儿刚刚阵亡,她的意识也有些不清醒了,只有一个念头,要去见她的儿子。
  她一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送儿子去军府的那条路,怎么知道战场是在哪里,她只是听说北边在打仗,就那么一路往北走。
  她只记得自己越走越荒,最后自个儿也不知道自个儿到了哪了,又累又饿、天候也冷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了那么远的,只想着,她儿子在等着她呢,她不能停。
  恍惚间,似乎听到儿子叫她的声音,这情形出现过不止一回了,次次扑空,她已经隐隐地意识到什么不对。
  可每每听到,她依旧会去……万一呢、万一是她儿子呢……
  但这一回,她真的走到了一个战场,残肢断臂、连地上都是鲜血。
  钱氏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没有见过这般可怖场景,可她那会儿只有“找儿子”这么一个念头,竟连丁点害怕都没有生出来,拿着袖子一点点地把那些尸体的面上的血污擦干净,一张张地辨认过去……
  *
  钱氏盯着眼前的这张面容看去,这孩子同六子一点也不像……怎么就将他认成六子了呢?
  或许是他是那尸山血海中唯一还有一口气的人吧。她想着自个儿的儿子是活着的――就算只剩一个人活着,她也想着那应当是她的儿子。
  “……娘。”李重六被钱氏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叫了她一声。
  钱氏恍惚回神,闭了闭眼,叹道:“我不是你娘。”
  她也不想说的……
  这是个好孩子,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八年来,她糊里糊涂的、再加上出走那些年落下的病根落,身子差得紧,这孩子为了攒钱给她治病,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就是亲儿子,能不能做到这一步也未可知。再加上娘俩相依为命了八年之久,钱氏虽然时清醒、时糊涂的,但到底是真心把他当做儿子来疼的。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不说……都是当娘的,将心比心,这么好的孩子,她都偷了人家八年了……还不知道人家家里怎么着急呢。
  钱氏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喊,“李大哥!李大哥!我带了大夫来了!”
  李重六也只当他娘又犯糊涂了,也不接她的话,只是掖了掖了被角,冲她解释道:“是春儿过来了,我出去瞧瞧的,就在外间,您要是哪不舒坦了就叫我。”
  李重六虽然知道他娘是因为病得糊涂了,但总是被告诉“你不是我儿子”、“我是你娘”的,他心里也不怎么舒坦,索性就先避开一阵儿。
  钱氏本来就是刚清醒那会儿生出点果断来,被这么一打断,也没了先前那一股劲儿,听李重六这般说,也就顺势点了点头,有些犹豫道:“你先去瞧瞧罢,娘这边……没事儿。”
  *
  李重六出去的时候,正看见徐大夫同一个有些年岁的老人在聊些什么,旁边还杵着一个一身劲装的青年,那个青年倒有些眼熟,他在梁府里见过几次,应当是夫人从京城里带了的侍卫,可那位上了你年纪的老爷子他就不知道了。
  “春儿,这位是?”
  “孙爷爷是医馆里的坐馆大夫,夫人差我去请的。”
  李重六先是心下一暖,还未及道谢,却猛地意识到什么,“我娘的事儿,夫人知道了?”
  春儿觉得李重六的语气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
  李重六只觉得心底一寸寸地冷了下来,既然夫人已经知道他娘亲的事儿,便该明白……他并非她口中那个“寻哥哥”。
  被心爱的人当做其它人,固然心酸,可这会儿被分辨开了,他却升腾不出丝毫喜意。想着自己先前那些堪称冒犯的举动,李重六只觉得心里揪疼。
  ――她会怎样想他?
  卑鄙、无耻……下流……
  一个个不堪的词汇在脑海中涌现,但只要想起那温柔的面庞,这些词便蓦然隐没。是了,夫人那般好的人,怎么会这般想别人的呢。
  她不是还让春儿去请大夫过来吗?
  是了,大夫……李重六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招呼着孙大夫、徐大夫和那位劲装青年。
  钱氏的身体也无甚大碍,孙老也诊过一遍之后,同徐大夫商量着拟了个方子。旋即也不顾钱氏并李重六的挽留,执意回了扬州城。
  等人走后,家里就静了下来,李重六忍不住有些出神,视线落在窗外的泥土夯成的小路上,眼中渐渐浮现起了梁府门前的青石板路。
  他想着自己最初一次看见的、在纱帘后隐隐绰绰的身影……以后、只是如此了罢?
  不……本该如此的……
  *
  而钱氏这边瞧着李重六刚毅的侧脸,八年来的点点滴滴渐渐涌上,她眼中酸楚,怎么也没法子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娘”这种话来了。
  母子两个各怀心事,竟奇迹般地没发现对方的异常……李重六在家呆了数日,直到临走,钱氏都没能将这事告诉他。
  ***********
  天候越发地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冰凉地滴在脸上,李重六既未撑伞、也未着蓑衣,任由着那蒙蒙的雨滴一丝丝地浸润着身上的衣衫。
  这场雨不大也不久,但等李重六回到梁府的时候,粗布外衫还是被浸了个透……倒是他背着那锦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被淋到丝毫。
  *
  “姑爷也该回来了罢?”乔书随口问了一旁的桂枝一句。
  同梁靖寻呆一起久了,这会儿不过数日不见,她便有些无聊了。
  听她这问话,桂枝眼神游移了一瞬,旋即就正色道:“祖宅这边好些年没回来了,账目什么的,乱得紧。姑爷应当也不擅这些……查得久些也是有的。”
  乔书随意地点点头,旋即又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笑叹道:“你可别在他跟前说什么‘不擅’,那个人呀……”
  想到当年的相处,她脸上的笑意愈深。
  *
  也不知谁,因为她一句“不擅诗词”,硬生生地给她写了一个月的情诗……
  乔书每日见他发狠般盯着那根笔,一副要去英勇赴义的表情,简直是哭笑不得。去劝他还不听,执意要写完了让她看……夸了他还不信,只说她是敷衍他,这般别别扭扭地过了一个月,方才将这事儿放下。
  *
  回忆昔年这些趣事,乔书的神情也软了下来,侧头望着窗外一片雨后的清新之景,难得生出些兴致来。她前些时日在宴上便听闻西郊的枫林盛景,想来这会儿雨后,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致。左右这会儿梁靖寻不在家中,她闲着也是闲着,吩咐了桂枝,准备去西郊瞧一瞧。
  出门之际,乔书瞧见春儿一身轻薄的湖蓝衣裳,不由笑道:“你纵使喜欢这衣裳,也没有个天天穿的道理。况且外头不比府里,若是冷了可没地方拿衣裳……去换件厚些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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